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桑子明拿出来的只是副本。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掌握了三万五千仙文,成了仙文宗师,自身又是步虚真君,所以能轻松刻录玉简。
罗家人拿到经典之后,每个人都欣喜若狂。
随后,罗兰芝收起玉简,说起别的事,提到了秋婵的爷爷。
这么多年来,靖西伯李敬进阶元婴后,升为靖西侯,他几个儿子中,只有老大李鼎还活着,其余的儿子都陨落了,孙子、重孙子一大堆,成器的没几个,所以李敬的日子并不好过。
罗兰芝问道:“女儿,你要不要再去侯府看一看?”
秋婵摇头,淡淡的道:“我不想去。”
罗兰芝小心翼翼的说道:“将来你若是想办婚礼,可能还要李家出面呢。”
她可以看得出,这么多年过去,女儿还是处子身。
儒家最重视礼节,有了正式的婚礼,经过明媒正娶,才会受到上天的祝福,所以这一步不容忽视。
秋婵却道:“娘,现在办这事,未免有些麻烦。且等三千年后,子明成了三公九卿,再成亲也不迟。”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现在虽然修炼了阴阳造化宝典,但是没有自己的肉身,她只是借了一具肉身而已,只有修炼到合道后期,甚至进阶地仙之后,才能打破天道束缚,重新塑造出肉身。
她已经跟桑子明商量好了,等将来塑造肉身夫人的时候,不会使用金莲,因为那是火中金莲,跟她的体质不合。
桑子明翻阅了《仙医圣传》,找到了重塑肉身的方法,需要用到九九八十一种珍贵的灵材。这些年来,他的火系分身一直留在荒原上,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为她收集材料,至今为止还没有凑足呢。
罗定邦轻哼道:“你不去侯府也好。二十年前,我走在街上,恰好碰见了李敬。他将我拦住,非要问我你在哪儿,说宗人府还在找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是李家的人,如果找不到婆家,死了之后,要埋进李家的坟地!你说气人不气人!”
秋婵面现薄怒,心道:“若非他是我爷爷,我就收了他的魂魄,放出一个鬼仆,占据他的身子!”
她毕竟是鬼修,虽然不去主动害人,但是害人的法术还是懂的。
这时候,罗兰谷忽然感慨的说道:“子明,你真是不简单!这些年中,你不但功力提升飞速,就连官职也晋升得这么快,快让我羡慕死了。”
这些年里,罗兰谷一直在吏部忙碌,也升了几回职,目前才是从六品,桑子明却已经是正五品了,若按半级一个台阶算,两个人相比,差了三四阶呢!
桑子明笑道:“不是我能干,而是有人帮我。”
他因为是状元,一上来起步就高,中间还不时的立功,再加上从中枢到地方都有人照拂,所以提升得比一般人快得多。
他的三师兄舒林,已经做了三品的吏部右侍郎,这个位置很重要。
而他的二师兄袁燮,乃是中极殿大学士,原本是正三品,如今官职不改,品级升了一阶,变成了正二品。这已经算是高官了。
他的四师兄傅子云,也在外州积功圆满,幸喜没有被妖族杀害,回到京师以后,做了正四品的中顺大夫。
他的大师兄杨简,虽然还在主持象山书院。但他迎来送往都是高人,不时的提起小师弟,也能帮桑子明扬名。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更关键的是,还有陆九龄和陆九韶悄悄帮忙呢!
尤其是陆九龄,当年做过九卿高官,在朝廷里有不少熟人,只要悄悄带一句话,就能保证桑子明顺风顺水了。
这两人受了桑子明莫大的恩惠,所以暗地里帮忙,也不想让他知道。
第379章 礼部官员
随后不久,桑子明去礼部报道。
礼部有尚书一人,正一品;左右侍郎各一人,左侍郎二品,右侍郎三品;郎中四人,都是正四品;员外郎四位,正五品。下面还有不少的小官,八位主事,十六位大使,三十二位副使,等等。
桑子明没有见到礼部尚书司马光,只见到礼部左侍郎秦少游,吏部右侍郎王守仁,还有顶头上司,郎中方孝孺。
秦少游身材修长,风流倜傥,看相貌有四十多岁,功力为步虚五阶。
他是著名的词人,听说桑子明是状元,原本还有些兴趣。再一问,连一首诗词都没写,他便失去了兴趣,随便聊了两句,就将桑子明打发走了。
王守仁显得很年轻,身材魁梧,含胸拔背,方面大耳,相貌堂堂,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贤。
桑子明一见面就知道,此人压制了自身的功力,虽然看着很年轻,却是一位合道真君!他的功力跟杨简差不多,都是合道二、三阶。
王守仁待人和善,笑着接见桑子明,道:“你是象山先生的弟子,这样说来,你我不是外人。当年,我受象山先生教诲,算是他的半个弟子。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称我为师兄。”
桑子明躬身行礼:“多谢大人,那我就僭越了,以后称您为师兄。”
王守仁道:“桑师弟,愚兄在礼部虽然只是右侍郎,却还算有些权限。左侍郎秦观,务虚不务实,每日里吟诵风月,不太理这些俗事。所以尚书大人交代的事务,主要是愚兄在管。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寻我。我每日里都在办公,于俗物之中,修炼身心,也算是知行合一,自娱自乐,得到了大自在。”
桑子明赞道:“师兄厉害啊!竟然能在官场之中,找到自己的大道!成就地仙,指日可待啊!”
