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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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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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可笑,火神君大人你莫非还想不明白?”却是水神君见缝插针,促狭道:“我神仙府第一次被天外真魔攻入,此獠定然神通广大,一个不留神非但没杀死反而使他清醒过来,占星陨夺气运,那可要酿成大祸。”
  被水神君一番挤兑,火神君面红耳赤,又无言反驳只能讪讪。
  “水姑娘所言极是。”
  嘴角微翘,安伯尘点头:“此獠之力尤在本居士之上,若要杀他怕是只能强行动用雷珠之力,一个不留神恐又损毁神仙府。如此一来,只能设法使他步步沦陷,他欲夺我的神仙府,我便夺了他的魂体。”
  话音落下,安伯尘身躯一颤,却是在这一刻他隐隐察觉到一缕天机从神仙府的苍莽周天中划落,却是他苦求而不得,形成周天循环的机缘……正系于那九辰君身上。
  浓浓的喜悦将安伯尘充斥,低头望去,九辰君也已打定主张。
  游子百年终返乡,乡音何在桃源里。
  掸了掸披风,九辰君淡淡一笑,向着桃源走去。


第308章 少年九辰君
  轻衫扁舟,顺流而下,两岸是棵棵桃树,春风拂岸,吹散桃花朵朵,擢弄涟漪。
  扁舟上坐着个削瘦的男子。
  在他身前是一张竹案,案上置放着香茗茶盏,迎风品茶,赏观落英,说不尽的风雅。
  “他居然好茶。”
  隔岸的安伯尘遥遥望着,古怪道。
  本以为如九辰君者定是嗜酒贪杯之人,不料在他自己的记忆中,他竟是喜茶而不喜酒,风雅有余,略失豪气。
  不过,如此人物严于律己,不随大世之风,懂得修生养性,方是最难对付的。
  “居士好手段。”
  耳边传来火神君的赞叹声,安伯尘微微一笑,却未露出丝毫得色:“他虽入了戏台,渐渐沉迷,可保不准会在何时惊醒。”
  上了戏台便是戏子,这一出戏是安伯尘为九辰君所准备,却又是九辰君一个人的戏台。在这方戏台上他会跟着记忆一步步走回桃源村,而安伯尘则紧随其后,吸收他心底深处的记忆,待到完全吸收后,九辰君再无秘密可言,安伯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夺了九辰君的魂体易如反掌。
  此时水神君和风神君都埋伏在桃源深处,安伯尘只将性情刚直的火神君留在身边,免得他和水神君闹将起来毁了这场好戏。
  “世外有桃源,老少俱清寡。桃源种桃树,一树一子弟……”
  扁舟上,九辰君敲击茶盏,迎风而歌,歌声中透着绵绵悲怅,直传到远岸山崖,“哗啦”一声,却是林叶如浪翻飞,白猿蹿出,麋鹿奔腾,或被歌声感染,竟沿岸追舟,驰骋跳跃。待到扁舟行至涧口,又有白鹤并青鸾,盘旋于九辰君头顶,九辰君抛出茶盏,香茗溅出,引得仙禽争相啜饮,扇翅齐鸣。
  “好一个世外桃源。”
  脚踩桃枝,安伯尘时走时渡,观赏桃源盛景,怔仲而叹。
  涧口上有悬桥,涧下有山峦,山峦间挂着长瀑,瀑里有深洞。
  只见九辰君忽地起身,双手翻拍,口吐咒言,大风滚滚而来,裹挟着一人一舟垂斜飞落,稳稳当当的钻入对面的瀑帘。安伯尘心头一动,下一刻,他和火神君也都现身瀑帘处。
  拨开瀑帘,是一个深长的洞窟,洞窟湿润隐隐能听到溪水环流,却不知溪水身在何处。
  火神君打了个冷颤,面露蹊跷,却听安伯尘低语着。
  “怪了,这桃源村遍地秘术大家,实力强悍,为何要布下重重迷阵,藏于此处。”
  闻言,火神君哂笑一声:“居士此言差矣,天地周天循环如阴阳,又怎会有永远无敌者,再厉害的存在总会有它的克星。”
  “就比如水神君于你吗?”
