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这京城,那些侯爷,郡王爷,也就如当初颜尤夜口中说的,
“你不知道京城,大富大贵的人家太多了,我们也是靠着祖上荫庇,祖父是先皇重视的将领,曾对着先皇一起出征的,马背上得了天下,被封了候,世袭三代,我们家虽然不算顶级富,但是到底是世家,所以一般的官员大族才不敢轻视我们的——!”
在京城安顿好了后,秦墨就写信回钦州,让小桃带着钦州的一些信件过来,大多都是那些底下管家的信函,一些批示,还有一些汇报。
今年的粮米虽然降价了,秦墨的鸡蛋卖的确实很抢手,鸡蛋远销,一天两个养鸡场能产三千枚蛋,然后过河运,可以从西销往东,然后这鸡蛋抢手,大户人家要买现在差不多是七八文钱一个了。
饶就是这样算下来,除去成本,每天十几两的赚头,也是非常来钱的。
秦墨也是多方打听,后面才找到那嘉兴侯府的地方。
其实这侯府并不是在一个特显眼的地方,反而,也是偏郊区,颜尤夜说的没错,虽然是侯府,但是到底是家底薄,没落了,只是还有个爵位在。
但是饶是这样,秦墨当亲自站在那门口屹立两座大石狮子的黑色大门前,那门上的铜钉,门楣上挂着的方形匾额,上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嘉兴侯府,秦墨还是觉得心里一阵紧张和压力。
“姑娘,你怎么了,是担心么,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旁边的小丫鬟瑰儿已经看出秦墨的脸色不太对。
而棕色马车停在旁边,手中的杏红的碎花绸缎披风搭在自己手腕,秦墨凝了凝神,然后一眼望上那阶梯。
淡漠的语气“去叫门——!”
大白天的怎么会将侯府的门给锁上。
那小丫头听了,愣了一愣,面前的可是侯府,自带一股威严,小丫头从小的奴隶,是有些怯生生,但是听秦墨如此说。
便也提了裙子便爬上那台阶。
“咚咚咚。——!”小丫头砸门砸了几声。
然后,大门里面有动静,片刻,吱呀的一声被拉开。
“你找谁啊——!”出来的是个穿着绛红色布衣头戴巾帽的小厮,露脸时却是一脸的不耐。
“我们家姑娘找你们家侯爷——!”
瑰儿看见那小厮模样嫌弃,自己便先示弱了,然后说话时脑袋转过来,看向秦墨。
那小厮口中不知道歪嚼着是一个什么东西。听那小丫头的话,眼又朝秦墨这边瞟瞟,秦墨拿着那披风上前,谦恭的模样,一头青丝铺在削尖的肩上,身上穿着浅粉色真丝对襟襦,下着石榴红散花百褶裙,素颜清丽,素手纤纤,面上一方面纱半掩,可是隐约的看得见妍丽相貌,见秦墨气质出众,便也不敢在拿那不屑的眼色瞧人。
“我们侯爷今早一早就进宫去了,姑娘可以报上名来,待侯爷回来小的自会代为转达——!”
秦墨听这话一愣“难道这还未承袭爵位就可以随时进宫么——!”
那小厮一愣“什么未承袭爵位——!”突然间反应过来“姑娘您是找我家公子吧——!”
又把秦墨连身扫了两扫,“我就说嘛,您这么个娇滴滴的如花似玉的小姐,如何会找上老爷了呢,我家公子日日自然是在府中的,现在估计是在后院练字弹琴吧,姑娘报上芳名,我便去通传——”
秦墨愣了愣,片刻在大门前站定“我姓秦,只要你对你家公子说上钦州两个字,你家公子自然知晓——!”
这小厮见秦墨长的娇俏,这身装扮也好,再看那身后的马车,知道大概都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心里自然敬畏起几分。
脸上笑意满满,连语气都跟刚才对那丫鬟完全不一样了。
还客气了起来
“好嘞,姑娘现在门外等,小的这就去通传——!”
秦墨不答话,站在那高高的侯府的门槛前,透出拉开尺长的门缝,看见小厮那急匆匆朝着往里跑的样子…
一颠一颠的,甚是不协调。
秦墨站在那门口,半刻钟后,却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叹还是吐气。
她的心头忽然爬上了无限凄凉。
突然间,只有她自己能懂的心酸…
她在钦州,然后随州,然后九江,这么长的期间,她挪了那么多地儿,却始终不曾远远的远离钦州。
为的,就是他曾经说的那句,我会回来的,会回来钦州找你。
然后,他回来了,走了那么久,两年了吧,快两年了,他到了京城却在半封书信也无。
他消失了,消失的了无生迹,让秦墨都以为自己快忘了他,忘了有这么个人曾出现在自己心头。
她替他找了很多理由,她觉得,一定是这府里出事儿了,想着他当时在外看了那封书信急匆匆的模样,她还一直为此担心了很久,她觉得,他可能的确是因为京城这边有很重要的事儿。
是的,有很重要的事儿,所以不能找她。
然后,半年书信没来,她也再想,是不是都忘了她了。
但是她又不甘心,今日终于自己一手折腾到了京城,然后来到他的府邸找他,结果,竟不是如自己心中想的那般困境,他每日能躲在府中,能练字,能弹琴。
那么到底能难过,匆忙到哪里去。
秦墨站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在门口的那头看见一个小厮,急冲冲的从外堂跑出来。
跑到秦墨这个位置,因为跑的有些急,人站在秦墨面前便有些喘
“姑娘,我们公子说了,他认识,让我请两位姑娘进去——!”
