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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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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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目中冷光流转,璃珠幽幽自语着,下一刻,几案上的茶盏四分五裂,裂痕蜿蜒,却没碎落。
  “那日倒让你占了本宫的大便宜。等眼下之事了结,本宫定会亲手取出你的眼珠,挂于铜镜上,让你日日夜夜看个够。”
  ……
  转眼间七天过去,这七日安伯尘可谓是苦不堪言,白日里陪着司马槿不是去看戏便是去市集逛游,吃完中午饭,还得修炼道行,等到晚上更是潜入霍国公府,练习枪法。幸好下午修炼之后,火势每每精进,安伯尘身体虽劳累,可元气充足,倒也能熬过一夜,只不过回到墨云楼却只能睡上两三时辰,便会被司马槿掀开被子叫醒。
  司马槿似乎很喜欢看闹个大红脸的安伯尘,用她的话来说,像安伯尘这样的羞涩小生如今已是珍稀动物。
  傍晚时分的暖风带着海水的湿润吹入墨云楼,安伯尘长舒口气,睁开双眼,眸里火光跳跃,转瞬消失。
  七日拼死拼活的修行,依照《文武火修行术》,运转武火流淌过体内大小经络穴位,安伯尘生怕哪天不小心又进入神仙符,被那个撩人的水神君责备,因此走完一圈武火,总会再走一遍无形之水。他虽知道无形之水的存在应当对自己有好处,可翻遍书房,却没找到一本关于“无形之水”的修炼法门,他也没去问司马槿或是萧侯,生怕两人将他当成怪物。
  索性按照武火运行路径,小心翼翼的走了一遍,并无大碍,安伯尘遂一边修炼武火,一边修炼无形之水。可也因为如此,拖慢了武火的修行,火势的元气和七日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火势以元气来衡量,安伯尘粗略估计,如今他武火元气约莫有七年左右,还是因为那日神仙府中的奇遇所得。
  “小安子,本姑娘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
  闻言,安伯尘一愣神,只觉得这话的味儿有些古怪,抬眼望去,就见司马槿伸了个懒腰,起身向藏玉厅走去,满脸困乏。
  “哦,不对,你且去国公府。”
  走到厅门口,司马槿朝向安伯尘促狭的一笑,反手将门掩上。
  “红拂她每日就东逛逛西逛逛,怎么比我还累?”
  咕哝了两句子,安伯尘站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正欲下楼。
  刚转过身,就被一脸阴沉的老人拦住。
  “伯尘且慢,此女有猫腻。”


第034章 夜斗神庙(上)
  看了眼萧侯,安伯尘也没多言,径直向楼梯口走去。
  “伯尘,且听我一言,此女的身份来历你可知晓?”
  脚步停在楼阶前,安伯尘低垂眼眸,半晌抬头看向萧侯。
  “我和红拂只不过各的所求,她的身份来历我又何必知晓?”
  闻言,萧侯摇头而笑,瞥了眼大门紧闭的藏玉厅,幽幽道。
  “伯尘毕竟还年轻,孰不知人与人共谋,除了相同的利益外,还需对方的秘密相互制衡。她知道你是离公子的仆僮,知道你的出身来历,而你却对她一无所知,此乃大忌。”
  “我……”
  安伯尘张了张嘴,虽想反驳,可却无言以对,打心底里,他不愿将红拂女的身份告知萧侯。
  等等……我们演上这出戏,是为了那个“仙人秘籍”,起初她还迫不及待,眼下那九辰君深陷王宫,她反倒不那么心急了,平日里不是逛市坊便是去看戏。
  好几日未曾有过的疑惑生出,徘徊于安伯尘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伯尘,我和你赌一桌上好的酒菜,嘿嘿,你口中的红拂女此时定不在这墨云楼中。”
  眉头皱起,安伯尘深深看了眼萧侯,随后目光转向藏玉厅,思索着开口道。
  “若她在,那又如何。”
  “绝无可能。”
  三角眼中精光闪烁,萧侯笃定的说道。
  “她纵能瞒过我一时,可如今七八日过去,哼,她就算再狡猾再会演戏,也无法逃过老夫这双慧眼。”
  想了想,安伯尘也不多言,回身向藏玉厅走去。
  “红拂。”
  安伯尘敲着门,可过了老半天都未见有回应,安伯尘正欲再说什么,萧侯已冷笑着走了过来。
  “这下你可信了?若不信,你就推门进去看看。”
  闻言,安伯尘不再犹豫,正要推开厅门,陡然间想起了什么,猛地收手,转身朝萧侯道。
  “你来。”
  “我来便我来。”
  冷笑一声,萧侯撸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吱呀……”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闪身向后跳去,水盆摔落,两人互视一眼,又看了看一地黄豆,同时暗舒了口气。
  放眼望向厅内,床榻正整齐,窗户大开,纱帘随风摇曳,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这下你可信了?”
