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道:“他若是肯告诉咱们,又何必单独跟朱初喻商量?”
靳濯道:“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做好快点。越郡王的意思,似乎是要将落阳山里的人都给杀了。”
三人对视一眼,房间里一时沉默无声。好一会儿,南宫墨才问道:“以靳寨主和善嘉县主的关系,靳寨主为何会告诉我们这些?”靳濯冷笑道:“郡主和长风公子不是都听见了么?”
“因爱生恨?”南宫墨挑眉,摇了摇头道:“靳寨主不是这样的人。”
靳濯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方才道:“我是山贼土匪,却还不是杀人狂。”成百上千条人命,说杀就杀。想起他在书房外面听到的那轻柔却冷酷的声音,靳濯心中仿佛也被冻上了一层霜一般。“世子,世子妃。”曲怜星进来,禀告道:“越郡王说要亲自出门处理赈灾的事情,这几天就不回城里了。请世子和世子妃自便。”
南宫墨点点头,道:“知道了。”
靳濯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就起身告辞了。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三人,蔺长风才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比有人起兵叛乱更加糟糕。”
南宫墨揉了揉眉心道:“但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让人跟着萧千夜。”
“听靳濯的意思,萧千夜这次出门是去杀人的?等咱们知道了,也来不及了吧?”蔺长风道:“不过,他好好地一个郡王,为什么要杀人呢,而且还是杀很多的人。”
卫君陌起身,淡然道:“让人直接去落阳山看看那里有什么。。让他们小心一点。。。只怕会有危险。”
蔺长风点了点头,起身出门去吩咐人办事了。
南宫墨靠在卫君陌身边,叹了口气道:“还没清闲两天,又有麻烦来了。”卫君陌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不用担心。”南宫墨点点头,凝眉思索着道:“落阳山,许多人进去都没回来。这是在河道决堤之前就有的,但是灵州的官员却从来没有上报过朝廷。那么。。。单鑫应该是知道的。现在萧千夜要杀了那些人,甚至不惜亲自跑过去处理。。。一个可能是,里面藏着萧千夜的什么秘密,事情办完了他要杀人灭口。但是。。。这用不着萧千夜亲自去,更不用着跟朱初喻说,毕竟,朱家和越郡王的合作也只是最近的事情。何况,萧千夜远在金陵,在灵州会有什么重大秘密?”萧千夜跟别的郡王不一样,虽然灵州是他的封地,但是说起来他只怕还没来过灵州两次。
将卫君陌的心口当枕头枕着,南宫墨继续道:“那么,第二个可能。。。落阳山有别人的秘密,但是萧千夜是知情的。而现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因素,必须杀掉这些人。而且一不小心可能会惹出大乱子,萧千夜不放心只能亲自前去坐镇。”
卫君陌轻抚着她的发丝,道:“需要大量的人力的事情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件,有人私自蓄兵或打造兵器,萧千夜不会那么不知道分寸,这种事他不会做。还有就是。。。山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大量的人力去开采。比如。。。。。。”
“金银或者铜矿。”南宫墨道。大夏金银铜铁等矿产是全部由朝廷开发经营的,民间任何私人甚至包括藩王都无权开采。但是。。。这并不表示没有人敢发现了之后暗地里私自开采。毕竟,谁都不会闲钱少。”
南宫墨有些头疼的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道:“越郡王可真能找事儿,要真是这样陛下那里要怎么交代?”
“这种事。。。不少藩王私底下都有做。”卫君陌不以为意,只要你运气好封地上能找到矿脉,只要你有那个胆子什么事情做不得?萧千夜这并不是例外,只是萧千夜近年的运气似乎真的是不太好。
南宫墨坐起身来,叹气道:“事情来了就要解决,希望回京之后皇帝陛下不会迁怒咱们。我让人去查查灵州这几年的人口还有财政情况。还有那个单鑫,还没有押送回京吧,还要再审一审,看来赏赐蔺长风审问的时候还是没将他的所有事情都掏出来。不过。。。落阳山到底出什么事了呢?”
如今单鑫被关进大牢,萧千夜又不在,灵州府衙里自然都听卫君陌和南宫墨的。南宫墨一声令下,好几年的陈年旧账全部送到了小院里。蔺长风被扔去看账册,房和柳被派去重新审讯单鑫,不过很快两人就回来了,同时带回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单鑫在牢房里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墨冷笑一声道:“之前都没有自杀,现在就突然死了。单鑫之前见过谁?”
房恭声道:“皇长孙出门前似乎去见过单鑫一面。”
“看来。。。这儿单鑫确实是知道不少事情啊。文官如此,那么武将呢?去请江从风过来。”
江从风来得很快,只是有些不明所以,“末将见过世子,世子妃,不知召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南宫墨问道:“江将军,本郡主听说。。。在河道决堤之前,灵州经常有人失踪?”
