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苏柏景不在家,白云梦在画廊里对外面的事情都不甚关心。
不然又是一番解释。
吴勇为是个看起来很老实本分的人,手里提着买来的鸡鸭肉瓜果等物,看到苏筠出了门外,还有些局促。
是个四十几岁的父亲,生活的操劳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白发已生。
“我听吴痕说,这次住院,小囡你帮了大忙,伯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吴勇为舌头打结,有些语短,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来锻炼说话水平。
和废品站老板缠着讲价,他还擅长,想着这小姑娘是儿子特意让他来好好谢谢人家的,吴勇为更有点感觉词不达意。
生怕让对面站着的小姑娘感觉不到他真诚的谢意。
一股脑的把手里的谢礼往苏筠手里塞。
“这些,伯伯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肉,什么水果,就各买了几样,你看看,喜欢吃的就吃,不喜欢吃的,就扔了”。
苏筠看了看手里拿不住的肉类和水果,对面站着的吴爸爸身上穿了一件洗的很干净的有些掉色灰扑扑的短袖衫。
心里为吴痕有个这么老实的爸爸觉得庆幸。
吴痕贪狼星命格已经觉醒,倘若他的爸爸也是一个很狡诈的小市民,估计吴痕用不了多久就得进去教育。
不过反过来想想,倘若吴爸爸不是这么软弱良善的性格,吴痕大概后天的命运也不会这么契合贪狼星。
“伯伯你太客气了,我没有帮上什么忙的。这些太多了,我喜欢吃这个鸡肉还有葡萄,其他的你都拿回去吧,我不喜欢吃,扔了也是浪费”。
别人好心送这么多的东西,吴痕家是什么情况,苏筠都看见的,恐怕吴爸爸平时也只在过年时才买这么多东西。
因此就托词拒绝了一部分,一点都不收,恐怕吴爸爸也是不会罢休的。
苏筠有点怕当街和人推搡客气的一个要送,一个要拒。
苏筠的话语很高明,让不怎么会应酬的吴爸爸接也不是,想送,又觉得这小囡说的有道理。
“吴痕有事去了?”
苏筠把东西塞回去,换个话题,准备客套的问两句,就可以送人走了。
“没,没,那伱子躲在旁边还不好意思过来哩”。
听到苏筠问到自己儿子,吴勇为有一种异样的兴奋,指指巷子里一棵香樟树后面。
苏筠望了望,她其实并不关心,只是顺口问问,所以吴勇为的兴奋她只是有点奇怪罢了,没放在心上。
吴勇为满意的看着苏筠雪白的脸蛋,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心里想着,要是儿子真能把这小囡娶回家,可真是祖上积德了。
想到这吴勇为又是真心实意的又是另一番打算的道:“我这儿子从小就叛逆,我说什么都不听,长大后在外面跟着别人瞎晃荡。
我这心里真是一天到晚的跟着担心,生怕他跟那些不成器的小赤佬一样进去了,这一次我出院,听他开口闭口都是小囡你的好话,我心里真是安慰极了,难得他肯听你的话。
小囡,算伯伯求求你,以后吴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要是往那歪路上走,你可一定要劝住他啊,劝不住的话,也要及时告诉伯伯。
我就是跪在他面前,也不能让他往邪路上走”。
苏筠忽然觉得手上拿着的肉很重。
这怎么收了十几块的鸡肉,就顺便收了个儿子的感觉呢?
“伯伯你也不用太担心,吴痕他长大了,成年了,自然对他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和他就是一般朋友,恐怕会辜负伯伯的重托。
天气太热,我妈妈还在休息,不太方便请您进去,伯伯见谅,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啊”。
苏筠赶紧送客,老好人的委托才最难拒绝。
趁吴勇为还没反应过来,苏筠赶紧回家了:“伯伯慢走啊,慢待慢待,您多见谅啊”。
苏筠进了院子,吴痕从不远的树后面走出来。
吴勇为虽然是个老实人,可也有大半辈子的年龄了,虽然应酬局促,不过心理还是清明的。
看到吴痕过来,对着儿子道:“你都听到了,小姑娘恐怕现在心里是没有你的。
你要是追这姑娘,爸爸双手双脚赞成。
真要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就是家里卖锅卖铁,我也得给你置办起套像样的新房家具”。
吴痕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里似乎又有些讽刺的道:“你卖锅卖铁?那能换几个钱。
家里面,就那破房子底下的地方可能还值点钱”。
“行了,我的事你别管,在家里面养老就行了,以后我奉养你”。
吴勇为笑了起来:“有儿子的这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工作还得继续做,我不去捡破烂,咱父子两个都得去喝西北风”。
吴痕早早的就辍学了,在外面瞎混,也没有收入来源,全靠吴爸爸捡破烂换吃的。
“你就等着吧,我肯定挣大钱回来”。
以前跟着的那个大哥说过,只要有钱,没有得不到的女人。
他喜欢苏筠,想追苏筠,首先,他得做个能挣钱的男人才行。
第一桶金?
