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摆设倒是很简单,是宜家的简单布艺沙发,还有卧室的木床也是宜家的,都是属于简单布艺家具。
苏筠把钱都花在了墙纸,地毯和床垫上了,然后又买了台还过得去的空调,等搬进来后,现在就没什么钱了。
作为曾经的大款,苏筠并没有过度忧愁自己的钱财问题。
墙纸是吴痕带着人看着那些工匠刷的,就凭吴痕那些人的长相和身上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的气质,工匠们把墙纸刷的那叫一个仔细熨帖。
等搬进来后,对于这些糙汉子们来说,那雪白的长毛地毯,让他们望着就有点不敢下脚的华贵感,因此帮着工人把地毯铺好后,就不敢进来了。
苏筠轻巧巧的赤脚走了进来,吴痕看着那雪白的小脚,眼睛一扎,让其他人都退到电梯处去了。
自己站在门口有点不解:“筠筠,你把这里布置的这么好,这么……嗯,华丽,以后要是还给房东,太不划算了”。
单说这墙纸就不划算。
苏筠踩在还是算舒适的地毯上,用手指从墙纸上拂过一下,看到贴的还算不错,不在意的道:“这算华丽吗?”
对于曾经回到苏家又在小鸡肠胡同里很是花过功夫布置自己住处的苏筠来说,这只能算是简陋,称不上华丽。
“以后买下不就行了”。
听到苏筠的话,吴痕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啊,瞧我,以后我们会有很多钱的,只是这么一个小房子而已,筠筠要是喜欢,买它个十套八套的”。
苏筠笑笑没说话,她只是看不得屋子里不干净,现在夏天又喜欢光脚走在屋里,在家里不好当家做主,出来还是想尽力的舒服点。
房子装好有一个星期了,吴痕的人都没来过,恐怕除了没有要回报的,大概也是有些拘束吧。
吴痕特意给他们都买了一次性鞋套,自备干净新的拖鞋,穿上室内拖鞋,也要套上鞋套,而且每次来的时候,还要彻底的沐浴,坚决身上不能有汗味来苏筠这里。
所以对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林垚来说,即使屋里的空调蛮舒适的,还是忍不住有点想冒汗,主要是自己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远处那虽然坐在飘窗上却看着像是坐在神坛上的少女,看起来有点遥不可及,又好像是没在听自己说话。
还因为这屋里实在是太干净了,地上都是雪白的长毛地毯,这让他们在家里都是随便乱踩的人怎么感觉不拘束,不有些无处下脚呢。
吴痕还跟底下的那对他言听计从的兄弟给制定了规矩礼仪,那就是到苏筠这是要单膝跪下的,就像是古代的下属。
这些人都是吴痕的忠心小班底,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也没说什么。
最别扭的当然是这个以前并不被吴痕认为是自己亲兄弟的“林垚”了。
这膝盖就有点跪不住了。
转成了蹲在那里,又不是封建社会,这一套实在是别扭,但是现在就是在外面打工也是要看人脸色,膝盖早就是弯下来的,其实和古代那一套也是没多大的差别。
只是权变成了钱。
“这一个多星期来,我看了很多关于财会方面的专业书,对照着书上的专业知识,去查了钱柜的账簿,豹子的人只肯给我一本账簿,还是动过手脚的,但就是这一本,我就发现了我们这边起码被他们每个月给扣下来有一万块钱,这是底下兄弟们看场子的钱,另外还有其他的账簿是关于兄弟们出场子维护治安的费用还有借调过去,帮助吴老大还有鹤爷的事情,这些都是要给兄弟们跑腿费的账簿,豹子的人都不肯给我看”。
林垚不知道自己真是改了名字后,就改了命运,还是自己在财会数字方面真的有天分,他只是随便一看,就发现对于那些专业书籍的知识他都能灵活运用。
并且能看出账簿的猫腻。
对于林垚的能力,苏筠当时在第二天接到他做出的薪资计划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此时从窗外的明亮阳光里收回了眼神,看向了林垚,在他的膝盖上停留了一下。
细细的嗓音依然很柔:“豹子的人不肯给你看,这是不用质疑,必然的”。
“那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吗?”
林垚现在是对一个对财会方面似乎很有得悟的人,但是并不是一个在帮会事情上有什么想法的人,听到苏筠的问话。
愣愣的问道:“应该做什么?”
“他们不给看,我们想要看账簿,现在当然是要想法子看到账簿”。
“应该是什么法子呢?”
于是林垚好像恍然大悟,但是立刻又陷入思考困境重复着:“对啊,应该用什么法子呢?”
