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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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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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失神间,无邪已至。
  “锵!”
  危急关头,刘兆也顾不上吃惊,扬起右臂硬生生用臂弯上的软铜甲格挡住银枪。
  三千余近的螺旋枪力宛如垮堤的洪水,顺势倾泻,转眼便将软甲撕裂,血肉模糊。
  这一合落下,霸侯骏固然重收战斧,却被安伯尘击伤右臂,原先的优势稍纵即逝。
  安伯尘占得上风哪会留手,双臂舞动如风,银枪横扫竖劈,重重银光幻化成一张大网,压制得刘兆招架连连,却无还手之力。
  一旁的骑士们早已看傻了眼,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再顾不得风度颜面,拔出砍刀拍马杀向安伯尘。
  两强交手,只要有一人插足,局势立马翻覆。
  安伯尘的进攻宛如暴风骤雨,时而刁钻,时而平快,霸侯骏暗暗叫苦,他右臂已废,左斧迎战稳落下风,此时苦苦支撑,只等手下相援。
  可就在这时,他心头一跳,却是突然发现对面少年的眸中掠过一丝紫光,而逼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银枪似也微微发生着变化。
  不好!
  想到安伯尘张口吐雷的情景,霸侯骏心惊胆跳。
  援兵距此尚有十个马身,若是他再吐出一道紫雷,铁定难以抵御。
  刘兆脑中闪过数个念头,藏于铁甲下的面色时青时白。
  这一瞬,刘兆终于放下了他十三骏的高傲,心中战意全无。
  火势运于左臂,刘兆抽出全身元气涌入左手斧,只想一斧劈出止住安伯尘如潮水般的攻势,随后跳出战圈逃回阵营。
  比左手斧还要快的是那柄银枪。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兆虽然负伤,可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十三骏,落于下风却每每化解安伯尘势在必得的出枪。想要彻底击杀却需等待,等到他露出破绽。
  左手斧劈来的那瞬,刘兆眼睛转向另一方,已然打起逃跑的主意。
  却不料安伯尘早有所准备,等着就是他空门稍露的瞬间。
  无邪·奔雷!
  银色的长枪擦着斧刃飞出,枪尖旋转着条条紫雷,如虬如蛇,疾奔如电。
  一寸长一寸强,更何况此枪奔若迅雷,天雷外放。而刘兆一门心思想着逃跑,哪还来得及祭出白火去敌紫雷。
  眨眼间,无邪后发先至,枪尖越过战斧,直取刘兆胸腹空门。
  当刘兆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时,看到的却是从他心口刺入,溅落一地鲜血的银枪。
  “扑通!”
  左手斧摔落在地,刘兆裸露在面甲外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安伯尘,似想说什么。
  可还未等他开口,就被长枪从马背上挑起,甩向僵立当场、满眼呆滞的黑甲铁骑。
  尸身轰然落地,压垮枯草,尘埃飞扬,舞动在正午的日光中。
  好半晌,来自京畿的铁骑们方才回过神,抬头看去,茫茫长草间,一骑绝尘,直向西北而去。
  叛将安伯尘于天峡关西战霸侯骏刘兆,刘兆不敌,战死。
  半天不到的功夫,安伯尘击杀霸侯骏的消息便不胫而走,飞落各方诸侯案前。
  两将交锋,有胜有败,本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不值得大做文章。奈何死的是天下虎狼中的佼佼者,天品修为瞬发白火的霸侯骏,而杀死他的,却是从南向北逃窜了两个来月,百战百败的叛将安伯尘。
  关东剿匪一役后,安伯尘再胜霸侯骏,霸侯骏可不是那些乱匪草寇所能比拟,匡帝钦封的霸侯,食邑八百户,吕风起麾下排名前五的强者。
  引动乱世风云的诱饵终于开始了他第一次逆袭,杀的还是十三骏中人,百败之后,他已连胜两场,谁知他会不会就这样一路胜下去?各方诸侯半喜半忧,喜的是发兵的“藉口”越发光明正大,忧的却是一个人。
  麾下得意战将被杀,近些日子很少露面的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
  “让开,好狗不挡路!”