江从风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苦笑道:“郡主说的是。。。落阳山的事情?”南宫墨挑眉,“这么说。。。确有其事?”江从风道:“此事之前末将也关注过,不过后来有个说法是那些人并不是失踪了,而是穿过落阳山去了平州讨生活。毕竟,灵州这些年实在是有些不景气。何况,他们的家人也并没有报案,官府也不管此事。末将虽然身为灵州卫,没有上官的命令也不能随意离开卫所,因此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
俯首在一边看账册的蔺长风抬起头来道:“不对吧,若是要离开灵州讨生活往被可以渡江去荆州,往东可以去泉州,往西还可以去金陵。有什么理由他们要翻山越岭的去平州?平州似乎也并不比灵州富庶吧。另外。。。”蔺长风举了下手中的册子,道:“最近五年。。。靠近落阳山的几个县,每年壮劳力减少将近一千人。除了自然病死或者意外死亡以外,全部都是下落不明。啊。。。当然,这上面报得是死了。不过,死这么多人真的正常么?一个县壮劳力一共才多少?最近五年。。。这户籍上被注销死亡的二十岁到四十岁的男子一共八千七百人余人。失踪的却只有七人。这么多人死了,哪怕就真的是自然死亡官府也该上报朝廷下派太医来查看情况吧?”
江从风垂眸,叹气道:“郡主,世子,末将确实是不知。末将。。。上峰有令不得靠近落阳山附近。末将有官职再身,擅离卫所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宫墨扬眉道:“所以。。。前任的灵州卫指挥使以及单鑫是知道的?”
江从风沉默不语,卫君陌突然开口问道:“落阳山里有什么?”
江从风一愣,一时间不敢开口说话。对上卫君陌冷厉的紫眸,心中打了个激灵,才连忙回过神来道:“这。。。属下听说。。。落阳山中似乎有一条极为庞大的金矿脉。但是,这个消息也是以讹传讹的,并没有人真的见过。”
“找到了。”蔺长风突然道。
众人齐齐地看向他,蔺长风将手中的一本册子丢给卫君陌,卫君陌翻开来跟南宫墨一起看。蔺长风道:“单鑫每年都会收到一笔大约三万两黄金的入账。但是这些钱单鑫一个子都没要,全部用来买了东西。恩,就是各种古董玉器首饰等等什么值钱买什么那种。”
“然后?”
蔺长风耸耸肩道:“然后,没有人见过他卖的东西在哪儿,虽然留下了账册,但是。。。之前查抄单鑫家里的时候却一样都没见过,单鑫自己也没有交代过这么大一笔支出。最后,买这些东西的店铺全部都是越郡王府的。所以,越郡王府上应该也有这么一份账册。但是事实上单鑫一年花了三万两黄金买到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一本账册了。”
南宫墨道:“所以,最后这些钱都到了萧千夜手里?”
蔺长风点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南宫墨失笑,“这位。。。越郡王倒真是不简单,看不出来啊。”一年三万两黄金的进账这是什么概念?之前还是小看了萧千夜了。不过既然他家底如此丰厚,为什么还会选择与朱家合作?萧千夜根本不缺钱啊。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卫君陌淡淡道:“这些钱就算洗得再干净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用。”一个郡王到底能有多少钱,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数的。如果萧千夜出手太过大方,却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的话,萧千泠和萧千洛很快就会来找他的麻烦。
装穷也是一门学问,南宫墨很好奇明明是家财万贯却还要表现得仿佛一个平常的皇孙郡王一般,为金钱发愁的模样的萧千夜心里是怎么想的。
卫君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淡淡道:“他用钱的地方多得很,三万两黄金并不算多。不过。。。既然如此,他在朝中的人脉只怕比外人想象的还要厚一些。”三万两黄金就算扔进水里总也要泛起一阵波澜吧?就是不知道,萧千夜都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了。
“皇孙的日子果然也不好过。”南宫墨叹气道。这世道,特别是这些黄字皇孙谁不是裹着一层又一层的伪装?谁也别轻看了谁,说不准你哪天就栽在了一个你看不上眼的窝囊废手里。
“世子妃,刚刚送到弦歌公子的密信。”柳匆匆进来道,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南宫墨接过信,有些好奇地道:“师兄的信?师兄怎么会写信给我?”不是说弦歌公子不会写信给他,而是她离开京城根本就没有告诉弦歌公子,既然弦歌知道她在这里,想必本身离这里也不是很远了。说不准,弦歌这会儿就在灵州呢。但是,如果在灵州为什么不直接来见她反而还要让人送密信过来?
