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香岚扁着嘴不甘心道:“娘……女儿就是看不过她那副样子!凭什么三殿下就想着靠她!不就因为女儿……女儿是庶女……”
杨氏疼惜地望着安香岚这张极年轻极妍媚的脸,心里更是一阵阴狠之意浮起。
若是自己再等下去,岚儿也快要定亲了,庶女的头号能定到什么样的亲事?!
难道送去三皇子府里做妾?!
绝对不行!
可自己的兄长虽然权势不小,可到底也在益州,这远水怎能救得了近火?
更何况老爷如今官居太师,对军权还是不敢染指的,所以自己这么些年仍是个贵妾之位……
杨氏抚了抚安香岚的额头,替她将发间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扶正了。
“我的岚儿样样儿都比那个无用的安子衿好,岚儿放心……娘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
清桐院的偏院内,安子衿斜斜靠在了黄花梨罗汉榻上。
一旁站着的正是木槿,她不住地擦着眼角,嘴里死死忍着呜咽。
安子衿对她摇了摇头,“是我对不住你。”
前世自己对不住的人太多太多……
木槿一下子跪在了榻前,“小姐……奴婢怎么样都毫无怨言,这都是奴婢的命……只是奴婢见不得您被小人蒙蔽。”
安子衿今日施针已是极累,无力再扶她起身。
她蹙着眉头佯怒道:“若是再不起来,我可真要恼了。”
木槿这才起了身,迟疑了片刻道:“小姐……您身边那红药呢?!您便是恼了奴婢……奴婢也要告诉您……她是……”
“我都知道,都知道,那丫鬟……我自有决断。”
安子衿低低叹了一口气。
她接着说道:“明日便去将茯苓接回院子来。”
木槿的眼泪随即便夺眶而出,“小姐……”
“先下去吧……将衣物收拾了住在原先的屋子就是,库房内有一对青花桃竹纹梅瓶,茯苓极爱,也寻出来摆上。”
木槿只不住地点头,泪如雨下。
安子衿心中一暖,“后头的园子里有一盆南天竹,我同林妈妈交代过了,你搬回来吧。”
木槿咬着唇忍着哽咽之意,行礼后便掩面快步出了内室。
季嬷嬷望了眼她的背影,欣慰一笑。
见到季嬷嬷进了内室,安子衿睁开眼勉强一笑,“嬷嬷去瞧过温姨娘和新添的哥儿了?”
季嬷嬷嗔怪道:“温姨娘还在昏睡,小少爷虽然不足月,不过瞧着底子好,想必是无碍的,只是……您今日可吓着老奴了。”
安子衿淡淡一笑,“所幸往日里头爱瞧医书,不然今日可真就没有法子了。”
季嬷嬷双手合十道:“多谢夫人在天之灵保佑!”
蓦地门帘一掀。
“子衿……”
安子衿缓缓坐起了身道:“长姐怎的来了?”
第10章 倒真是极为勾人的温香软玉()
季嬷嬷见大小姐的脸色和缓,这才放心地退了下去。
安子佩对身后的冬雨道:“将药呈上来。”
后头的冬雨应了声,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我问过温大夫了,你的身子状况也不甚妥当,坠湖后甚至还郁积了寒气!这两日还拼着身子到处晃悠,真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安子衿浅浅一笑,“长姐可饶了我吧。”
安子佩瞪了她一眼,“这药方我已经交给木槿了,这段时候每日要喝三次。”
安子衿微微用力一闻,便已经闻到了那股子药味儿,她皱了皱眉。
安子佩拿过托盘上的青瓷小碗,将这瓷碗往她手里一塞。
随后她有些不自在地起身道:“我去瞧瞧温姨娘那里可还一切都好。”
刚要转身,她又说道:“对了……今日前院之事我已经替你摆平了,那个婆子和丫鬟已经被撵去定州的庄子了,父亲那里我也已经有了说辞,你不必担心。”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了。
安子衿紧锁着眉头咽下了最后一口药汁,在才发现手边多了一小碟的梅子。
她捻了粒梅子入口,抿嘴轻笑了一声。
长姐便是如此之人,只要待一人好,那便是极好。
其实她们姐妹又何尝不都是如此?
