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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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行(鹤舟)-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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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阴风?”舒御史脱口而出。

薛太医却若有所思道:“听说修行高人,都能出阴神离体。行走路过,自然会让人感到阴冷。”

舒御史道:“此时正午,烈阳高照。那阴神也能离体而出吗?鬼魂也能在阳光下行走?”

薛太医呵呵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却看舒子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头皱在一起,时而舒展。时而扭曲。

这一屋子人。

一个半吊子道人,竟敢出阴神附体。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三个人,都是莽撞不知鬼神事,轻易信了这道人。

人身鼎炉自有玄关,元神居与其中。虽不能出,但也可得安然调养。忽有外来阴神,乱闯玄关,一个不小心,惊扰真灵,就算不伤,也要大病一场。

而这苦风子。不知从何处学了一点出阴神的法子。本身修行不足,强借法器,出阴神入他人身窍。便如同一湾溪流,入另一湍大海。自是不同。

这苦风子,初入其中,便感到这舒子陵身器之中,灼灼热浪。似有实质,烧到阴神之上。苦风子吓了一跳。连忙用御器抵挡,不由暗暗心惊道:“这人好一副皮囊,阳气重,精元足。却是天赋异禀。若贫道得了这鼎炉,不知要省多少年苦功。”

这道人,却是临时起了贪念,暗思道:“老师传我神游物外,借物驱形。我如今小有所成。何不就借此机会,换一鼎炉?我如今这鼎炉,虽是一观之主,地位不俗,但毕竟年事已高。况且一个道士,能有什么油水?哪有御史公子日子过的自在?正所谓师法侣财。无财如何修行?这却是老天赠我机缘!”

苦风子念头转过,邪心大起。便打定主意,欲施那鸠占鹊巢之计。只要夺了这鼎炉,到时自然可以托词苦风子为救人舍己坐化。到时一把大火焚去,世间再无苦风子,便另有舒公子!

这道人打的如意算盘,另外三人自是不知。却还等着好消息呢。

苦风子如此入了身器,便寻找玄关窍处。

“灵光十现无空处,自有玄观都斗门。鸿蒙不开尘嚣乱,迷蒙混沌不知真。”

苦风子寻寻觅觅,终于寻到一处玄妙之地。见到此处,不由大喜过望,口中忍不住念了一句真诀。

正在这苦风子好生得意,想要施恶法害人之时。忽听一人叫道:“道友请留步!”

苦风子吓了一跳。这里面怎么还会有人在?不应该啊!

心中一惊,叫道:“何人说话?现身来!”

却见眼前虚空一闪,落出个道人,笑眯眯作揖道:“道友,见过了。”

苦风子心中惊疑不定,暗思:“这道人是谁?怎会在此中?难道这舒公子的鼎炉,早就有人惦记上了?”

这却是以己歹毒之心,揣测他人,苦风子面露正色道:“你就是那施法害人的恶道?”

那道人微微一笑,说道:“非是害人。只是小施惩戒。话说回来,对此人有益而无害,也是随缘点化。这都是贫道私事。却是不必多提。反倒是道友,不请自来,于此中要施恶法夺舍,却又是何用意?”

“什么夺舍?你这道人胡言乱语什么?”苦风子被人一下子道破心思,不由色厉内荏,脸色十分难看。

苦风子又道:“我看你这道人,害人在先,如今又在此驻留,必不是好道人。请你速速离开,不然不要怪贫道对你不客气!”

苦风子打定主意,这上好鼎炉,显然是个香饽饽,谁人不想要?但僧多粥少,你不争,就要被他人抢去,如今正是先下手为强。

若这道人不识像,那也简单,直接赶走就是!

这道人一听,却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不过有理不在声高,还要看自家本事。你这道人,有何能耐?”

苦风子冷笑道:“我师乃当朝国师,自有神通传承下来。非但如此,贫道手中还有老师亲赐法器琅嬛剑,你如何与我争锋?”

