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葫芦里,葫芦里有酒水,安伯尘那丝周天气息遇酒竟化,散发出浓郁醇香。
男子摇了摇,哈哈一笑,竟举起酒葫芦对着口,咕噜咕噜的喝着,边喝边品:“这气息,和天地有关,又和星辰有关……竟和天地万物都有关系。啧啧,能将天地万物的真理归纳在一种玄奥里,这样的人物,也只有上古才会出现。青儿呀,你的幽冥教里可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男子边喝边说,边说边笑,他笑时,眼里却有一团浓得似酒浆的东西,无论他再多酒,也化不了。
酒水刚喝了一半,他“噗”的一口吐了出来,脸色也随之变得僵硬、冰冷,整个人仿佛被掐住尾巴一般,充满歇斯底里的疯狂,前提是他有尾巴在他屁股后,还真有一条尾巴。
“居然是个男人。”
白发男子喃喃自语道,眼里流出浓浓的不信,以及失望、遗憾、不公、背叛……等种种情绪。
“青儿,你那年说过从此往后你将以假面示人,不再给任何一个男人看见你的笑颜,因为你的笑颜只属于我。为什么只收女教徒的幽冥教会出现一个男人?”
白发男子痛苦的呢喃道,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忽而长啸一声,驾起扁舟,向天头飞去。
从黝黑海面九十九岛上传出杀伐果断的气息,天旋地转,山崩海枯,像是要将男子和他的小舟碾碎。
男子哈哈一笑,他猛地撕扯开衣襟,袒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任由九十九岛杀阵轰来。
谁曾想到,在安伯尘眼中有毁天灭地之能的杀阵竟然无法在男子胸口撕裂开半道口子,纷纷向两旁弹去。过了九十九岛杀阵,男子闯入黑龙窟,他甫一进入,混沌般的黑海上空便响起山呼海啸般的龙吟声,却是因为他的进入,惊醒了数不清的远古龙魂。
“全都给我滚!”
男子大喝一声,龇牙咧嘴,雪白的长发扬上后脑,就见他从后尾拔出一根汗毛,那汗毛迎风而涨,竟变化成一根巨柱般的大棍。
飞跃出扁舟,男子持棍砸向飘浮在海面上的龙骨,经历千万年风吹日晒、海水侵蚀的龙骨居然被棍风砸得四分五裂,每有一条龙骨碎裂,总会有一条真龙英灵哀嚎着死去,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世间,再无法入那轮回。
闯过九九岛,再过黑龙窟,只凭一己之力便让幽冥教的外围防卫形同虚设,在上古天地,无上归隐的年代里,能拥有如此实力者,绝不超过五人。而终日守在北海附近,不务正业的,就只有一个人天庭第一神将,封号南神的王子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幽冥教这样的巨头势力范围中,发生这样的乱局,绝非偶然。
“如此一来,幽冥教外围的三大防卫,可算是悉数瓦解了。”
北海外,有人说道。
说话的人骑着一头巨象,那象巨大如山,匍匐在海中,从鼻孔中吸食着鲸鱼。
“一切都在我算计之中,区区幽冥教,弹指可破也。”旁边一人说道。
若是安伯尘在此,定能发现那人的声音很是耳熟,阴森中透着狂傲,不是九辰君又是谁。
北海之中,九辰君也骑着一头象,虽没他身前那人的象大,可也有昔日大匡宫殿那般大小。
南洲有神象,好逐日食鲸,乃是天地间三大势力之一天和宗的象征。
不用说,九辰君业已投靠天和宗。
“好,好,宗主口中的混世之才果真了得。”天和宗第三护法拍着手,大笑道:“这般神机妙算,也只有阁下才能做到。阁下又怎会知道,王子岳一定会闯入幽冥教?”