  看向一言不发的安伯尘,萧侯阴阴一笑道,满脸得色。
  “身为盟友,暗中另行它事,此女如此可疑,偏偏伯尘对她比对老夫还要信任。啧啧,若老夫猜的没错,定是伯尘对她的用处日渐减少,她这才另寻它法去了,更有甚者,另寻盟友。”
  直到这时,安伯尘心中方才生出几丝不安。
  萧侯老奸巨猾,这一言直中要害。
  九辰君落入王宫,即便有“离公子”在,想要从君上妃子手中讨回送出的物件,也难比登天。诚如萧侯所言,安伯尘以及墨云楼对她而言除了当作匿身之所外,别无它用。若她真去另寻盟友,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此举必会让安伯尘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
  “你既然早就发现,那定已留下了后手。”
  抬起头,安伯尘看向萧侯,故作平静道。
  “伯尘果然聪明。”
  抚摸着胡子,萧侯扬起袍袖,五指张开,现出一只小木盒。
  “此乃老夫当年行军时候所用,里面有三张道符,入人衣衫化作无形,手持这法盒,却能察觉那人方位所在。早在数日前,老夫便已给那女子种下此符。”
  “行军?”
  好奇的看了眼萧侯,安伯尘虽知这老头儿非是等闲之辈,却没想到他也打过仗,只看他手中那物,便能猜测出他当年的地位必定不低。
  觉察到安伯尘的目光,萧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翻开木盒,从盒底弹出一物,却是一银针,针尖旋转,直指东方。
  “看来那位红拂姑娘跑到东郊去了,嘿嘿,伯尘,你可愿意同老夫去看个究竟?”
  ……
  夜色深沉,安伯尘和萧侯策马行于京城东郊。
  琉京往东,是将近三十座府城,再往东去便是东海,因此这郊外也是水土丰腴,林木葱葱。天色已晚,可在这东郊之地,却不时有公子哥策马扬鞭,满脸急切的向林外而去,安伯尘看在眼里,怪在心头,不由自主的和红拂女联系了起来,心情烦闷。
  难不成她真的另有图谋,瞒着自己,平日里还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想到那日霍国公寻上墨云楼,撞破离公子之事,而红拂女却不在,安伯尘心中愈发警觉起来,也有一丝难以道名的失落。
  林道尽头是一座神庙,从外面看去幽暗无光,可庙旁的树下却拴着许多匹壮马,显然那些公子哥都聚于庙中。安伯尘皱了皱眉,正想拍马而上,却被萧侯拉住。
  安伯尘扭头看去,就见那只木盒上的银针所指的方位,正是他们身旁的密林。
  相视一眼,安伯尘和萧侯都是一脸古怪。
  拨开树林,安伯尘方迈前一步,身躯一颤,面色陡变。
  目光所及,就见一衫裙纱垂挂于枝头,素白无暇,正是今日红拂女所穿。
  “啧啧,没想到你的小情人不但弃你而去,还献身给了那些公子哥。”
  看向神色复杂的安伯尘,萧侯眸里浮起一片阴翳,幽幽说道。出乎他意料之外,没过多久,安伯尘渐渐恢复了平静,抬起头看向他道。
  “萧先生多想了。”
  “哈哈哈,既然伯尘不见黄河心不死,不如进庙一看?”
