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葬天道- 第397部分

最终，这人面巨蛇终于停下了脚步，宁无悔也看到了这山脉之中一个巨大的深渊，那并非是天然而成的，而是不知道哪一位太古之神硬生生的在这山脉之中轰出了这么一个巨大的深渊。

烛九阴那长达千里的身躯最终便是落在这深渊之前，背对着宁无悔，让他看不清这位太古神皇真正的面容。

不过，烛九阴临近深渊的那一部分躯体并未石化，赤红色的龙躯之上散发着一丝淡淡的生机，但更多的是盘踞在其中的无尽死亡与毁灭之力，似乎要将那最后一丝生机都彻底吞噬一般。

“烛九阴，果然没有死啊。”见此，宁无悔不由得吸了一口气，眼神之中的凝重更甚了。

烛九阴的头颅落在深渊之前，而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人面巨蛇，竟是带着它们身上的蛇首怪与众多的尸体直接跳入了这深渊之中，而后便再也没有半点声息了。

见到这一幕，宁无悔顿时发觉自己脚下的这条人面巨蛇似乎也想要这么干，见此，宁无悔眉头一皱，他可没有一起跳进这深渊的想法。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丹田气海之中仍旧是空荡荡的，不过好在，真元虽然不存半点，这但不灭剑体的力量并没有受到压制，所以宁无悔思索了一些，便直接从这人面巨蛇身上跃起，落到了一处破碎的山峰之上。

而那人面巨蛇对于宁无悔的动作，恍若没有半点察觉一般，仍旧是朝那深渊游去，最终一头跳入了深渊之中。

紧接着，四方汇聚而来的人面巨蛇都是如此，不断的跳入深渊之中。

见此，宁无悔皱着眉头，心中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踏开了步伐朝那深渊走去，现在他体内真元被封，在没有人面巨蛇带路的情况下，想要穿过那一片古神战场，风险实在太大，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也不为过。

与其这样冒险，不如先看看这烛九阴再说，那些人面巨蛇把他带到此地，不可能没有任何原因的。

想着，宁无悔步伐轻缓的走到了深渊旁，而后，他终于看到了这位太古神皇烛九阴的面容。

如若那些人面巨蛇一般，这烛九阴的脸庞如若人类一般，五官分明，只有一颗独眸，竖立在那脸庞的中央，这一张面容似笑似哭，似怒似狂，又好似无喜无悲，容纳万千，好似那世尊之笑，一笑之间便包涵了众生之颜。

如此一张面孔与这庞大的神龙之躯拼凑在一起，不仅仅没有任何的怪异与恐怖，反倒是让人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神圣。

只不过，烛九阴那唯一的一只独眸，此刻是紧闭的，其中不住的溢出殷红的血来，在那面孔之上流淌着，汇聚成为一条溪流，源源不断的落入它面前的深渊之中。

这是触目惊心的一幕，在无数的太古传说之中，烛九阴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诞生于混沌，主宰着时间，眼开便是白昼，眼闭便是黑夜，这一只独眸，可勘破古今，穿梭未来与过往，有着难以想象的无上威能。

但现在，这眼眸之中鲜血不住的流淌着，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到底是谁，连烛九阴的这一只独眸都重创了呢？

心中惊疑不定，宁无悔上前了数步，仔细观察着这位太古神皇。

他的确是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创，虽然还未死去，但也相差不远了，这一点从它那近乎被石化了九成的身躯就看得出来。

因为伤势太过严重，烛九阴体内的生机不断流逝，那生机散去之后，他的神躯都失去了一切力量，因此化为了巨石，盘绕着钟山。

见此，宁无悔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一片世界半点生机都没有了，因为全都被烛九阴吞噬吸收，以此来恢复自己的伤势。

但是可惜，这个世界不过是太古的碎片，生机本就因为神战都毁灭了大半，而烛九阴的伤势又太过严重，纵然将之吞噬也无法恢复，甚至不得不陷入了沉睡，以此尽可能的减缓体内生机的流逝。

