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同伴也是大吃一惊,细细回想,顿时恍然大悟,点头道,“咱们早就细细打听过纯阳掌教的音容外貌,看刚才那位道长的模样,岂不是与传闻中的一般无二?”
二人都是懊悔不迭,想要再赶回去,却又担心被战斗波及其中,始终打不定主意。半晌,其中一人才重重的一顿足,叫道:“不管了!待大典开山之时,咱们兄弟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成为纯阳弟子。日后勤学苦练,总有一天,咱们也要练出这样的本事来!”
“说的极是!”另外一人也握紧了拳头,回忆刚才那位道人举手投足之间横扫全场的威风,不禁悠然神往,大声叫道,“不成功便成仁!咱们兄弟拼了!”
萧千离劝走两个倒霉的青年,这才转过头来,若无其事的在那苦苦抵挡的白衣青年身上转了一眼,冷笑道:“倘若你学他们一撞便倒,倒也罢了。偏偏要逞强抵挡,如今可还好受么?”
那白衣青年此时全身如同火烧火燎一般,任凭丹田中调集多少寒冰真气意图化解,却被一层层的化去,几乎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周身上下炽热难当,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身后几个大汉陆续爬起身来,犹豫片刻,才有两人壮着胆子走上前去,伸手搭在白衣青年背后传功抵御,其他众人则摆出了御敌的架势,虎视眈眈的盯着萧千离。
萧千离右手一握,掌心中的小小光球顿时化为无形,背负双手,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看着众人的举动。
三人合力,总算是勉强将萧千离的真气化解,那白衣青年又惊又怒,叫道:“你是何人?这究竟是什么邪门功夫?”
萧千离森然道:“刚才不是说要给纯阳点颜色看看的么?本座萧千离,正要见识一下诸位的高招!”
纯阳掌教萧千离!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众人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就连最为桀骜不逊的白衣青年也惊得汗毛一竖,顿时不敢做声。
最近这段时间,在西北诸郡中,这个名字实在太响亮了。
之前所谓的玉虚神迹,这些武林人士即便听过也不会特别在意,而大兴城中剑斩清平庄主云清扬和三山掌门梅旬,大多也只是赞一声:“此人只怕本事不小。”
但是萧千离一人一剑,打得阳明剑派大败亏输,险些就要灭派亡种,尤其是最后以一敌三,剑震南楼峰与两大不轻出的长老,这一战被人刻意宣扬出去之后,口口相传,不知早将萧千离的名头拔高到了何等地步。
阳明剑派,那可是与长空派相提并论的西北两大宗门之一,雄踞一方,不可一世。即便是与长空派明争暗斗数百年下来,斗得血流成河,也不过是一个不分胜败的结局。
这样一个名门大派,竟然被一个人生生打垮?足见此人的本事高明,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大辰苍龙虽然在武威郡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一号势力,但是与阳明剑派相比,却也是远远不及。因此当听到面前这人就是掌教萧千离时,众人顿时面如土色,一肚子的愤恨早已不翼而飞,剩下的尽是浓浓的惧意。
场中一瞬间寂静无声,半晌,那位白衣青年才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呵呵笑道:“前辈说哪里话?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一个个眼高于顶惯了,一时间口出狂言,冒犯了前辈,实在是罪该万死……”
这句话顿时提醒了众人,那个刚刚声称要给纯阳宫一点颜色看看的大汉也是生性机灵,顿时叫道:“在下刚刚说错了话,还望前辈见谅!”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扇起自己耳光起来,啪啪几下,脸颊顿时肿了起来,显然在极度惊惧之下,用力也是尤其的狠。
萧千离长袖一挥,哼了一声,道:“罢了!前面带路!”
“带路?”众人不由得都是一惊,那白衣青年张口结舌了半天,这才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前辈要往哪里……”
萧千离淡淡的说:“都走到这里了,本座倘若不去拜访一下苍龙主人,传扬出去,江湖同道岂不是都要笑话本座礼节不周么?”
此言一出,众人脑中顿时如同炸雷一般,半晌做声不得。
见到众人面色有异,萧千离也有些诧异,心中疑惑道:“我只是说拜访苍龙主人,他们怎么一个个面色如此古怪?”
他心中动念,忽然恍然大悟:本来自己的意思是说见见华子玉,想必这些人误以为自己所说的乃是苍龙派掌门华天风,如今看来,想必华天风已经悄悄来到了这太平镇中。
“哼,没想到还遇到一条大鱼啊!”萧千离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微笑,“倘若操作得当,完成武威郡的声望任务,可就是唾手可得!”
第一百零六章 苍龙与纯阳的恩怨
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静静的燃烧着一炉檀香。
华子玉正在将去年以来所有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来。坐在主位上的雄壮老者只是静静的听着事情始末,却始终面无表情。
半晌,老者才缓缓道:“子玉,你怎么说?”
华子玉汗流浃背,分辩道:“此事也怪不得孩儿。那姓萧的一直藏而不露,直到高谨师弟他们上山逼迫,这才悍然出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之后索性就借势而起,并非孩儿之过,乃是这姓萧的善于藏拙,竟然骗了咱们这么多年!”
