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唤作彩云的丫鬟皱了皱眉,毕竟被那个传闻中的疯女人送饭也挺煎熬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撒泼。
彩云转头寻了一圈都没看到平日里浆扫的婆子,她叹了一口气,今日是除夕,一个个地都赶着去前院出风头领赏。
没有法子了,她只好是自己端着走向了那间锁着的屋子。
叩门声急促地响起,吴云溪坐在梳妆台前缓缓梳着头发,她今日格外安静,眼眸中的戾气也收敛了。
“进来。”
听到里头平静的声音,彩云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拿出了袖中的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咯吱一声,木门被她推了开来,她将那托盘放在了地上就要离开。
吴云溪从铜镜中看到她要走,眉头猛地一蹙,她知道今日是这院子里人最少的时候了,况且这个大丫鬟没事从不会到自己这个屋子来。
一定是其他人都不在这里,吴云溪眸中的狠厉渐起,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她镇静地脱下了手腕上的玉镯,猛地一推梳妆台。
砰地一声,彩云吓得回过了头,没想到却看到里头的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还在扭动着!
“救救我”吴云溪秀丽的五官都揪在了一起,脸色苍白,微弱地抬着手,对着彩云声音微弱道:“救救我求求你”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彩云拿着门锁的手一颤,门锁都掉在了地上,这女人要是死了,二爷就不会放过自己啊!
“你等等!奴婢去喊大夫”彩云咬着唇就要后退。
“别走我好痛救救我”吴云溪哪里能在这个时候放她走?
彩云只好是停下了步子,她冲到了吴云溪的身边,“奴婢先扶您去**上!”
吴云溪费力地点了点头,却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冷冷一笑。
彩云用力抬起了吴云溪,拖着她往**上走去,“我这就去喊大夫来”她放下了吴云溪就要转身,可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神色也是一僵。
“救”她脖子上一道血线蓦地出现,神情也像是凝固了,最终头也歪了下来。
咚的一声,彩云整个人都倒在了**上,再没有动静。
吴云溪冷冷地哼了一声,她将手中一根极细的绣线放在了一旁的烛台上烧毁,随后迅速脱下了彩云的衣服,又将自己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
替她盖好了被子以后,吴云溪目光冷漠地将她未合上的眼睛合上,“不要怪谁,要怪也只能怪你身份低贱,还这么不走运,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说完她拿起了**旁的烛台,缓缓点燃了**帐,又点起了窗帘,直到火势大到热浪逼人,她才转身疾步出了院子。
从几个婆子的口中闲聊得知,东角门的徐婆惯来犯懒,一般要出门都从东角门溜出去就行。
吴云溪脚步镇定对往东而去,果然那东角门空无一人,她真是想大笑出来,天意都是如此!就算所有人都要自己死,那又如何!她只靠自己也能走下去。
打开了门后她大大地呼了一口气,随后低着头快步跑开了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啊!”一个领了赏钱回来的婆子看到偏院火势冲天,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天呐!”
这叫声引来了附近的下人,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
“快救火!”
“快去通报二爷!”
等到顾琮赶到这里的时候火光仍然冲天,这旧院许多东西都是废旧的,这么一烧简直没完没了!
幸得一旁就是湖面,一大群家丁侍卫纷纷上前动手,总算是扑灭了这把火。
顾琮黑着脸站在外头,“搜n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武安侯府的门口正蹲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她蜷缩在石狮子旁,瑟瑟发抖。
看到远远一辆武安侯府的大车,她立刻朝一旁两个衣着破落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男人都是拿了好处的,这时候自然是极其配合地走上前。
“小娘子在这儿等什么呢?这大户人家可不要你这样的丫鬟,去这府里头暖**还不如跟哥儿几个去乐呵乐呵?”随即就是一阵极响的**笑声。
“小娘子俊俏的很,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害羞了吧?这样就羞了一会儿怎么让爷快活?”
“别过来!”吴云溪立刻一脸怒容,伸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我不是你们惹得起的!走开!”
“哟!性子烈得很!爷就喜欢这样的!”
那男人伸手就要抓她的肩,可刚要碰到她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又顿了一下,他就生怕惹毛了这女人,万一不给银子那还真是见了鬼
吴云溪眼见着都要成事了,可突然间见他们迟疑着不继续了,心里暗恨这两个男人真是没有出息。
她转过头却看着那马车已经停下了,就在不远处,她咬了咬牙干脆挺身撞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她见方近卓下了马车,旋即哭喊声也更是高了,同他们拼命撕扯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第349章 还好有你在()
方近卓一怔,他本是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可没想道一听到这声音他全身一震!
云溪!
方近卓回身果然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见到两个男人拉扯着吴云溪,顿时怒从中来,立刻冲上去推开了那两个男人,“放肆!这是武安侯府的大门口!”
