天篷立在那里,同样冷汗淋漓。
038那一剑的风情(下)求收藏。
038那一剑的风情(下)
天篷回过神来时,卯二姐已经倒地不起了。
自己又不可抑制地陷入了回忆,不知怎么的,自入了这猪胎后就喜欢上了怀想过去,哪怕过去并不是美的。
回忆过去,似是成了一种随时随地的习惯。而且习惯,往往是可怕的。
自己还是太弱了,尤其是这一具肥大的身体。天篷站起身来,直视着摩昂太子。
“你知道剑的心么?”天篷忽然问道。
摩昂太子愣住,半天冷笑道:“一件匠物而已,所谓的灵都不过是我辈赐馈的,何来心。”
天篷笑了,说道:“所以,在剑道一途,你永远也超越不了我。”
摩昂太子不屑道:“若是从前你还有说这话的资格,眼下你xìng命掌握在我手里。”
天笑道:“你果非剑道中人,这剑心并不是在剑的身上,”
摩昂太子道:“剑心不在剑上,难不成还在刀上?故弄玄虚。”
天篷捂了捂胸口,淡淡地说道:“在这里。”
摩昂太子嗤笑一声,道:“真是可笑之极。”
天篷问:“你不信?”
摩昂太子道:“不必在做这些无谓的行径了,你是逃不过一死的。”
天篷摇头叹息,低诉道:“可惜了。”
摩昂太子道:“确实可惜了。可惜你没有机会再可惜任何事物了。”
摩昂太子抬剑刺来,迅如疾风。本来两人之距不远,摩昂太子其速双快,几乎是避无可避。
天篷却丝亮没有避让的意思,剑透体而过。
摩昂嘴角扯起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天篷也笑了,也是一个所想达成的弧度。
“你笑什么?”摩昂太子不解天篷脸上的笑意。
天篷重复这句话道:“你笑什么?”
摩昂太子道:“我笑你愚蠢,竟然不躲闪。这剑乃是九宸邪剑,最喜噬食神魔妖鬼的生机。你应该知道的。”
天篷笑道:“我也是笑你愚蠢。九宸剑是我的佩剑,我岂会不懂它的功用。”
摩昂太子道:“那你还……”
天篷接口道:“那我还任你刺中?”
摩昂太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天篷道:“九宸剑法虽然不是我所创的,但却是我从九宸剑中悟出来的。今天我便教给你。”
摩昂太子一愣,还有这种好事?自己刺了他一剑,他居然还将秘藏的剑法传给自己?
事实证明天篷没有说谎,天篷一手捏住刺入腹中的九宸剑,吼道:“好好受用吧。”
“九宸第一剑,一夜催仙。”
摩昂太子只觉一股大力从剑刃传来,直震得他气血翻涌;
“九宸第二剑,双坠魔辰。”
摩昂太子双胆瞬间在体内爆裂,血肉碎块从口中喷~shè而出,苦汗倒涌胃中;
“九宸第三剑,三才落痕。”
摩昂太子的百会穴、涌泉穴以及璇玑穴三处重要穴道一一爆碎,三穴所主的气机、jīng华、神识亦随之紊乱;
“九宸第四剑,四毗侵邦。”
摩昂太子的四肢瞬间爆裂开来;
“九宸第五剑,五气归虚。”
摩昂太子体内流转的灵气烟消云烟,他眉心处的那一点祢神砂也渐隐渐灭;
“九宸第六剑,六马仰秣。”
摩昂太子的六神皆闭,陷入一团混沌之中,不见不闻不嗅不味不思不觉;
“九宸第七剑,七曜皆晦。”
摩昂太子的心、肝、脾、肺、肾、胰、脑七脏俱碎;
“九宸第八剑,八字弹yīn。”
摩昂太子所系的星辰、命运被锁,此生再难解;
天篷没有使出第九剑,因为摩昂太子早在第八剑使毕时,整个人都化做了飞灰,眨眼间如云明灭,如烟风消。
“这就是你的剑。这才是你的剑。”卯二姐终于再次见识到昔年惊世骇俗的九宸剑法。彼时的她还未成仙,陷于绝境时忽有一个少年天神从天而降救了她们。那杀气极重的剑法,却使得卯二姐那颗心勃然而动,如小鹿乱撞。
“你还是将它用出来了,为什么不使出第九剑?”卯二姐问道。
天篷一脸疲惫,道:“这第九剑从来不是用在别人身上的。”
卯二姐奇了,“这剑法不用在对敌身上,难不成用在自己身上?”