  轻笑一声,安伯尘促狭道。
  火神君一愣,当场面红耳赤,讪讪不语。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甬道,深长的甬道尽头,光亮乍现,但当安伯尘抬头看去时,却顿立当场。
  在他面前是一圈圈的大山,用圈来形容山群似有不妥,可眼前这片山水也只能如此形容。
  在桃源村里,山与山并非连绵起伏逶迤排开,而是有如竹笋,一圈圈的往上长去,山道回旋,岩壁间露出密密麻麻的洞窟,不时从里面飞出三两修士。粗粗数去,如此这般的巨山共有十六座,高拔入云,山麓处占地极大,即便如此,与其说是十六座高山,倒不如说是十六座巨楼。
  火神君早已看傻了眼,倒是安伯尘很快平定下来,桃源村隐世无数载,又是秘术的发源地,在传说中其先祖第一真人更曾飞游天庭,这桃源村若是不怪那才显得奇''怪。
  巨山撑着天云,云雾缭绕间,鹤鸾飞舞,远处的草原上依稀可间虎师并争,少年子弟游戏其间,不亦乐乎。
  “如此地方,呆了一年半载或许新鲜,若呆长久了,过个十七八年定然烦闷透顶。”
  安伯尘低语道,抬起头,就见远天忽然地飞来一片墨云,黑压压一片,似要将十五座“圈山”压垮。
  “夜莺们回来了呵。”
  耳边传来有些兴奋的声音,却是正往村里走去的九辰君笑着道。
  夜莺?
  安伯尘凝目望去,果然,那非是什么“黑云”,而是铺天盖地的鸟群,周身青绿,喙尖爪利,少说也有数百万只。
  顷刻间,夜莺们钻入当中一座巨山中,销声匿迹。
  “夜莺回来了!”
  “总算等到了……”
  “还愣着干嘛,夜莺都回来了!”
  转眼间,欢呼雀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群山间,竟将前一刻还无比沉默的桃源村点燃。
  少年少女们或从山崖上跃下,或从岩壁中飞出,纷纷向当中的那座山峰涌去,而年轻的九辰君也不例外。
  见到眼前这副混乱不堪的场面,火神君捧腹大笑,安伯尘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拔腿向那座高山走去。
  那山位于桃源村正中央,不消说,山里住着的定是桃源村的长者们。
  年轻子弟们毕恭毕敬的站在山下,垂手恭立,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期盼。
  安伯尘身若无物,行于人群间,好奇的打量着桃源子弟。和想象中的一样,这些迫不及待的桃源子弟大多不到二十岁,可身上的气息却比桃源外的同龄修士高出不少,都是少年老成之相。
  “居士,他们在等什么?”火神君亦步亦趋,跟在安伯尘身后。
  “看下去便知。”
  安伯尘笑道。
  这桃源村虽奇美,可呆久了难免无聊,这些桃源子弟在村子里呆了将近二十年,按理说早该麻木,能令他们如此激动的事又会是什么?
  少时,从第三圈的山崖上走出一个中年人,随着他的出现,人群渐渐骚动。
  “肃静!”
  中年人冷喝道,森然的目光扫过诸人,却在九辰君身上稍做停留,随后游散开。
  “一如惯例,在半柱香里记下最多者,奖赏令牌十枚,第二名奖赏九枚,以此类推。”
  ……
  “这令牌是什么?”站在九辰君身边,安伯尘皱眉问道。
  “令牌是我桃源弟子们唯一的奖励,不论是怎样的比试,最终奖励都是令牌。”九辰君面无表情的解释道,他入戏渐深,倒也让安伯尘愈发放心。
  “有何用处?”
  “想要功法秘籍,灵丹妙药,或者出入桃源的资格,都需用令牌来换。然等级越高,需要的令牌数量也就越多,而出入桃源更需九万枚令牌。”九辰君答道。
  “这倒是稀罕。”安伯尘暗道有趣,看向变回少年模样的九辰君,心头忽动:“你现在统共有多少令牌在手了?”