他回身望了眼随从,“来人x我狠狠地打!”
吴云溪双眸含泪,颤抖着扑进了方近卓的怀里,哽咽难言,全身颤抖的样子让方近卓抱紧了她。
连日来都是遭受永嘉公主的不屑和冷眼,甚至还有辱骂,这个时候心中日夜难忘的女人就这么依靠着自己,方近卓满心都是怜惜。
他见那两个男人被打跑了,这才缓过神,分明就听说云溪回沧州了,可她怎么会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看她满脸的害怕,她究竟怎么了?
方近卓刚想要抬起她的头,可吴云溪死死地抱着他,“近卓带我走”
她说了几个字后再也说不出话了,看她仍然在抽泣,方近卓心都要碎了,他四下看了看,一把抱起了吴云溪,大步往府里走去。
“呀大少爷这”武安侯夫妇今日正好进宫赴宴去了,这方近卓抱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这要是传了出去,武安侯府还怎么立足?这不是要惹怒了永嘉公主么?
这丫鬟吓得僵在了原地。
方近卓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的颤抖,沉声道:“还不快去将右跨院收拾出来?!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本少爷一个也饶不过!”
听他这么说,吴云溪略微放下心,幸好自己还有这么条后路,利用方近卓是再好不过的了,既能隐蔽下来,也能指使他替自己做事。
放下了吴云溪,方近卓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又哄着她喝了压惊茶又哄着她喝了点燕窝粥,恨不得把府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她面前。
可吴云溪仍然是默默地拉着方近卓垂泪,这模样更是让方近卓心疼不已。
“大少爷,一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永嘉公主已经派了人来催了!”一个随从小声在门外提醒着方近卓。
方近卓不耐地蹙起了眉,他刚要起身就被吴云溪拉住了衣袖。
吴云溪哽咽难言,只是轻轻扯着他的衣袖,一双泛着雾气红彤彤的眼眸立刻勾住了方近卓的视线。
“云溪我去去就来。”方近卓摩挲着她娇柔的手背,“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好不好?”
吴云溪想到曾经,方近卓可是从来不会忤逆自己,甚至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就能为自己做任何事,可如今真是巴上了永嘉公主,以后真的成了驸马这眼里头还能有自己么?
她想要这最后一条路都药毁了心里就压抑地难受,决不能失去方近卓这最后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她楚楚可怜地抬起了眸子,“近卓,我害怕,别走,别走好不好”
方近卓驸马的位置是跑不掉的,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抓紧他的心,决不能让他走到永嘉身边。
方近卓本是要转身,可看到她这样望着自己,心底都软成了一汪水,他心里一横对着门外喊道:“去替本少爷传个消息,就道本少爷突然恶疾,现在躺在**上动弹不得!”
“可老爷吩咐了,您”
方近卓见一个随从都给自己没脸,怒上心头,提高了声音,“本少爷的话你听不懂?!”
那随从见他发怒了,只好是匆忙应了转身去报信了。
吴云溪见状,心中得意一笑,她站起身拥住了方近卓,放柔了声音,轻叹道:“近卓,是我拖累了你,我过了今晚就走,你不能留下我”
方近卓反身抱紧了她,急声道:“云溪!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走?”
吴云溪再次呜咽起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方近卓大怒,“什么人!是什么人敢软禁你!”
吴云溪身子一颤,方近卓立刻放轻了声音,“对不起,云溪,我吓着你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吴云溪哭喊道:“她们把我关在一间屋子里,我怎么喊都没有人理我,直到她来”
吴云溪声音陡然一凉,“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方近卓替她擦拭着泪,“云溪,究竟是什么人?”
“安子衿她告诉我,她能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我求她放过我,可她可她告诉我,连我姑母都再也不会过问我的死活,因为”
她死死咬住了唇,片刻后才缓过来,“因为我被永嘉公主记恨上了,薛贵妃也不会放过我,永嘉公主会想办法除掉我。”
听到她被人欺辱,方近卓心中既是恼怒又是心疼,再听到永嘉公主和薛贵妃这些让方近卓的愧疚之心更深,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害了云溪!
“云溪我会保护你,没有人能够动得了你。”方近卓搂紧了吴云溪。
吴云溪在他怀中冷冷一笑,同脸色全然不同的是声音的孱弱和楚楚可怜,“近卓,我好怕别离开我好不好?”
方近卓真是恨极了自己,心爱之人在怀中求着自己别离开她,可他呢?还得每日去向那个不可一世的永嘉公主卑躬屈膝,甚至整个方家都要对她低头!
“云溪,你放心,留在这里,我早就说过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这些仇我都会替你一一报!”