苏筠看了看林垚那发黄有些厚实的长相,短短的留下一小段时间给他,然后适时的说道:“你现在不是掌握了一本账簿里出的纰漏了吗?现在只要去找这个账簿负责的人,然后依他为突破口,说不定就能打开豹子底下人的铁桶”。
“对啊”。林垚拍了拍头,虽然不忠诚于打打杀杀,但身在帮会还是知道威逼利诱的,以此来威胁豹子手下的秃头,肯定能让他攀咬出其他人的。
“秃头是豹子手下负责这块的,咱们这部分的钱肯定是被他给吞了,我这就去找他,他要是不帮我从豹子手下拿到其他账簿,我就把他的事告到豹子那,就是鹤老大也要给痕哥一个说法。”
苏筠对他笑着点了下头:“嗯,那你去忙吧”。
林垚高兴道:“谢谢苏小姐”。
看到林垚像是找到解决方法似的兴冲冲的去了,苏筠回过头,继续望着被酷暑烤炙得腾腾蓝的天空发呆。
望着望着就困了,回到房间去睡午觉。
之所以在经济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要买个过得去的好床垫,就是因为苏筠特别浅眠,容易走困,因此对于床垫的要求很高,必是又软又有弹性的。
现在躺在粉色飘白云的床单上,身下的床垫还算舒服,苏筠枕在深软的枕头上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被晚霞烧红了。
苏筠坐在床上醒了一会儿困,长长的头发在半昏的房间里像个水妖,然后水妖抬头,就露出雪白可人的小脸蛋,再也和妖精之类的联系不起来了。
苏筠把水管从屋里拉出来,在花圃里浇了下自己的栀子和桔梗。
等浇完水就要回家了。
过往刚下补习班,同个单元的有两个小孩跟她打招呼。
喊着姐姐好,苏筠笑着和她们点头。
还有早早吃过晚饭的阿姨,路过这边,都夸着小姑娘会生活。
苏筠刚搬来没多久,不过因为她长相太漂亮,在这一片,待人又和气,虽然只是微笑着看人,不说话,但是也自有一股温柔气质,很快就很有人缘了,住在左右的人都知道她傍晚的时候会在花圃里浇花,然后会有个年轻人来帮她松土。
他们在霞光漫天的时候一起朝小区外走去。
不知道那年轻人是不是这姑娘的男朋友,如果是的话,那年轻人对着小姑娘却总是很恭敬又很护卫的样子,不太像情侣的亲近。
如果不是,为什么这年轻人要这么在意一个姑娘,且每天都来陪她去散步?而且没见他们晚上回来过,总是会在外面过夜的吧?
大妈们总是会有这方面的八卦想法。
因此在吴痕来的时候,去跳广场舞的阿姨们都心照不宣的和他打招呼。
“小姑娘正在浇花呢”。
吴痕知道这也算是苏筠暂时的左邻右舍了,因此都尽力的让自己的五官扭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吴痕看到苏筠的裙角在红霞色的暑夏晚风里被吹的微微飘起。
他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水管。
苏筠把水管往旁边让了让。
“那里有个虫,很肥”。
自从在雪山里见过僵尸王鼻子里的蛆虫,苏筠对这种肥肥的虫子就很恶心。
此时指了指,让吴痕去逮走。
吴痕看过去,是一只豆绿色叶虫,趴伏在花丛的叶扇子上。
心里觉得有点可爱。
苏筠在他心里总是觉得有点过于强大的淡然,想不到也是和小女孩一样都怕虫子的。
吴痕到花圃里去一点一点的把里面的虫子都给埋死在土壤里。
苏筠在旁边浇着水。
顺便说起来道:“这两天你派两个人跟着林垚”。
吴痕抬起头来看她,有点不解。
“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他大概要挨打了,别被人打死了”。
苏筠看了看自己的桔梗,唉,好像要死了,要是有紫竹草凝露也就不用这么精心的照顾花草了,还养不活,很容易就被晒死了。
不过在这一层的地方,用紫竹草凝露浇灌的话,长势太好,也不行,会引起别人奇怪的。
听到苏筠的话,吴痕正视起来。
手底下的人被人打,这不是小事情。
“他为什么挨打,谁会打他”?
苏筠继续浇着水解释道:“哦,是我让他去挨打的啊”。
吴痕愕然。
“为,为什么啊?”
为什么?
苏筠微微想了会儿。
“我不喜欢他不以为然,自以为是的样子”。
有,有吗?
吴痕不太确定,不过想想,林垚好像是平时对帮会的事情并不太热衷,在帮会里以前几乎没什么贡献。
如果不是苏筠提起他管账,吴痕想自己到死也不会看上这样的人。
想想这里,吴痕觉得苏筠一点都没错,就是该教训教训他。
“筠筠看他不顺眼,往死了打,都不用说,还派什么人保护他!”
“哦,那倒不用,他只是有点觉得自己得来的很容易,很不以为然,我只是来给他醒醒精神的,打死倒是没必要,毕竟还是很有用的”。
苏筠想了想回答道。
吴痕看着少女脸上娴静的表情,不禁有点觉得夜风凉了。
又赶紧为苏筠的考虑思考补录起来。
“筠筠倒是不用担心,毕竟在千塘镇上还没有人敢动我们的人”。
苏筠把水管放下。
去花圃边的水龙头处洗洗手。
“这次可能会有人想要动手要他闭嘴的,因为他要去威胁的是郑鹤”。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现在他替我们到郑鹤手里要钱,这出头椽子,郑鹤的人还是会砸一砸的”。
吴痕就楞了。
“筠筠是说,他是替我们去做事的,那,那为什么还要他独自去挨打?”