“这个……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九辰君抚着长须,装腔作势道,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和嘲讽。
这一刻,九辰君忽然很想念安伯尘。
投身天和宗后,九辰君虽获得了超然的地位,可是,举目全宗除了宗主外竟无一个能跟上他的思维者,即便是那宗主,也是得九辰君慢慢解释才行。
是这个时代的人太重修为实力因此忽视了计谋,还是因为他们压根看不起阴谋诡计?
九辰君遥望远天,暗暗想着。
“准备!”
骑着如山巨象的第三护法高举手臂,正欲发号施令,在他身后,近千骑着巨象的天和宗修士也都蓄势待发。
“使不得,护法且慢!”
九辰君见状连忙喝住,心中苦笑不已。
“怎么了?军师大人?”第三护法略显不满的问道,语气戏谑。
“我们想到的事,东洲东神教未必想不到。因此,我们还是等他们先动手吧。我们来收渔翁之利。”九辰君懒得做什么解释,直截了当的说道。
“咦?”身形高大……应该说是巨大的第三护法揉了揉脑门,随后扫视左右:“东神教的人也来了?他们在哪?好,好,本座已经很久没和东神教的那帮妖人切磋了。”
第三护法嗓门极大,他大笑着说道,几乎是吼了出来。
九辰君在一旁如坐针毡,难过的几乎要掉下象背。
暗暗剜了眼呆头呆脑的第三护法,九辰君长叹一声,要是他也有玄仙境的修为,早一巴掌把此人大飞了。喊这么大声,他莫非是东神教的细作不成,想要引来东神教的注意?
这个时代,有趣的地方太过有趣,无趣的人又太过无趣。
吕风起,你和我在阴阳山界分别,以你不甘寂寞的性子,定在东神教中位高权重吧。你虽然不甚聪明,比不上我和姓安的,可在这个穷武的时代里,你也算颇有头脑。今次东神教出兵北海定是你的主意,而你也一定会亲自来,看一看安伯尘最后的下场。
既然历史秩序形同虚设,我们便在这个时代,利用我们得天独厚的身份,大战一场罢。
九辰君眯起眼,遥望远天的红光青云,心中如是想到。
潜意识里,他已经把安伯尘给忽略,只把吕风起当作他日后唯一的对手。
虽说对安伯尘的下场有些遗憾,可是九辰君毕竟是九辰君,无情而又骄傲的第一氏传人。在他眼里,安伯尘纵有千般好,唯独一点不好,那就是太痴迷于世间情爱,这是九辰君最鄙夷最看不起的地方。要知道他九辰君此生此世,都未曾把女人看在眼里过。
“等杀败吕风起,带领天和宗上达天阙,战天庭……白帝,也不知道我们在这个时代相遇,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九辰君咧嘴笑道,闭上双眼,正想享受一下海岸边美好的阳光,就在这时,巨大阴霾压了下来,将他的阳光阻断。
羞恼的睁开双眼,九辰君怔怔地盯着眼前巨大的鼻孔,一腔怒火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第三护法的鼻孔,鼻孔中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近距离注视着九辰君,第三护法咧嘴大笑:“哈哈哈,俺们的军师居然睡着了!”
第三护法大笑,其后的宗门子弟们也只能附和着大笑。
九辰君欲哭无泪,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这究竟哪里好笑。
下意识的,九辰君的信心有些动摇,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宗门,又或者进了一个和四洲三大势天和宗同名的宗门。
这样的宗门,无一智者,凭什么占据偌大南洲,拥有问鼎天帝宝座的势力?