吴云溪抓紧了他背后的腰带,像是十分紧张,“可可你要娶永嘉公主了,她那样恨我,如果她知道我们在一块儿,会不会怪你?我不能害你,你还是让我走吧,天下这么大,我躲得远远地,没有人找得到我就好”
方近卓哪里受得了她这么说话,急声开口,像是立誓,“云溪,哪里也别去,就留在这里好不好,我发誓,我发誓会照顾好你!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了,还有我在!”
吴云溪唇角微扬,“近卓谢谢你还好有你在。”
“何必言谢,我的心意一直都没变过。”方近卓心里也是极喜的,这样又能守着驸马之位,还能和云溪朝夕相处,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热水应该备好了,我带你去瞧瞧屋子,一会儿换一身衣裳,我等你用晚膳。”
吴云溪这才点了点头。
两个丫鬟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方近卓看了眼她们二人,都是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他这才放下心,“好生伺候着,若是有半点不妥我便撵了你们出府!”
第350章 该死!()
等到安子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膳的时候了,她刚要起身就惊动了一直守着的茯苓。
“****,你醒了?”茯苓连忙扶着安子衿起了身。
“还没有消息来?现在什么时辰了?”安子衿刚要下**就感受到了指尖的痛楚。
看到她一缩手,茯苓立刻反应了过来,“****,快晌午了,先涂了药再洗漱吧。”
安子衿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的地方已经破了皮,还有一点血迹。
“都晌午了?”安子衿一急,“还是没有消息来?”她蹙了蹙眉,“你一会儿去长易阁一趟”她又摇了摇头,“罢了,我要亲自去。”
“啊?****,今日你还要出去?”茯苓立刻不放心地摇了摇头,“****!昨儿出去一趟就弄成这样,我可不放心。”
“今日只是去问一问事情,你也同去可放心了?”
茯苓扁了扁嘴,“****除夕了还不歇一歇?季嬷嬷为了让****多睡一会儿府里的事儿都办完了,方才温姨娘带着小少爷来也让季嬷嬷挡回去了。”
安子衿知道这丫头是一心为了自己好,可这个时候,再得不到顾璟的消息,只怕她是安不下心了。
这时候的长泽院寂静一片,丫鬟婆子和小厮都赶去前院领除夕的赏赐,安香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隐约的呜咽声。
她知道,是姨娘的声音。
门口也没人守着,她直接迈了进去。
杨氏落了胎后更是疯癫,连一个守着的婆子都被她差点咬掉了一截手指!
安子衿也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她是真疯还是如何,只是让人盯紧了她。
安香岚手中拿着食盒,她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些糕点还是陈姨娘派人送来的,虽然看着样子好看,实则一闻就知道是放了些日子的陈货。
她想到这些脚步都重了几分,是啊,她现在当真是跌到了泥里,什么人都能踩上自己一脚,陈姨娘原先那样巴结自己,可一看姨娘落魄也立刻撇清关系了。
走到了屋子的门前,安香岚脸色微沉,这里头的女人这时候让她只觉得烦闷和压抑。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姨娘没有非要来安家做妾,去哪个府上不能做到主母的位置呢?为什么一定要选一条最难走的路,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走错,最后落到了这个田地!
推开了木门,安香岚神色更是嫌恶,屋子里的杨氏被紧紧捆绑在**柱,整个人都在扭动着,挣扎着,肩头的布料都被磨破了,露出磨得发红的肌肤。
“呜呜”杨氏拼命朝着安香岚的方向扭动,可安香岚却是厌恶地丢下了手中的食盒,她转身就要跑开,她没办法面对这样一个生母!
“呜”杨氏的呜咽声越加凄厉,一道泪痕从眼角滑下,刺激着她的几道仍未愈合的伤口。
安香岚冲出了长泽院,直到气喘吁吁才停住了步子,她捂着胸口不停在喘气,可就是觉得闷得难受。
“****东西领回来了!”秋琴看到安香岚阴沉沉地走进屋子,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安香岚上前就把一桌面的吃食和点心撒到了地上,“谁让你去的!我还没有到要她安子衿施舍的地步!”
秋琴连忙跪下,“****恕罪!”
安香岚一把将茶壶离凉透了的茶水泼在了她的头上,茶叶顺着水珠粘在了秋琴的发间,她丝毫不敢动弹,任由安香岚发着怒火。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得翻身了?你说啊!”安香岚将秋琴推在了地上,“贱人!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见不得我好过,你们都想踩在我头上,是不是!”
“你说啊!是不是!”安香岚伸手拿着地上摔碎的病抹在了秋琴的脸上,“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安子衿的施舍很好?这饼好吃么?!”
“三****。”陈姨娘在门口听到里头的动静就顿了步子,这里也许久不得消停过了,好在她安香岚当初挑了个偏院的屋子,不然动不动就要吵闹到自己,那日子还真的没法过了。
陈姨娘见里头没了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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