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无脸见人,不敢走大路,只是从荒路返回到天海湖外,凭着记忆,从当晚掳走燕四妹的那条路线找起。
直到找到那天晚上施暴的地点,时间过去已经很久,地面印迹却仍然有些印迹存在,乌鸦想起他害的是燕四妹,便忍不住悲痛万分。
那个时候只想着要得到沈铁蓝,现在换了个心态来看,才感到是多么的卑鄙无耻,乌鸦眨巴着眼皮,恨不得立刻找块石头来活活地将自己砸死。
但是不行呀,现在还得找,必须要找到燕四妹再说。
这条路是由北向南的,乌鸦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去思索燕四妹的去向。
当她失身后,必然很伤心,想当初他自己就是向南走的,目的是赶到人间渡去,燕四妹伤心之下必然欲找他报复,当然跟着南下了。
后来,在人间渡发生了一场打斗,估计那后不久燕四妹也追到了。
燕四妹没有在这里自杀,到了人间渡当然也不会自杀,事实证明她是没有杀害自己的亲哥哥燕三郎的……
乌鸦反复地想着,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猛地一跳,燕四妹去到人间渡后,会不会与燕三郎汇合?燕三郎现在已经去了天国,她会不会跟着去了?
姐姐在信中提示:燕四妹要么自杀、要么归隐、要么就去了天国,现在看来,自杀归隐的几率小,倒是去天国的把握大得多了。
不管了,先找到人间渡去再说。
如有必要,哪怕是再次西去天国也都在所不惜了。
乌鸦将带上身上那封信,每天至少看一次,越加坚定了非要寻回燕四妹的决心。
这一天,正在路边一家馆子里吃饭,忽然打外面进来一人,坐在隔壁桌子上。
进来的这人生着标准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着白衣,头顶扎着发束,脸色皎洁如月,眼光灿星一般地明亮,面容清新,举止潇洒,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看起来舒服养眼之极,并且还带着一股异常好闻的香味。
乌鸦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舒服的人,老实说,这人的第一感觉比平青还要耐看得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年纪,这人也就十八九岁,坐在桌边纹风不惊,身挺而立,脚扎而稳,眼睛明澈而有神,隐隐含着一股子看轻天下英雄的豪霸之气,令人心魂震荡。
乌鸦自思,他出道以来也看过不少高手了,这其中当然龙太子那样的绝代高手在内,能有这样气势的,算来也只有龙太子足以与他一比,连平青都仿佛比他不过。
心中一震,乌鸦知道又遇上高手了,赶紧低头吃饭。
他不是怕这个人,而是现在一起找燕四妹,在找到燕四妹之前,什么乱子都不能出。
这个年轻人倒也随和,眼神扫了一遍,看到乌鸦的时候,哈地轻笑一声,主动问道,“这个朋友骨格奇特,敢问高姓大名?”
乌鸦听他跟自己打招呼,情知躲不过,又见他面含笑容,不像什么恶人,便如实道,“我叫乌鸦。”
那人道,“嗯,这个名字好听,可惜——”
乌鸦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那人道,“在下曾经有一个朋友,相貌奇特,本领大得了不得,生得跟阁下差不多,开始一见到你,本以为你就是他,可惜的是,他叫乌罗,你却叫乌鸦,不是同一个人。”
乌鸦立刻叫开了,“谁说不是同一个人,我就是乌罗,只是那个名字难听,现在改了乌鸦了。”
那人哈哈大笑,“这么说来,你真是乌鸦兄弟了?”
乌鸦惊讶道,“我们认识么?”
那人道,“当然认识。请问一下,你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有似曾相识之感?”
乌鸦本来没有这感觉的,听他一说这感觉又真的有了,不经意地点点头,“我确实好像以前见过你似的。”
那人笑道,“这就对了。我们以前是在龙魂大陆见的面,只是你自己忘了而已。”
乌鸦摸着脑袋去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请问你是……”
那人拱手道,“在下唐攀。”
乌鸦还是没听过,“唐攀?”