太荒唐,实在太荒唐……九辰君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想着。
他并没发现,在火辣辣的阳光下,海风吹不到的地方,他灵魂某处,正有什么在蔓延滋生着。
第629章 神游悟道
“我早该想到。”
教殿宫顶,一处精致的阁子里,司马槿遥望远处波澜壮阔黑海上,那条旋舞在巨龙魂风中的人影,喃喃说道。
三天前,也就是安伯尘刚刚入定的那个夜晚,有至强者杀入幽冥海,成百上千的龙魂竟无法阻拦住他,就在那人快要到达归一岛时,一直情绪不佳的女教主投掷玉杯,凭空画出一条青龙,率领剩余的龙魂拦截那人。
司马槿早该想到的有很多,比如女教主的另一个身份,又比如九辰君和吕风起会趁机出手。
自己和小安子成了幽冥教教主的掌心肉,传说中的混世之才,而九辰君和吕风起投奔另外两方势力,他们也能够凭借这个身份获得巨头势力的信任,并因此掌权。和小安子不同,那两人,都是野心极大的枭雄人物,不甘时局,定会妄图有所作为,有所作为的前提便是保住自己的身份,保住自己身份的前提,就是要守住那个真相天地即将崩塌,什么混世之才都只是前人所犯下的可笑的错误。
只有杀了其它知道真相的人,才能让真相变成秘密。
不管九辰君和吕风起有多少其它理由,他二人若想杀自己和安伯尘,真正的理由,只会是这个。
司马槿心中笃定。
天是青天,海是黑海。
青冥的天头电闪雷鸣,像是有群剑在乌云端头狂舞,司马槿看着看着,心中微感不安。
她和安伯尘在一起时总会安逸得失去任何警惕,不知觉的变成不再惯常阴谋诡计的她,就比如眼下,面对两大势力的突袭,她只能坐以待毙。
“请你们教主来。”
收回目光,司马槿转身对守候在阁门口的两名女教徒说道。
“教主在抵御大敌。”其中一名女教徒冷冷说道,她看向司马槿的目光有些奇''怪,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拆穿的骗子。
司马槿知道女教徒为何这样看她。
就在三天前,教主和她闲聊完后,召集了归一岛上的一些高级教众,宣布了她和安伯尘混世之才的身份。得混世之才者得天下,这是最让教徒们兴奋的宣言,可仅仅片刻后,幽冥教便被强敌攻破外围布置,女教主这句“得混世之才者得天下”仿佛成了笑话,让一众教徒神情变幻不已。
“我有十分重要的事禀告教主。你们要么去通传,要么放我离去,我不想出手。”
司马槿的声音仿佛冰做的,她的眼神也随之变冷,真仙境的气息威压向那两名女教徒,那两名女教徒身体摇晃,吃惊的看向司马槿,似乎没想到看起来娇柔柔的司马槿居然也是深藏不露的强者。要知道,由于司马槿的天生无底洞,她的气息和常人不同,只要她不外露,就算玄仙也无法看出她的修为高低。
“找我何事?”
那两名女教徒正踟躇间,一阵旋风从窗棂转进,幽冥教女教主从风中走出。
“你那强敌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同天和宗、东神教有关。若我推测不错……我的推测不会错,这两大势力此时正埋伏在北海,只等那人闯入,他们便会趁火打劫。”
司马槿颇有架势的掐指捏算,说道。
“你怎么知道?”女教主不信的问道。
“哼,教主莫非忘记了我是谁?”司马槿反问道。
“混世之才……为什么会这样?”女教主如遭锤击,向后倒退两步,目光出现了一瞬的凝滞。
果然,教主和那个“大敌”认识,且关系匪浅,若猜的不错,应当是……司马槿通过三天前一众教徒的反应,以及眼下女教主万念俱灰的模样,立马判断出大概。
“教主,若我推演不错。非是那人和两方势力媾合,而是两方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那人并不知情。”司马槿掐指捏算,继续扮演着她的“大神”说道。
闻言,女教主眼中顿时现出希冀的光彩,猛地上前握住司马槿的手:“果真是这样?”
“当然。”司马槿继续掐指,摇头晃脑半天,睁开双眼道:“定是教主和他之间生出什么误会,他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闯了进来。教主不如去和他解释一番。”
“解释?哈哈哈,他不信我,我何必解释。”女教主听了后,怒态复发,反笑道。
这个女人,怎么当的教主!