  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容,少年九辰君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一半。”
  安伯尘一愣,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此时他才发现,九辰君虽在人群中,可周围的子弟们都离他远远的,少时朝这瞟上一眼,目光出奇的复杂,仿佛在看洪水猛兽。
  九辰君所言的一半当然是指桃源长者发放给这一代弟子所有令牌中的一半,也就是说,这一代的所有比试,几乎都是被他夺魁。如此人物在桃源都算顶尖,难怪出了桃源,便一手主宰了将近半个甲子的大匡风云。
  默默的看向九辰君,安伯尘没再言语,心中愈发迫切。
  恢复周天循环的机缘系于九辰君身上,如今九辰君魂返桃源,也就是说,不出意外,安伯尘将能在桃源收回他所失去的力量。
  “放榜!”
  就在安伯尘微微出神时,山崖上的中年手捏印法,大喝道。


第309章 机缘何在
  随着这一声“放榜”遥遥传开,桃源众子弟个个如临大敌,全神贯注的盯向山巅。
  数百人里,唯独九辰君双手后负,满脸从容。
  正当安伯尘疑惑间,忽听一阵巨响,转眼后,不远处那座巨山竟徐徐摇晃起来。从山巅流泻下一匹巨大无朋的水幕,粗粗看去还以为是瀑布,待到凝神而望,安伯尘才发现,那并非瀑布或是水帘,而是一匹围山而绕的白布。
  倘若再把那匹白布举高点,翻过山头,定能将山峰盖住大半。
  如此巨大的白布绝非人力所能为之,难怪那位长者需要捏印施法。
  然而,当那白布落至半山腰,安伯尘赫然发现,在白布上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微小若蚊蝇,偏偏又像满山泥石那么多,看得人心头发慌。
  集中全力,安伯尘施展出目神通,仔细看去。
  ……
  “昨日在大匡境东海楚国,临安府,桂平县,有张姓穷书生偷鱼医病母,人赃并获扭送县衙,县官虽怜却亦秉公,剥书生赴考资格,重打二十大板,又自付钱买鱼遣人脍之送予病母。书生并苦主皆拜服,百姓颂其德……”
  “……昨夜蛮夷岛国又杀大匡海商,早朝时大司马奏柬出兵远征海外,又有大臣恐劳民伤财,朝中分两派而争,匡帝一言未发,面沉如水……”
  “……东界匡境外,有两小国一曰和蔡,一曰方吾,今早两国终休战和亲……”
  ……
  每看清一条,安伯尘的神色便凝重一分。
  “这是……昨日到今早的大匡见闻?不止是大匡,还有大匡外的东界……也不止……”
  安伯尘依稀捕捉到数处“洞天福地”,然而它们流逝的速度比关于东界大匡的消息要快上许多,而且数量甚少,实难捕捉。
  白布上的字体并非固定不动,而是从上往下飞快流淌,往往三四个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别说记住那些消息,就连看清也是难而又难。
  一旁的火神君早已傻了眼,安伯尘强记了几条后,再看白布只觉头昏脑胀,眼睛发酸,难以为续。
  周围的桃源子弟们每日都要做这项功课,自然习以为常,然而,即便是他们日日练习,想要将白布上飞速流逝的消息全部记下,也是难比登天,几乎不可能。
  随着白布越降越快,不少弟子纷纷摇头晃脑的退出比试圈,留在场中十不足一,皆为各部最优秀的子弟。
  有的人手捏印法施秘术于眼,有的弟子则高高飞起口中念念有词,几乎每一个人都需捏印施法来配合记忆,唯独九辰君负手而立,一脸的云淡风轻,脸上不时露出写意的笑容。
  白布下降,黑子飞逝,化作白驹过隙般的倒影流淌在九辰君的瞳仁中。
  半柱香时间倾刻便到,黑字隐去,白布消散,正中央的大山重复原貌。
  功课结束,桃源子弟们纷纷活络开,呼朋唤友,有的面露沮丧,有的信心满满,然而大多数人却聚在一起,聊起白布上记载的见闻,嘻嘻哈哈,时而轻松,时而兴奋。
  “不出桃源便知天下事。大匡,东界,乃至洞天福地……夜莺能飞多远,桃源人的耳目便有多远,他们所获知的消息便有多广。”
  站在人群外,安伯尘怔怔说道。