这道人闻言,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接着说道:“本来因为另外一件事。贫道还想对你小施惩戒。听你说来,贫道却改变了主意。总要留点情面,日后还好相见。唔……别人家的地方,总不好闹腾的太厉害,贫道也无甚法器,刚好有个鞭子,专打神形,你且试来。”

这道人话音一落,不知从何处抽出来一条节鞭,当空甩来,快的不可思议。

苦风子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抽了个结实!

这一鞭,抽的苦风子魂惊魄颤,仿佛溺水的人,行将死亡一样,生出种种痛苦无力的挣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外面的人自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等着苦风子睁眼说话,却忽听一声痛呼。竟是这仙风道骨的苦风子,惨叫一声,直挺挺的向后倒地!

“道长,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苦风子这一出,却是吓坏了舒御史和薛太医。

因为苦风子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点。不但口鼻流血,而且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脸色如同金纸,任谁看都知道出了大事。

便在这时,舒子陵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还伸了个懒腰,疑惑道:“爹。我怎么睡着了?”

舒御史连忙道:“陵儿,你没事吧?”

舒子陵疑惑道:“没事啊?我不知怎么的,好像睡着了,还做了梦。好像有人在打架。有人被抽了一鞭子,然后我就醒来了……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子陵话说到后面,见薛太医和舒御史都露出了惊疑之色,忍不住问道。

转过身一看苦风子,禁不住吓了一跳!

这道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副模样?

三人心中不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这时,苦风子幽幽醒来,在道童的搀扶下,慢慢坐起了身。

“道长,你……”

舒御史欲言又止,苦风子摆摆手,勉强道:“舒御史,薛太医,舒公子。恕贫道道行清浅,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三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问道:“道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苦风子说道:“令公子如此,是因有高人化身入体,似要夺去舒公子的鼎炉。贫道撞见,与他斗法一场,却不是他的对手。奈何,奈何啊!”

舒子陵吓的面无人色,连忙问道:“道长,什么叫夺走鼎炉?我这身体也能被人夺走?”

苦风子道:“如何不能?肉身鼎炉,乃是个皮囊,也是度世之舟。船上之人,既然可以是你,自然也可以是另外一个人。若有手段神通,自然可以赶你走人,取而代之。”

舒子陵听的面无人色,好久说不出话来。

舒御史此时见苦风子这般惨状,对他的话也禁不住信了几分,连忙道:“道长,这该如何是好?万请你想个法子。莫不成,真要让我和我儿去给那道人当面下跪求饶吗?”

苦风子脸上闪过一丝狞笑,说道:“不必如此!此人道行高,我不是对手,我自然认了。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有人能胜过他。”

顿了顿,便对三人道:“三位居士暂请安心,贫道这就去皇城,去见我老师,请他老人家出手!”

舒御史和薛太医闻言,却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苦风子的老师,自然是如今的代国师。有国师出马,收拾一个道人,自然应是手到擒来。

ps:明天开始。。恢复两更!

第228章苦道人游宫哭诉,明德童巧说玄机!

苦风子憋了一肚子气,送走了薛太医和舒家父子三人。※※满口做下保证,一定会说服老师出马。请他们先回去等消息。

将人送走,苦风子立刻沐浴更衣,焚香净身。

焕然一新后,正要出门,童子上前问道:“老爷现在还要出去?”

苦风子说道:“你且看好家,贫道要去见过老师,今天不回来了。”

童子道:“可是老爷。明日你可是跟张居士约好了,是否能赶得回来?”

苦风子不耐烦道:“那就让他等着,我若是不回来,让他先回去就是。”

童子不敢作声,连忙应下,苦风子匆匆就出了门去。

苦风子出了门,一路向南行去。却是入了皇城。

守门护卫见他前来,也是认得,十分客气的说道:“道长何来?这么晚了,都快关城门了。”

苦风子道:“我有要事要见老师。迫不得已,不得不来。”

守门护卫道:“道长要进去,我等自然不能阻拦,但规矩还是要守的,不知道长可有牌子?”