老者微微点头,道:“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华子玉犹豫片刻,这才问道:“孩儿有一事不明,咱们当年为什么不将分坛开在大兴城?而非要在这太平镇中?”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孩儿也曾经多次探察大兴城,得知城中并无甚么像样的武学门派。倘若开在大兴城中,比这区区一个镇子不知要好上数倍?”
老者长叹一声,摇头道:“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十年之前,老夫便曾经见过陆青崖!”
“当年老夫打算将苍龙派势力延伸至河源郡,正在老夫在大兴城中寻觅驻地之时,陆青崖却也恰好来到大兴城中。起先老夫也不以为意,区区一个游方道士,纵然有些武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只当他寻地落脚,因此不曾重视。”
“连着数月,我常常见他白天在城里算命驱邪,晚上带着女儿徒弟在城外搭了草棚安身,赚的些许银钱,都被他用来购买道经,时间一长,老夫渐渐起了疑心。怎奈他行事滴水不漏,数月来毫无所得。”
“及至那陆老头突然离开,来到太平镇,继而在玉虚峰山腹中建立纯阳宫,老夫才知道这老儿竟然打算开宗立派,当时心中更加起疑,派出多人打探虚实,将陆老儿的一点老底掀得干干净净。”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机缘巧合之下,老夫竟然得知,这陆青崖不知从哪里侥幸得到一些涵虚道统传承,这涵虚一脉创下混元道派,其最后一任传人,百余年前便在这昆仑玉虚峰坐化……”
“混元道派的嫡传?”
听到这句话,华子玉茫然不解,诧异的问道:“那是什么?”
见到爱子不解,老者解释道:“道门先祖吕纯阳传下四门道统,虽说全真、潜虚、悟真已经湮灭数百年之久,就连最后的混元道派也在百年前消逝。但是既然身为上古道统的嫡传弟子,一身修为岂是泛泛?他既然坐化玉虚峰,说不定也留下一些心法、武学,哪怕只是找到一些零碎,也足以让后人享用不尽。”
好一会儿,华子玉才从震惊中清醒,喜道:“爹,如此说来,只怕那陆老鬼买下玉虚峰,明面上打着开宗立派的名义,实际上却是在寻找混元传人的坐化之地?”
老者点了点头,叹息道:“老夫既然推测那坐化之地或许就在玉虚峰上,又岂容旁人染指?因此多次上门挑战,怎奈那陆青崖一身修为委实不俗,老夫亲自与他交手三次,均是一个不分胜败之局。”
华子玉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想必是爹爹明里不方便直接抢夺,因此将分坛设在太平镇,就近监视纯阳宫?”
老者含笑点头,顿了一顿,解释道:“只是你过于年轻,因此一直不曾将这件事告诉你。这小小的太平镇,岂能容下老夫的胃口?倘若不是有这个混元遗宝的传闻,老夫又怎会将分坛设在太平镇?”
他叹了一口气,嘿嘿笑道:“这数年来,老夫明里暗里最少来了不下六次之多,却始终无从下手。直到去年五月间,老夫修为有所突破,因此再度悄悄来到太平镇……”
华子玉笑道:“旁人不知,我却知道得清清楚楚。那日爹以毕生所学与那陆老头周旋,拼了一个两败俱伤……”
老者呵呵一笑,摇头道:“老夫家大业大,因此伤得起,那陆老头身无长物,又拿什么养伤?更何况老夫深恐他精通医术,早早便将本县附近的疗伤药材一扫而空,谅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听到这里,华子玉已是满脸的敬佩之色,恭恭敬敬的施礼道:“爹,您真是谋算高明,孩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者摇了摇手,叹息道:“那陆老头虽然伤势极重,老夫也不免伤筋动骨。心想既然陆老头将死,剩下一女一徒早晚是案板上的鱼肉,因此放心回武威疗伤。却不料……却不料……唉!”
华子玉满面羞惭之色,老者却摆了摆手,苦笑道:“谁又知道,这一直浑浑噩噩的傻小子,如今却修为如此高明?别的不说,就是那一剑破阳明的威势,老夫委实是难以想象。”
老者迟疑半晌,又开口道:“老夫探察许久,静下心来之时却也细细思索过。一剑破阳明此事只怕大有文章。南楼峰何许人也?杨副掌门、大护法二人联手尚且不是他数合之敌。那小子又岂能单人单剑镇压阳明剑派?难道这弱冠小子,竟然已经是先天化神之境么?”
华子玉心念一动,问道:“爹,那依你看呢?”
老者沉声道:“或许这姓萧的小子颇有几分实力,但是又何尝不是阳明剑派将纯阳宫推上台前,吸引长空派注意力的把戏?如今阳明剑派已然封山,韬光养晦,或许另有图谋,也犹未可知!只是能得南楼峰认可,此子的本事决计不会太弱,否则也不至于被阳明推上台前……”
华子玉呆呆怔了半晌,突然开口道:“爹,孩儿突然想到,那姓萧的年龄明明比我还小,又怎么可能练出这样一身好武功?莫非是他……”
老者不由得一愕,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找到了混元遗传?”
