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王疑惑道。
“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苏筠不再问了,狗王这样作案多还没落网的大盗,不可能不是个谨慎细心的人。
他竟然丝毫都不知道这个镯子是自己从那古墓里带出来的。
他们坐车到镇上,准备坐去市里的巴士,正遇到王大娘从县里的班车上下来。
王大娘看到苏筠时,先是一愣,接着大喜的扑过来哭道:“小闺女儿,你可得救救我们家柱子。
俺上午的时候真应该多听你说说啊,不然俺家柱子和媳妇都不会出事了。
你有办法吧,就是你说的那个刚挖的坑还有俺家院子里什么树什么镜子的,你这就跟俺回去看看“。
王大娘不由分说的拉着苏筠就朝回村的面包车上坐。
“大娘,已经应劫了,我没有办法”。
若她破劫,这份因果就与她有份儿干系,夺了祸神的路。
苏筠身上又忽然传来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手上的镯子倒是没有发生变化。
“啊呀!小闺女儿啊,你们城里人咋这么冷漠呢,俺儿子就要截肢了,俺们家孙子也快要没了。
你上午还跟俺说了那么多,你肯定有办法的。”
周围都是附近村里到镇上的乡民,看到王大娘在地上边哭边拽着一个年轻女孩的牛仔裤,都上前问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年轻女孩是算命的?
还算中了你儿子媳妇有难?”
周围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筠。
“大娘,这是封建迷信,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着你儿子去吧”。
一个年轻小伙子有点耻笑的说道。
“是啊,就算有真正本事的大风水师,也不可能是这么年轻的女孩”。
一个手上戴着佛珠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苏筠道。
“他嫂子,你咋还在这呢?”
同乡的一个妇女走过来把王大娘扶了起来。
第6章:镯子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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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咋样了?钱够使吗?
不够的话,找张大富去要,这事他也有责任”。
王大娘拉住苏筠的手:“小姑娘,大娘求求你,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别骗大娘,俺儿子要是这没了腿,这以后的生计可咋办啊”。
苏筠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话。
“咋回事啊?”
同乡妇女把王大娘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于是王大娘就和她说了遍。
“那小姑娘真有这本事?”
她怀疑的看了看苏筠。
“俺也不知道,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啊,医生都说柱子得截肢。”
“你忘了!求人家办这样的事哪能空口求啊,你忘记那年张大富家的那个算命师傅说过,他们这一行,有祖师传下的规矩。
收钱不是因为解局,说是什么泄露天机,要挡煞什么的”。
王大娘被提醒后,恍然。
“可是俺家现在交了手术费,总共也就几百块了”。
王大娘踌躇着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我这身上还有几百,都给你”。
王大娘看着同乡,眼眶泛红。
“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没有个灾啊难的,再说你不是还得还给我的吗”。
苏筠刚才的痛苦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又消失了。
看到王大娘走到她面前,把七八张皱巴巴的百元放进她手里:“大娘现在就这么多钱了,小姑娘你看在咱们吃过一锅饭的缘分上,救救俺家柱子吧”。
王大娘就要跪下磕头。
苏筠收下了钱,跟王大娘又回了村。
她看着这户普通的农家小宅院,上房冒着淡淡的黑气。
“宅内纳气,不专以地气为主。凡气从克方来,五行相克,宅也受克”。
苏筠手里没有法器,她只能从这农户家人的五行命理上推算下破解办法。
“有罗盘吗?”
苏筠看向身边一直背着两个大包的狗王。
“哦,有”。
狗王把罗盘递给苏筠,他们下墓一向准备齐全,虽然这罗盘也不会用。
“大娘,你家人的生日年月报给我”。
“赤兑,白艮,白方陡峭空陷,犯胎神。
你儿子是五黄土星体质啊,这生时为戌己,是大煞”。
苏筠一边端着罗盘在小院里转了一圈。
“那有救吗?”王大娘进张万分的看着苏筠。
“有”。苏筠点点头。
接下来半天,狗王充当搬运工,把这个小院里的所有东西都重新摆放了遍。
苏筠擦擦头上的汗。
放下罗盘。
家里的电话响了。
“嫂子你真是太能以了,这个时候居然跑的人影儿都没了,你对得起柱子,对得起俺哥吗”。
那头传来小姑大喊大叫夹杂着哭泣的声音。
“秀儿,俺就是为了救柱子才出来想办法的。你记得俺跟你说过家里来的那个小姑娘吧”
那头打断了她的话:“嫂子村里这么多年都在扫文盲,你咋还这么没文化。
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一声,柱子手术成功了,医生说不用截肢了,还有娟子也保住了。
这真是大哥保佑,等他们俩出了院,我带他们去上坟”。
小姑啪的下挂上电话。
大娘高兴的喜极而泣,抓住苏筠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外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
“大娘别跟人说我们还在,就说我们早走了”。
苏筠和狗王进了里间。
“是他大叔啊,吃过晚饭了吗,咋这个时候来了?”