  “有何不可。”
  思索半晌,安伯尘点了点头,他努力佯装平静,可绷紧的脸却被萧侯看得明晰,当下冷笑一声,率先策马向神庙驶去。
  世间虽无神仙,可匡人却信奉神仙,因此这等仙庙神庙也随处可见,名号都是依托一方山河故神所取,和道符的称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就比如琉京郊外这座神庙,名曰涂山神君庙,却因在江南之地有狐仙传说,古书记载,狐仙聚众舞于涂山,前朝于此立庙,并由君王亲提庙名。
  翻身下马,心急之下,安伯尘连马都忘了拴,径直走入神庙。
  庙内幽暗黑寂,可安伯尘刚走进,就觉有些古怪,转眼后,一抹火光亮起,无数双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睛向他看来,安伯尘心中微懔,只觉后背冷飕飕一片。
  定睛看去,安伯尘这才发现这庙里坐满了人,粗粗一数少说也有三四十人,皆是身着锦衣罗衫的公子哥。
  “安小哥?”
  耳边传来惊疑声,安伯尘转目望去,就见一个丰姿卓越的公子站起身,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那位公子安伯尘也认识,是琉京两大世家之一马家的嫡长子,马家是马妃的娘家,原先便为琉国重臣,马家女儿入宫后更是风光一时,族中之人气焰更是嚣张,可再怎么嚣张面对离公子也得客客气气。
  “原来是如今墨云楼的大红人,安伯尘,不知安小哥来此有何贵干?”
  另一人走了出来,年纪约莫十七八岁,身形颀长,乃是琉京另一大世家的嫡长子,名叫厉霖,从小习道,在京城一众世家公子中极赋声望。
  从前这些公子哥遇上离公子时,对于跟在公子身边的安伯尘都是不理不睬,可近十日里,街市中偶遇,这些身份崇高的贵公子或多或少都会点头致意,却因琉京的公子哥富家子们都知道了,离公子遣散众仆僮,只留下安伯尘一个,且对他另眼相待,墨云楼多半事宜都由这个方才十四岁的少年人操办。
  火烛幽幽,余光中,安伯尘就见庙首那尊神像后飘过一缕裙纱,转瞬不见。
  二话不说,安伯尘上前一步,就要向神像走去。
  “安小哥你这是作何?”
  厉家公子横出一步,伸手将安伯尘拦下。
  “伯尘来寻人,还望诸位公子借个道。”
  安伯尘沉声说道。
  琉京的公子哥们都聚于此处,而那个心意莫测的红拂女也躲在此处……莫非果真如萧侯所言,她打算和琉京的公子哥们结盟?也是,她本来就是来自司马门阀的大小姐,找这些公子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一来墨云楼中的秘密会因此暴露,若是离公子之死被琉人得知,自己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二来,为何她这些日子还要传授我道法,难不成是想以此来掩耳盗铃?
  不行,我得找她问个清楚。
  安伯尘心情复杂,僵着脸,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刚迈出两步,就被厉霖推了出去。
  “给你点好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安伯尘,你只是一贱奴而已,快不快滚,莫要污了本公子的手!”
  蹭蹭后退,直到门边,安伯尘方才勉强稳住身形,右手无意间落到那根七尺长的木栓上。
  四指包裹,食指轻扶,鬼使神差般,安伯尘翻手抽出木棍,挽了个枪花,收于身后。
  月光洒落神庙,青衫少年脚踩明暗交际之地,手持长棍,抬起头,平静的看向一庙琉京公子。


第035章 夜斗神庙(下)
  打量着煞有介事的安伯尘,庙内的公子哥们先是一怔,随后放声大笑,前俯后仰,此前的肃穆而神秘的气氛荡然无存。
  “怎么,你一个小仆僮还想对本公子动刀动枪不成?”
  厉家公子看向安伯尘,冷笑着道。
  “这庙里只有狐仙上人以及我等公子,容不得闲杂人等,更别说你一贱奴。还不快滚!”