那人道,“对,我就是唐攀,你就是乌罗,我们之间也是在一起喝过酒的,今天也算得异乡重逢了。”
不由分说,挪身过来,坐到了乌鸦对面。
乌鸦瞪起那双吊死眼,将来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这人确实貌似相识,而且没有丝毫恶意。
唐攀微笑道,“怎么,不欢迎老朋友?”
乌鸦连忙道,“欢迎呀,谢谢你还记得我,我却记不得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唐攀道,“没关系。其实上次也只是我见到你,你并没有在意我,只不过从那时候起,在下已经当你是一个朋友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异常磁柔,笑容也格外灿烂,好比雨后的阳光,无比清新靓丽。
乌鸦感到跟他在一起,极舒服极舒服,开心叫道,“既然我们是朋友了,当然要喝一杯。”
唐攀道,“我作东,我们今天喝个痛快。”
乌鸦道,“好,喝个痛快。”
两人就像老朋友一样对饮起来,酒过三杯,唐攀问道,“乌鸦兄弟,刚才见你神色匆忙,不知要去何处?”
乌鸦道,“不瞒你说,我要去人间渡。”
唐攀道,“不会这么巧吧,我也正要赶去人间渡呢。”
乌鸦大喜,“这样说来,我们是一路的了。”
唐攀道,“是呀,我们一路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在下冒昧地请教一下,乌鸦兄弟今天多大岁数?”
乌鸦道,“十九。”
唐攀哈哈大笑,“真乃是天意,我们是注定要做好朋友的,在下今年也是十九,马上就快到我的生辰了呢。”
乌鸦道,“是嘛,到时候可要庆祝庆祝。”
唐攀道,“那是当然。你我兄弟,到了人间渡就正好赶上我的生日了。”
乌鸦与他交谈,觉得十分畅快,于是连连敬酒。
唐攀酒量不错,一共喝了十几杯。
待到吃完这餐饭,两个已经比好朋友还亲热了。
唐攀建议:白天正宜赶路,还是早点赶去人间渡的好,到了人间渡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乌鸦等的正是这句话,两人出了馆子后,便放马往南奔走。
起始,只是两人同坐一骑,后来遇到有地方卖马了,唐攀立刻就为乌鸦买了一匹快马。
乌鸦感激不尽,只当遇上了什么大好人,将唐攀当作好友,一路同行。
第二天就到了人间渡的第一个镇子——开花镇。
一入街,乌鸦看见街头站着一人,却是天国十大杀手之王剑飘零,不由大吃一惊。
他正想躲开,剑飘零已经疾步上前,来到唐攀的马上恭敬的拱手道,“属下等候多时,恭敬七皇子入教。”
唐攀缓缓地摇了摇手,“出站在外,不必拘礼,飘零叔叔,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剑飘零道,“花林五道已经向天国投诚,一切都已搞定,现在就等七皇子你了。”
唐攀微微点头,“好,你先回去,告诉他们我已回来,一会儿就到。”
剑飘零拱手道,“是!”施展身法,飞快去了。
乌鸦看得一头雾水,吃吃道,“唐攀兄弟,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唐攀哈哈大笑,“我就是你的好朋友唐攀呀。”
乌鸦吓得激灵灵打个冷颤,一跃身从马上跳到一侧,叫道,“不对,你是天国的人。”
唐攀又笑,“我并没否认自己是天国的人呀,天国人又怎么了?”