苦风子点点头,从腰间摘下一块木牌,递了上去。

守门护卫验证过后,又交还回来,很客气的说道:“道长请进。进去之后,自然有人引路,不要乱走,不然出了乱子,总是麻烦。”

苦风子连连点头道:“这我知晓。绝不会乱走。”

守门护卫点点头,便放他进去。

入了皇城,豁然开朗。宽阔明朗的大道,笔直通向内城。

这其中也不过三两个人站岗,但苦风子知道,这暗中。不知埋伏了多少暗哨。若是有人做出异举,下一刻很可能就变成了一具死尸。

苦风子自然不敢有异动,跟着前来引路的人,一路向南行去。

皇城南边,是皇家猎苑,是一处空旷幽静的山林。内中圈养了各种珍禽异兽,以供皇室平日闲暇无事,策马狩猎娱乐之用。

但自从代国师得圣天子宠信,如今的猎苑。已经划出了一大片林地,修了一座“道德宫”,供国师暂居修行。

苦风子被人引路至猎苑,一路去了道德宫,门前早有童子看门。

“师兄何来?”童子见到苦风子。连忙上前见礼。

苦风子对这老师门前童子,却是十分客气,说道:“明德道友,不知老师可在?我有要事,想要请见老师。”

明德道童连忙说道:“大老爷入宫,为圣天子说讲道经。刚刚回来不久。师兄请稍等,我这就去禀告。”

苦风子连忙道:“劳烦。劳烦。”

明德道童摆摆手,匆匆进了宫中。没过一会,去而复返,说道:“师兄快快请进。大老爷有请。”

苦风子正了正衣冠,匆匆随着明德道童进了宫中。

循香引路,轻步扫尘。入了内宫,便见到一道人高坐云团。头顶五气,三花沸腾。周身氤氲环绕,脑后智慧光环闪烁。

一旁十几个童儿伺候,点香驱气,摇扇翻经。

苦风子不敢直视这道人,急步上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行大拜之礼,恭敬道:“弟子拜见老师。老师圣寿无疆。”

这道人轻轻呼出一口气,掐了个诀,收了神通异相,睁开双目,眉眼低垂,说道:“你不在你那白鹤观中修行,来我这里何事?”

苦风子磕头道:“弟子无能。因道行浅显,与人斗法,吃了大亏。自认无能,只能回来跟老师哭诉。”

这道人闻言轻笑道:“你且说来,让贫道听听,是何缘由?”

苦风子自然不会说自己心生歹念,想要鸠占鹊巢,被人拦阻。当下便编个谎话,将自己撇清的干净,只说那道人留灵引与他人玄关窍,用心不明,似有歹意。

这苦风子说的苦情悲怯,似自己做好事反遭恶人阻拦。但他毕竟不是正修出身,不知高人面前,违心之言,全然无用。你说的真假与否,在他人眼中,如同明镜。

这道人只看他一眼,便知他所说真假。

但这道人并没有说破,而是问了一句:“那道人对你说,只是小施惩戒,日后还好相见?”

苦风子点头道:“正是如此。那道人太过嚣张,不当人子。”

道人轻笑一声,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明德道童微微发呆,祖师平日少露笑容,今日怎么好像心情不错,笑容也多了几分?

苦风子低着头,自然看不到这道人的神情,心中略有惴惴,忽听这道人说道:“你所说之事。贫道已知。此事因缘如何,我自清楚。他人之事,你也莫要多管,都是世俗琐事罢了。你且回去,告诉那舒御史,解铃还须系铃人,求外人无用。你也当守得清净,莫要再多管闲事。”

苦风子听的心惊肉跳,这是怎么回事?