吴痕笑了笑,平常的笑容里却有说不出的狰狞。
自然在医院那里。
接下来,白天的时候,吴痕雇了一帮医闹,在医院门口讨说法。
晚上的时候,就纠集了他最好的几个弟兄,往那个主治医生的墙上泼红漆,全都是大大的“杀”字。
把那医生的老婆孩子都吓的不敢出门,医生自然是报警。
可是吴痕在泼漆的时候,都是避着摄像头的,真避不开的时候,就把摄像头给砸了。
民警没有证据,把他拘留两天,放出来,他就接着带着他的几个兄弟泼漆,堵门。
手上也不干什么,医生以为他要打人,报了警,警察赶过来,吴痕就一副开水滚猪的样子。
“阿sir,我这是喜欢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法律不能阻止我喜欢男人吧?”。
第83章:黑暗无痕()
周围的小混混都哄笑。
主治医生打点了一下,民警于是又把他拘留了两天,出来还是继续。
警察拷他拷的都疲了,吴痕几个人这样的行径,严重的让医生一家人失眠,影响工作。
后来,还是一个小警察隐晦的暗示医生。
你又不缺钱,这样的小混子,就欠找人往死里打。
医生出了一笔钱,通过牵线头,最后找的一帮地痞,竟然是吴痕的老对头,西街的瓜头四。
吴痕手下二三十个小喽喽,最后跟吴痕去干架的就三个人,瓜头四那边去了三百多人。
约在火葬场的后山坡上。
当时跟着吴痕去的那三个人,腿都软了。
吴痕看着对面站满山坡的几乎大部分都纹着刺青的露着肥胳膊的大汉们,脸上无怯无惧,对着三个人道:“你们要是怕了,现在走,我不怪你们,以后见面只当没认识过。
要是你们选择跟我一起上,以后就是我吴痕的亲兄弟,哪怕我吴痕只有一口吃的,那一口绝对是你们的。
我丑话撂在前头,要是留下了,跟我冲上去了,却临阵被吓跑了,我吴痕这一次要是不死,下回让我见到你们,肯定把你们打的半死。”
吴痕说完,两个黄毛小青年,扭头就跑。
最后只剩一个呆胖子,这是吴痕一个巷子里的,从小脑子不太好,吴痕小的时候,经常揍他,让他从家里偷钱偷吃的给自己。
这揍出来的情感也许变|态了,这呆胖子就最崇拜吴痕。
吴痕辍学,他也辍学,吴痕跟哪混,他就去,吴痕缩在巷子里,他就从家里的小店拿方便面给他吃。
吴痕此时有些感动的抱了抱呆胖子:“阿呆,以后我再也不揍你了,你就是我亲兄弟”。
阿呆抱住吴痕:“吴哥,我觉得以后跟着你有肉吃”。
也是阿呆脑回路不同常人,正常人肯定觉得吴痕这一次不死也得残,还吃肉呢,还能剩口牙就不错了。
吴痕和阿呆两个人拎着棍子往前走,风吹着他们的衣服飘起来。
阿呆心里有点后悔,他应该把他爸给他买的那件黑色皮大衣穿来,肯定拉风。
八月的天,阿呆思考的是皮大衣拉风,而不是穿个短袖衫都要热死人,何况是皮大衣。
阿呆的心里有点美,觉得现在的场景就像电影里的情节。
胳膊上被重重的夯了一铁棍,让阿呆疼的立即回到了现实。
三百多个人对俩人,那就是拎小鸡的节奏。
瓜头四那边的人打群架以来,气势最高昂的一次。
个个勇往无前的拎着铁棍往吴痕冲去。
吴痕不同于他们大喊大叫的,左手拿着棍子,右手是一把锋利的菜刀。
见人就打,打趴下就砍。
那样子状若疯癫。
这些都是街头混子,还没出过人命案。
看到吴痕这不管不顾的不要命,势气一缩,都看向瓜头四。
“大哥,这姓吴的小子是疯了,咱们这怎么办?”
瓜头四这帮人是来揍人的不是杀人的,打吴痕一棍,接着就得挨一刀站不起来。
一时间,吴痕旁边倒是空出来了地。
至于阿呆,早就被几棍子夯脑袋上打晕了。
头上还在流着血。
瓜头四把烟蒂往地上狠狠的一扔:“妈|的,他敢砍人,咱们就不敢吗!”
“给我换家伙儿”!
让底下的人都换了刀。
瓜头四说的凶,国内管制严格,早就没有大黑|道生存的土壤。
他这帮人一群走起路来带风,吓唬吓唬那些没后台的边缘产业店铺,收点保护费还行。
可真让人上去砍人抵命,这三百多人心里都有点怵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
他们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谁也不敢往致命的地方砍。
这边吴痕就像毫无顾忌一样。
那躺在地上的三个血淋淋的尸体,真的刺激到这些“良民”混混了。
最后,那些年纪稍微大些的中年混子,抖着满脸一贯写着“恶”字的肥肉,在吴痕满脸是血的狞恶表情对比下,就像是小绵羊的肥肉一样无害。
那些年纪轻的小混子,看着吴痕的表有的恐惧,有的躲闪,更多的却是掺杂着丝丝崇拜的扭曲的仰慕。
两三百人围着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吴痕愣是没人敢再上前了。
“就你们这样的,也配叫男人!
