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张公公,您老这大老远来跑这一遭!可真没必要啊!如今…你要这人,我这也没法给你找回来啊!”方澈拍着手板叫道。
他堂堂大老爷儿们,如今却要对着一个死太监解释这解释那的!聂天你小子可把本公子害惨了!
“方公子这算是说的哪里话?咱家只是听由皇后娘娘的差遣,若不,你倒是以为咱家愿意走这一遭啊!”张安尖着嗓子道,脸上更是一脸嫌弃的模样,还扯扯自己的衣袖,“瞅瞅…瞅瞅…咱家的衣衫都弄脏了!咱家这衣衫可是上个月内务府刚做的,你瞅瞅…瞅瞅!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只见张安一个劲儿的扭动着身子,面上涂得如同像鬼一样的胭脂水粉,原本便不俊俏的五官紧紧的皱在一块,还嘟着大红唇,锃亮锃亮的发着光,那模样真是要多恶俗有多恶俗!
“得得得…您老…我求求您,闭嘴吧先!”方澈捂了耳朵却遮不住眼睛,身上更是一阵阵鸡皮疙瘩……
“哼…咱家一点儿都不老!你这个小子!说话就是没有你爹方尚书中听!不是咱家自夸!在这宫中,不说是后宫各宫的主子娘娘们,咱家这皮肤保养的,咱家敢人第二,便没有人敢认第一!”只见张安翘着一根兰花指道。
“老张啊…真的不是我说!做一个男人…噢不太监,做成你这样,那真的是…”方澈乍一眼瞅着那张安一脸不安又期待的模样,咧开了嘴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棒!”方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算你小子有眼光!”张安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顾自理了一下他的衣衫,便道:“如今,可以跟咱家说了吧!你们把咱们家大皇子妃,给藏哪儿去了?这今日,若是咱家要不到人,皇后娘娘那儿,也不好交代,只是如今,你也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性一贯不好,这即便是咱家有意为你美言,那也是行不通的!若是皇后娘娘心情一个不舒爽!将怒气迁怒到您的父亲方尚书的头上,怕是免不得方大人要难做!若是方大人难做,怕是这方公子,日子也不好过!”
“哎哟我说这公公!您可英明啊!我这营帐就这么大,这是除了我和弟兄们就一个您啊!”方澈两手一摊道。
“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儿!咱家吃的盐,可比你吃的米都多,像在咱家面前耍花样,你小子,可别打算想糊弄咱家!”
“公公!只是我说…张公公您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方澈眯着眼睛道,似乎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安顿了顿手上的杯盏道:“荣王爷的官位,比起你们方家,那可真的是官大的不知道往哪儿去呢!这咱们,好歹也还是吃皇粮的,如今这事儿,多个人干预了,也就变得麻烦了!”
“公公!此事是皇上下令首肯的,如今即便是张滚滚有意想让我交人,这人我也实在是交不出来啊!这大皇子妃是如何失踪的,公公这般聪明,自然也是知道各中意思的!如今这人是在我这儿失踪的,公公如今不但不应该感到气愤,反倒是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本公公该庆幸什么?若是办不好娘娘的差事儿,咱家,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公公莫急!来,先缓缓气儿!听我说!娘娘找你来办此事,可知道这是皇上授意的?大皇子妃藐视皇威,甚至出言挑衅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即便连大皇子都不愿开口出言保她,而如今,皇后娘娘却要撞在这个枪口上,公公觉得呢?若是皇上由此迁怒于皇后娘娘,你猜这皇后娘娘,是会罚您呢,还是赏您呢!”方澈注意到张安面色一变,便心下一喜,知道这张安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儿,就这样怕事的人,还敢在他面前装大爷,若不是瞧着他老爹那层纸糊的关系,生怕这死太监公报私仇!借着洛氏的关系伺机报复他爹,他早便把这个叽叽喳喳的死太监给一拳挥了出去!
“只是这皇后娘娘说过,务必得把大皇子妃给带回去,说是一切后果由她承担!只是如今…”
“嗨!那是荣王妃进宫,皇后娘娘碍于面子,不得不在荣王妃面上挣些面子回来!您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该如何在皇后娘娘面前混?”
“你这小子!倒还算有点儿心!只是如今,人没了,娘娘那边倒算是有个交代了,皇上那边…”
“我说老张啊!这劫走大皇子妃的人,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自然是想救她的人!至于这一点,便不劳公公忧心了,这即便事在我的军营,丢了人,那无论如何,也怪罪不到皇后娘娘和您老的头上啊!”方澈轻拍着那厮的后背。
“咳咳…小子,轻一点!咱家的老腰!那如今,咱家,便也只消按照如此先办了!”张安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连带着皇后娘娘被皇上迁怒,那他必然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谁说不是呢?如今一贯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活了一大把年纪,可尚且还没有见过哪一个主子会把奴才的安危记在心上,如此一来,倒也算输最好结果,人是在营帐内丢的,如何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到时候找不到人大不了就拉了方澈这小子做垫背,到时候即便事是荣王爷、王妃,也没办法怨怼皇后娘娘不出手相救,如此,甚妙!
“老张慢走!来张不送!”方澈笑着将张安欲迎还拒的推出门,好不容易悬着的心方才落下,聂天那死小子也太不厚道了些!这个问题他自己方才怎么没有想到,若是这宋黎芳在他这儿丢了!那他如何向皇上交代,老大那边倒是不打紧,合着这哥几个是拿他当枪使呢?