  桃源的神秘安伯尘早在三年前便已知晓,然而,除了见到过第一王风和月青青外,大多都止于传言,今日之行却让他叹为观止,心中震惊久久难平。
  既震惊于桃源村的地理格局,也震惊于那数百万只充当桃源斥候的夜莺,更惊讶于桃源村的修炼方式。
  桃源再大也不过是洞中山野,呆久了定会烦闷,可桃源长者们却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每日早课公布世外见闻,既是修行,也能令桃源子弟们倍感新鲜,此为寓教于乐之法。
  除此之外,安伯尘隐隐感觉桃源长者们这一举似乎措饱含深意,既不隐瞒这个世界的真相,不隐瞒大匡、东界乃至洞天福地,却将桃源弟子们禁锢于洞中山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光是这一代的十五部子弟便有四五百人,连同桃源上一代,上上代……桃源培养出这么多实力强悍的俊才,也不要多少,只需派出千名三轮秘术家入世,试问大匡十三诸侯五方行省,又有谁能挡得住他们?倘若再有一两个九辰君这般的人物……
  忽然间,安伯尘哂笑一声道:“我倒是忘了,这还是百多年前的桃源。眼前这些子弟应当都还健在,至少也拥有了三轮道行,可他们现在又在哪?这么多年来,桃源一代代积攒出来的力量,只需放出一小拨,便足以踏平大匡。”
  摇了摇头,安伯尘小心翼翼的从“牛角尖”里抽身而出,桃源有何秘密有什么打算与他无关,他所要做的只是盯住九辰君,从九辰君身上找回属于他的力量。
  “想要参加比试者出列。”
  早课结束,山腰上的中年人朗声问道。
  山下的校场再度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却不时用余光瞟向那个始终一脸淡然的少年。
  “你若不出列,他们可都不敢第一个出列。”看了眼九辰君,安伯尘笑了笑道。
  “那是当然。”九辰君淡淡的说道。
  “你为何还不出列?”
  “你就不觉得,一生中这样的时刻,才最值得静静享受?”
  闻言,安伯尘默然。
  他从不觉得被这么多人敬畏、忌惮、嫉恨有何享受可言,那年在琉京,安伯尘也曾被敬畏、忌惮和嫉恨过,可他更多的只感觉如履薄冰,仿佛背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行走于山涧之间的吊桥,稍有差错便会粉身碎骨。
  也是,他毕竟出身在桃源,生来便是贵命。
  摇头一笑,安伯尘没再理会出列向山前走去的九辰君,背向而行。
  正在这时安伯尘只觉人群中有一道目光正向他看来。
  心生警觉,安伯尘连忙寻望去,却见人群中,一个身材高挑相貌秀美的少女正越过他向九辰君望去。
  少女一身白裙,素雅而恬静,可她看向九辰君的目光却略含幽怨。
  “她是谁?”
  安伯尘止住脚步,扬声问向九辰君。
  “她……”
  脚步一顿,九辰君沉吟片刻,随后笑了起来:“她是月氏风部女弟子,也是我的未婚妻。她竟是我的未婚妻,哈哈哈……”
  大笑着,九辰君头也不回的向山脚走去,至始至终他都没看一眼他口中的“未婚妻”。
  “如此天才横溢的人物定然心高气傲,却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羁绊住,乐意才怪。”
  安伯尘喃喃道,忽然间又想起一事:“是了,月青青不也是月氏风部女,因部中长者不允许她和第一王风的婚事,方才双双逃出。第一王风也会入梦之术,九辰君十有八九也是王部之人,在百年前第一氏王部和月氏风部却可以通婚……两者之间或许有联系也说不定。”
  “居士,为何不继续跟着那人?”看到安伯尘渐行渐远,一旁的火神君好奇的问道。
  “适才和他多说了几句,再紧跟下去唯恐惊醒他,岁月悠悠,欲成好事也不急于一时。”
  闲庭信步的走到一处山崖上,安伯尘盘膝而坐,纵览桃源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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