天篷苦涩地笑了笑,默认了。
卯二姐不明所以,但却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就躺在地上,休息着。
卯二姐忽然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篷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答应过她,三年之后娶她。”
卯二姐蓦然翻身坐起,道:“好你个猪刚鬣。你现在是老姐的丈夫,竟然还惦记别的女人。”
天篷道:“你我本就有了协议,等我练成天罡三十六变就各奔东西,互不相干。”
卯二姐道:“不错,是有这协议。你想反悔?”
天篷道:“是你想反悔。”
卯二姐愣了片刻,忽然道:“你不会是想在三年之内练成天罡三十六变吧?”
天篷笑了,说:“不可以么?”
卯二姐道:“你真的能办到?”
天篷豪迈道:“这个世间真有难得到我天篷的事情么?”
卯二姐也是笑了,这个有着猪一样外表的男子,终于回复了那种傲笑天下的自信。
“你们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忽然一个声音自虚无中响起。
天篷与卯二姐听到这个声音,立时脸sè苍白,这分明是摩昂太子的声音。
果然,风霎时狂乱,一道人影在风沙之中急速形成着。
摩昂太子再次出现在天篷等两人面前。
“不可能。你居然还活着?”天篷一脸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摩昂太子冷笑道:“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
天篷呆立无言,卯二姐也是惊得无法动弹。
摩昂太子道:“早就听说过九宸剑法的威力可摧神诛仙,一直不信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天篷望着摩昂太子,一脸疑问。
摩昂太子道:“你这九宸剑法却不是一般的天神所能消受的,我自也是吃受不住的。不过……”
“好在临行前,我向太上老君讨了一枚同体傀丹。”摩昂太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天篷和卯二姐,像是看着玩物,又像是看着死物。
天篷木然不语,任摩昂太子喋喋不休。
摩昂太子道:“至于这同体傀丹的功效是什么,恐怕不用我向两多介绍吧。”
摩昂太子继续说:“不过,这九宸剑的威力确实是惊恐万状,竟然能用八剑就将一个副帅级的天神顷刻间由身体至神魂、再至命运完全消灭干净。若非我有这同体傀丹,恐怕就如同这世间从来就没有过摩昂这个人一般。就算是你们两也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忘记存在过摩昂这个人。还真是歹毒非常。”
摩昂奋起一脚踢在天篷的脸上,将天篷踹得倒飞出去,满脸是血。
“你还真是恶毒之极,我摩昂与你有何仇怨,竟然想将我从三界中抹杀掉。”
天篷无言,因为他知道多说无益。无论是世人还是天神,都是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却牢记他人的不对之处。
卯二姐却是不管不顾地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天篷元帅与你可有过仇怨?他不但曾是你的上司,也对你有过提携之恩。可是你是如何报答的?不但勾引主母,还设计陷害于他,让他落到了如此下场。你难道不恶毒?人不顾己恶而恒人恶,你莫要做这等行径,简单让人恶心yù死。”
摩昂太子恼怒成怒,一剑割了卯二姐的鼻子,将她踩进泥中,说:“闭嘴,你这卑贱的妖物,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莫惹本神发怒,否则莫说死,我让你死无轮回,永受十八狱之苦。”
“知道我为什么不立即杀了你们么?”摩昂太子看着天篷缓缓说道。
天篷道:“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么?”