秦墨一愣,将手中拿着的披肩顺了顺
“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不是他出来迎我,而是要你带我进去——!”
秦墨的问话的语气便是质问了。有些冷感。
小厮喘气,猫着腰,在一旁伸手引路
“这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公子的吩咐——!”
秦墨不语,便跟着那小厮一路前往。
经过前堂,穿过花厅,然后是一条石板路,随后是垂花门,一道长长的墙将里外隔开,这后面应该就是里面人住的地方了。
东西厢房,一般长子住东。
那小厮便把秦墨往东边引。
两边回廊,回廊上有绿色花藤,这个季节,花藤干枯了,从洞门就一眼能看见到那东厢里面。
秦墨心里惴惴。
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这后面。
走过长廊之后,便听见一串女人的如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清脆悦耳,清雅如山涧泉水,更如一串串绽放在春日的铃兰、
秦墨听着那女声,便犹然的有些心慌,又想这是内院。
为何引他们入内。
“哈哈。!”转过去是一小排竹林,从竹竿的缝隙间看得见两个身影在花丛间打闹的模样。
刚才那笑声便是那男人发出的,那笑声分明——秦墨的唇抿了抿,她记得这个声音。
“公子,人来了——!”
小厮把秦墨带到那人跟前,然后行礼说道。
雪白的衣衫,只是袖口上掺了紫色丝线,勾勒出的紫藤暗纹,在阳光下,看的见白里隐藏的紫,当秦墨看见那颜色,繁复的整个人都有些头晕。
而颜尤夜转过头来,看的出他眼中曾经就令秦墨觉得非常吸引的东西,那便是热情,一种纯真的热情
“小墨儿,你来了——!”
“小墨儿,你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秦墨再看他,突然发现那一汪清泓,除了热情,除了一如既往的纯真,好似看自己时,在从他眼睛看不出别的…
秦墨一愣,心思忽的一恍惚。
小墨儿,呵,他还是叫她小墨儿。
可是,仿佛突然觉得,一切没变,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是啊,我来京城了,当初你说你要来找我,我就等着,然后见你没来,我就来找你——!”
她的声音很凄婉,每个字都落音落的很轻…
“夜郎,她是谁啊——!”
然后,旁边一个轻轻的声音,轻的,很细,带着满语味的娇嗔,然后,那姑娘用手肘亲昵的蹭了蹭旁边的男人。
这姑娘的声音刚落,片刻面前颜尤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皮肤白皙的人,一旦沉脸,就会很分明。
“夜郎——!”秦墨抓起这两个字,突然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了“你成亲了——!”
古代,一般新婚夫妻妻子会用郎称呼丈夫。
第两百一十四章 见皇上()
“夜郎——!”秦墨抓起这两个字,突然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了“你成亲了——!”
古代,一般新婚夫妻妻子会用郎称呼丈夫
“秦墨,你听我说——!”一只手急急的抓在秦墨肩膀,仿佛要把她的整个人都扯过来,似乎是男人有些慌乱,但是,秦墨早已经是十六岁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再不是两年前那个天真单薄的小女孩,男人的力道没有一下子将她扯过去。
“听你说什么呢——!”
就这样听着,女人的声音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可是,接下来的一句,仿佛用尽了女人所有的力气
“听你说——!”
她想挣开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但是,第一下,没扯开,她喃喃的话语
“我应该听你说什么呢——!”
她的语气满满的失望,愤懑,盯着他的眼睛,而男人因为她的直视却有些畏惧的不敢抬头
“我这么远从钦州过来,目的就是要来找你,当初你说,让我留在钦州,你说过,你会回来找我,你给我的麒麟玉呢,你忘了么——!”
她说着,低头,从她衣襟里取出来那块玉,举着,质问面前的男人,她没有想到,他会令她这么的失望。
“你的麒麟玉,你说让我等你,两年,整整两年,我就等你,你说你会来接我,说过会娶我,但是呢,今日你给我找来了,你给我看见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哎呀,你误会了…!”