王大娘笑着把村书往屋里让。
“我就不进去了,家里正烧火,我是来问问,听说你家里钱两天来了几个旅游的年轻人”。
“哦,就在这喝了碗水,歇歇脚就走了”。
王大娘很有眼色的一句话都没漏。
接着村书又问了半天,几个人的长相年龄。
王大娘把苏筠说成了大饼脸的胖妹子,把狗王几个人说成了老实的半天打不出屁的眼镜男。
“这马上都天黑了,明天再走吧”。
王大娘送苏筠从屋后的路出村。
“家里还有事,比较赶”。
挖了祖坟这样结梁子的大事,不躲不行啊。
苏筠朝村里望去。
炊烟袅袅,瓦房阡陌,在暮色的霞光里,像副油画。
“家里没有好吃的东西,这点是村里的土特产,你一定要带着”。
苏筠看着那满满一袋子的山核桃。
这么重她是提不动。
看了看狗王,狗王心领神会的扛在肩膀上。
“下回来旅游,一定要住大娘家里,我带你去看牡丹花,去城里”。
“哎”。
“大娘,村书的家是那户吗?”
苏筠指了指被一弯河水绕着的农家。
是一户三间瓦房的小院子,没有像张大富家和村里其他几家的三层大水泥楼房气派,显得很平常。
“不是,那是唐大爷家,村书是那家”。
王大娘指了指一幢三层水泥楼房。
“唐大爷家的人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也像大娘这样热情好客吗?”
玉带绕宅,整个小水村后面的分水岭都贡献给了那座王墓,这引来的小分流,足以富贵平安。
“哦,他们家的人啊,俺不太熟,他家里的人不爱在村里说话,每天就是种田。
喏,你看那片田,绿油油的麦子地,都是他们家的,种的好着呢”。
苏筠看去,正是那片云杉所在的田。
“那么多的树不遮阳吗?”
村里的人没觉得奇怪吗。
“听说是祖上就种下的,不舍得砍,他们家的地多,你看那麦子都种的是向阳的地方”。
“俺这以后也不敢乱砍树了,说不定就把家里的福运给砍没有了。”
以前的时候,王大娘还有点奇怪唐大爷家不砍树,现在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此时在那户姓唐的小宅子后院里,一个身穿墨绿色军装的男人,斜靠在梨花树上抽烟。
晚霞烧透了空中的半边光影,在层层簇簇的白雪花片的梨花分散中,这似红似白的光照到男人坚毅的脸部线条上,染上了一分晦暗。
唐启从院子外进来,看了看守在后门边上同样穿着墨绿军装的两名军人。
两名军人敬了下礼,退到外门上去守着了。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唐启原本和那两名军人一样器宇轩昂的胸膛,此时不自觉的有点卑躬。
男人把手中的烟头弹飞。
回过头对唐启微微笑道:“我在豫州军区有个军演会议要开,顺道就来看看了”。
“不是那伙儿人,我刚才让村书去问了,那伙——”。
“这事儿不用跟我说,老爷子让你准备下,进京”。
男人打断了唐启,整了整军服领子,往外走。
唐启一听这话就紧张的手都没地放了。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再想想老爷子那火爆脾气。
哎呦喂,脑仁儿疼。
“少——”。
唐启开口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男人的声音严厉的打断。
原本温和的声音中的温度也散了开来:“叫我唐队就行”。
男人脚步不停的离开了这户普通农家小院。
身后的两名警卫跟上。
唐启呆立在原地半天。
所以,您什么都不管,那您还亲自跑一趟干嘛啊。
唐启抱着脑仁儿。
要进京啊。
还有,这都多少年了,这爷俩咋还掐着呢。
苏筠和狗王坐夜班车回苏州。
“你原来名叫什么?”
“苟大克”。
因为这手盗墓的功夫,才有了狗王的外号。
苏筠掐着手指尖儿算了会儿。
“这名和你如今倒是相配,就还叫这个名字吧”。
“是,苏小姐,我以后做什么啊?”
他也就只会盗盗墓了。
“找个古玩店,先去当学徒吧”。
苏筠看着手上镯子里的在那个像血滴一样的红点旁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点。
像是一个金色的太阳融化缩小进了她的镯子。
再看一红一金的方向,就像是阴阳鱼中的小点。
“我的镯子有变化吗?”