她浅笑着望向微微开着的一扇窗子,外头露着一株紫藤的根茎,绿叶缠绕而上,攀着窗沿……
第二日的宁雨轩一大早便忙碌了起来。
温氏也渐渐苏醒了,但听闻自己以后不会再有孕时,她神情极复杂地怔了许久。
最终还是长长叹了口气,不只是感慨还是叹息……
因着新出生的孩子不足月,已经被安子佩安排的奶娘看护了起来。
温氏得知这孩子取名成志后,又在嘴边来来回回念叨了这名字许久。
一大早温庭之来了趟宁雨轩后,又匆匆赶去去清桐院给安子衿把了回脉,甚至还带去了几本医书。
因着那日见识了安子衿的寻脉之法和果敢决断的脾性后,他倒是对这个先前有些唐突的安二小姐客气了几分。
安子衿也对这医术颇有心得,见了这医书后更是如获至宝。
安同甫在上朝前又在杨氏的陪伴下去宁雨轩瞧了回温氏和新添的安成志。
正巧陈氏也带着安香宁在温氏这里坐着。
一见到温氏,陈氏立刻敛起了笑意,拉着安香宁默默站在了一旁。
“婢妾见过老爷。”
安香宁也木讷地行了一礼,“见过父亲。”
这礼甚至都行得歪歪扭扭不成气候。
杨氏不屑地瞥了眼这二人。
府里最没用的陈氏和这呆愣的四小姐安香宁。
她心里暗骂了句没用,侧过头便不再看她二人。
安同甫对陈氏微微颔首。
陈氏对杨氏的目光置若罔闻,行了一礼道:“四小姐昨日有些发烧,婢妾便先带着她回屋了。“
杨氏随口道:“若是病得重了,陈妹妹便去找个大夫瞧瞧。”
她说完心里便是一阵嗤笑,恐怕该看的不是发烧,是脑子……
随着安同甫望过去,杨氏便瞧见了这大红的福字襁褓里的庶子。
她心里冷笑了一声。
好一个福气大的儿子!
也不知,自己能容忍这孩子长到几岁……
想到了自己迫在眉睫的打算,她这才收起了思绪。
飞快地瞥了眼一身朝服的安同甫,她浅笑道:“老爷,如今府里的喜事真真是接二连三……妾身去年曾在云岩寺请过愿,要为咱们府上祈福,如今这喜事连连的可不就是菩萨保佑。”
顿了顿,她又笑道:“妾身可是不敢怠慢的,三月初七是云岩寺的大日子……妾身定是要去还愿的。”
安同甫脸上也是一派喜气,望着嫩乎乎的小人儿,带着笑道:“依秀你看着办便是。”
杨氏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妾身瞧着二小姐前阵子有些不顺,倒不如……让二小姐随着妾身也去请个愿,也让菩萨护她婚事吉利,风光出嫁啊……”
安同甫对这些个妇人所爱之事兴致不大,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也好,便交于依秀去办。”
清桐院中的安子衿听到这消息时,一旁的季嬷嬷忙道:“二小姐可不能贸然跟着杨氏前去,杨氏如今对您颇有忌讳,谁知道她是藏了颗什么心?!”
安子衿却是在听到这云岩寺之时便顿住了。
云岩寺……
她急声道:“嬷嬷,杨氏可曾说了何日动身?”
季嬷嬷一怔,忙道:“三月初七。”
安子衿心中一动,“去回了杨氏,就道我必然陪她去尽这份心!”
自己本就想着要去一趟云岩寺的,若是正赶上这三月初七,那便更妥当了。
如果自己没记错,三月初七那日,太子便是在云岩寺被逼跳崖自尽。
自己还能用杨氏做个最好的借口!