也配混黑|道!
不是要弄死我吗!来啊!上啊!”
吴痕大吼一声,把包围圈都震的扩大了一倍,众混混往后退了一步。
“瓜头四给我滚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瓜头四踉跄两步从人群中跌站到吴痕面前。
“吴兄弟,有话好好说,你今天可是出了人命,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手下的封口也不用你操心。
你再敢乱来,今天这,这里都是证人。
你会关到死”。
瓜头四看着吴痕拿着还滴血的刀,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一边退,一边舞着手,利诱或者威胁。
“噗呲”!一声,吴痕从腰上摸出一把杀猪尖刀,捅进了瓜头四的肚子里。
瓜头四抓着吴痕的衣服,凶恶又无力软软的倒下了。
混子群彻底乱了,四散着要跑。
吴痕抓住一个离得最近的,一棍打地上起不来。
“我看谁敢跑!”
这一吼,生生的把要跑的中年混子们的脚步止住了。
“混子是渣滓,是看到警察就只会抱头躲的胆小鼠。
亲戚疏离,父母责骂,在别人眼里个个不务正业。
跳了这个缸,身上永远被染上记号,高薪白领统统跟你们没关系。
也许你们满足年轻时,吓吓老街坊,收点保护费,年纪大时,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蹲在街边卖水果。
这样的人,这样曾经作为混子的男人,那我只想对你们说,你们卵|蛋里是没有种的!
趁早回家找你妈,你妈没炸前,吸两口奶。
你们也只配被街坊大妈骂一句:小瘪三!”
吴痕此时不像是被围住的孤军,反而像是对周围人充满蔑视又要骂醒他们的长辈,大哥,亲人。
他的话让小青年们忿恨的眼红,让年纪大些的混子面有惭愧的低头。
“黑|道,这是一条黑暗无边堕落之路。
既然堕落,何不彻底!
让警察也得对我们礼貌相待,让父母拿着我们每月交上的大把养老钱,让邻居不敢再随便在我们吐口水。
既然是要混,那就混大的!”
吴痕此时的表情像是布道的虔诚圣者。
而围着的小混子,渐渐觉得他的身影高大了起来。
通常混混,都是没有多少学历的,心中充斥着反世界的中二病。
所以别指望混混有正常的三观。
“我吴痕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以后跟着我的,打架的时候,我肯定是冲在第一个。
背叛兄弟的事,在我即将组建的帮里,断指斩义!”
吴痕的话,在他们耳里犹如砸醒混沌的钟声,振聋发聩。
让他们觉得山坡上的风似乎都有了兄弟情的悲壮。
从小看到的电影里烙在心底的小种子在慢慢发芽。
让他们觉得身体发轻,头脑发热。
有一股血在沸腾。
“现在,谁愿意跟着我吴痕,喝最贵的酒,泡最美的女人,开最拉风的车”。
哐当,哐当,哐当。铁棍相击打的声音。
最年轻的小混子先放下了铁棍。
最后放下的是年纪在三十几岁之间的中年男人。
他们是被迫的,不放,恐怕那群刚拜了新大哥的小混子就要群殴他们。
吴痕通过这一战,把瓜头四的地盘,手下全都接了过来。
把帮里的人,拖家带口的中年男人全都剔除了,留下的全是一帮热血刚长成的青年。
有了这些人,吴痕不用再费什么劲,就从医院那得到了一百万的赔偿金。
那些剔除中年男人的封口,带着一帮小手下,一番威胁也就搞定了。
毕竟走向正途曾经的混子们,远远知道年轻中二病的******的混子最好不要招惹。
为了命案,吴痕把这一百万全都撒了出去。
连恐吓带补偿,让死者家属忍气吞声。
而且那些死了的混子,一般都是缺爱的,家里没什么人关心他们的生死。
这死了还得一部分补偿,在那些凉薄的亲戚眼里甚至还是一场不赔本的买卖。
苏筠不知道短短几天,吴痕已经是千塘镇上排的上的一个小堂口的扛把子了。
这个堂口不同于之前的瓜头四,像是快速成长起来的血口巨婴,一口口的吞着其他的小帮派。
吴痕的新堂口有个很俗气的名字:聚义堂。
和这个俗气名字不俗气的行事是,这里绝对是电影里的情节。
聚义堂的混子多数是没有什么亲人的,平时待的地方就是吴痕刚租下的位于西街后面的一个大车库。
这个车库平时毫无动静,周围的邻居,也没有感到有什么扰民的地方。
进去就会发现,聚义堂每天都有讲座,还有洗脑似的观看那些热血****电影。
因此,在吴痕扩大地盘,聚拢资金时,沾惹上几宗命案,底下的喽喽不是抢着推脱,而是抢着抵命坐牢时,镇上派出所才开始有所察觉。
这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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