苏筠让苟大克看。
“没有啊。还是这么的透亮”。
苏筠死心了,原来真的只有她才能看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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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家事()
苏筠在车站的卫生间里洗了下脸,还没有吹干手,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筠筠,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
你爸他出事了”。
那头传来妈妈焦急的哭声。
苏筠出门跟爸妈说的理由是想趁找工作之前,去旅游休假几天。
她爸爸失望的神情中点头同意。
爸爸对她从小到大的期望都很高,上各种补习班才艺班,希望能培养她。
家里的经济为此很拮据。
可是她天资有限,什么都只学个皮毛,让爸爸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就像这次,爸爸是希望她继续考研的。
“妈,你先别急,我到市里了,很快就回去了。
你先跟外公舅舅们商量下,等我回去你再说仔细说是怎么回事,这里有点吵”。
五一期间,大批的游客,车站里噪杂的声音不停的回荡。
“就是你二舅弄出来的事”
那头又传来妈妈的哭声和不清的指责声。
“妈,舅舅们都在家里吧,你小点声音,让他们听到不太好”。
那头妈妈的哭声陡然大了起来,还有和二舅的争吵声。
苏筠挂断了电话,跑着去买票,刚才出卫生间在车站小店里买的两个茶鸡蛋也掉了。
五月的天,阴蒙着细雨丝。
古镇上的游客们比平时又多了三倍,有很多穿着影楼装古风的女游客,打着水墨油纸伞在各处的拱桥上摆着pose拍照。
被雨丝打湿的青石板油润光滑,苏筠跑着,白球鞋打滑,差一点摔倒。
穿过被游客堵住密密织织的狭窄古街道,穿过弄巷,远处拥拥攘攘的人声都抛在了后面。
巷子里一小部分仍是有着岁月痕迹的青瓦,古韵为脊盖着的江南小窄楼,还有一部分后来悔的肠青改建的水泥楼房。
有两个台湾口音,带着绅士灰帽的老头从一家古风改装的小酒吧里出来。
指着那几幢水泥楼,似乎在可惜着什么。
苏筠脚步不停的跑到家门前,气喘吁吁的走进狭窄的门脸儿,是由四块窄木门拼成。
门上有块招牌:云梦画廊。
挂着“colse”暂停营业的牌子。
天井里种着的玉兰花在雨丝中,像白玉雕成的。
苏筠跑过院子,看到当堂的屋里,妈妈正红着眼瞪着二舅。
“柏景平时都是好好的帮着爸爸做画轴,从来没出过事,这次他瞒着我接了你介绍的生意,怎么就被警察带走了?你别说这里面不关你的事!”
妈妈只要碰到爸爸的事,都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让人惊叹那仕女画面做成皮,水韵做成骨头的人一下像是有了普通妇女的火气一样。
“爸!你说句话啊,这次的事是不是二哥牵累了柏景?”
从来不会对外公大声说话的妈妈,此时看着外公也大为光火。
“云雷也是好意,这里面牵扯的事情不简单,他只是个中间人,你别光顾着瞎发火”。
外公显然是站在二舅这边的。
“云梦,你别怪我这个做嫂子,依着款儿的要教训你,当初爸爸送你去美院上学,花了多少心血,家里勒紧了裤腰带,供应你。
就指望着你能念出来出息,成为名画家。
可是你呢,不吭不声的做了那事。
这也就算了,大家一家子人都是骨肉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
这么多年,从你生了筠筠,我们和大哥家哪天不帮衬你们家,柏景在家不做事,咱们家家传的手艺,传男不传女,都交给他这个倒插的女婿。
就想让他出点力,挣点钱,一个大老爷们,靠老婆吃饭,靠岳家帮衬,要本事没本事,要钱没钱,要房没房,他不嫌丢人,咱们白家在这镇上多少年没被街坊邻居笑过,因为他因为你,丢大人了。
因为你,知道咱爸被多少人戳后背议论。
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心里就只有你的那个柏景。
你二哥给他介绍生意,那是他求的,他自己想多挣钱,这出了事谁都不想,你别说的好像是云雷把他给推进局子里去的。
做人说话可要凭良心”。
妈妈被二舅妈说的耳红面赤,趴在桌子上呜呜哭。
外公几人注意到她走到了堂屋前,二舅妈悻悻的住了口。
“外公,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
苏筠进屋给他们打招呼。
外公对她勉强笑笑,并不亲热。
大舅几人都冷眼看了她一下,算是应了。
“妈,”
苏筠从包里拿出纸巾,把妈妈轻轻的抱住,想给她擦擦脸。
白云梦也不看女儿,像被人欺负恨了的小孩一样,大声的辩驳:“柏景是有大才华的,你们这些庸人,俗人,怎么能懂他!
我不许你这么诋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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