仔细一看信封上密封的印记,果然是弦歌的独家标记,还有信封上那淡淡地药香,南宫墨拆开信封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卫君陌,苦笑道:“真的出事了。”
卫君陌接过信封一看,弦歌公子的信写的十分简介,只有五个字——“落阳山,瘟疫。”
------题外话------
亲爱哒们,中秋快乐。么么哒~
159、落阳山之迷()
瘟疫!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震,无论在什么时代,瘟疫都是一件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的事情。特别是在这个时代,没有高明的代付,甚至连一场风寒都可能要了人的命,更不用说是瘟疫了。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萧千夜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人了。”蔺长风神色肃然地道。不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是为了…阻止瘟疫蔓延。当然,灭口也算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毕竟一旦瘟疫蔓延到外面来,短时间内朝廷可能没时间管,但是等到这件事过后,落阳山的事情就难免会暴露出来了。
南宫墨起身,道:“我去落阳山跟师兄汇合。君陌,长风,你们……”
“我跟你一起去。”卫君陌拉住南宫墨沉声道,“你一个人去萧千夜未必会听你的。长风,灵州的事情交给你。”蔺长风也知道事情的轻重,面上再无一丝的戏谑之色,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放心便是。你们也千万小心。”
对上卫君陌坚定的神色,南宫墨也知道劝不住他,只得无声地叹了口气。
当下也不敢再有什么耽搁,两人立刻就带着人快马兼程的赶往落阳山。落阳山在灵州边界,距离灵州城有两百多里,南宫墨一行人快马加鞭也是第二天傍晚才赶到了距离落阳山最近的一个小镇落霞镇。天色已晚,何况如今落阳山里的情况未明根本不适合贸然进入,边决定现在落霞镇歇息一晚,等到明天天亮了再坐打算。
刚刚进了小镇,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跟着南宫墨二人同来的都是紫霄殿的高手,自然能够察觉到不对劲之处。街角,还有许多隐秘的地方都能够感觉到有人在偷窥。这种被人暗中盯着的目光杀手是最为敏锐的,他们从一踏入这个小镇这种偷窥的目光就没有断过。
卫君陌侧首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房,房面不改色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消失在了人群中,南宫墨靠在卫君陌身边低声道:“是江湖中人么?”卫君陌垂眸淡淡道:“不太像,愿意掺和朝堂之事的江湖势力不多。”虽然许多权贵人家都少不了供奉几位江湖高手备用,但是真正能被他们请到的大多是一些江湖散人,那些有组织实力强大的江湖门派是不会轻易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的。
南宫墨挑眉,“这个时候在灵州还有这份实力的,只有萧千夜了。难道萧千夜也在这里?”
卫君陌微微点头,这里距离落阳山最近,以萧千夜的身份就算亲自过来处置此事也绝对不会以身涉嫌,会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奇事。既然知道是什么人,事情就好办多了。南宫墨挑眉一笑道:“赶了一天的路咱们也累了,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落霞镇上只有两间客栈,南宫墨自然选了比较好的哪一件。刚刚走到门口,南宫墨脚下便顿了一下,不由地莞尔一笑。
卫君陌低头看着她,以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南宫墨含笑不语,只是拉着卫君陌快步走进了客栈里。
一进门,就看到客栈大堂里坐着一个翩然若仙的白衣公子正在自斟自饮。如今这个时候,来投宿的人原本也极少,偌大的客栈大堂里倒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南宫墨等人走进来,弦歌公子挑眉一笑道:“你们来得倒是快。”
南宫墨无奈地苦笑道:“师兄的信里写了那种事情,谁敢耽搁。”
弦歌公子挥退了看到客人想要上前的掌柜,朝两人招招手道:“过来坐下说,掌柜的,先送些饭菜过来。”难得见到师兄如此体贴,南宫墨浅浅一笑拉着卫君陌过去坐了下来。弦歌公子闲闲地打量着两人,最后目光落在南宫墨的脸上笑道:“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没人欺负你?”
南宫墨失笑,无奈地道:“师兄,谁能欺负我?”
弦歌公子点点头,赞同地道:“不错,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谁也欺负不了你。卫世子,你说是不是?”
卫君陌端起弦歌公子放在他跟前的酒浅酌了一口,淡然道:“师兄费心了。”
“……”弦歌公子笑如春风的俊脸顿时有些僵硬了。师兄什么的…谁是你师兄啊?
南宫墨看看两人,低头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弦歌公子轻哼了一声,淡淡道:“墨儿,自从离开丹阳,你可算是出息了。如今提起星城郡主的大名,咱们大夏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南宫墨连忙赔笑道:“哪里,弦歌公子才是独步江湖,精彩绝艳。”
“谄媚。”弦歌斜睨了她一眼道:“原本我还觉得你这么多事之分辛苦,如今看你这模样只怕也是自己乐得受累,我就不啰嗦了。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么?”其实弦歌也知道比起将妻子娶回家中千娇万宠着,不让受到半点的风雨。卫君陌这样肯放任南宫墨出门行走,甚至是参与自己的正事的人才是难得。毕竟,自家这个小师妹可不是什么寻常的闺中娇女,若是真的对她千呵万护,十指不让沾阳春水,只在闺中金尊玉贵的养着,她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还不好说。
南宫墨点点头,问道:“师兄为何会在这里?”
弦歌道:“你大婚前我曾经路过灵州去访一个旧友,他就住在落霞镇外不远的山上。”
“那…这位先生?”
“死了。”弦歌沉声道,看得出来提起这件事弦歌公子的心情不太美好,“他虽然年事以高,但是身为习武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