因为烛九阴吞噬了所有生机，这世界已经走到了毁灭的尽头，那不断朝外界逸散的混沌之雾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那些人面巨蛇，想必就是从烛九阴独眸流淌出的血液当中诞生的，然后它们本能的离开这残破的世界，从外界之中狩猎食物，想要以此来恢复烛九阴。

想到这里，宁无悔走到深渊旁，而后便嗅到了一股浓郁无比的血腥味，低头一望，只见那深渊之中一片血色，海量的鲜血在其中翻涌着，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那些人面巨蛇与它们带来的尸体都化作了其中的一部分。

这想必就是那些人面巨蛇对烛九阴的祭献，只不过，这位太古神皇现如今还能够苏醒过来，吸收这海量的生机之血么？

便是在宁无悔疑惑之间，陡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感涌上宁无悔的心头，紧接着，那满是裂纹的天穹之中骤然响起了一阵阵雷霆轰鸣之声，天色变幻，风云汇聚，随之整座钟山都剧烈无比的震动了起来，山石崩碎，天地哀嚎一片。

陡然惊变，宁无悔顿时转过身来，只见烛九阴那一只紧闭的独眸，缓缓的睁开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威胁

天地惊变，这一方残破的太古世界竟是在剧烈的颤抖着，骇人至极的威势之中，那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烛九阴，缓缓睁开了那紧闭的独眸。

宁无悔随之转身，望向烛九阴所在，看到的却是一片染血的混沌。

不错，那一颗睁开的眼眸之中，并没有瞳孔的区分，而是一片宛若漩涡般卷动的混沌，混沌之色当中不住的流淌出殷红的血液来，外来的惊悚与恐怖。

“轰！”随着这一只混沌独眸睁开，天地惊变更为剧烈，那本就满是裂痕的天穹之中撕裂出一道道闪动，仿佛贯穿了天空一般，留在了一道巨大无比的伤痕，大地亦是在颤抖着，连这太古钟山之中都是山石崩碎，云峰崩塌，一副灭世之像。

见到这一幕，也宁无悔缓缓往后退去，他现如今还弄不清烛九阴的目的，但是面对这样的存在，无论怀着怎样的警惕与戒备都不为过。

“吼！”

天地灭绝之像当中，那混沌独眸睁开的烛九阴缓缓的抬起了头颅，仰望着那不断破碎毁灭的天穹，而后发出了一声咆哮。

那不像是任何一种兽类，甚至于任何一种生灵能够发出的咆哮声，透着无尽岁月的苍凉与肃穆，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伟力，只是一声，竟让天穹之中不断崩碎的空间停止，颤抖的大地亦是渐渐无声，一切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死寂当中。

这就是烛九阴，这位太古神皇的一声咆哮，连这一方天地都因此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可见这位时间主宰在太古时代究竟有着何等惊天动地的威势。

恢复平静的天地，烛九阴仰望着天穹，虽然鲜血仍旧是不住的从他那一只独眸当中流淌出来，但他却是没有丝毫在意，最后一部分没有石化的躯体支撑着他的头颅昂首着，凝望那幻灭的天穹，似乎看到了无尽岁月之前的种种。

“天地崩毁，太古不存，吾也终将走到尽头了么……？”最后一声，低低一叹，烛九阴重新低下了头颅，将眼神落在了深渊旁的宁无悔身上。

那一只不住流淌着鲜血的混沌独眸，有着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眼神落下，宁无悔身躯都不由得微微一颤，感受到了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那是源自于生命本源与灵魂层次上的威压，让人不由得想要屈膝俯首。

就好似，一个卑微的凡人见到凌驾九天的神祗之中，不由之主的就想要跪下顶礼膜拜。

在这样的压迫之下，宁无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但最终还是没有跪下，抬起头来，望向了烛九阴。

“嗯？”见此，烛九阴低吟一声，随即轻笑说道：“汝，真的是一只有趣的蝼蚁啊！”