  身材雄伟的中年人凶神恶煞的盯着挡住他脚步的一男一女,满脸怒容。
  说是一男一女,可也不过是一个男童,一个女童,偏偏他们都板着小脸,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男童持拂尘,女童捧净瓶,都是一身素雅的小道袍,看得华飞气不打一处来。
  “将军说了,闭关时候严禁闲杂人等打扰。”
  男童扬起脑袋,轻蔑的瞥了眼华飞,继续目不斜视的看向正前方。
  “老子也算闲杂人等?”
  华飞气得暴跳如雷,可面对眼前这两个粉雕玉琢的童子,他打也不成骂也不好,骂了他们依旧这副傻样,打了……万一打坏了,惹恼了将军可是被罚比武的。
  “哼,老子和将军并肩作战时,你们俩还不知呆在哪个龟孙子的裤裆里……少和本将军装蒜!”
  华飞是个大老粗,既然打骂不成,只好说些疯话来挤兑。
  果然,左边的男童面红耳赤,恨恨的盯着华飞,而右边的那个女童则双目通红,泫然欲泣。
  华飞满不在乎的撇开头,心情大爽。
  这两个童子,一个叫清风一个叫明月,以及将军这些日子修炼的那本道书,都是出自一个变戏法的家伙之手。偏偏将军似乎很看重那人,不仅作足礼数,还用那年从琉君身上斩获的龙魂换取了这堆破烂。华飞屡屡开口相劝,将军却铁了心的不理不顾,亲自将那个吊儿郎当的中年人送出辕门,回来口就开始闭关。
  清风?明月?当是唱戏啊,随便取两个仙家的名字,闭闭关就能得道成仙……你可是杀人的将军,怎么突然学起别人闭关清修了……
  华飞不敢当着吕风起的面造次,只能心中暗暗咒骂。
  他和吕风起称得上是患难之交,别人是敬畏,他却是敬重,一字之差便如天壤。
  “杀人的将军,就不能闭闭关,修修道?”
  清冷的声音从八卦檀木门后响起,华飞面露惊讶,转眼后一阵红一阵青,讪笑着挠了挠头。


第221章 龙隐虎孤
  “杀人的将军,就不能闭闭关,修修道?”
  清冷的声音从八卦檀木门后响起,华飞面露惊讶,转眼后一阵红一阵青,讪笑着挠了挠头。
  “这……”
  华飞不知道自家将军说出这番话是误打误撞,还是听到了他的“咒骂”,总之让他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门口的道童来了精神,向女童眨着眼,嘻嘻一笑道:“看见没,这……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这将军。”
  被男童这么一逗,女童破涕为笑,歪着头打量向华飞,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
  堂堂插翅虎,匡帝钦赐平西伯,竟不被两个三岁小童放在眼里,华飞又气又怒,可又没法子发火。总不能在他们面前舞刀,一来他们不一定能看懂,就算他们看懂了,就凭那两个榆木脑袋也不会心生敬畏。
  “好了,你的来意我明白。太上且需忘情,若放不下,忘不掉,又怎会有机缘踏足武道的至高境界。”
  隔着楠木门,吕风起低声说道。
  若换作旁人,能聆听到大匡第一将发自肺腑的教诲,定会感恩戴德的行大礼,恭谦谨记。
  可华飞不闻不顾,依旧愁眉苦脸,连连叹气:“将军,难不成就这样算了?这……”
  耳边传来女童的嬉笑声,华飞恶狠狠的瞪去一眼,女童连忙捂嘴,眸里的笑意却难以收敛,而那男童更是挤眉弄眼的朝他扮鬼脸。
  华飞苦不堪言,只能不去管那两个附赠的道童,一脸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木门里沉默了少许,继而响起听不出意味的话来。
  “此子正当锋芒盛时,且身处风口浪尖,能不牵扯就不牵扯。”
  闻言,华飞一怔,转瞬涨红了脸,气急败坏道:“这……将军!我十万京畿军需得让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小辈?”