王守仁笑了笑:“桑师弟,你知道我当年,为何不愿拜象山先生为师吗?说实话,我心里已经认他为师傅了,然而却没有认下这个名份。”
桑子明道:“师兄,您说说,这是为什么?”
王守仁道:“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道,我体悟的大道,跟象山先生有所差别。先生将知和行分开,而我要知行合一……”
“师兄,你和先生,到底谁对谁错啊?”
“这没有对错,只是修炼的路径不同,十万八千大道,每一条都能走通。师弟,你找到自己的道了吗?”
“还没有呢。”桑子明领悟了二十五块黑碑,再加上自家的灵医之道,那就有二十六条大道了,这么多道路,究竟该怎么走?想到这些问题,他也觉得头疼。
王守仁笑道:“师弟,儒门的学问,不仅仅在于学习,更重要的是怎么做。你只有亲自尝试,才能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你还年轻着呢,一定要有所坚持,不能人云亦云。”
桑子明躬身施礼:“多谢师兄教诲。”
王守仁跟他聊了大半个时辰,从修行到具体的事务,如何做好员外郎,有哪些注意事项,都说了一遍。
桑子明走出来的时候,心里感到暖洋洋的。
随后,他又见了顶头上司,四品的郎中方孝孺。
方孝孺是地仙郑玄的徒弟,在郑玄一千位亲传弟子中,据说排在三十名之内,深受郑玄的喜爱。
他身材消瘦,面色泛白,看外貌有六十岁了,功力不高,才只是元婴巅峰,真实年龄大概有两千岁了。
按理说,他的功力这么低,怎么会受到地仙郑玄的喜欢呢?
这是因为,方孝孺著作甚丰,写过很多书,声名远扬,很多人都夸他,说他是儒家大贤。而郑玄乃是经学大师,就这么看对了眼,特喜欢白首穷经的儒生。
桑子明跟他聊了一会儿,感觉这人太古板。
方孝孺一直板着脸,仿佛别人欠他多少灵石一样。
桑子明心想:“这老家伙乃是郑玄的徒弟,会不会跟庄恒走得比较近?他别是想着害我吧?”
想到这一点,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桑子明便离开了,被人领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作为员外郎,手下有两位主事,一个叫杨廷和,一个叫刘墉。他将两人召集过来,亲切的攀谈了一番。
桑子明乃是灵医,善于看人,只要一接触,就知道对方大概是什么样的人了。
而这两位主事,分明都是难得的干才。
所以他对两人勉力了一番,让他们多留心礼部的事,有什么蛛丝马迹,对他不利的地方,都要及时提醒他。
杨廷和乃是元婴八阶,已经有一千岁了;刘墉乃是元婴五阶,也有八百岁了。
他们都对桑子明抱着恭敬的态度,但却不愿意太亲近。因为他们做官多年,资历比桑子明还老,对于后来居上的家伙,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桑子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呵呵笑着,拿出了大杀器!
“来,初次见面,本官送你们一点小礼物!”
两人都恭恭敬敬的接了下来:“多谢大人。”
每人拿着一个四五寸大小的盒子,外面包着锦缎,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外面的锦缎,揭开盒盖,发现里面有个拳头大的玉瓶,将瓶子拿出来仔细端详,就见小小的玉瓶上,赫然写着“步虚丹”三个字!
看见这三个字,两个人都无法淡定了!
他们呼吸急促,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这……这礼物太贵重了!”
他们的官职只是正六品,每年的俸禄只有五千灵石,可是一颗步虚丹,价值数十万灵石,而且还很难买到!
两人心情激动,急匆匆凑在一起商议。
“杨兄,大人是什么来历?”
“听说是地仙陆九渊的弟子。”
“他怎么舍得,送我们这么贵重的丹药?这是什么意思啊?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我怕是睡不安稳了。”
“别急,我们先打听一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两人急忙寻人打听,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桑子明的底细,即便知道了也不会乱说。
所以杨廷和与刘墉都有些惴惴不安,可也不能将丹药还回去,只能打起精神应对公事,努力跟桑子明走得近一些。
第380章 地仙张载
一个月之后,八月下旬,桑子明按照周靖提供的住址,登门拜访少师张载。
张载住在内城,位于洛河的边上。
九卿是超品的官职,在大明国属于顶尖的官员,每个人都住在深宅大院内。
张家府邸,门口很宽敞,九级台阶,两个巨大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面有七十二个门钉,显示出与众不同之处。
张载本人乃是合道九阶,又是儒门大贤,开创了关学,门人弟子众多,位高权重,声名远播。
因此之故,桑子明备了厚礼,也只是礼节性拜访,并没有想过,能不能见到张载本人,他觉得如果能见到张载的儿子,太常寺卿张因,那就不错了。
可是他的运气太好了!