一声话语之间，惊变陡升，只见宁无悔周身空间顿时扭曲，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量降临，侵蚀进入宁无悔的躯体之中。

在这股力量降临之时，宁无悔只感觉身躯一片冰冷，随即五感与思维方法被冻结了一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宁无悔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身躯之上，只有一片虚弱与无力，让他再也难以支撑，重重的半跪在了地上。

半跪在地，此刻宁无悔才恍若发觉，自己的身躯变得如此的苍老与无力，透着迟暮腐朽的气息，仿佛一个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的老者。

毫无疑问，这是因为烛九阴，只是一道眼神，他便动用时间吞噬了宁无悔身躯之中的生机寿元，让他变成了这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这样的异变，似乎如若烛九阴所说的那般，在他这等无上存在面前，宁无悔真的与蝼蚁没有任何区别，纵然身受如此重创，他想要取下宁无悔的性命，怕是也不过一念之间。

俯视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宁无悔，烛九阴才缓缓说道：“但不得不说，在那些蝼蚁之中，汝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

“所以，这便是现如今我站在烛神面前的原因？”听此，宁无悔喘息了一声，支撑着苍老腐朽的身躯艰难的站了起来。

“哈哈哈。”烛九阴发出了一阵低沉雄浑的大笑，道：“吾要汝为吾做一件事情。”

大笑之中，烛九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直接，更是强势。

“嗯？”听此，宁无悔眼神一凝，随即说道：“以烛九阴之能，也需要借人之手么？”

“汝看得出来，吾不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烛九阴却是没有丝毫掩饰，直接说道：“所以，吾需要汝，只要汝答应，吾赐予汝一场无上机缘。”

“哈，是么？”听此，宁无悔却是冷声一笑，反问道：“若是宁无悔不答应又如何？”

“死！”

烛九阴听此，并未动怒，只是话语平静的道出一字，但绝对没有人能够否定这一句声话语，无他，只因为他是烛九阴，太古神皇，时间主宰，烛九阴！

“如此……！”听此，宁无悔低声喃喃，支撑着那腐朽老迈的身躯，望向了烛九阴，道：“烛神，这一次你选错人了。”

“汝为何不先听听是什么事情么？”烛九阴也是反问了一句。

“需要么？”宁无悔冷然回到，话语之中竟是无有半点余留之地。

烛九阴是何等存在？

太古神皇，曾经统御天地的无上主宰！

现如今他不管要宁无悔做什么，都不会是请求，也不是合作，而是命令，要彻底臣服与执行的命令。

宁无悔若是答应烛九阴，那就不仅仅是与虎谋皮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性命都放在了烛九阴手上，此身今后再也不由自主。

这一点宁无悔清楚，而烛九阴如今表现出来的意思也是如此，他要宁无悔臣服，否则也不会施为剥夺了宁无悔体内的生机与寿元，这是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哈哈哈！”

听宁无悔拒绝，烛九阴大笑，那一只流淌着鲜血的混沌独眸俯视着他，冷声道：“蝼蚁，触怒吾，汝承担不起。”

“是么？。”听此，宁无悔却是轻笑一声，喃喃说道：“那么不知道你可否听过这样的一句话？”

“嗯？”宁无悔话语之中，烛九阴竟是神色微变。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冷声一喝，宁无悔随即催动体内无上剑意，顿时间，一声剑吟暴起，无形剑气席卷，让宁无悔周身的空间顿时间扭曲起来，那侵入他体内的时光之力也被强行摧毁绞杀，只是一瞬之间，宁无悔便从恢复了原先的面容。

随后，宁无悔身躯却是一颤，直接喷出了一口殷红鲜血。

先前，有一股无形之力封住了宁无悔体内真元与剑意，宁无悔虽然离开强行动用无上剑意冲开这股力量，但自身也会因此遭受到极为严重的损伤，甚至于丹田道剑都会因此破碎，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宁无悔也不会这么做。

