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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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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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圣明。”
  “如此,这第一场好戏便在关东太清镇拉开序幕。”
  匡帝板上钉钉道,正欲离去,就见王司徒仍站着不动,欲言又止。
  “王公还在担心什么?”
  “陛下也说过,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多缜密的布局都难免生出变数。”
  “原来王公在担心这个。安伯尘和无邪居士这两个变数已在寡人掌握中,任天罪,李紫龙,第一王风……这些人虽各有本事,可也翻覆不出寡人的手掌心。有一次变数已是侥幸,岂会第二次,王公无需多虑。”
  笑了笑,匡帝抄起竹笼,用黑布蒙上,负手走出凉亭,又变回了那个只顾玩乐不顾天下的蛐蛐皇帝。
  走出三四步,匡帝忽然停下,漫不经心道:“若无王公,寡人当年也无法继承大统。”
  这话听似随口道来,毫无目的,可落入王司徒耳中却令他心头一紧,连忙俯身跪地,磕拜道:“圣恩浩大,老臣得陛下信任感恩不尽,定当倾尽全力,以助陛下完成心愿。”
  “王公多虑了。”
  淡淡一笑,匡帝端着竹笼,大摇大摆地走出花园,只留王司徒长跪于地,久久未起。
  ……
  “你居然挑了这三件法宝……”
  “你说你是大匡世家子,我当然没求陛下赏赐防身法宝,谁想你竟是一个叛将。”
  “我何时说过我是世家子?”
  安伯尘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一直揪住他“叛将”头衔不放的上官婉儿,踏着黄昏时的残霞,走过一片片山林,继续向东而行。
  青山迤逦,大地漆黑,月光落向远山,山麓处雾霾散去,现出一个小镇。


第205章 太清镇
  夜幕深沉,安伯尘疑惑的看向不远处冷冷清清的小镇,手腕一抖,悬缰立马。
  “干嘛停下?”
  上官婉儿皱了皱眉。
  “不对劲。”
  安伯尘压低声音道,左眼太阳,右眼太阴,同时运转目神通。
  左目卷起一江白潮,涟漪中尽显十里之地,就见镇里歌舞升平,青楼花坊里宾客云集,莺莺燕燕翩跹起舞,美酒佳肴取之不尽。然而右目看去,却看到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不足十里的小镇全都笼罩在阴风雾霾中,哪有什么美女宾客,阴森森黑压压一片。
  若在往常,安伯尘遇见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少不得前往一探。可现如今被亡命天下,百日之期未满,安伯尘可不想节外生枝。
  刚想调转马头,安伯尘左目所及,忽然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太清镇另一头,身着幽黑夜行衣的少年也踟躇徘徊在镇边。他的个头约莫比安伯尘高出两三寸,身形高瘦,黑发垂肩,年纪轻轻便已染上灰白,脸上写满疲惫,最令安伯尘吃惊的,是他那双泛白的眸子。
  “第一王风?他怎么还在大匡……”
  安伯尘心中奇''怪,那年第一王风以秘术交换王司徒的秘密后,便带着月青青前往中都取船,三年过去,他们二人应当早已离开大匡,远走高飞才对。
  若非第一王风“倾囊相授”,安伯尘也无法习得秘术,对于从桃源逃出的那对少年夫妇,安伯尘还是心存感激。
  想了想,安伯尘一踢马腹,带着昏昏欲睡的上官婉儿向小镇行去。
  刚入镇中,安伯尘就见道左立着块石碑。
  “太清镇?”
  安伯尘低声念叨着,石碑上刻着镇名,下面还有一段碑文,也不知是年代太过久远,还是日夜被风沙吹蚀,总之已辨不清碑上文字,无法念出。
  在琉国当了三年郎将,安伯尘对于关东并不算陌生,匪盗聚集好似漠北的马贼,居无定所,所到之处烧杀抢掠。这个小镇看起来年代久远,身处关东,却是个不夜之地,繁华如锦,仿佛瀚海沙漠中的绿洲,着实令人费解。
  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安伯尘边行边想,思索着自己为何会来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小镇。
  “走这么慢做什么?还不快找家客栈落脚。”
  上官婉儿揉了揉眼,没精打采的说道,她刚抬起头,陡然一愣。
  “驸马王,那是什么?”
