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丫鬟身上用得是杜衡和郁金,头油里似乎用得是甘松,香囊里头香料很多,微臣并非懂香之人,不过细辛和良姜一定是有的。”
吴太医说完便起身告退,毕竟一介太医还是离这些个事儿远一些为好。
安子衿却开口道:“太医留步。”
吴太医心里一沉,谁不知道这安二小姐的脾‘性’,想必是没个好事的。
“二小姐有话尽管吩咐。”
安子衿缓缓走向了菱香,似笑非笑道:“吴太医想必是忘了些事
情,细辛味甘能遮麝味。”
后宅中‘私’用麝香,这可是大罪,如果不察可能会危及腹中胎儿。
吴太医的心陡然一颤,“微臣失职,竟是不如安二小姐的见识。”
菱香本来得意的面目上也是一顿,麝?提到这个字那就真是不妙了,她可从未这么愚钝在自己身上放这些个东西!
“二小姐!奴婢虽是一介下人可也是清清白白之人,您这么说是在怀疑奴婢要对皇子妃娘娘肚子里的皇长孙不利?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若是二小姐冤枉了奴婢,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菱香死死盯住了安子衿,一旁的吴太医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今日是脱身不了了,事后想必要告假才好,不然薛贵妃一怒之下自己这太医之位又算得了什么。
安子衿淡淡一笑,“若是我冤枉了你,自然以后再不‘插’手你们之事。”
说完安子衿对吴太医道:“有劳太医了,再验一遍。”
安子佩也对吴太医点了点头,“有劳了。”
菱香则是直直地‘挺’直了背脊,‘交’出了手中的香囊。
吴太医又在小几上倒出了其中的一小撮香料,用银针摊开了那堆香料。
安子衿替长姐倒了杯热茶,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
半晌不到,吴太医的手一顿,“这是白麝香!”
“不可能!你胡说!定是你们串通好了!”菱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望着桌上那堆香料碎末,白麝香明明就该在自己的匣子里,怎么可能在香囊中?!
吴太医也涨红了一张老脸,“老夫做了这么些年的太医,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名头!”
安子衿起身冷冷道:“吴太医在太医院一向德高望重,若是你不服大可以带着你这些个害人的东西去太医院再让人好生辨一辨!”
“没有!我没有在香囊里放麝香!”菱香大声喊着。
安子衿冷哼一声,“贵妃娘娘为了皇长孙的安危才派了你们来照料着,你竟然做下这般的恶行,你对得起贵妃娘娘一番苦心么?!”
安子佩会意,抚着额头蹙起了眉,“来人,快来人,我有些不适。”
吴太医刚要退下这又只能是匆忙上前查看安子佩的情况。
菱香更是心里暗道不好,果然再抬眼去看安子衿的面‘色’,一脸冰寒
“这宫婢对贵妃娘娘的命令阳奉‘阴’违,对皇子妃腹中胎儿不轨,其行当诛!”
安子衿这话一出,‘花’厅外头的一众宫婢也吓得跪下了,谁能想到这么快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奴婢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菱香还要喊叫。
“来人!堵住她的嘴,将她关进柴房!既是宫婢还是等着贵妃娘娘处置为好。”
这话没有让菱香感到半分庆幸,如果真是想着能让贵妃娘娘处置为何不派人将自己送回宫中?这安二小姐分明就是想要‘逼’贵妃娘娘下令杀了自己啊!
一旁的嬷嬷听闻这宫‘女’是来害皇子妃的,手中也暗中使劲儿狠狠掐了几把。
“二小姐饶命!奴婢们不知情!奴婢们和菱香也不熟!”‘花’厅外的宫‘女’们眼见着安子衿的目光扫来,都纷纷跪下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第188章 他受得起么?()
“来人,将这些宫婢送回梨香苑,皇子妃身子不适,若是再让我瞧见这些人来这里闹,休怪我手下无情。( 。”
安子衿说完便亲自扶着长姐回了内室,茯苓摆好了碗筷,抬眸笑道:“就知道小姐快得很,早膳也备好了。”
安子佩失笑道:“原来你们主仆都是合谋好了,害得我什么都不知情还要陪着演戏。”
茯苓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们小姐是急中生智,前阵子就发现这菱香有些问题了,她那‘床’底藏了只小匣子,前两****就偷偷看过了,里头的香料小姐说是麝香。”
安子衿点点头,“这菱香本就是想要加害于长姐,若是碰不着长姐也就罢了,可她总想着往长姐身边凑,我如何安心如何能纵容她?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拔了这一根刺,其他人大概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前来了。”
安子佩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容不下我这孩子的人必然会动手的,薛贵妃倒是明目张胆派了人来。”
“长姐放心,梨香苑看着人比那几个宫婢多得多,她们一时半会儿是做不了什么的。”安子衿对冬雨道:“去盛一碗粥来,今日加了些枸杞,倒也是清淡。”
“子衿,那薛贵妃那里如何‘交’代?”安子佩用了口粥,又问道。
安子衿浅笑道:“就由她处置便好,折子便由子衿来呈,长姐这几日称病便是。”
安子佩想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了,只是薛贵妃若是要我们‘交’出这人”
“长姐被这宫婢害得身子不适,这件事闹大了些就该传遍了宫里,这意图谋害皇长孙的名头又有何人担得起?”安子衿又给安子佩添了些粥,“长姐放心便是。”
安子佩松了一口气,“也是,利用这次机会除去身边这些个祸患。”
宫中很快就得了消息,宁泽殿内更是人人都端着小心不敢冲撞了主子。
“母妃,四皇子妃那里的宫婢真的是我们宁泽殿的人?”永嘉公主一脸的不悦。
薛贵妃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她手里的这份折子正是安子衿所写,字字句句皆是痛斥菱香不顾薛贵妃恣意妄为谋害皇嗣。
这顶帽子压下来根本就是打脸,甚至还带着一丝胁迫,薛贵妃沉声道:“菱香跟在我身边伺候已久,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捉住了把柄,安家的二姑娘倒是好本事!”