而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若是受控于烛九阴，今生今世，宁无悔怕是都要成为一个受人操控的傀儡，则是他绝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无上剑意强行穿透体内封印，将烛九阴施加于身上的时光之力破碎后，宁无悔周身浮现凌厉气机，剑势升起，与烛九阴惊天之势悍然相对。

见此，烛九阴却是神色冷漠，淡淡道：“蝼蚁，汝以为凭借这弱小的力量，便能够对抗吾么？”

“不曾一试，怎能定论。”宁无悔冷然一声，探手拂过虚空，顿时间剑吟怒啸，轮回破碎虚空而出，落入了宁无悔手中。

“哈哈哈。”听此，烛九阴冷声一笑，随即说道：“不畏生死的勇气，值得赞叹，但是汝，是否也能不在意这人的生死呢？”

话语之中，宁无悔面前虚空一阵变幻，随即，一副景象浮现在了宁无悔视线之中。

那仍旧是混沌之雾当中的景象，一艘龙舟穿梭，一人立身在龙舟之上，白衣胜雪，风姿绝世，只是神情之中带着掩不住的忧色，不住的朝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风月。”见此，宁无悔不由一怔，随即眼神之中多出了一丝冷意来。

“哈，看来汝能不畏自身生死，却是放不下其他啊。”见此，烛九阴冷然一笑，道：“如何，要收回汝方才的话语么？”

宁无悔沉默，持剑的手没有丝毫波动，没有言语，冷漠的神情亦是看不出丝毫端倪。

见宁无悔不语，烛九阴仍是冷笑着，言道：“吾知晓汝在想什么，不错，吾的确不可能离开这一方世界，那人又是祖龙后裔，如今的吾无法取下她的性命，但是汝可知晓，现如今她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嗯？”听此，宁无悔不由得皱起眉来。

这烛九阴之所以知道宁无悔与龙隐风月的关系，是因为那些人面巨蛇是从烛九阴之血当中诞生的，因此这些人面巨蛇的记忆也属于烛九阴，甚至可以当成烛九阴的一道化身。

也正是因为如此，烛九阴不仅仅知道宁无悔与龙隐风月的关系，他还清楚外界的状况，包括那透着无比诡异的九空玄界。

见宁无悔皱眉，烛九阴冷然一笑，道：“看来汝明白，那么吾便明言吧，接下来，若是没有意外，这人必然要死去，汝无法阻止，那些祖龙的后裔也无法阻止，除非……”

说道这里，烛九阴的头颅俯下，那一只流淌着鲜血的混沌独眸冷漠的注视着宁无悔，言道：“臣服吾，汝才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否则……”

听此，宁无悔仍旧是沉默着，久久没有言语，但那握剑的手却是不由得落了下来。

此刻，宁无悔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答应烛九阴，要么倾尽全力与烛九阴一搏。

但以他现在的实力，纵然搏命一战，也未必能够从烛九阴手下逃离，就算是逃离了，想要离开这一方残破的太古世界也是艰难重重。

要如此选择，已然不用多言了。

“哈，看来汝已然做出了选择！”见此，烛九阴发出了一声大笑，那笑声之中也是多出了一丝别样的波动。

听此，宁无悔没有多言，只是收回了轮回，言道：“你要我做些什么？”

“杀一个人！”烛九阴淡淡的道出了一字。

“嗯？”宁无悔则是微微皱起了眉来。

烛九阴的目的，宁无悔想过许多，但他却是没有想到，烛九阴竟然会让他去杀一个人。

这位太古神皇，在三个纪元，无尽岁月之前被重伤沉睡，现如今方才苏醒，他要自己去杀什么人？

难道从那一场太古神战之中存活下来的，不仅仅只有他烛九阴么？

宁无悔心中惊疑不定，最终问道：“什么人？”

“当汝见到她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烛九阴一笑，却是并未道出那人的身份。

对此，宁无悔也没有多问，因为他此刻根本不关心这些，望了烛九阴一眼，道：“我答应了，现在，告诉我九空玄界到底会发生什么？”

“哈，汝不必如此急迫，现在的时间还很充裕。”烛九阴淡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