  “那个……是青楼。”
  看向不远处热闹非凡的阁楼,安伯尘答道。
  太清镇边缘冷冷清清,可刚走入镇子,便见到人来人往的青楼。热闹和冷清相距如此之近,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分水岭,将喧哗和寂静分割在百丈之地,挨得很近,又相距甚远。
  “青楼?”
  上官婉儿一怔,皱眉思索起来,渐渐的,脸上浮起兴奋之色,倦容瞬间一扫而空。
  “驸马王,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地方?”
  “正是传说中的男欢女爱之地。”
  安伯尘点了点头,半开玩笑的说道,可惜他的冷笑话只有司马槿能听懂,看向上官婉儿,就见她一脸严肃的点头,眼中闪过精光,安伯尘面色微红,心道不妙。
  “驸马王,这青楼之中想必有许多精壮的男人,不如我们就在这开始挑起?”
  不出安伯尘意料,上官婉儿跃跃欲试的说道。
  “要找男人也需去京城大府,这里穷乡僻壤,怎会有德才兼备、血统优异的男人。”
  安伯尘来到太清镇只为了找第一王风,哪有闲情逸致流连青楼,当下劝阻道。
  不想上官婉儿兴致上来,竟一把挣脱安伯尘的怀抱,跳下马,也不理会安伯尘的叫唤,快步向青楼走去。转眼后,一身武士服的女子便淹没在青楼宾客中,消失不见。
  安伯尘气结,虽觉这女儿国的丞相大人着实麻烦,可毕竟是个初来乍到的女子,不忍心将她独自丢下,遂翻身下马,牵着野马王向青楼走去。
  “公子来了,快快请进。”
  眼尖的老鸨瞟到安伯尘,连忙撇下手头的宾客,挥舞着满是胭脂味的手绢,扭动腰肢向安伯尘走来。
  “我来找人。”
  将野马王系在青楼前的柳树旁,安伯尘转向老鸨道。
  那老鸨年过五十,丰韵不存,堆满脂粉的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意:“来这的客人不都为了找人。不知公子来找哪位相好?”
  “那位姑娘穿着一身青色武士服。”
  安伯尘说着,探头向青楼里望去。
  青楼一层摆放着二十来张散席,客人大多在饮酒,不时有姑娘走来,或是坐下陪饮一杯,或是被哪个客人看中带上二楼行乐。上官婉儿穿着一身少见的武士服,很是显眼,既不在一楼那铁定在楼上了。
  “原来小公子好这口。”
  老鸨掩着嘴,痴痴发笑。
  安伯尘没心情和她纠缠,避开老鸨迈步走入。
  “好心急的公子!”
  老鸨跟在后面,无趣的挥舞着手绢,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自有三四个姑娘蜂拥而上,追着安伯尘上了二楼。
  二楼是雅间,安伯尘喝退一众青楼女子,四下打量着,犹豫着该从哪里寻起。
  “你在找人?”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伯尘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身着紫色长衫,肩搭镶玉皮袄的少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少年俊美非凡,不输无华,较之锋芒毕露的无华却多出一丝温醇,仿佛一枚暖玉,看得人极为舒服。
  “在下在找一个身穿青色武士服的姑娘,年纪约莫二十,不知兄台可曾看见?”
  安伯尘抱拳问道,扫过少年一身价值不菲的装束,暗暗猜测起他的身份。
  楼下的客人大多是粗汉,着装不甚考究,此处位于关东腹地,穷乡僻壤,客人粗鄙也合常理。眼前的少年人观其衣着风度,比之琉京里的那些公子哥还要强上许多,为何会出现在关东青楼?
  那少年似对安伯尘也很感兴趣,打量了半晌,嘴角浮起和煦的笑容:“兄台莫怪,在下刚回此处,并未看见兄台所说的那位姑娘。”
  “原来兄台便是此地主人?”