这一天,秋高气爽,正好张载出关,召集门下弟子五十多人,聚集在宽敞的花园中,给他们讲课呢!
因此之故,当张因听见门房禀报,拿来桑子明的名刺,还有周靖的书信时,便请桑子明进来,听张载讲解儒家奥义。
桑子明很开心,能听见大儒讲课,这机会很难得。
他跟着仆人,悄悄走进院门,来到花园中。
花园里开满了菊花,数十人或立或坐,静静的听一位老者说话。
那位老者看外貌有七八十岁,头发胡须都白了,脸上有不少的皱纹,只有一双眼睛还很明亮。
桑子明站在旁边,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老者讲的乃是“太虚一气”。
那老者便是张载,他毕生研究《周易》,也算是颇有造诣了,他认为宇宙的本体是气,气的本初状态是太虚,气聚则成万物,气散则归于太虚,由此他得出“万物本是同一”,“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就是说把天地万物当做一个大家庭,我们要亲近同类与万物。
张载讲了一个时辰,才终于住了口,双眼巡视一圈,看到了桑子明,并未在意。他作为儒学大家,经常看到各种各样的年轻人,能来听他讲课也算是缘分。
稍停片刻,他开口说道:“好了,该讲的,我已经讲完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大胆询问。”
下面的众人中,有的低头沉思,有的面面相觑,竟然连一个开口的人都没有。
桑子明开口欲言,却怕唐突了众人,因此张了张口,又勉强忍住了。
张载神目如电,看得分明,伸手一指,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话,你不妨说出来。”
桑子明躬身道:“启禀前辈,小子姓桑,名子明,乃是象山先生的弟子。刚刚听了您的话,如闻天籁,深受启发,不知不觉间,想到一个问题,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说宇宙之成型,先有太易,再有太初,然后是太始、太素、混沌、无极而有太极,太极分阴阳……”
众人都转过头看着他,心想:“这小子是谁啊?就算你是象山先生的弟子,也不能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是来这儿打我们的脸吗?我们都不吭声,凭啥听你说话?”
然而张载却神情严肃的听着,眼睛里有精光闪烁,连连点头,道:“嗯,不错,年轻人,你接着说,很好……这先天五太,颇有见地……”
桑子明又讲了三四百字,字字稀罕,令人惊叹,直指人心,然后他说道:“我听说天地本无心,而人有心,圣人之心,廓然大公……如今妖兽纵横,白骨盈野,生灵涂炭,大儒是否感觉心痛,我们该如何为生民着想呢?”
听了这话,众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恨不得一人一拳,将他打个半死!
有人低声道:“这混蛋!竟然说师傅醉心研究学问,不管百姓生死!”
“快,把他撵出去!太不像话了!”
张因也板起面孔,露出了怒容,心道:“周家怎么介绍来这样的年轻人?过来就惹我爹生气!”
然而这时候,张载却一摆手,沉声道:“休要呱噪,都退下,让这年轻人留下来!”
众人恨恨的瞪着桑子明,心道:“这下好了,师傅要亲自收拾你!有你的好看了!”
这些人纷纷躬身退出花园,去别的院落喝茶去了。
现场只留下张载、张因和桑子明。
张因不放心,怕父亲盛怒之下,一巴掌将桑子明打死了,不管怎么说,桑子明罪不至死,教训几句,就算了呗。
这时候,张载闭起眼睛一言不发,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肚腹一起一伏,就像大蛤蟆一样!
桑子明禁不住苦笑,心道:“我不该将春秋老仙的《连山易》和《归藏易》讲出来一点皮毛啊,这下子好了,竟然得罪了张载,这可如何是好?”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张载忽然睁大了眼睛,扬天发出一声长啸:“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言一出,天地为之变色,就听见“咔嚓”一声,霹雳雷鸣,从天上劈了下来!“咣当”一下,砸在张载的头顶!
张因吓得魂飞魄散,口里叫道:“爹,爹,你没事吧?”
张载怒道:“鬼叫什么?你难道看不出吗?这是为父成道的气机?你给我滚出去!只留桑子明在这儿!”
张因被训得傻了眼,看了桑子明一眼,灰溜溜的走出了花园。
桑子明惊讶的看着头上聚拢的五色云彩,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都听到了张载的啸音,也看到空中的彩云,然后听见“咔嚓、咔嚓”的雷鸣!
每个人都感到震惊:“天呐,这是哪位大贤要渡雷劫?我以前也见过合道劫,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威势,这难道是有人渡地仙劫吗?”
“莫非儒门又要多出一位地仙?却不知是哪位大人物?”
京师南方,董仲书站在白云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