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我可想死你了!”说着,余宇站起身,就要去搂蓉娘的腰,蓉娘一闪身躲开,笑骂道“有柔织妹妹陪着你,还不满足,又来我这里胡闹,看回头宁大人不教训你才怪!”
一听到宁大人三个字,余宇忽然打了个激灵,酒似乎也醒了不少,他涎着脸道“宁月大人,在楼里?”
柔织笑着将他拉过来坐下道“怕什么,宁月大人又不吃人,喝你的酒吧,别和蓉娘胡闹了,听听你写的曲子,可是不得了了,蓉娘啊,现在可是炙手可热了。自从你的曲子写出来,我的屋里就清冷了很多啊!”
说着,柔织故意做了个很无奈的姿势,有些哀怨的看着余宇!
穿帮了,余宇心道。
果然,李馨蕊立刻听出了不对劲儿,赶紧接道“蓉娘姑娘,你这《一剪梅》的曲子,是何人所写?”
蓉娘吩咐着身后的丫头放好琴,正待和余宇喝上一杯水酒,听李馨蕊这么一问,她一愣道“你是余宇的同学吧,姑娘?”
李馨蕊郁闷了,怎么每个人都能看出来自己是女儿身呢?李馨蕊点点头,蓉娘一乐“就是余宇前些日子写的,你是他的同学,不知道吗,余大才子可是深藏不露哦,这样婉约的曲子,都能写的出!”
付凌华的小嘴张成了O型,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宇“余宇,你说,这是不是你写的?!”李馨蕊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旁边的桌子上,很多人正喝的热火朝天,但附近有人听见了,立刻回过头来,看着这边的余宇。
《一剪梅》这首词,前些天苏教授刚讲过。
第80章 一曲动人()
见蓉娘准备开唱,很多人已经放下酒杯,做出仔细聆听的架势来了。略显平静的大堂,付凌华的话显然被很多人听在了耳中,目光顿时不由自主的转向了余宇,谁都不敢相信,这样一首词是来自这样一个土货之手!
余宇能写出如《满江红》那样豪情四溢的词来,似乎也能说得通,毕竟才情这玩意最不好说,自己没那本事,难道别人就写不出?但这首词不一样,怎么看,都像是女子所写,那种无言的哀怨和难以述说的凄苦,再加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孤寂,断然不是出自男子之手,否则这个男子该怎样解释这种情怀?
余宇也不能解释,事实上,他的确没有类似的情怀,不过他却知道这样的诗词,也断然不一定就是女子才能写,想那柳永就是个中好手,做得一手好词,极尽婉约之能事,还有那纳兰若容,此人感情极为细腻,写出来的词曲也是极有情致,婉约不可方物。但那毕竟是别人,而非自己,余宇到底有些底气不足,面上便显出几分不自然来!
蓉娘先是一愣,而后便笑着说“怎么,姑娘,你不信?”
付凌华摇着头“这人,要说能做出《满江红》倒是可能的,但若这《一剪梅》也是出自他的手,那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这样的词曲,实在难以想象是出自余宇这样一个粗人的手笔。如果他都能写出这样的词,我们女子以后还怎么活?”
柔织噗嗤一笑“小妹妹,才气这种东西,是不好解释的,我这个小兄弟的才华,姐姐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要不是亲自见到是他亲手写的这首词,姐姐我也真的难以相信,可这毕竟是事实,我和蓉娘当时都在场,这词,却是出自余宇的手笔!”
有了柔织的解释,付凌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余宇,脸上的神情怪异了起来,李馨蕊有些迷茫,问道“余公子,这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句已经在圣城奉为经典,你这样一个诗词大家,书法大家,会不知道吗?当时为何不承认是自己所写呢?”
余宇自然明白李馨蕊所讲的当时指的是什么时候,便道“当时不是教授在吗,我看苏教授那么喜爱这首词,就没有说。因为我怕她知道了以后,会觉得我有些不正常!”
蓉娘道“好了好了,我这就给你唱这首余大才子的大作,你们且听听,待会儿给姐姐指点指点!”
众人各自收回目光,他们已经不太愿意去看余宇,今晚余宇出够了风头,让这些人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个个开始喝起了闷酒。迟伟华提着坛子,来到余宇这桌,满满的给余宇倒了一碗酒“好家伙,你还会写那玩意,真了不起,来喝一个!”