  “不是让着他,是避开这十年里大匡盛衰成败的气运。”
  吕风起的话愈发高深莫测,落在华飞耳中却和那些故弄玄虚的僧道有的一比,心中又烦又闷,说不上的憋屈。
  这哪里是杀人无情吾辈楷模的吕风起,分明就是个伪道士!将军定是看书看傻了……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华飞急得团团转,许久,无奈的叹了口气,朝向木门作了两拜,欲言又止,重重一拍大腿,转身欲走。
  “华飞。”
  才走出两步,就被门里那人唤住。
  “将军,可是改变主意了?”
  华飞欢喜的转过头,舔着嘴唇,不住搓着手。
  沉默许久,吕风起方才道:“你若想报仇,尽管派麾下大将前往追杀。若你还惦记我们间的情谊,听我一言,切莫卷入其中。”
  “这……”
  华飞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木门,半晌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甩袖而去。
  不就是杀个后辈叛将吗?芝麻大点事,怎么在将军口中好像天塌了地倒了一样严重?十年盛衰气运……什么玩意儿!只要有酒喝有肉吃有人杀,老子才不管它什么狗屁气运。
  华飞气哼哼的想着,大摇大摆的走出大堂,看向垂首立于堂外的诸多将,重重咳了一声。
  见着华飞终于走出,堂外的京畿众将无不面露喜色。
  “平西伯……大将军怎么说?”
  “将军可是同意吾等出马,为刘兄报仇?”
  “哼,那安伯尘不单杀害刘兄,还和同伙盗走行军图。万一泄露出去……平西伯还是尽快发兵吧!”
  ……
  将军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在诸将面前华飞俨然变了个人,再没面对吕风起时的不正形,眼皮耷拉,冷笑着扫过议论纷纷的京畿战将,许久方才抬起手。
  诸将戛然而止。
  “将军同意了。”
  华飞轻描淡写的说着,听得一众将军面露喜色。
  杀一个小辈并不值得他们欣喜,那个自视甚高的霸侯骏也不值得他们仇深似海的去报仇,只不过京畿军规森严,若无调防、演兵谁也不得擅离职守。这些虎狼们在中都呆久了,早已腻烦,如今有机会出关就算只去溜达两圈也让他们欢欣鼓舞。
  “至于那张行军图……嘿嘿,那只是个诱饵,真的行军图还在本伯爷枕头底下压着呢。”
  说完,华飞漫不经心的扫过诸将,就见他们个个面露错愕,无一例外。
  暗暗点头,华飞虽是大老粗,可这么多年来随着吕风起征战四方、角斗朝堂,俨然粗中有细,心里藏着半张明镜。
  “如此,谁去谁留,你们自行商榷。不过,既然去了,就要把声势搞大,好让西面三国将信将疑。”
  华飞说完,也不理会你争我夺的诸将,负手踱步,悠悠然走出。
  中都之地一马平川,令次栉比的府邸也遮掩不住蔚蓝的天空,每每傍晚时分,晚霞如火,总让华飞兴味索然,只想喝两盅小酒,找上两个姑娘抱个满怀香玉,或是看戏或是听书,总之将这烦人的傍晚打发了。
  年近四旬,仍未娶妻生子,好在老头子早已不再,不会有人催着自己。
  跟在将军身后,随着他打打杀杀,争争斗斗,日子就这么过去,一眨眼功夫京城、中都的红牌粉头换了一拨又一拨,自己也当上了食邑九千的平西伯。
  这样也好,陪着将军打天下,不用去想什么烦人事,打仗喝酒杀人,简单轻松……至少曾经如此。
  站在中都大将军府外,华飞止住脚步,眯起双眼看向日薄西山下的残霞,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哼着小曲,像往常一样,寻他的好酒美人去。
  ……
  同样的日薄西山,黄昏并残霞,奔波在关西另一头的安伯尘却没华飞这等闲情逸致。
  虽杀了霸侯骏,止住他百战百败之名,好生出了口恶气,可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口吐天雷时,喉口气血被天雷所伤,想要恢复元气至少需要七八日,这七八日里安伯尘说话时都会声音嘶哑。
  此时的安伯尘只想吃一碗圆井村门口洒满葱花的豆腐花,润一润嗓子。
  可这里身处关西,再向东是齐国,向北还要走上四五日才能到达秦国边境,且不谈这两国有没有豆腐花卖,就算有,安伯尘提着杀过人的枪,风尘仆仆一看就不是善辈,就这样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走进饭馆,不被店家轰出也会被齐秦虎狼寻着。
  “这逃命的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
  喝了口水,安伯尘从珠链中取出琉璃瓶,如是写着。
  残阳如血,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牵着没精打采的马,向道左不远处破败的神庙走去。
  水花溅起的声音回响于耳边,安伯尘嘴角微翘,取出琉璃瓶。
  “你这哪叫逃命,这么潇洒,想杀人就杀人,想去青楼就去青楼,逍遥自在,总比我只能呆在吴中好。”
  司马槿的回信有些潦草,却又说了很多。
  安伯尘略一思索,眸中闪过一丝促狭,提笔写道:“可是他们到了?可有危险?”