摩昂太子笑了,道:“确实没什么区别。不过猫玩老鼠总是一种乐趣,我难得有这么一次乐趣,你难道不想成全我么?”
天篷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立即杀了我?”
摩昂太子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可知你历那千世情劫时,为何前半生如此坎坷?”
天篷讥笑道:“自然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不想我过得太舒服。”
摩昂太子道:“不错。但你可知为何你每一世最后虽然诸事不顺但都有个善终么?”
天篷还真不知道这个。
摩昂太子道:“你每一世都有玉帝安排的宿敌,若无外力相助,你每一世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外力?天篷疑惑不解。卯二姐却是脸sè蓦然苍白。
摩昂太子道:“不错外力,而且几乎可与玉帝抗衡的力量。”
天篷迷茫了。
摩昂太子道:“我之所以一直拖着不了结你,就是想引出你背后那股力量。本来你这一世是最后一世,只要安然过了,说不定还真有回归天庭的机会。可惜,你没机会了。看来你被你背后的力量抛弃了。可悲啊。”
天篷缓缓站直了身子,冷眼盯着摩昂太子,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你错了。我天篷无论轮回多少世,从来不会借助别人的力量。我的成功与生存,从来都是告我自己。”
摩昂太子被天篷这忽然而来的冷笑,给冻住了。
天篷道:“我身体里没多少力量了,但我想杀死你,却仍然是易如反掌。”
摩昂太子大笑出声,道:“你身体早虚得不成样子,方才那九剑也耗尽了你仅剩的能力。你想杀了,怎么用嘴咬死我?”
天篷道:“所以你永远只是一个小角sè。我和你说过,剑心在,剑便在。”
摩昂太子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天篷道:“我天篷生生世世都是重情重爱,这次便以我的情做剑心,送你一程。”
“九宸最后一剑,九歌情绝。”
下一瞬,天地皆白。
天篷那硕大的猪身迎风而消,现出了天篷那俊逸的本来,发如泼墨的少年,立在纯白天地之中。
一剑生,万物生。
一剑没,万物没。
那一剑的风情,空前绝后。
039这一世因果,三年后便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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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能死。”一个声音自虚无而来,又像是从听者的心底而生。
满天的纯白忽然一收,化作了天篷眉心处的一点白斑。
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立在了天篷与摩昂太子之间。这老者一只手揸开五指将天篷的那一式剑意反弹回去,另一只手却是轻轻地将摩昂太子横在胸前的照妖镜拍成了碎片。
那老者笑吟吟地看着天篷,说:“你便是福陵山的猪刚鬣吧。”
天篷看着这老者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似是千百年前就见过似的。天篷点了点头。
那老者又看了一眼摩昂太子,道:“西海那条老龙有个好儿子啊。”
摩昂太子见这老者谈笑间将天篷那堪可毁天灭地的九宸第九剑给消了,又只用肉掌拍碎了李天王的照妖镜,便知这人定大有来历。
摩昂太子对天篷那一剑心有余悸,按下胸中心跳才回道:“老人家认识家父?”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当年我畅游四海,路经西海时指点了一条久不经化的老蛟,想不到现在已是西海之主了。”
摩昂太子心中惊骇,按这个老者的话来讲,自己父亲能得以化龙称王,竟是承了他的慧教。
“您是?”摩昂太子问道。
“他便是乌巢禅师。”却是卯二姐答话。
乌巢禅师?天篷与摩昂太子都是愈加迷惑,在天庭中竟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天篷之前也是在卯二姐的口中才得知这么个人物,据说是可以与道祖相媲美的人物。天篷当然不信,道祖是何人,宇内与之相比的不超过三人。这个乌巢禅师从未耳闻过如何能与道祖相侪。
那乌巢禅师见了卯二姐,眼睛里满是笑意,说道:“兔卯二,现在可知道了做神仙的滋味如何了吧。”
卯二姐点了点头,却又接着摇了摇头。
乌巢禅师笑道:“既然如此,你便随着我做一个药僮吧。”
卯二姐道:“我愿终身侍立禅师左右。”
乌巢禅师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还要不死不休么?”乌巢禅师问摩昂太子与天篷。
摩昂太子沉吟片刻后便说道:“禅师与我父亲有旧,我本该听您教诲。只是杀他并非因我个人私怨,而是奉天行事,我是上命难违,还望禅师莫要难为我。”
乌巢禅师仍是笑道,问天篷道:“你呢?”