蓉娘一曲既起,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楼上那些没走的客人,也都打开屋门,静静聆听。这曲子着实让人心往,浑身舒坦,似乎被什么东西熨过一般,五脏六腑都觉得通泰无比。还没有开始演唱,那略带忧伤,却含而不露的曲子已经将人们的思绪安静带到了一个安静幽深的深闺之中,他们看见了各自的思想在深闺里游荡。
说蓉娘的声音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并不十分恰当,因为蓉娘的腔调不似一般女子那么狭窄,而显得有些深沉宽厚。只是这深沉中自然也裹挟了女子的千般柔情,艺女的万般无奈。这种感觉既像是在聆听一首苍凉的古风,又像是情人在诉说多年的怨苦。
一句独上兰舟,付凌华霎时红了眼,拿起折扇遮住脸,只默默地倾耳静听。无论是刚才还在吵着喝酒的迟伟华,还是云淡风轻的薛子陵,都不自觉的安静无比,眼神中充满了祥和与宁静。
石牧天泪眼朦胧,当真是听曲落了泪。他看见了自己在一条孤独的大路上,奋力的追赶着李馨蕊,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余宇突然斜刺里杀了出来,将李馨蕊揽在怀中,他声嘶力竭的吼叫,但却毫无用处,他看见李馨蕊和余宇相互神情对视,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局外人,他的心在滴血,他狂叫不已,但却怎么都无法引来李馨蕊那怕一个注视的目光。
当天他在和石铁云提到向李馨蕊家提亲的时候,石铁云已经告诉他,这事儿需要缓缓,因为李家已经说了,在李馨蕊顺利从学府毕业之后才会考虑她的终身大事。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高潮之后便是尾声!
在所有人还意犹未尽之际,蓉娘那如泣如诉的声音随着大堂的酒香慢慢的散在了人们的心田。
他们都忘记了鼓掌,只是呆愣愣的坐着,蓉娘起身,微微一福道“让各位见笑了!”大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雷鸣般的掌声在大堂里经久不息,就连楼上也传来了众多迎合的掌声。
一曲终了,像那一世的历程!
饶是听惯了这首《一剪梅》的柔织,也面现戚戚焉,但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起身拉过蓉娘挨着自己坐下对余宇道“怎么样,大才子,我这妹子的歌声,可配得上你的词?”
余宇赶紧起身“这曲谱的好,蓉娘的歌声更好,和我的词,没有半点关系的,我惭愧的很!”
余宇也是深受感动,一时间还不能从刚才的曲声里反应过来,面色显得有些哀戚。蓉娘道“余公子大才,我那里能比得了,要是没有你这首词,我怎么也想不出这样的意境来,今儿我可要好好陪你喝上几杯!”
身后的丫鬟立刻慢慢的给蓉娘斟了一杯酒,蓉娘端起酒杯“我量小,只能用这个,你可别介意!”
余宇拿起酒碗,一饮而尽“蓉娘,了不起!”
“大家喝酒啊,都愣着干什么?”左小勇见场面有些尴尬,赶紧大声道。
“是啊,各位爷来这儿本就是图个乐呵,来我给各位爷满上,大家可要尽兴才好,也不辜负了蓉娘姑娘的一番心意!”有伶俐的小厮似是见惯了这场面,赶紧上来添酒。大家这才缓缓从刚才的悲戚中缓过来神来,开始畅饮起来。
第81章 二皇子()
望江楼顶楼的一个布置豪华的安静偏房内,宁月脸色平静和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坐着谈话。
那男人廋削的面颊,颧骨略微突出,淡淡的眉毛下,两只眼睛好似洞里的老鼠在张望外面的世界一般,充满了警惕和各种疑问,同时看上去又是那么精明,而富有心计。
“最近这段时间望江楼经营的不错,收入翻了好几番,这是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那年轻人道。
宁月欠身道“二皇子过奖了,宁月哪敢居功,这是二皇子的眼光好,我不过是替二皇子看管罢了!”
原来这人便是当今的二皇子,忠王,李翰!
二皇子点点头“你也不用过于谦虚,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当初看你可怜,便收留了你,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这青楼被你打理的一年比一年红火,这份心,我记着呢。不过”
说着,二皇子脸色一变,郑重的说道“现在朝中事多,我的花销在急剧扩大。外省的那些知府们,个个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还有些墙头草。我给了他们好处,但他们却不念着我的好。
这不,南庆府知府鲍同,我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将他提拔起来,让他给每年给我筹十万两银子,他都办不到,前几****便找人革了他的职,让他回家养老去了。我做事的一贯原则就是我的狗,要听话,不听话,我就让你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忠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道“还有些知府,表面上奉承着我,暗地里却和老三,老五,老七,老八他们搞在一起,以为不知道,哼哼,迟早有一天,我会让这些不识货的东西都滚蛋!”
宁月一脸平静的听着忠王说话,身子微微前倾,并不接话。
“嗯”忠王放下茶杯“不过呢,我也不会亏待那些真心为我办事的,你这几年做的不错。就是前些日子,居然让那柔织一连几个月不接客,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发生了。什么才女,妓女就是妓女,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给本王挣银子,这是她最应该做的事。你告诉她,不要动不动就以才女的身份自居,本王很不喜欢!”
忠王的脸色有些冷峻的说道。
“是,是,这是宁月的不是,太宠着这些姑娘们了,宁月以后不会了,请二皇子放心!”宁月赶紧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忠王接着说道“不是我非要插手你望江楼的事,只是这件事儿影响不好,以后要注意了。”说着说着,忠王一皱眉问身边的侍卫道“下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
那侍卫赶紧过来说道“回二皇子,小的已经查过了,是学府的学生今天集体来喝花酒,都是年青人,所以吵了王爷,要不,我把他们敢出去?”