又扯了一把秦墨的衣袖,可是可能是因为男人用的力气不大,所以,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想把秦墨拉进,拉进怀里,其实,他没有忘了她,他根本没有忘了她,他也知道,这已经过去了两年,他们之前,出了距离,更多的是感情的疏离,他曾经迷茫过是真的,但是不代表他就否定这段情感,如果是否定,刚才在门外,他就不会让小厮带她进来。
“你误会了,晴瑜只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还并未真正成亲——!”
“未婚妻——?!”秦墨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这中午的太阳太过耀眼,刺的整个人也头晕了起来
“夜郎,这个女人是谁——!”此刻,颜尤夜旁边的女子,也左不过十五六岁大,娇小玲珑的模样,上身穿着一身水绿春衫,下面是浅绿长裙,丝绸的面料,柔软,那面上便如水在流动一般。
她还是一身小女儿家的行头,虽有盘髻,却是小女家的发髻,发髻上带着几朵娇花,鬓发高处一支碧玉簪子,虽是素打扮的样子,额头饱满,眼中有灵性,鼻头小巧,樱红小俏嘴,却依然气质出众,一派天生娇贵的样子。
此刻,她的手亲昵的挽在颜尤夜的手肘,在秦墨面前有种因为威胁感而警惕的举动,这是一种在秦墨面前宣誓占有欲的举动。
虽然,看的出她的模样,也是感觉到那么紧张和害怕失去面前的这个男人。
“晴瑜,你就在这里,我带她出去,去去就来——!”这颜尤夜似乎见这场面,似乎两个女人,都有些戚戚然的模样。
他神色凝了凝,然后用手扳开那晴瑜的女子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然后,看秦墨,见秦墨的眼神对他已经带了敌意,愣了一愣便用力一把拉在秦墨的手腕,很大的力气将秦墨一路拖着,从竹林另外一边走去。
而瑰儿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届时,人便有些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这秦墨走,可是又觉得那本是一男一女的事儿,自己现在跑过去又算什么啊。
见颜尤夜不由分说拉着秦墨的手离开,站在那块空地上的绿衣女子眼神也有些凄凉。
“你放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终于,被连拖带拽,秦墨终于忍不住了,已经过了竹林,这已经又走到了哪儿,秦墨也不知道,就是知道是一座假山,那背后还有几颗槐柳。
“小墨儿——!”终于,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那颜尤夜狠狠的一把将秦墨抱着,将她抱入怀中,抱的秦墨仿佛连气都喘不过来。
如果,如果是以前,这男人这样的抱她,也许她会感觉到幸福,感觉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可是现在不是了。
现在,这样紧紧抱着的窒息感,只有让她感觉到恶心,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把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干净,清朗,明净,优雅的颜尤夜,那个阳光般干净的大男孩,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墨儿,你可知道,这一直以来,我是有多想你——!”
抱在怀里的感觉到底才是最实在,而秦墨也感觉到这种紧抱的力道。
可是,此刻的她感觉到不再是幸福,很难过,心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捶他的胸,又挣扎又拼命的叫着,她厌恶这种感觉,可是,他又抱的那么紧,她挣扎不开。
“你滚啊,放开我,放手,虚伪,男人都是这样的虚伪——!”
身边陪伴着一个,嘴上说着是想着另外一个
“你放开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恶心——!”
“小墨儿——!”
他又喃喃的声音
“不许叫——!”她哭吼着,用手掐他的背脊上的肉,指甲仿佛都掐到了骨头里。
曾经,这样亲昵的称呼她觉得很甜蜜,可是现在,她长大了,不再是小女孩了,在这个时空,她也十六了,从身体还是心灵她都早不是一个小女孩了。
他到底现在还说着这些话,住处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不觉得他自己很卑劣么。
“你曾经说过喜欢我,你曾经说过要娶我,结果呢,你的未婚妻是另外一个人,偏偏你还想踏着两只船,两边都不想放是么——!”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喜欢的只是你,小墨儿,其实从钦州回来后,我就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想你的笑。想你的容颜,想你每时每刻在干什么,可是,我没法,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父亲的命叫我一定要娶的,为了我的姐姐,她是淮南长公主的女儿,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玄孙女,我姐姐因为在宫里长年没有怀上孩子,父亲怕她在宫中地位不保甚至危及性命,所以想出的这是下策,刚才的那女孩,你见到的,她是南安郡主,淮南长公主的亲生女儿,皇上的亲侄女,就算以后姐姐在宫里再受冷待,到底我们攀了皇亲,皇上也是会为我们家留上几分薄面的。”
秦墨气急“所以,你就因为你们家族的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不要我了么——!”
她一声喊出来,喊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气急的哭了出来。
到底这都是什么的什么,就因为她的身份不是郡主,不能给他们家有用的价值,所以,她就注定要被他所抛弃了么。
“小墨儿,小墨儿,你不知道,我姐,她现在在宫里,了无一人,生病,生了很重的病,人已经奄奄一息了,除了父亲每次进宫得到皇上首肯去看她,还得日日心力交瘁在那冷宫中和那些进宫年长资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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