  贱奴……
  往日若被人称为贱奴,安伯尘定会忍气吞声,不言不语。然今时不同往日,他虽不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有多大多惊人,可自打公子死后,这十多日来,安伯尘的心境已然突飞猛进,表面看上去仍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仆僮,可潜藏在骨子里的不甘和不屈正飞速滋长着。
  他踏上修行之路,为的就是掌握自己的命运,他被出身所限,起于微末,可在少年人的梦里,又有谁不想如戏文里那般,成就一世英豪之名,便连这个谁也瞧不起的小仆僮也暗暗幻想过。
  目光一寸寸的扫过那些锦衣华扇的公子哥,庙宇幽暗,火光摇曳,恍惚间,安伯尘只觉得他们变成了一只只拦路虎,匍匐在自己的前行之路上,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幸好,在安伯尘手中还有一条长棍。
  修习枪道,七天里夜夜枪不离手,眼下抓起这栓门的长棍,再看向那群出言讥讽的公子哥们,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从安伯尘心底生出,长棍在手,即便面对一庙的王公贵族之子,他也毫不畏惧。
  脚踩月光,紧握长棍,安伯尘眼底闪过一丝火光,却是如有神助般,在这一刻初悟了“人借枪势”的道理。虽是枪术一道中最为浅薄的道理,可他方才修习了七日枪法,能有此番际遇和他每夜五千次出枪的勤奋修行不无关系。
  “肃静!勿要惊扰了狐仙大人!”
  眼见厉霖回头喝斥向那群公子哥,安伯尘微微皱眉。
  狐仙?
  转瞬后,安伯尘便将心头的疑惑按下,此时他只想去找红拂女问个明白。
  “安伯尘,你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向持棍而立的安伯尘,厉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渐渐的,嘴角浮起玩味之色。
  和琉京大多数公子哥不同,他厉霖算是比较有志气的异类,从小修习道技,擅使双锏,他能清楚感觉到安伯尘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气势。虽然微不足道,可在这偏安一隅的琉京,公侯子弟大多走马斗犬,玩耍享乐,几无用心修炼之辈,如对面小仆僮般,一棍在手全身气质大相径庭者,少之又少。
  因此,即便安伯尘修为低微,仍将厉霖的兴致挑起,只觉有些技痒。
  墨色的铜锏从袖中滑落,厉霖迈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安伯尘,半晌道。
  “看来安小哥备受离公子青睐,还修炼起枪法来。你想过去也行,只要能战败我……放心,本公子我只出一锏。”
  话音落下,安伯尘没有说话,只不过包着棍尾的那四指更紧了。
  厉霖开口的那一瞬,安伯尘就觉他似乎变了个人般,轻佻的公子气质一扫而空,却又生出一股莫名的气息,向他压来,压得他好生难受。
  安伯尘并不知道那就是戏文中所说的战意,可隐隐感觉到,若他再这样拖下去,到最后定会心生怯意,恐怕连这木棍也提不动了。
  咬紧牙关,安伯尘不再犹豫,抬起木棍,右手缓缓转动。
  下一刻,安伯尘低叱一声,棍平臂直,连于一线,猛地向前迈出脚步,棍尖三尺宛若一条疾蹿的毒蛇,直奔厉霖而去。
  初时厉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那一枪扎出,宛若毒蛇出洞,浑圆的棍尖直取他的中丹田,毫无半点曲折,厉霖这才心生警觉。
  这一刺虽粗陋,可没有上万次锤炼无法完成,上万次的出枪,只练这一招,即便无法深谙内中精髓,可也能将这一刺练得上乘。
  微微惊讶的看了眼安伯尘,虽然心中警觉,可厉霖也并没太过重视。
  他的修为明显比安伯尘高出许多,更是自小修炼了厉家十八路锏法,又怎惧怕安伯尘以木棍使出的这一刺,当下耍出一锏花,迎向木棍。
  眼见这一刺即将被铜锏拦下,安伯尘心知肚明,木不敌铜,更别提自己的修为只有七年元气,若两者相撞,自己定会落得折木重伤的下场。
  只一瞬,安伯尘便知道了他接下来的下场,可此时此刻,他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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