苏筠有点气呼呼的不高兴。
“我解释的不清楚吗,他要被教训一下,才能知道,自己算是什么”。
伸出细细的手指,点了点吴痕的脑门。
“用人之道啊,懂伐?”
吴痕看着眼前的少女雪白的脸蛋有点微微鼓起的脸颊,带着点红晕,虽然是这样轻声细语的带着微恼的样子,在说他。
可是吴痕就是觉得心里面软得一塌糊涂。
筠筠这是在教自己吧,她是在实现自己兑过的承诺。
帮助自己来建立地下帝国。
虽然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是有她陪伴着在,吴痕觉得黑暗一点都不怕,即使是步入深罪黑渊。
苏筠看了看吴痕傻乎乎的表情,算啦,反正贪狼星是能打杀的星宿,这么费脑子的事情,就不要指望他了。
忽然心里面有点想泪奔,难道以前的时候,爷爷和唐亦东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无力的吗。
第665章:理论()
♂
钱柜的后巷里,灰黄的路灯灯光在这边也照不进来微光。
秃头是外号,因为眼前的男人一头头发是被人屡次生生薅下来,连带着碎碎烂烂的头皮,这头毛就再也张不出来了,长出来的也像是那赖头上的一小撮一小撮的杂毛,让人看着就心生不舒服,不敢直视的丑陋。
林垚给自己打气,壮着声色,拿着手里的账本,“秃头哥,你别不承认,这账本上凡是有问题的地方,我都圈注出来了,这还是你们做过手脚后拿来的账本,已经是可以查出来每月吞掉的钱,别说是没动过手脚的真实账本,我们痕哥和鹤老大即使是亲兄弟,也断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更别说这些钱都是底下弟兄靠卖血卖力气得来的,我说句好话,您趁早把我们这部分该给的钱还回来,并且把其他的账本都拿来,以后再也不要指望哄弄我们,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也不会向痕哥打小报告,您要是不听好劝,说不得就要请吴老大做公道,出来说句话,你们这是太不把我们痕哥当回事了,让你们代管,不代表,你们每个月只拿出那么一点钱来打发叫花子似的骗痕哥。”
“痕哥大方,不跟你们一般计较,可是我眼里是不揉沙子的,既然看出来了,少不得就要说出来,咱们聚义堂,是怎么立堂行事的,想必您比我们清楚”。
林垚手下也是有两个自己的小弟兄的,此时都跟在他后面。
秃头身后却是有十几个人,他们虽然是心底怯,但是想着秃头也不敢公然的打自己堂内的人。
毕竟吴痕当初成立聚义堂的时候,对于堂内兄弟自相残害的话,制定了很严厉的规矩。
是为十大堂规第五条,手足相残者,斩手斩脚。
秃头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立即几个人跑到巷子的两边,把这个巷子都给堵严实了。
钱柜附近是秃子的地盘,只要有人来,立马就能拖住,到时候,没有人证物证,吴痕又能怎么样。
秃子在心里不屑的笑了两声。
朝林垚走近,边走边阴笑道:“你还要去鹤老大那告我的状?”
看着林垚这几天因为看账本还戴上了眼镜,秃子简直是想骂一句,蠢蛋。
也不想想,没有鹤老大和吴老大的默许,他们会敢私下扣下这么多吗?
林垚和两个弟兄都往身后退:“我就是这么一说的,只要你好好配合,痕哥为人最是仗义大方,您以前做的那些,都可以既往不咎的。”
“既往不咎?”秃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凑近林垚道:“倒不如我和林兄弟来做笔生意。”
林垚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我听说林兄弟家里弟弟妹妹挺多的,你身为大哥,自然是不忍心弟妹们都生活窘迫,这样吧,如果林兄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话,我可以分出来一部分来给林兄弟做闭口费”。
秃子的声音满是诱|惑,林垚虽恨兄弟姐妹们势力,但是他这么努力,甚至是不惜加入帮会,就是希望能挣到钱,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这样的话,他的话,他的弟弟妹妹也不敢再小瞧不听了吧。
可是。
他已经把话告诉苏筠了啊,现在怎么回她呢。
就说自己看错了?
这个说辞可以再仔细想一下。
看着林垚的神情,秃子忽然大笑了起来。
充满了嘲笑。
“哈哈,你们看,他竟然也妄想来分一杯羹啊!”
周围的各种刺青的年轻人们都哄笑了起来。
秃子忽然一拳打在林垚的脸上,林垚的鼻子立即就被打出了血。
秃子用手把他鼻血一呼噜,涂满了他的全脸。
然后拉过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是吴痕在老子跟前也不敢张嘴威胁闭嘴威胁,就凭你!”
秃子把他一把给推倒,林垚茫然的被摔在旁边的垃圾堆上。
“给我打!”
“打死了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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