听老师这个意思,是根本不想管?

苦风子想不通,真想不通。当时老师要领受国师之位之时。多少修行人阻拦,还有许多王公大臣,都要老师当面演法,如此才能证明神通无量。

他当日可是亲眼看见,老师起了法坛,驱剑踏罡,摇帝铃施。一剑呼风,一剑引雷,一剑落雨。真是呼风唤雨雨漫天,剑指落雷惊四方。如此封住了无数修行人的嘴巴,也因此让圣天子与王公大臣,惊为天人,拜为国师。

苦风子本以为抱上了这个大腿,日后真是可以横着走了,无人可阻。今日本来与人斗法,受了错泽,满心憋屈,想要回来哭诉,卖个乖,请老师出手,与那道人论个高下,争回个面子。哪想老师却不理会他苦求,轻飘飘一句话,让他打消这个念头,莫要生事,而且似乎还有警告之意。

苦风子想不明白,但又不敢多说,只能闷声道:“弟子知道了,谨遵老师法旨。”

道人点头道:“好。去吧。如今会将开,届时天下修行人云集此中,是论道妙地,互相印证道行的好时机。你莫要错过,还是闭关一些时日,好生修行才是。你去吧。”

言罢,便挥手送人。

苦风子无奈,只能拜别离开。

出了门去,苦风子便对明德道童叫苦道:“道友。老师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家弟子在外面受了欺负,怎地就这么息事宁人?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可他人怎么想来?我如果这么对那舒御史说来,岂不是让人小看?”

明德道童笑道:“师兄。你当大老爷这等修为之人,会是在乎那一点俗名的人吗?而且师兄还没看出来吗?听大老爷言语中的意思,似乎与你口中那道人有旧,如此才让你莫要多管闲事,你还没听出来吗?”

听明德道童这么一点,苦风子大惊失色,仔细回味一下刚才与道人对话,别说,好像真是这个意思。

见苦风子还在发呆,明德道童又劝说道:“大老爷修为,堪比天人,乃神仙一流。你我随大老爷,才多久。知多少旧识?论起亲疏,谁近谁远,如此可知。”

明德道童一句话,一下子让苦风子豁然开朗,一拍额头,哎呦一声,说道:“明白了,明白了。道友是一语道破玄机啊。”

苦风子如此一想,却又苦笑道:“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得罪了老师的旧识?这如何是好?”

明德道童笑道:“师兄不必苦恼。既是大老爷旧识,便也有香火缘。都是修行中人,哪会在意这点小小纠葛?而此事与道友本无关系。既是如此,不如登门道歉。一是解了其中误会。二来也可以为大老爷探听友人近来情况。这事办的漂亮,大老爷必定高兴,到时候,自然有师兄好处。”

苦风子一听,真个眉开眼笑。这么一来,祸事没准还真会变成好事哩!

“多谢道友指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苦风子连连作揖,真心感谢。

明德道童呵呵笑道:“不用不用,道友自去就是。一路顺风。”

苦风子当夜回了道观,一夜未眠。

而舒家父子,也是如此。第二天一早,又来了道观。

“道长。不知你昨日去见国师,结果如何?有什么好消息?”舒御史问道。

苦风子扶须道:“贫道的确去见过老师。但却被老师好生训斥,赶出了宫门。”

舒御史惊道:“这是为何?”

苦风子道:“老师说了。此事既是因令公子引来祸端,当自作自受。那位高人既然让你上门请罪。你也的确是有过错在先。那便只有登门谢罪了事。”

舒子陵怒道:“这怎么可能?我如何能去给那道人请罪?道长!之前你不是说那道人不是好道人,要夺舍鼎炉?这等妖道,怎能任由他嚣张?”

苦风子正色道:“舒公子莫要信口胡说!之前夺人鼎炉之说。却是贫道误会了。那道人虽施法惩戒,但却并没有对公子如何。以那人修为。若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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