乌鸦惊惧地退了两步,“天国是我们洪国的仇敌,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唐攀笑望着他,“乌鸦,实话跟你说吧,我家哥哥就是唐梦龙,也就是你和平青打死的龙太子,按理说我们确实是仇敌,而且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大仇敌,只因我看你是个人才,有心放你一马,才与你一路同来。所谓识事务者为俊杰,平青逆党兴兵作乱,自定秩序扰乱洪荒,你与他是一丘之貉,原本当该千刀万剐,见必杀之,我唐攀乃是爱材之人,因此才留了你一条小命,你若识相便听我一言,加入到天国大军旗下,共举大事,待到铲除逆党妖孽,建立诸候国后,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乌鸦大怒,“放屁!老子生是洪国的人死是洪国的鬼,岂可背信弃义见鬼烧香?从此时此刻起,你我不再是朋友,而是势不两立的对头!”
唐攀温和地看着他,居然没有一点怒气,“呵呵,你都已经来到了人间渡,认为我还会轻易放过你吗?你若归顺于我,一来可保性命安全,二来可保荣华富贵,三来我还会给你机会,让你放胆一搏,轰轰烈烈,纵横天下,将来名列天国功臣之列,显赫一世,泽及子孙后代,与平青不可同日而语,何乐而不为?”
乌鸦道,“那是你的认为,我的认为不一样,我的家在这里,国在这里,要生要死也会在这里。你们天国自持强大,到处欺压侵略别的国家,终有一日会处食其果,没有好下场的,跟着你这样的国家,还不如跟着平青,建立洪国呢。”
唐攀道,“既然如此,平青不久前才兴兵建国,你该留在天海湖才对呀,为什么要跑到人间渡来?”
乌鸦道,“你能从天国跑到这里来,我为什么就不能了?”
唐攀道,“我从天国跑到这里来,乃是奉了父皇和公主姐姐之令,前来平息洪荒祸乱,你来又是为了什么?”
乌鸦冷笑,“简直令人笑掉大牙,就你们这几人,这点能耐,只要姐姐一出手几箭便射光了,还谈什么平息洪荒?”
唐攀道,“是吗?听你这样一说,好像还并不知道我曾经潜入天海湖之事呀?”
第341章 慎失手
第341章 慎失手
乌鸦心中一跳,“你潜入天海湖干什么?”
唐攀道,“很简单,刺杀平青和沈铁蓝,若不是那天晚上事出意外,我早就杀了平青了。”
乌鸦不信地叫道,“不可能!你的本领根本不可能是平青和姐姐的对手。”
唐攀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何不试试。我们打个赌,不管你怎么快,如果能够走出五丈外,我便放了你走;你走不出,不乖乖地向我投降,归顺天国。”
从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起,乌鸦猛然感到对方体内的气流增加了不止一倍,足足达到了沈铁蓝的地步,顿时大惊失色。
唐攀道,“我若杀你,当捏一只小蚂蚁,你对我而言,也根本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来吗?”
乌鸦这阵子确实感到有些害怕了,不说别的,就冲唐攀体内那股强劲的气流,他就知道要逃出去的几率几乎是零。
反正是逃不掉了,乌鸦索性大起胆子,怒叫道,“既然我对你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我来?”
唐攀坦然道,“很简单,我要得到沈铁蓝那把穿云弓,要用你的性命来换。”
乌鸦吓得跳起来,嚎叫道,“不行,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谁也休想让我去做伤害姐姐的事,你若要强求,我只有一死!我就不信连死在你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是呀,一个人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提到任何人——哪怕平青都行,就是不能伤害沈铁蓝,这是乌鸦心中的底线,他可以死,甚至死得很难看,但是谁敢伤害沈铁蓝,哪怕只有一口气在,他都会跟你拼了命来。
唐攀看着乌鸦,看了好一会儿,微笑道,“你很喜欢她?”
乌鸦心魂一震,“我喜不喜欢也不关你的事!”
唐攀道,“你虽然喜欢她,却又得不到她,有什么用呢?”