华子玉连连点头,老者脸色一变,沉吟半晌,这才缓缓道:“此事大有可能!否则以陆青崖的本事,又怎么教得出这样的徒弟?这下可麻烦了……”
房间中陷入难堪的沉默,二人各自想着心思,正在此时,忽然门外连滚带爬的奔进一人来,叫道:“师父,不好了!”
“慌慌乱乱的,像什么样子?”老者眉头一皱,低喝道,“张子维,给老夫滚起来站好!”
华子玉笑道:“表哥,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难道还能难得住我爹不成?”
那白衣青年张子维苦笑道:“师父,那纯阳掌教……打上门来了!并指名道姓要见您老人家!”
“什么?”此言一出,华子玉顿时悚然而动,诧异道,“你们昨夜才到,怎么今天那姓萧的就打上门来?莫非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老者脸色凝重,缓缓道:“来得正好,老夫也正好见见这位纯阳掌教,究竟有多大的能为,竟然能让南楼峰也为之忌惮。”
他抬起头来,吩咐道:“吩咐下去,一切按计划行事!”
华子玉与张子维齐齐躬身应诺,老者则站起身来,大袖飘飘的向门外走去。
大厅中已是剑拔弩张,二十多个黑衣大汉手按兵刃,在门窗处牢牢把守,一个个圆瞪双眼,紧张得手心都要沁出汗来。
萧千离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香茶细细啜饮,一副云淡风轻、悠然自得的模样,与如临大敌的苍龙护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杯茶还没喝到一半,已经有长笑声远远传来,一个须眉皆白、满面红光的老者大踏步走进大厅,笑道:“这位想必便是近来名声鹊起的纯阳宫萧掌教,今日得见,当真华某三生有幸!”
萧千离立起身来,微笑道:“不敢,看阁下的模样,想必便是大辰苍龙的掌门华天风了?”
华天风呵呵一笑,点头道:“正是老夫!”
他目光一扫,喝道:“萧掌教来者是客,怎生如此无礼?还不退下!”
被华天风一喝,那群黑衣大汉顿时唯唯诺诺,纷纷离开。大厅中只剩下华天风与萧千离二人。
二人分宾主落座,萧千离这才笑道:“华掌门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本座不请自来,便是要来一睹掌门风采!”
华天风心中一动,心说自己一行人昨夜刚刚来到太平镇,这姓萧的就知道了消息,可见纯阳宫的势力已经不知不觉发展到一个相当的程度。当下呵呵笑道:“惭愧,原本只是例行巡查分坛,却不料恰逢其会,适才与子玉提到纯阳大典之事,老夫正琢磨送些什么礼物才好。正巧萧掌教今日上门,可见你我二人颇有缘分!”
“缘分么?”萧千离微微一笑,点头道,“贵我两派,确实是缘分不浅!”
华天风心中有鬼,看着萧千离高深莫测的表情,心中却暗自犯了嘀咕:“莫非这小子已经知道我与陆青崖的恩怨?唔,想来大有可能!那陆老儿虽然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却还能支撑,想必是陆老儿临死之前告诉了他什么……”
只听萧千离轻笑道:“华掌门倘若只是观礼,那倒也没什么,但是倘若带来的人不认识太平镇的道路,胡乱走动,那可有些不妙!”
“什么?”华天风脸色顿时一变,霍然立起,带动旁边的小桌一晃,茶杯掉在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第一百零七章 七路攻纯阳
并非华天风不够老谋深算,他久居掌门之位,早已是练得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如此失态,自然是事出有因。
萧千离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微笑道:“华掌门,莫非有什么不妥么?”
华天风脸色数变,始终摸不清萧千离话语中的意思,半晌才试探着问道:“我苍龙派虽然是来了些人手,不过都好端端的在分坛休息待命,萧掌教莫非是听到些什么中伤本派的风言风语么?”
“风言风语倒是没有!”萧千离轻笑道,“只是看到了一些似乎不该看的东西!”
与此同时,在昆仑山上空高高飞行的金雕,正密切关注着太平镇官道四十里之外的动静。
大约有七八个结伴而来的劲装少年,被一群人团团围在中间,正在说些什么。
而大约十里开外,柳随风单人独骑,正在向那边匆匆赶来,显然是得到了消息,特意赶来救援。
尽管能够借助金鹰的目力大致看清这些人的模样,但是要判断修为境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过在三大亲传弟子当中,柳随风行事最为稳妥,武功修为也是最高,因此萧千离并不是特别担心,他只是暗暗奇怪:青月明明带着三人一同出门,那楚寻和李承渊又去哪儿了?
听了萧千离的话,华天风脸色一沉,正色道:“萧掌教有话只管明说,不必遮遮掩掩。”
“嗯!”萧千离一边控制着金雕急速飞行,一边顺口答道,“久闻武威苍龙的赫赫威名,莫非华掌门本次巡查,就只带了这区区二十二人么?”
华天风神色一动,心道这小子果然是耳目众多,自己特意趁夜入镇,他居然连人数都弄得清清楚楚,当下沉声道:“只是一个例行巡查,莫非老夫还要带上总坛三百一十六人悉数出动么?二十二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