只是要加倍防着杨氏罢了。
季嬷嬷还要再劝,倏地一个婆子隔着门帘通报道:“三小姐来了。”
这话音未落,却已然是听得了一声冷哼,“你们也敢拦本小姐?”
话音未落,安香岚已然是迈进了内室。
她似笑非笑道:“听闻二姐姐想要将这茯苓要回去?”
望着安香岚眼里透着的不甘,安子衿却是轻笑着起了身。
“不过是要个丫鬟罢了,还值得三妹亲自送来?”
安香岚被她噎在了原地,脸色恼的微红,“我不是……”
“三妹……茯苓本就是在我身边伺候的,让她搅了三妹这些个日子已经是我的不是了,若是三妹看重她的厨艺,倒不如哪日府里进了新的厨娘时,我打发去听风楼便是。”
安子衿悠悠说完后便兀自坐在了一旁扑了弹墨坐垫的锦杌上,拿过了一旁的梅漆鎏金小几上的一盏温茶。
“三妹莫不是非要同我争个丫鬟?”
安子衿嘴角的笑意融融浮起。
自己便是以嫡压庶、以长压幼了又如何?
自己就是要让她知道,何为嫡庶尊卑!
安香岚脸色一阵潮红。
心里愈加暗恨!
可她却只得低头行了礼,“二姐姐错怪香岚了,香岚只是一时觉得疑惑……”
“既然如此,季嬷嬷,好生送三小姐回听风楼,顺道将茯苓带回来。”
此时的三皇子府中的内室酒香氤氲,坐在上首的白君佑醉眼轻挑。
眼前跪着的女子着了一身轻薄的翠绿色薄衫,内里半遮半掩露出的宝蓝色肚兜细带刺激着人的视线。
她外罩的一件杏白色的透影纱衣,头上戴了支宝蓝吐翠孔雀吊钗,在盘起的青丝上,有几朵精致的绢花点缀。
腰间一条宝蓝色细带相束,显得精致小巧,与宝蓝色的肚兜系带交相辉映。
她粉黛轻施,肌肤吹弹可破,嘴角笑得妩媚动人。
她因着是跪下,那肚兜里头露出的春光隐隐可见,还有……一角信纸微露。
“三殿下,我们王爷差我来送一封信。”
这声音娇媚中带了几分挑逗之意。
白君佑手边的烛台微微一暗。
这女子扭着腰肢起了身,拔下了头上的发簪,顿时一头青丝泻下,更是衬得她肤白唇艳。
她斜睨了一眼白君佑,弯腰便去挑那灯花。
肚兜中的信纸也随着她的动作而起伏,勾着男人的视线。
白君佑眸子微眯,似是已经染上了一层欲火。
这倒真是极为勾人的温香软玉……
右手一揽,这女子便已经到了怀中,那烛台上的火焰跳了一跳,随后这一室便更加亮堂起来。
“殿下……”
她露着微微惊恐的表情,轻轻推了这男人的胸膛。
信王爷已经答应了自己,只要自己能勾住三皇子的心,只待有了身孕后,他便能扶自己做上侧妃的位置!
荣华富贵在即,自己自然乐意!
更何况要伺候的还是样貌俊美,风流倜傥的三皇子殿下!
她弓起了身子,状似呢喃道:“您还是瞧一瞧这信吧……啊……”
可话音未落,白君佑的左手已经倏地拉过了这欲拒还迎一般的佳人。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扯开了那翠绿色的薄衫,径直钻进了那丝滑的潞绸肚兜内,肤若凝脂般的手感点起了他眼里的火焰。
“嗯……别……殿下……别……”
扭动着的腰肢妖娆万分,若有若无的轻吟和欲拒还迎地阻挡让白君佑的呼吸声越发沉重。
他的手划过那处顶峰,取出了夹着的信件,匆匆瞥了眼后便反手将其压在烛台之下。
看来信王是等不及要对太子下手了,不过这倒也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甚至自己还能从太子的身上得到些价值连城的东西!