乌鸦又怒了,“胡说,喜欢一个人是从心里喜欢的,只是为了得到才去喜欢,并不是真的喜欢。”
唐攀道,“那么我问你一句,你想过要得到她吗?你不要跟我说没有想过,那是不可能的。你想过,说明爱是自私的,带有自私性质而且得到过才算真正的喜欢,得不到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更不是爱!你想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和爱吗?真正的喜欢和爱就是从男人进入女人身子那个时候才算起的,说了一千,道了一万,如果你连那个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那才是最可笑的屁话!你长这么大以来,得到过女孩子吗?如果你连女孩子的身子秘密都没有了解过,你根本就不配是个男人,还跟我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岂不可笑?如果是这样,你那根象征男人的东西最好也不要要了,一刀削去得了,还留它干什么?”
老实说,乌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虽然唐攀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些嘲弄意味,他居然听进去了。
按唐攀的意思,男人和女人再怎么发生感情,没有发生身子上的事,都不算爱,甚至不算喜欢。
这时又听唐攀继续说道,“男人之所以区别于女人,就因为有那么一根东西,那根东西就是爱,它是因爱而生的。因为它的存在,人们有爱,因为爱的存在,人们有子孙后代,它既是男人爱的象征,也是繁衍生息的关键所在。因为父母的爱,有了我们,因为我们的爱,有了子孙后代,因为它的存在,让我们知道了男女之间那种奇妙融合的快感。它是我们最原始的本能之一,与求生的本能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你连人生最原始的生命本能都逃避了,还跟我谈及喜欢,谈及爱,我私下觉得,你根本就不配!”
这些话,若是换个人说出来,乌鸦也许会觉得格处龌龊,让人恶心难受。
但从唐攀口中自自然然的说出,仿佛天理如此一般,乌鸦竟在无形中感到他说得非常非常的正确。
在这方面,平青就做得极好,照唐攀的话来说,他是懂是了爱的,所以用那根代表爱的东西来说话,不会放过自己心爱的女孩,而乌鸦根本什么都不懂。
乌鸦忍不住问道,“得到过女人就是爱?”
唐攀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子的。”
乌鸦,“那如果那个女人不是自愿的呢?”
唐攀道,“那也是爱。”
乌鸦道,“可她不自愿呀,说不定事后会杀了我。”
唐攀道,“爱与恨本来是并存的,爱可以转化为恨,恨也可以转化为爱,这是件很复杂很复杂的事情,总之如果你得到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曾经爱过她的,虽然也许是残暴的爱、粗野的爱、霸道的爱、报复的爱,甚至无情的爱变态的爱,但这就是爱,爱有种种,只不过两情相悦是最神圣的爱而已。”
乌鸦茫然道,“我还是不懂。”
唐攀哈哈大笑,“你若懂得,就不会放过沈铁蓝,她早就是你的妻子了,何必等到今日。”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乌鸦心里,乌鸦眼圈一红,“我是尊重姐姐,所以才没有往那里方面想的。”
唐攀冷哼一声,“如果尊重就是爱,你为什么不继续尊重下去?如果尊重就是爱,纵然你得不到沈铁蓝,又怎么会有痛苦?”
乌鸦被问得哑口无言,良久才道,“我不知道。”
唐攀道,“你若要懂得,就跟我去道教,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教你懂得,什么才是真爱。爱是一场搏斗,而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样。”
乌鸦茫然道,“若是我不去呢?”
唐攀道,“我说了,到了这里已经由不得你,我要你你就得去,没有第二个选择!”
乌鸦顿时又被激怒,“放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道又不是你家开的!”
唐攀道,“不管是不是我家开的,今天你也休想走脱。”
乌鸦刷刷抽出两把小刀来,黑着脸道,“走不走得脱,也得打了再说!你若拿得住老子,只管来拿好了!”心中却想道,“我若打不过他,干脆自己就一刀抹了脖子,省得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唐攀轻叹一声,“我不是早说了吗,若要杀你,你有十条小命都没有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乌鸦警惕地戒备着他,“你想留着我做人质要挟姐姐,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是不会让你得手的!”再次生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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