司马槿最见不得这个世上的女人为男人做出种种痴嗔之态,心中不悦,沉下脸道:“可是……教主你可是在拿幽冥教上下十万教众以及万年基业,来和那个人赌气?不就是个男人,这世上竟还有男人让教主作小女儿态?”
司马槿咄咄逼人,词锋犀利,说得女教主手臂一抖,面具后的双颊现出纷晕:“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是啊,精通神机妙算的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司马槿又好气又好笑,女教主这番反应,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二。色令智昏,原来放在女人身上,同样也好使,也不知让幽冥教教主痴心如此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教主,还不快快向那人解释清楚!”司马槿大声道。
“好……不行,他是王子岳,天阙第一神将,一旦陷入疯狂状态,若非有强过他的人物出手,否则谁也止不住。”女教主忧心忡忡的望向远处狂暴的龙和云,说道。
“王子岳,他就是王子岳!”司马槿吃了一惊,王子岳,是一个连她都不陌生的人。
在三公主府藏有许多远古上古的史书,远古颇多,上古偏少,因为上古之后便是天地崩塌,史书甚难保存下来。在为数不多的上古史书中,只有那寥寥几人能和远古大圣们相提并论,其中一人便是王子岳。
王子岳有名的原因不仅是他神通无边,也不是他天阙第一神将的身份,而是他的身世传说他是远古某一混世灵猴的后裔,血统中有一半灵猴血液,这也让他拥有一条剪不断的尾巴。
人与猿猴……这女教主还真是……
司马槿用复杂的眼神上下瞅着女教主,女教主躲开司马槿的目光,她裸露在面具外的双眸透露出她此时的急切。
“幽冥教中,就没有能制住他的人?”司马槿问道。
“有,当然有。”女教主露出一丝骄傲:“有几位大长老联手,制服王子岳当毫无问题。只不过大长老们都不在北洲,归一岛上如今就只有清秀的教中前辈,可他们要么不是王子岳的对手,要么正在闭死关,无法出手。”
“说了等于白说。”司马槿撇了撇嘴。
“教主不好,那人快闯进来了。”却是何九率领几名教徒飞了进来,禀报向女教主。
“该怎么办?司马妹妹,你可有什么主意?”关键时候,女教主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司马槿身上。
若遇别人,她岂会这样乱了分寸,可她即将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连续六次充当她情劫的男人,那个让她今生今世无法忘怀的王子岳。
若非她拥有远古幽冥一脉的血统,否则这样的性子,本不该做一教之主,何况是天地前三的幽冥教。
看了眼女教主,司马槿心中暗道。
眼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司马槿无辜的摊手道:“我的教主姐姐,妹妹我也不是万能的。妹妹只负责推衍,战斗的话,都是妹妹的夫君来。现如今,只有全部寄希望于他了。”
说着,司马槿转头看向盘坐于尖塔之顶的安伯尘。
“他?”女教主苦笑着摇头:“他在真仙境中虽了得,可王子岳是玄仙,且还是玄仙中排名前五的存在,六百年前,曾有一名无上强者赞他是古往今来杀性排名前十之人。”
“他若都制服不了王子岳,妹妹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司马槿笑道,又坐回窗前蒲团,托着下巴遥望安伯尘。
练功时的安伯尘,总能让司马槿不知觉的静下心。
司马槿也知道让真仙境的安伯尘制服住历史中都鼎鼎大名的玄仙,是一件很勉为其难的事几乎不可能。可司马槿却知道,按照惯例,安伯尘常常会在这样的时候给她带来惊喜,而她习惯着习惯着便开始习以为常起来。
……
周天……缺失的一……安伯尘还在悟道。
外界的风起云涌,远处大海上惨烈的战斗,都无法搅扰到他的心神,因为他的神魂已远游,上至天阙昆仑,下至归墟黄泉。不到三天里,安伯尘也不知道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