安家的二姑娘?安子衿那张脸猛地撞进了永嘉公主的心里,她整张脸也沉了下来,“是安子衿?!怎么又是她!”
薛贵妃瞥了眼永嘉公主,“怎么?你还想要和她斗?”
永嘉公主满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甩了衣袖,“母妃,上回在湛山”
“别提湛山,我不想再听这些个话。”薛贵妃自从得知了这件事本就有永嘉公主的一份后便对永嘉公主再没了耐心,她只恨自己教出了这么愚蠢的‘女’儿。
“母妃!”
永嘉公主气焰立刻低了一头,她咬了咬‘唇’,“母妃,我当真要嫁?”
“这件事已经定下了武平侯夫人你也见过了,这样的人倒也容易拿捏,那个方近卓也是,有这闲工夫你不如多想想如何在方家立足,你父皇可还没下旨让你出宫建府。”
薛贵妃有些头疼地望着眼前这个徒有自己几分样貌却完
全不聪慧的永嘉公主,再次忍下来‘性’子道:“武平侯府远在沧州,你可还想留在洛阳?”
永嘉公主浑身一颤,“母妃,父皇会让我嫁到沧州去?”
薛贵妃虽然自己心里明白这还不是自己一句话,可她却也明白不能事事为这‘女’儿铺好了路,以后的路到底还是她自己走。
“若是不想嫁去沧州,就该往你父皇那里下功夫。”薛贵妃说完便合上了安子衿写来的折子,“这些个事情你就别再‘插’手了,吴家的姑娘比你聪明得多,你倒是该好好学一学。”
“母妃可她都欺负到你眼前了!”永嘉公主不悦地瞪着那折子,“难道我们还只能忍着?她们不过是安家的‘女’儿,那安太师不还得对母妃恭恭敬敬的么?!”
薛贵妃蹙了蹙眉头,“扶你们公主回去好好静一静心!”
永嘉公主见自己的母妃真是恼了,这才扁着嘴出了内殿。
谁知道出了内殿永嘉公主就见到了自己的皇兄三皇子白君佑。
“哥”永嘉公主讪讪地就要走,她知道自己的三哥一直在查湛山这件事,甚至还告诉了母妃。
“永嘉,你过来。”白君佑无奈地吸了一口气,“三哥有话和你说。”
永嘉公主只得是缓缓跟了上去。
白君佑见她一脸不喜,无奈道:“你可还是在怨母妃将你嫁给方近卓?”
永嘉公主双手捏着衣袖,别过了脸,“永嘉不委屈。”
“你若是凡事动一动脑子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白君佑想到这件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永嘉愚蠢,坏了三哥和母妃的打算,不然三哥想将永嘉嫁给什么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永嘉公主一张娇俏的脸蛋也涨得有些红。
白君佑伸手却没有打下去,“永嘉!母妃和三哥如何会害你?”
永嘉公主低下了头,吴云溪早就和她说过了很多,自己嫁给方近卓也不一定是最差的结果,毕竟比起他三哥需要的武将势力,那些个武将世族的人可大多是地位低贱的平民爬起来的!
她想到了吴云溪带自己去看得那些个茶馆里肆意调笑不堪入目的武将,又打了个哆嗦,她可不要嫁给这样的人!
“三哥,永嘉还有事。”她再没看白君佑一眼。
白君佑无奈地拦住了她,“永嘉,三哥听说你上回打了方近卓”
永嘉公主想到这件事还觉得有些手疼,打方近卓的那耳光可是用尽了全力的,谁让他居然胆大妄为欺辱自己?!
“三哥,永嘉知错了。”
白君佑沉声道:“他到底也是你未来的依仗,你尽早去道歉。”
“哥!我怎么样也是个公主,他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侯府世子,我向他道歉?他受得起么?”
永嘉公主扁了扁嘴,“我先走了。”
说完永嘉公主头也没回地离了亭子,白君佑紧紧蹙着眉,虽然武平侯府的势力是差了些,可到底能趁着势头联合沧州刺史,说不定还能探一探东南总兵的底。
“三殿下,娘娘在候着您了。”
白君佑点点头,“走吧。”
第189章 牵扯不清()
“你瞧瞧吧。。。 。”薛贵妃将那折子扔在了桌面的另一侧,正好是白君佑的手边。
白君佑拿过折子瞥了几眼,“母妃对四皇子妃下手了?”