他收起思绪,忍着周身的燥热,一把横抱起眼前柔若无骨、媚眼如丝的女人,大步走向了珠帘隔开的内室。
精致华贵的红酸枝镶贝雕山水千工床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混着女人时不时的低吟高呼和男人的低吼……
一室旖旎在窗外洒下的月光中显得愈加清晰愈加热烈……
第11章 顾璟,你不许死()
安国公府内,两个男人迎风而立。
着了一身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的便是当朝太子白君恒。
玉冠束发、华服加身,连那腰带上随意佩戴的都是成色极佳的翡翠。
饶是那贵气逼人,可他此时的一张俊脸上却满是颓败,嘴角的弧度也带着分自嘲之意。
“三月初七便是我母后的祭日了,亦是前朝文氏的祭日……孤在想,孤的母后亦是不甘心吧,才会在灭国祭日而去……”
顿了片刻,他悠悠道:“顾璟,孤活不了多久了。”
立在他身旁的身着石青色团花暗纹锦袍的男人是气势更甚,一头乌发只以檀木发簪束起一半,如墨般在风中轻扬。
“我派人护你去襄城吧,这太子之位……又有何用?弃了吧。”
白君恒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孤的母后即便是死……那也是坐在那皇后之位而去的,孤又怎能甘心活着瞧着这太子之位落于他人之手。”
顾璟微微珉唇,“前朝的势力……如今无一不被圣上猜忌,你更是圣上的眼中钉,不管何人……利用圣意杀你,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白君恒笑得极苍白,“孤在那深宫中熬了二十多年,早就看透这一切了,只是……孤时常为孤的母后不值。”
身为前朝公主,却要坐在大周朝的皇后之位面对亡国灭族之痛。
甚至还有了自己……
他笑了良久才停住,开口道:“顾家这担子你也扛了几年了,虽说你已经掌了顾家的军权,可那老狐狸心心念念的还不是顾家能够倒台?你母亲身为前朝郡主,即便是远居云岩寺,又能如何?”
顾璟握着手中的长剑,冷笑了一声,“顾家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顾家了……”
自己出征平叛这些年,早就将各地属于顾家的势力重新握在手里了。
要想顾家能够稳于大周,便要有立足的根本!
如今,想动顾家……便要思量这大周朝的局势了!
白君恒望了眼这表面风轻云淡下气势卓然的男人。
的确,顾璟的强大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
老安国公死后,皇帝迟迟不肯颁布袭爵的旨意。
顾璟能得这安国公之位完全是凭着他久经战场积下的军功。
若非如此,那皇帝又怎的会抵不住压力松口了这袭爵一事?
在他眼里,顾璟甚至同自己一样,是前朝余孽!
呵,亲父子又如何,沾上这权势后便都成了过眼云烟……
他嗤笑了一阵,想到顾璟的婚事,他随口问道:“安同甫还指望着将女儿嫁给你呢,你就不担心那只老狐狸安的什么心思?”
顾璟微微摇头,轻笑了一声。
转瞬他便想到了自己从那湖中救下的安子衿。
那日从湖中救出她后,她在自己耳畔呢喃的话语似乎还在自己耳畔回响。
“顾璟,你不许死……”
是么?
他微微蹙眉。
这种感觉让他如深渊潭水般许久未起波澜的心湖被扰地暗涌纷呈……
这安子衿自己曾见过,原以为也是个普通至极的高门贵女罢了,迟迟不去退亲,只是想借着太师府的声望挡去一些不必要的算计。
而同这女子再次相见便是那日三皇子府的湖畔。
她一身的浅色罗裙镶了银丝,绣着繁复的花枝。
水芙色纱带束着腰际,芙蓉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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