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是在薛岐的怒火上添了一把柴,他怒斥道:“逆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现在开始你就在屋子里备嫁!不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了你开口说什么?你母亲心底良善,我可没有这样的耐性。”
薛宜只觉得心里冷得让她没有地方躲藏,她背后便是冰凉的**柱,她死死地抵在**柱上,可却丝毫不能缓解那无力感。
“我不嫁。”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好,你不愿意嫁是么?”薛岐也冷笑起来,“你不是想知道真相么?你不是想知道你生母是谁么?”
薛宜猛地睁开了眸子,她坐了起来,直直地望着薛岐,“我以为父亲打算永远瞒下去,这样她薛夫人的位置就会坐得更稳。”
薛岐和薛宜隔着一帘幔帐,像是在对弈一般。
“你母亲生下你就病逝了,为了薛家的安宁,我娶了你姨母,这些年她从未亏待于你。”薛岐并无半点愧疚,冷冷在说着。
薛宜却是快要笑出了眼泪,姨母?冯家只有一个嫡长女,原来这薛夫人还只是个不入流的庶女!若真是姐妹情深就不该鸠占鹊巢,就不该让自己喊她一声母亲!
从未亏待么?捧杀却更是心冷,现在自己有了利用价值她甚至能到自己面前威胁自己!原来这好母亲是自己的姨母
听到薛宜这样的笑声,薛岐更是恼羞成怒,“逆女!这么多年薛家可有半点亏待你?”
薛宜一把抹去了眼角的眼泪,讥笑道:“是,薛家没有亏待我,所以我就要拿我自己的终身去换你们的荣华富贵了?”
砰——
薛岐手边的案桌都砸倒在了地上,本就被薛宜砸过,这下子彻底碎成了几段。
“这件事没有你多言的余地。”薛岐转身要走。
“我不会嫁,若是你们非要逼我,我宁可去死。”薛宜语气冰冷。
“好,好!好一个去死!”薛岐再次转过身,“你要是敢自尽,我一定将你生母从薛家除族,她就是死也是个无处容身的孤魂野鬼!”
“你敢?!”
一声闷响,薛宜滚落下了**,她艰难地爬了起来,浑身仍再颤抖,“不可以!你凭什么?!”
薛岐见震慑住了她,心中这才平息了一些,他冷冷道:“一个冯家,我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冯家的嫡长女又如何?只要我愿意,紫莹便是冯氏嫡长女!你要是不嫁,我便抹去你生母的身份!”
薛宜连哽咽声都如鲠在喉,她紧紧掐着自己,让自己清醒!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薛岐见她没有再说话,这才转过身,“你好自为之,三皇子府的正妃,也没有降低了你薛氏嫡长女的身份,只要你好好地嫁过去,你生母依然能享薛家供奉。”
看着离开的那个冰凉身影,薛宜久久地跪坐在冰凉的地砖上,她的双手还在不住颤抖。
“娘,你是不是也在看着宜儿?”她扶着**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梳妆台,静静坐了下来,久久地盯着那面铜镜。
她一直不相信这个冯氏是她的娘,这冯氏只会在父亲在的时候抱一抱自己,父亲一走她就会像丢垃圾一样丢开自己,有时候还会推得自己撞在墙上。
直到从一个老嬷嬷口中得知自己的生母已经死了,可没想到第二天这个老嬷嬷就被冯氏赶了出去,没多久就死在了外头。
“娘”薛宜摸着自己的脸颊,可是已经沾了一手温热的泪水,“宜儿长得和你像么?你会是什么样子?”
薛宜怔怔地放下手,“娘,你后悔么?后悔嫁给这样的人么?”
铜镜中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只有一张面容娇俏却遍布泪痕的脸。
此时的安国公府,顾璟蹙着眉问道:“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个下午了?”
顾白重重地点了点头,“二爷还吩咐人去重新买了一套笔墨纸砚,还嫌弃那墨不好,换了好几次了,王掌柜那里的存货可都搬到府里来了,还取了不少的纸,说是要托墨一些的好纸。”
这是要作画了,顾璟想着顾琮的性子也是这般,想做什么就立刻做了,可这画,他倒是很少见顾琮碰的。
“随他去吧,不惹事便罢了。”顾璟重新看起了桌上的一堆信笺。
顾白笑道:“说不准二爷是玩腻了雕木头,小人瞧着画画儿比雕木头文雅多了。”
此时的顾琮正在书房内专心致志地提笔然后沾墨,再落笔,仔细看的话他已经是满头是汗了。
“爷就不信了。”顾琮将桌上这幅画歪了一颗树的画纸又揉成了团。
“再换!”
一旁的小厮也不知道二爷这是抽的什么风,只好顺他的意思又换了一张纸。
顾琮瞥了眼桌下一大堆的废画,眉头紧锁,可他话已经说出去了,要赔一幅画给薛宜。
“二爷,外头有消息传来了!”