  “主人称不上,只能算是半个掌柜。”
  少年笑着答道,思索片刻又道:“不如这样,兄台先随在下去三楼小坐片刻,在下自会吩咐下人帮兄台寻找那位姑娘,只要她在楼中,想必不难寻到。”
  “如此,麻烦兄台了。”
  安伯尘见着青楼掌柜这般热忱,心中微喜,却也奇''怪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怎么就在这古怪的小镇里当上青楼掌柜。
  “好说,兄台随我来。”
  不等安伯尘多想,那少年便热情的走上来,拉着安伯尘向三楼走去。
  转过镶着金玉的台阶,安伯尘走上青楼三层。
  三楼和二楼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格局,没有雅间,更没有桌椅,冗长的走廊尽头是一张十尺长的屏风。屏风中央立着一座高山,山势险峻,十来座高峰此起彼伏,雄浑壮丽。群山间白猿呼啸,鹰逐鹤戏,好似神话传说中的地界。画卷从中央向两旁蔓延开来,飞禽走兽男女老少逐一铺开,仿佛在描述着一个个奇异的故事。
  “兄台请进。”
  耳边传来少年笑吟吟的声音,安伯尘一愣,左右看去并没见着都有门。
  安伯尘刚想开口询问,不防少年笑着拉起他向屏风走去。
  来到屏风前,少年伸手一推,屏风上竟分开两扇门,里面是一个清静别致的小筑。
  安伯尘啧啧称奇,不知不觉间,他已忘记了小镇的古怪,忘记了小镇另一头的第一王风,就连不知所踪的上官婉儿也不再惦记。
  少年前脚进入,站在小筑中,回身笑着看向安伯尘,安伯尘想也没想,紧跟着走入。
  屏风上的木门闭合,从外面看去丝毫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
  幽幽阴风从窗外吹来,掀起走廊边的两排烛火舞动摇曳。忽明忽暗的光晕下,画卷上的流云翩跹流淌,中央的高山上,林海松涛向两旁荡开,连带着屏风上的飞禽走兽男女老少也纷纷动了起来,仿佛一个正在拉开帷幕的戏台。


第206章 乱斗太清镇,初获惊天秘(一)
  “拉琴的,你在嘀咕什么?”
  镇南立着头青驴,驴旁的男子肩背黑鹅,腰挎胡琴,和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处在一起,总显得不伦不类。
  “你口中的小叛贼还真是个妙人,一天没过又不见了踪影。”
  任天罪笑着道,他看不到眼前的小镇,只能隐隐绰绰听见欢歌笑语,却仿佛从彼岸飘来,令他有些拿不定主张,是进还是不进。
  少女打了个哈欠,嘟囔着道:“先去找家客栈睡一觉,明日再找他吧。”
  任天罪刚想开口,双耳忽地一动,若有所思的“看”向镇门处。
  太清镇南的栅栏前,不知何时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绛紫色的纱裙,衣带翩跹好似清泉流淌,说不尽的飘渺祥和。少女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聪慧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向任天罪。
  “咦,那儿有人!”
  骑驴少女一惊一乍道,全然没发觉任天罪稍显凝重的神色。
  “丫头,我那血光之灾果真是在南方?”
  任天罪开口问道。
  骑驴少女一愣,面露不悦,刚想说什么,陡然发觉气氛有些不对。
  犹豫片刻,少女哼了声,从腰间布袋中取出龟壳和筮草。
  镇门口的女子饶有兴致的盯着正忙着占卜的少女,既不出声,也没制止。
  “这……拉琴的,你怎么知道我算错了?”
  一卦算完,骑驴少女通红着脸,有些难为情的瞥了眼任天罪,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关南和江南都是南,也差不多。”
  任天罪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搭理她,放下老黑鹅,缓缓取下胡琴。
  “可以开始了吗?”
  紫裙云裳的少女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清冷,却又不显得咄咄逼人。
  乌云蔽月,群星的光芒从太清镇上空消失,在安伯尘走进屏风的那刻,第一王风踏入太清镇东门,追着安伯尘而来的大匡第一反贼也遇上了等候他已久女子。
  屏风后的小筑中,仪态丰俊的少年点燃檀香,盘膝坐在九龙戏珠的香炉前,笑着道:“在下名叫袁三郎,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袁三郎?
