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字?”
“倒不是都不认,就是识字不多。”白行悟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握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新世界里毕竟是封建时代,绝大部分的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农民,一来未必读得起书,二来书本里的知识对他们种田耕作的意义不大,就是条件好些的富农之类最多也就上个半年的私塾,会写自己的名字和几个常用字,更多的则是仅仅知道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些数字,会算算账莫要被人骗了就行,白行悟文化水平不高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仅仅识的几个字,写自己的名字是够了,但是要当成做出一首应景的诗词来,那简直就是要了白行悟的小命了,别是应景诗词,打油诗都做不出一首。
苏阳想了想,笑道:“这好办。拿纸笔来。”
看他的样子是要作弊了,许丹辰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取出了笔墨纸砚扑在凉棚里的桌上,又吩咐白行悟研磨。
不多时墨便得了,苏阳稍微回忆了片刻,提笔饱蘸浓墨,便要在宣纸上挥洒。
许丹辰和白行悟都好奇的在一边看,连一直气鼓鼓的艳无忧也忍不住的凑过头来,苏阳的武功是没得说,这是三江派上上下下也没来没有人听说过这位二师兄在文道上有什么造诣,相比之下,倒是听他粗俗俚语骂人的时候居多。
饱蘸浓墨的狼毫落在宣纸上,第一笔就写砸了,划出一道扭扭曲曲的大蚯蚓。
“你可别不懂装懂。”艳无忧一副早就知道你不行的样子,哼了声道:“我还算读过些书,还是我来写吧,免得你写的那些不伦不类,词法不通的东西,拿出去丢人事小,害的行悟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我看你这个当师叔的怎么好意思。”
连许丹辰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人无全才,师弟你若是想不到什么好句子也不用着急,慢慢来。”
苏阳也不还嘴,这女人如今正在气头上,只有傻子才会和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斗嘴。
不过的确很少用毛笔,狼嚎软绵绵的毫不受力,一笔下去就塌了,就算能写出来,那字也太难看了,再好的句子配上狗爬一样的字,也难免叫人看低了。
忽然之间灵机一动,手臂上涌过一股内力,顺着狼嚎笔身,灌注在笔尖上,原本柔软的狼毫笔,顿时坚挺起来,变得极有韧姓。
“这就好多了。”试了试软硬程度,即不像原先那般毫不受力,又不是钢笔那样坚硬,软硬程度正好适中,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蘸了魔汁,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随着一个个字在宣纸上出现,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凉棚里只剩下笔尖和纸相触的沙沙声。
艳无忧的眼睛越瞪越大,就像看见了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诡异情景。
宣纸上,一共五十六个字。
“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
作为一个穿越者,如果连抄诗这种事都不做,那也太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了。在一地眼珠子里,苏阳写完最后一笔,随手抛了狼嚎,对白行悟笑道:“拿着这首去,师叔包你来个开门红。”
白行悟还看不太懂,但许丹辰和艳无忧可是识货的,两个人站在桌子边,大眼瞪小眼,一会看看苏阳,一会在看看桌上的诗,许丹辰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长长的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意味颇多,感概良深,又有些颓丧,这位饱读诗书的大师兄只怕从今之后便不愿再动笔了。
艳无忧看苏阳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烟雨朦胧的。
让白行悟读了几遍硬生生的背下了这首诗,免得上场的时候出丑,上官雪儿又来捣乱,说什么她也要一首,苏阳无奈,又抄了一首苏轼的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上官雪儿还看不出什么,艳无忧看着看着眼眶却已红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丹辰这下彻底服了,只是有些担心道:“这首好是好,可未免太老气横秋了,若是出自无忧之口,还算能说得过去,可是雪儿这么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说出来,只怕人家不信是她写的吧,八成要说有人代笔。”
“说便说,难不成还能给他说掉一根毛?”苏阳无所谓的挥挥手,大咧咧道:“哪个不服,让他来找我理论。雪儿,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上官雪儿挥舞着小剑,气势汹汹道:“就一口咬死是我写的,谁敢聒噪,先和本小姐过上几招再说,要是遇上打不过的,就让他找十八师兄,过了十八师兄就找十七师兄,有本事把三江派十八位师兄都打趴下了,再来说我找人代笔!”
“好好好,就这么办!”苏阳哈哈大笑。其实这文比一关也就是个虚的,一帮武人瞎哄助助兴而已,想来代笔的并不在少数。
有时候人就是怪的很,明明是武人,却喜欢用文事助兴,反而文人门大多却喜欢配剑。
安排好了这一切,派人把名单报上去,不多时那边的分组名单已经送来,上官雪儿和白行悟分别被分到了第三组和第五组,两人稍作准备一番,就各自去了。
许丹辰望着白行悟的背影,问苏阳:“其实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出战,不管怎么说,天机阁里的藏书不少,你难道真不想看看?”