忠王沉思了一会儿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学府的事儿,还是不要管的好,这些年青人,就知道喝酒,不好好学习,跑这里来干什么!”
“哦,对了”忠王看向宁月“听说这个余宇,是不是经常来望江楼?”
宁月赶紧接道“是的,王爷!”
忠王沉吟了一会儿,问身边的侍卫“邵武,余宇是不是也在下面?”
邵武是忠王的贴身侍卫统领,听忠王询问,邵武低下头小声道“不错,他也来了!”
“这个余宇,陌城的知府给我推荐了他,我本来也是打算用他的,但没曾想他来到圣城就给我惹事儿,像他这种人,还是要看清楚,你说呢,宁月?”
宁月连忙点头“二皇子说的是!”
这忠王有个喜好,喜欢别人叫他二皇子,而不是忠王,尤其是外人,有人叫他忠王,他甚至都会和对方翻脸!知道他的人,都了解他的这个特点,宁月自然不例外!
“去年,望江楼的收入是四十万两白银,今年生意更好,我给你的要求不高,五十万两,没问题吧?”忠王看向宁月,淡淡道。
“这”宁月一皱眉“二皇子,这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今年过了一大半了,这都快十月份了,楼子里交了三十三万两,这剩下的三个月时间,我想按最多计算,十二万两已经不错,这五十万两恐怕……”
宁月还没有说完,忠王眉头一立“怎么,刚才我的话,都白说了吗?就这么定了,到年底,再交十七万两,用什么办法,那是你的事,我只想看见银子!”
宁月不敢多言,只得点头应是!
不一会儿,蓉娘幽幽的琴声传了上来,二皇子放下端起茶杯,吹了吹道“这蓉娘的曲子唱得不错,也有些才情,这词写的也不错。这才对,将那些本事多用在挣钱上,而不能因为所谓的才情耽误了正事,这个你要多提醒她们,不要忘了本分!”
宁月点头称是!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这里我是不能多呆的,记住我的话,不要忘了本分,你是本王扶起来的,但你别忘了,我能扶你,就能将你再次踩入土中!”忠王放下茶杯,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对身边的邵武道“和往常一样,还是从后门走!”
宁月站起身送忠王离开,看着忠王的背影远远的离开,宁月长叹一声,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宁月身世,知道的人,很少,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坚强而又威严的女人,实际上有着怎样伤心事,她自己心里最是明白不过。宁月推开门,看着下面热闹繁华的望江楼,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不知是淡漠,是怨恨,是后悔,还是别的什么。
贴身婢女轻轻来到宁月的身边道“大人,我们年底该怎么向二皇子交代,还有十七万两呢,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弄啊,就是累死姑娘们,也不行啊!”
这婢女一直跟随宁月,看年岁比宁月小不了多少,两人说是主仆关系,其实更像是姐妹。宁月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她商议,也只能和她商议。楼子里的姑娘们,她们吃的是青春饭,今天你来,明天她走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也不愿意在青楼多呆,碰到合适的,给人家做了妾,便赶紧抽射离开。
望江楼虽然待姑娘们不错,但这买卖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儿,谁都不想在火坑里多呆那怕一天。有机会,自然要抓住。那些年纪稍大了的,姿色差些的,没人要的,也会想着法尔的多弄些银钱,将自己赎出去,即便就此终老,也比在青楼里过那千人骑万人跨的日子好。所以宁月不可能和她们商议什么。
宁月长嘘一口气“他一直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是,这世道,如何能直得了呢?”
“大人,您忘了他吧!”那婢女心疼的看着宁月心疼的说道。
第82章 五人行()
楼下,余宇等人正喝的欢,蓉娘,柔织轮番给余宇敬酒,左小勇,迟伟华,还有一些军人身份的学生,都纷纷过来和余宇互相敬酒。几轮下来,余宇差不多喝了十几碗。这里的酒,按照余宇的理解,和上一世的啤酒相仿,酒精含量很低,只是工艺技术好像更好,醇香无比,纯粹的粮食酿造,绝不勾兑,没有任何做虚弄假的成分,所以喝惯了四五十度白酒的他,这些酒,他认为本不算什么。
但十几碗下肚,他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度数低,那也是有度数的,他的酒量并不如何惊人,在家里从没有喝醉过,那是因为不敢多喝,烧刀子也挺贵的不是。
这次敞开了量,他立刻觉得自己不是喝酒的好汉,还是认怂的好,万一酒桌上出丑,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看眼前的人,他们的脑袋都开始大了三圈,余宇觉得差不多了,万一真喝醉了,这付账的事,可该怎么办呢,到那时,就真的会被人嗤笑为抠门,借酒醉赖账!
余宇看着小厮们一坛坛的上酒,他开始觉得这就是在从自己兜里套银票。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儿。
看余宇愁眉苦脸,有些喝闷酒的意思,付凌华冷着脸道“有两个那么漂亮的姐姐陪着你,还不把你美死,看你耷拉着个脸,给谁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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