  少时琉璃瓶又回到安伯尘手中。
  “一个一心惦记着青楼和男人的姑娘你说危不危险……果然奇葩。”
  安伯尘莞尔,心中暗暗念叨着奇葩二字。
  红拂总会不时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字眼,他早已见怪不怪,换做别人或许得想个大半天才能理出头绪。
  三年多了,即便知道她的姓名,可以就改不了“红拂”的称呼。她唤上官婉儿叫奇葩,却不知道在安伯尘心里,她才是唯一的奇葩。
  安伯尘只当他懂了司马槿口中的“奇葩”,暗暗想着哪天兴致上来故作漫不经心的赞美她两句奇葩,让她乐上一乐,全然不知他若这么说了,定会让司马槿当场暴走,欲哭无泪。
  安伯尘还不知道是,他对一个只闻其声始终未见过真面目的女子如此惦记,放在大匡千千万男子中,绝对算是奇葩一朵。
  斩杀大敌,又能和心中的“奇葩”时不时说笑两句,即便一个人走在苍莽孤途上,安伯尘也觉心情大好。
  黄昏下,少年青衫,黑马蔫蔫,神庙歪斜。


第222章 神庙相逢
  同大匡其余地界的神庙一般,位于齐国境外的这座神庙年久失修,墙漆剥落,色泽黯淡,且向一旁歪斜,摇摇欲坠,也不知经历过多少载春秋的物是人非,战火洗礼。
  “怎么,又想歇了?”
  安伯尘挠了挠野马王的鬃毛,野马王打了个鼻嗤,没精打采的哼了两声。
  自打从女儿国回来后,野马王对待安伯尘已和从前判若两马。在它心中,安伯尘再如何恶劣,也比没日没夜只想骑在它身上的那些母马以及带给它那场灾难的女人们好。见着野马王愈发乖巧,安伯尘自然也收敛了几分颜色,对它也宽容了许多。
  “好懒的马。也罢,就再给你休息一日。等明日全力赶路。”
  闻言,极通人性的野马王面露喜色,满意的扫了扫尾,含情脉脉的看向安伯尘,张口吐舌作势要添,却将安伯尘吓了一跳,心中恶寒。
  翻身下马,安伯尘将野马王放养于外,自提银枪走入神庙。
  神庙中倒比外面看来要干净许多,曾经香火鼎盛,现如今已沦为过客旅人歇脚的所在。四面墙壁上用朱丹绘着一幅幅画卷,有仙神,有妖魔,似在诉说着什么故事,却被如刀的岁月划得支离破碎、斑驳陆离,难以断别。而在神龛前的烛台上,还残留着未烧完的烛油,也不知是哪年的路人所留。
  黄昏降临,暮色渐落,安伯尘取出火折子,上前将烛台点燃,寻了个干草垛,正想凑合着调息一宿。
  烛影下,似有什么在晃动。
  安伯尘皱了皱眉,回头望去,转眼后面色冷凝。
  走进神庙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盗窃行军图的那个少年,身高臂长,穿着身寻常的白布衣,拖着双木屐,长发飘飘,稍显不羁,却因遮挡住容颜的恶鬼面具而无法看清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似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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