天篷苦笑道:“他既要杀我,难得我就非得束手待毙么?”
乌巢禅师对摩昂太子道:“你的任务其实并非除了他吧。我告诉你答案,你直接回天庭交差吧。”
“什么疑惑?”摩昂太子问道。
乌巢禅师笑了,说:“玉帝不是一直想知道这猪刚鬣背后站着谁么?”
摩昂太子追问道:“你知道是谁?”
乌巢禅师道:“就是我。”
摩昂太子瞠目结舌,无言以对,难辨真假。
乌巢禅师伸了伸手,将一团云搓成一个药丸,递给卯二姐。卯二姐接过云丸吞入口中,顷刻间那被削去的鼻子便又长了回来,与原来的一般无二。
摩昂太子被骇住了,这般随手搓云成丸,肉骨生肌的大神通,天上地上能使得出来的都是极少的。
乌巢禅师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回去带句话给那玉帝,他就绝不会为难你。”
摩昂太子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话?”
乌巢禅师忽然望着远处,悠悠地说道:“你就问他,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老石匠么。”
摩昂太子呆了一下,本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想不到却是这样一句家常似的问话。摩昂太子疑惑道:“就这句?”
乌巢禅师道:“就这句。”
“你走吧。”乌巢禅师一掌将摩昂太子托上了云层,不再理会。
摩昂太子惊出了一身汗来,自己不过是眨了个眼,再醒过神来就在云端了。这个乌巢禅师端的是太可怕了。
天篷道:“你放了他,我rì后的生命安全都难保了。”
乌巢禅师道:“他还不能死,rì后你们师徒有一劫须他才能解。”
天篷道:“我们师徒?什么意思。”
乌巢禅师眼中稍稍现出不解神sè,不过很快便隐沉不见。
“这个rì后你自然就知道了。”乌巢禅师看向天篷,笑眼微眯,道:“你确是个好苗子。”
天篷问道:“你方才说一直站在我背后的人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乌巢禅师道:“你难道忘了最初是谁引你走向修仙这条道上的了?”
天篷猛得双目暴出异样的神采,惊呼道:“你是……竟然是你!!!”
乌巢禅师笑了,说:“原来你还记着。那便好说话了。”
天篷尚未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他只记得不论是他飞升天界前的那一世,总有一个人每隔几年就会来问他一问,“你幸福么?”最后也是这个人将修仙之法传给了他,使他返老还章并羽化飞升。还有被贬下界,历千世情劫之时,都会有一个乞丐似的道人缠着他说他骨格jīng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只是彼时天篷心有怨愤,从来不予理会。
天篷长叹一口气道:“原来一直都是你。不过你不是道人么,怎么如今却是禅师?”
乌巢禅师道:“你所见的不过是我的分身而已。”
天篷道:“原来如此。”
乌巢禅师问道:“你如今做何打算?”
天篷道:“这一世已是我千世情劫的最后一劫,我只想历完此劫。便归隐一处,不再理会这天地间之事了。”
乌巢禅师摇了摇头道:“你的命里有正果金身,由不得你想退隐。”
天篷道:“历经这许多,我已倦了。”
乌巢禅师也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那这一世,你如何处理?”
天篷看了看一直静静立在远处的卯二姐,心中又想到了高翠兰,心头涌起一片茫然。
“我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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