  安伯尘只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青烟袅袅,薰得人昏昏欲睡,一时半会却记不起在哪听过。
  “在下安伯尘。”
  “原来是安兄,久仰久仰。”
  “你听过我?”
  安伯尘眉头挑起,心中生出一丝警觉,可在这雕饰浮纹,精致中蕴满古色古香的小筑中,没过多久,那丝警觉便随着撩人的青烟散去。
  袁三郎笑了笑,卷起袖口,端起茶壶将席间两只木杯斟满。
  “安将军一人一枪,从南杀到北,屡破强敌,世人皆知。”
  安伯尘心中生出一丝古怪,可又难以道明,就听少年接着道:“听说安将军曾经还是江南白狐书院的士子,想来饱读诗书。”
  闻言,安伯尘面颊微红,他空顶着个士子头衔,可连一次课都没听过,袁三郎称他饱读诗书实在令安伯尘无地自容。
  “袁兄严重了,安某平日常看的不过是一些传奇''怪谈,至于诗书……”
  干笑两声,安伯尘摇了摇头。
  袁三郎也不以为怪,反而露出欣喜之色,拊掌道:“没想到安兄也是通道中人,袁某虽好读书,可书匣中,大半都是传奇''怪谈,就连在下的名字也是得于一篇传奇。”
  “哦?”
  安伯尘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道:“不知袁兄的名字有何典故?”
  袁三郎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柄羽扇,轻轻扇动着檀香,青烟袅袅,转眼间上走雕梁,下游蒲席,散布于小筑四方。
  “也罢,今夜恰逢喜事,我便和安兄说道一番,袁某口才不佳,安兄莫要笑话。”
  放下羽扇,袁三郎轻笑一声,目光落向炉中氤氲升腾的青烟,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传说在匡德帝年间,西南僻地有一少年,姓袁,家中排行第三。少时喜读书,独爱传奇''怪谈,偶遇异人传其道术,三载有所成,嘱咐长兄好生照顾双亲,自背剑匣入山斩龙。龙与仙,皆为传说所云,袁三郎寻山两载不见龙影,忽遇传道异人,拜问之。异人问袁三郎,为何斩龙,袁三郎答曰,既习道术,不斩龙仙何以为证。异人云修道者修清静不争,争者反落下乘。再三劝阻,袁三郎执意前往。异人长叹道,因果本定数,汝命如此,非吾之罪,遂将龙仙所在之地告知。袁三郎感异人之恩,行叩拜大礼,异人避而不受,飞天而去。袁三郎寻着异人所言的山洞,走了一月,终到一座巍峨雄壮的巨山前,奇峰怪岭,鹰鹤盘旋,袁三郎御剑而飞,到了山顶,见着了等候他多时的龙仙……”
  说到这,袁三郎忽然止住,看了眼如流云般堆满筑顶的青烟,笑着问向安伯尘:“安兄可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袁兄请说。”
  安伯尘沉吟半晌,开口道。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袁三郎好似卖关子一般,吊足安伯尘胃口,方才道:“接下来……”
  那个“来”字还未说完,袁三郎眉头微皱,就见一杆银枪忽然出现在对面少年手中,枪尖挑起,击翻香炉。
  疑看向手持银枪,疾退出两步,满脸戒意的安伯尘,袁三郎不解道:“安兄为何如此?”
  转眼后,袁三郎恍然大悟:“莫非安兄也看过那篇传奇?啧啧,这么快便能回过神,难怪那么多踏脚石里,大姐最看好你。”
  安伯尘听不懂袁三郎后半句所言,可《袁三郎斩龙记》他的确看过,出自荒唐不经的《大匡神怪谈》,其上如是写道:袁三郎欲杀龙仙,忽见龙仙身前放着一樽香炉,炉中青烟升腾。未及袁三郎开口,龙仙便道,且慢杀我,你可知我是谁?
  袁三郎不解,龙仙笑着摇身一变,竟然就是传道于三郎的异人。袁三郎大惊,就听龙仙道,他游历天下,挑选骨骼清奇少年百名,传授道术,九十九人皆清静不争,唯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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