顾琮听到通报却仍然缓缓在运着笔,他理也不理,一点一点地在勾勒着一株梅树,直到枝节都出了轮廓他才抬起头。
“让他进来。”顾琮说着也放下了笔,他心里估计是吴云溪那里有了消息。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匆匆走了进来,没想到这二爷的案桌前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他只好是站在了那堆废纸旁。
他站定后拱手道:“二爷,方近卓已经去了那家客栈,那边候着的兄弟问今日要不要动手?”
顾琮正是练画练得满是不耐,他擦了擦手,唇角一勾,“就今日吧,事成了来报。”
第368章 世子爷今日来呢()
城东的东来客栈是不大不小的一家客栈,因为地处城东便不是什么极豪奢的客栈了,一般都是小有钱财的商贾之人才会居住。
吴云溪都懒得打量着屋子内的陈设,比起武安侯府都不知道差了多少,更别说和自己原先在王府住的屋子了。
想到这些曾经以前她心情就更坏了,皱着眉在桌前坐下,她瞥了眼一旁伺候的四个丫鬟。
那四个丫鬟含笑道:“小姐再略等一等,今日世子爷来呢。”
她们对于到这个破地方来照顾一个不得入府的女人倒是很乐意,毕竟这可是世子爷的心头宝,世子爷为了她可是敢和老爷对着干的,虽然进不去府里,但还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如流水一样地过来么?
吴云溪想到方近卓心里就更是复杂了,她当然不想真的做了方近卓养得外室,可现在的形势又不得不让她要笑脸对方近卓,不然她还能去靠谁去?
很快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那四个丫鬟连忙笑着迎了出去。
客栈的这一楼是被包下的,除了世子爷没人会来。
方近卓带了一个小厮缓缓进了屋子,他对吴云溪笑道:“今日我带了天香酒楼的席面来。”
那小厮立刻将几个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上了桌面,随后立刻退下了。
那四个丫鬟笑着问道:“可要奴婢们伺候?”
方近卓挥了挥手,“去外头守着,一会儿将厨房温好的青梅酒取来。”
那四个丫鬟掩嘴一笑,都推了出去。
吴云溪面对着这一桌菜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她低着头不去看方近卓,低低地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要是被你父亲知道到时候只怕我连洛阳也待不下去了。”
方近卓坐在她身旁,替她盛了一碗燕窝羹,哄道:“云溪,别生气了,我父亲就是担心你被永嘉公主知道了,我已经放下话了,只要永嘉公主一进门立刻就娶你,我抬你做平妻,永远都只对你一个人好。”
吴云溪心中冷笑,平妻?她现在无依无靠还被永嘉公主记恨,怎么立足呢?要不是为了利用这个方近卓为自己办事,她真是一天一个时辰也不想去敷衍他!
“近卓,我这两日总是吃不好睡不好,没多久你和公主就要成亲了,我还是怕要不然你将我送出洛阳吧。”吴云溪斜睨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心神一荡。
方近卓抓住了她的手,“有我在,你怕什么?好好地住着,那些害你的伤你的我都会为你报仇,吴家轻视你舍弃你我也不会放过的。”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世子爷,酒温好了,可要端进来?”
“进来。”方近卓抚摸着吴云溪的手背,“这青梅酒是江南进贡而来的珍品,我特地带了来,你尝一尝。”
丫鬟推门而入,将酒壶放在了桌上,随后退了出去。
门外那掌柜笑道:“几位姑娘也辛苦了,这三楼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世子爷还不希望有人打搅呢,几位姑娘还是随我下去用饭吧,今儿下面摆的也是天香酒楼的席面。”
那四个丫鬟了一个眼色,都笑着跟着那掌柜下楼了。
那掌柜下楼的时候给一个守着的伙计一个眼色,那伙计微微点了点头,那药已经下进了温好的青梅酒中,温好的酒,美人醉的药效更是加倍散发。
吴云溪本是半推半就地喝着那酒,可一炷香后她已经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了,脸色酡红,眼神也迷离起来,“别你松手啊”虽是要推,可那动作也只是加剧了方近卓满身的燥热。
方近卓喝得也不少,他紧紧箍住了吴云溪的腰,“云溪,别走”
吴云溪再次睁开眼时却是眼睛一亮,瑾哥哥她依稀见到顾璟的模样,她没有再推开男人的怀抱,而是勾住了他的脖子。
方近卓见怀中渐渐热起来的娇躯已经贴了上来,更是心中大乱,他一把抱起了吴云溪便进了内室。
“云溪”方近卓扯下了幔帐,欺身而上,感受到吴云溪的回应后更是乱了呼吸,手也顺着衣襟解开了腰带,再穿透了那层肚兜。
一瞬间的冰凉也没有浇灭两人之间的火焰,吴云溪弓起了身子,微眯着一双眼睛,更显媚态,“我等的好苦”她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剧痛。
“啊”
方近卓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很快就动作了起来。
美人醉的功效越加蔓延,吴云溪连痛意都感觉不到了,两人都太过急切,连衣物都没有完全褪去,**上更是一片狼藉,声音也越加大了
楼梯口守着的小厮听到了屋里的声响,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小厮立刻下了楼,随后出了门往安国公府的方向而去了。
顾琮的画终于画完了,他咬着毛笔不知道在想什么,猛地就想到薛宜那张急得皱眉的脸,他蓦然一笑。
“二爷?”