薛贵妃哼了一声,“动她?我还没眼皮子浅到这个份儿,我不过是对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不放心。”
“母妃,那还不一定就是男婴,况且如果能除掉四弟,这孩子又有什么威胁?那母妃这件事如何处置?”
白君佑这么说着,视线却是落在了落款处,安氏子衿,这字倒是像她的‘性’子,冷冷清清又透着刚劲。
“这宫‘女’是留不得了,想必安家那两个丫头也就等着我亲口吩咐处置,罢了,不过是个犯了错的宫婢,不过是送些礼去赔个治下不严的罪过罢了。”
“还看?”薛贵妃一把扯回了折子,“以往你总和那安府的二丫头扯在一起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安府二丫头倒是比她嫡姐强多了,四皇子妃在我面前也得低一头,你看看她这折子里写的都是什么!这折子若是落到你父皇的手中,还指不定生出什么事来。”
薛贵妃瞥了眼不动声‘色’的白君佑,“安府就每一个好相与的,你可要上点心。”
白君佑连忙低了头,“母妃说的是,儿臣明白。”
“朔州那里如何了?”薛贵妃也实在是看不清自己这儿子的心思,要说‘性’子,君佑大概是最像自己的兄长薛岐了,喜怒绝不放在脸上。
白君佑连忙道:“一切都在安排中,舅舅也已经安置了人手,只待四弟回洛阳的时候了。”
“还要等?我是一刻也等不了的!”薛贵妃蹙了蹙眉,“久则生变,夜长梦多,你舅舅是如何想得?”
“毕竟要和我们脱开关系,还是离了朔州边境为好。”白君佑沉‘吟’片刻又道:“为了以防万一儿臣还派了人盯着,万一舅舅失了手,就算在洛阳城外儿臣也要除去四弟。”
薛贵妃点点头,“君佑,母妃最是放心你了,不像是永嘉,想起来就头疼的厉害。”
白君佑也是眉头一蹙,“永嘉还是气‘性’太倔了。”
“湛山一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个法子把那些见到的人都封个口,武平侯府那里也都说妥了,若是没有异样就让你父皇下旨赐婚了,久则生变。”薛贵妃摆了摆手,“你也回府去吧,别忘了母妃的话就行。”
白君佑点点头退了下去。
出了内殿,夕阳都快挂着天际了,一片绚烂之景,映照在宫中重重叠叠的飞檐上煞是好看。
白君佑静静地伫立了片刻,直到宫灯初起才匆匆离去。
长宁巷子的尽头,一处环境清雅的宅子像是隐没在繁华中的世外桃源,古朴的木‘门’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得出华贵不已,‘门’匾上飞扬的“沈府”二字仿若跃然其上。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门’口一个年迈的管事匆匆迈进‘门’,开‘门’的‘侍’‘女’连忙行了礼,“沈伯,二爷在园子那里候着了。”
沈管事点点头,“走吧。”
沈府的园子里造了间竹屋,竹林清雅、溪水淙淙。
上了二楼,沈管事瞧着坐在躺椅上对着窗外的沈二爷躬身道:“二爷,杨氏身边的嬷嬷已经招了。”
nbsp;沈二爷抬了抬眸子,“哦?这么快就招了,看来那杨氏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二爷这次为何要出手帮那安家小姐?”沈管事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自家主子这些年可没有这么管闲事过。
“许是觉得有意思吧,再说这和沈家不无关系,查出来当年这事是什么人接手不曾?”
沈二爷缓缓起身站到了窗前,窗外的竹林郁郁葱葱全然不似冬季。
“还不曾,只是沈家三房那里有些动静。”沈管事如实相报。
沈二爷点点头,“该慌的也正是时候了,我回益州的那日就料到了,继续盯着。”
沈管事点点头,可犹豫了许久后他感慨道:“二爷,老奴虽然老了,可心里还亮堂着呢,您和安家二小姐还是远一些的好,老奴打听过了,她和安国公牵扯不清,安国公可是沈家惹不起的人物。”
“牵扯不清?”沈二爷细细又念了遍这四个字,顿时又想起了那日在街上,顾救下安子衿的一幕,他们不过是被安顾两家绑在一起的一桩婚事,婚约也已经解除了,顾对安子衿还有什么企图呢?
“二爷!”沈管事加重了语气,“老奴知道您自有分寸,可您也要为夫人想一想,当年您为了老爷的死不顾一切拿沈家和李家硬碰硬,夫人就担心地一病不起,您若是再惹了什么事,夫人又该怎么办?”
说着这沈管事也叹了口气,“老奴告退。”
沈二爷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窗沿,眼底晦暗不明。
天‘色’黑下去的时候,安国公府的书房亮如白昼,灯光映照下渐渐飘起了‘毛’‘毛’细雨,待到顾琮抹着脸上的雨水问道:“哥他还没休息?”
顾白摇了摇头,“爷说了要处理掉这阵子的琐事。”偌大的安国公府一切事宜都是过了一阵子便都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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