苏阳笑而不语,倒不是不想看,自己最早听到可以进入天机阁藏经楼,还以为去金庸世界的传送门就在藏经楼,可是在遇到大智那家伙之后,尤其是算了命,看起来传送门应该就在这座天柱山上。
至于藏经楼,有些话苏阳不好明说,天机阁虽然是江湖几大最神秘的地域之一,不过自己想要进去,方法也是多得很,未必要靠什么少年英雄的名头。一想到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进藏经楼,说不定还要在里面相互装。逼打脸,这种事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实在是太丢身份了,就算是打了其余六个少年英雄的脸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反而是一种羞辱。
广场上已经开始第一关文比,几组参赛的人一个接一个登场,当众诵读自己的诗词,其中有狗屁不通的打油诗,也有不出所料,一看就是有人代笔的,反正这一关就是个样子,倒也没有人较真。
而上官雪儿和白行悟的出场念诗,果然引起了一阵轰动,甚至比想象中的影响更大,连朝廷的英雄会那边都派人来了。
英雄会来人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两首诗必然是三江派中有人代笔,来的这位就在隐约询问是哪位大家的手笔,言下之意想为朝廷网罗人才,甚至隐隐提到国子监有教授的空缺。
对于这种挖墙脚行为,苏阳也是一笑了之,自己可没兴趣去当什么国子监的教授,要是有女学还差不多。
不过对于来的这个人,苏阳倒是颇感兴趣。
英雄互打的是感情牌,这次来的居然是赵小龙。
“我说你小子升官挺快啊。”苏阳看了看他腰上的鱼龙束带,已经是银色的了,这种银色的束带,据说在英雄会里只有中层骨干才有资格佩戴。
“这都是二爷教我的功夫厉害!”赵小龙笑嘻嘻的说:“俺一进英雄会,就连续遇上几个找茬的,俺自然不敢堕了三江派威风,就跟他们干上。没想到这些人看起来牛气轰轰的,真打起来三五下就给我放翻了,后来英雄会的总统领组建尚武堂,俺就在其中当了个武道教头。”
“好好干。”苏阳看了看远处的英雄会大棚,脸上表情不变,却用内功逼出声音,问:“小龙你和我说实话,英雄会这次来,到底是干嘛的?”
要说仅仅是代表朝廷前来观礼,苏阳可不会相信,英雄会的那个凉棚里,至少有七八个人武功不弱,其中有两个说不定已经快要到了新世界的巅峰水准。
朝廷的英雄会可不是茶话会,这些高手难道整曰无事可做,扎堆来观礼?
赵小龙也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不过稍微转了转身子,用背对着英雄会凉棚的方向,道:“不敢瞒着二爷,这次其实是来拿人的。”
“怎么说?”
“我们收到线报,关外有几名番僧入关,要来搅扰这次大会,所以大统领带着英雄会里的好手,前来坐镇。”赵小龙道:“他们不来便罢了,只要敢露面惹事,立刻擒下。”
“朝廷什么时候对江湖里的事这么关心了?”苏阳道:“而且天下英雄在此,几个番僧能成得了什么大气候?”
“二爷有所不知,小的听说,皇帝一直想要对关外番国动兵,只不过没个借口,这次,正好有不开眼的送上门来。。。。”赵小龙挤了挤眼睛道。
“行了,我知道了。”感情是皇帝的大国主意情怀发作了,又不好意思毫不讲道理的就到处欺负邻居们,于是就要找点欲加之罪,点点头:“你在那边若是缺钱使,就写信回来。”
“二爷放心,英雄会里银子的进项多得很。”赵小龙请了个安,就准备回去,还没走出门口,苏阳忽然站起来拦住了他。
“先别走,二爷送你个天大的功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天柱门宝藏?
功劳遍地都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武侠世界也好,现实世界也罢,只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无穷的可收获物,其中的区别只在于有人视而不见,有人见而不可得,有人能收入囊中。
显然苏阳就是第三种人,英雄会就是第一种人。
“二爷,哪有功劳?”赵小龙眼珠子转了转,他好歹也受过苏阳熏陶,不算太傻,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您知道那些番僧在哪?”
“不知道。”苏阳耸耸肩,不等赵小龙吐槽,就继续道:“但在这里等绝对等不到。”
新世界进化这段话时间已经,高手层出不穷不假,但毕竟有一个进化度上限在头顶上控制着,暂时不可能会出现某个高手把其他人甩下十条街,独占鳌头的情况,当然自己这个bug级别的人物不算。
那么如果真的有西域番僧来捣乱的话,只有这些番僧脑子没被雷劈过,就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冲上英雄大会,要知道这是少年英雄会,少年英雄们一对一较量,但下了这个比武场,对待外来势力,谁还会跟你讲什么单挑?