顾琮回过神,语气恢复了正色,“什么事?”
那随从说道:“东来客栈的消息,事成了!”
顾琮点了点头,冷冷笑道:“那药是放进酒里的,看来又得折腾呢,倒是便宜了这个方近卓,一边是金枝玉叶,一边是这吴云溪,且让他乐几天吧,这婚事爷可等着呢。”
不久这消息也传到了安子衿的耳朵里,她倒是真被顾琮的效率震惊了,这速度真是够快的了。
“小姐?是出了什么事?”木槿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也猜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
安子衿含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趁着还有些时候,给子扬做的衣裳也该赶一赶了。”
木槿忙劝道:“小姐,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做针线活儿,歇一歇吧。”
安子衿加快了脚步,“子扬过两日也该回晋安了,也该让他带着走,还有那做给外祖母的抹额,还要再改一改就好了。”
她前世哪里做过这些?现在也只是在尽力弥补,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
清桐院的烛光又亮到了后半夜,安子衿醒的时候已经快到辰时了,她揉了揉额头,这才发觉屋子里没有人。
“木槿!”
木槿掀了门帘走进来,“小姐醒了?”
安子衿蹙着眉道:“怎么不唤我起来?今日是要盘账的。”
木槿掩嘴一笑,“我先伺候小姐起身吧,今日还要出门呢,不过盘账就不必了。”
安子衿一怔,疑惑道:“什么?”
“国公爷已经来了大半个时辰了,听闻小姐今日要盘账,国公爷就替小姐都做了,还吩咐我们都被吵醒小姐。”木槿扶着安子衿起了身。
安子衿动作一顿,抬起眸子,满是错愕,“你说什么?他来了?!”
第369章 陪我好好歇一会儿()
木槿点点头,“来了好些时候了。”
安子衿洗漱后又换了衣裳,这才出了内室,这时候顾璟已经在外厅的悠然地坐着茶了。
“怎的突然就来了?还去盘账”安子衿嗔怪地走到了他面前。
顾璟望了她许久,含笑道:“无碍,本就打算雪停之后带你去一趟云岩寺,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安子衿一怔,这才想到上回顾夫人是说了要他们过年的时候去一趟的,她笑道:“也不派人支会我一声。”
“无事,去那里用饭也好,我已经派人送了消息。”
看来是都安排好了,安子衿急声道:“你等我一会儿。”说着她就返身进了内室,还好她早就备下了顾夫人的年礼,不然今日真的是要失礼了。
顾璟见她郑重地捧出了一只极精巧的木匣,笑意愈甚,凑近她一步压低了声音,“实则我也替你备好了礼。”
安子衿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了,顾璟真是把自己当成孩子了,连这种事都替自己做了?
她故作气恼,“你就当做我这般蠢笨?”
顾璟眉梢都溢着笑意,“不敢不敢,只是今日太过仓促了。”
安子衿这才笑出声,“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顾璟同她一道往外走去,一身冷冽如冰也似乎被她融成了一汪清泉,他眉梢微挑,“自然有,得罪什么人也不敢得罪未来的顾家主母。”
“顾璟!”安子衿羞赧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虽是怒意,可脸颊两抹微红却显露了心事。
“走。”顾璟含笑揽过了她的腰,动作极其自然,可安子衿却是挣扎起来,“仔细被人瞧见!”
顾璟笑意不减,“嗯被人瞧见如何?”
安子衿见就快走到院门口了,她羞得一把拉住了顾璟的衣袖,带着一丝央求,眨着清亮的眼眸,“你别闹了。”
顾璟本就是吓她,这时候也松开了她,见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调侃道:“本就是个丫头,非要装成稳如泰山的模样,这样就怕了?”
安子衿也不理会他,又往一旁走了两步,微微眯起眸子,“是啊,小女子的闺誉可不能教登徒子给污了。”说完快他一步踏出了院门。
太师府的大门外只备了一辆主子用的马车,安子衿瞧着一旁侍从牵着的马,想到顾璟大概是要骑马,刚想问顾璟的伤势没想到他就跟着自己坐上了马车,木槿和茯苓则是会意地走到了后头下人所用的马车内。
“怎么只有一辆车?”安子衿说着就要掀开车帘,“我吩咐再备”
顾璟突然脸色一变,手也捂住了胸口,“丫头别走”
安子衿吓得扶住了他,“你的伤势复发了?要不还是改日再上云岩寺,我送你回府,严重么?若是严重还是先进去”说着安子衿已经将手指探上了他的手腕。
没想到顾璟还不等她凝神探脉就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随后抱紧了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的确是犯了病,只是不知丫头会不会治相思?”
安子衿这才明白他这又是诳了自己,可外头有下人在,她只得是低声恨恨道:“下次可不会再上你的当。”
顾璟提高了声音,“启程!”
马车稳稳地向城外而去,顾璟则是将下巴抵在安子衿的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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