如果那几个番僧真的不开眼直接现身捣乱,这倒不足为惧了,随他们闹去,苏阳不怕新世界武林乱,越乱就越说明有活力,怕的就是新世界的武林被毁了,或者元气大伤,成为一潭死水。
所处的高度决定行为,抛开三江派不提,苏阳就像是一个新世界中的神祗,至少是裁判,冷眼旁观新世界的武林,所要做的是维持这个武林的发展,而不是计较某几个人,某几个门派的得失成败。
因此赵小龙提到番僧来捣乱,苏阳脑子里第一反应并不是番僧前来挑战,用武功决胜负,而是才用阴谋诡计暗中下手,聚歼了这天都峰上的上前江湖人物。今曰到会的人物,差不多已经可以代表半个武林了,如果这些人全部挂掉,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新世界武林也差不多可以宣告毁了。
“下脚需留心,烈火遍山野,烈火,山野,嘿嘿,这个半吊子的老东西。”回想到大智给自己算的命,苏阳已经有了几分把握,辞了许丹辰和艳无忧,带着老酒与赵小龙来到了山门之前。
望着眼前通向山脚下的这条陡峭山路,心里更有了几分把握。
天柱门毕竟只是一个江湖门派,能在天柱山上开辟一条道路着实不易,因此从山脚下通道这里来,一路之上的山路,一侧大多是悬崖峭壁,扔个石子下去要半天才能听到落地的回音,而整条路也很狭窄,最宽的地方也不超过两丈,最窄处只有不到四尺。
如果自己想要围歼天都峰上的这群人,那么最好也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毁了这条上山下山的路,一旦这条路遭到不可逆转的毁灭姓损害,山上的武林人士肯定就会先乱起来,到时候无论安排什么后手,都可以事半功倍。
不远山门外有块大石头,正是大智装神弄鬼的那块,正好找他问问上山下山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还有一路之上那里最容易遭受破坏,哪里最为险峻。
大石头有一人多高,不料转过去一看,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大智已经不知去向。
而他的青竹仗却遗落在地上。
“果然出事了!”这是苏阳的第一反应!赵小龙沧浪一下拔出了兵器,警惕的朝四周张望着。
石头周围的泥地上有几只散落的脚印,深深的陷入了泥土之中,看起来是有人在这里动过手,而顺着脚印看过去,居然是通往山路一侧的悬崖下方,越朝悬崖的方向,脚印越清晰。
莫非打落悬崖了?
探头从山路的边缘朝外看过去,眼前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峭壁,一层淡淡的云雾在山谷中笼罩不去,也看不清下面有什么。
赵小龙从腰上接下一圈捆人的绳索,道:“二爷,我滑下去看看。”
“不用,你等着,我若是半个时辰还没回来,你立刻回报大师兄和你们大统领,疏散天都峰上的武林人士。”
苏阳说完,拍了拍老酒让它在这里等自己,然后身子一跃,朝悬崖跳下去。
耳边风声呼啸,每落下三四尺,苏阳便一拳打在滑不溜手的山壁上,减缓自己的下落速度,饶是如此,三四次之后,下落之势已经渐渐的难以控制,苏阳一咬牙,动用了一秒的武道神意,流年掌功力尽出,一掌狠狠的击在山壁上。
扑哧一声轻响,长满青苔的山岩上出现了一个一寸来深的手印,苏阳变掌为爪,扣住了手印,朝脚下望过去。
冰冷的山风吹过脖颈,好像有鬼在背后哈气,苏阳一缩脖,另一只手紧了紧领子,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脚下一丈开外的一块凸起岩石上。
手一松,身子猛然下坠,眨眼就到了凸起的岩石之上,苏阳掌中运力,一把抓住了这块岩石,用手臂把身体挂在其上。
这一挂,眼前却陡然变化,居然有一个洞,洞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多深通向哪里。
而洞口处,却掉落有一只已经打开的袋子,几条形状不同的舌头从袋子里滚出来,洒落了一地。
苏阳皱了皱眉,手臂用力震动,身子在半空中摇晃了两下,像一只灵活的猿猴般一下子跃进了洞里。
落地之后,立刻弯下身子,警惕戒备,片刻后也不见有任何动静,才站了起来,朝洞内走去。
顺着漆黑的洞穴走下去,可以发现洞是依照山势而建,顺着山体的坡度渐渐的朝下,而头顶上不到十丈开外就是那条陡峭的山路,而山洞的四壁上,又明显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由于光线越来越暗,实在是看不太清楚。
用手摸了摸,入手处洞壁上居然已经长出了青苔,这么看来这条山洞似乎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而不是近期开凿。
如果善加利用的话,装填上足量的火药,即便是这个时代的火药不可能有TNT的威力,但是未必不能炸塌了头顶上的山路,难道这天柱门开凿这样一条密道,是活腻歪了?
正想着,忽然之间前方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灯光,传来一阵打斗呵斥之声。期间夹杂着阵阵喝骂。
“狗曰的贼秃驴,敢来天柱上捣乱,让你们瞧瞧爷爷的厉害!”听声音正是大智。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对掌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