方澈一转头,寻思着聂天的去处,却听到身后一声破天荒的巨吼……
“方澈!你这个逆子!给我滚过来!”那吹胡子瞪眼的,除了自家老爹,还会有谁?!只是,方德元怎么会在这儿!只是此时,城郊营帐方才目送走了掌事太监张安,却又迎来了尚书大人,最近他们这城郊军营,可算是蓬荜生辉啊!
“啊?爹爹爹…爹…”方澈没好气的拍了下自己因为打颤而说不连贯的左脸!他老爹一来,他就犯职业病,真是没出息!
“爹?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而不是你是我爹!”
“老爹!你这算说的哪里话?儿子心里,可一直都是有您的!来来来…消消气…爹来来…喝口水先!”
“闭嘴!不孝子!这满是污垢的地方,你就不嫌脏了你自己的衣裳?每日舞刀弄枪的!真是丢了我方家的脸!”方德元吹胡子瞪眼道,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爹…儿子每日是在为国家尽忠,办的是皇上的差事儿,老爹你何出此言呢!”方澈皱眉道,心想着这冷面打聂天,可真是把他害得不轻!
“哼!你说!是谁给你的胆子!若是荣王妃不过来方府,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老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这个逆子!还嫌给我惹得麻烦不够多?你每日在外头瞎晃!正经事也不见做了多少,每日舞刀弄枪!害的你母亲每日为你担惊受怕!如今竟还到了这个满是污垢汗臭的军营之地,儿子,这儿,就这个教尉,就你认为是个香饽饽,如今,皇后震怒,这般烫手的山芋,你竟也敢接下!日后,你让你爹,要如何在朝中立足?”
“爹…我!”
“爹什么爹!你每日留连花巷,烟雨楼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你以为,这些,你老爹都不知道么?”方德元似乎在这个地方也是坐立不安,像他这般的文人,如何进过军营这种地方,光是闻着那些冷兵器的味道,都足以让他不舒服!
“既然老爹你连我每日去醉春风都知道了!那还问个什么劲儿?更莫说是此事了!”
“你说什么?”
“没…没…儿子没说什么!儿子说老爹您英明呢!”
“闭嘴!如今此事,你只当做不知道,此事想必也是睿王爷单针对洛氏而言的,你同睿王一贯交好,想必这件事情!睿王也一定也办法为你开脱,澈儿,此事的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睿王的目标一向是洛氏,他有与之对抗的能耐,而咱们,没有!澈儿,若是你好认我这个爹!就听爹的话!将大皇子妃放了!”
“啊?爹!”
“啊什么?怎么了?怎么,爹的话你也不听了?你这个逆子,真的是想气死你爹?”
“老爹…老爹你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不是说儿子不肯放人,儿子我这…人不见了,被人劫走了,许是洛氏或者荣王府的人!”
“你说什么!逆子!你…”
“哎…爹…老爹!您怎么了?”
方德元好不容易稳住的气息一下子又乱了起来,方才到嘴的茶更是一下子喷了出来,呛得够惨!
“来的!你别吓我啊!老爹!”
“你这个…咳咳…逆子!简直丢尽了我方家的脸,你存心想气死我!”
“爹!爹你要打要罚,便责怪打骂儿子吧!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儿子求求您了!”方澈急切道,心下更是懊悔不已。
“逆子!你给我跪下!今日,我便要与你脱离父子关系!你真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若是你母亲知道了,该会有多伤心?”方德元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爹爹我从未说过允许你舞刀弄枪!只是你自己一直执着于此!你爹我一直便不愿意!这趟水远比你自己想的复杂得多!稍有不慎,那跟着倒霉的,便是咱们整个方府!”方德元的手攥的死紧,一天天,一日日,他竟也不知道要为这个儿子操多少的心!
“老爷…老爷老爷!荣王府差人来传话了!说是大皇子妃已经安然无恙的返回荣王府了!听说身子不大好了,荣王府正火速传御医呢!”营帐外头,方府一家丁匆匆来报。
“回去了……回去了?老爹!那过错便不在咱们了!”方澈一勾鼻子道。
“开心什么!给我闭嘴吧你!先别高兴的太早!阿四!皇后那边如何?可有消息?可有知道,是谁将大皇子妃带走的?”
“回老爷!听说此事也惊动了皇后,其余,小的便不知道了!”
“逆子!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我走!向皇后娘娘请罪去!”
“老爹…我…”
“还不快走!”
“哎…老爹!轻点儿…别扯我耳朵…哎…老爹…”
荣王府。
荣王妃一脸担忧的支开了身侧之人,神色匆匆的绕过屏障……
“额娘!你为何要将女儿困在这寝房之中,女儿要进宫,面见母后,将方念柔那个贱人的恶行统统都揭发出来!
”你闭嘴!若是还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便先给额娘闭嘴!你的性子何时才能改改?在额娘面前便也罢了!在皇上和大皇子面前!你就不能收敛些!“荣王妃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如何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又知道是真受了苦回来,即便是责骂,也并没有多较真儿。
”额娘!分明是方念柔那个贱人设计陷害女儿!额娘怎么净帮着外人说话!“
”帮着外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额娘为了你,可真的是操碎了心!你有多少份量,旁人不知道,额娘还能不知?
“额娘!那女儿也是看不喜欢那小蹄子那贱模样,就会勾搭男人!”
荣王妃紧张的捂住宋黎芳的嘴道:“乖女儿!这话你在额娘面前说也就罢了,只是在皇后娘娘面前,甚至是大皇子面前,你都说不得!若不,终究是会惹祸上身的!”
“额娘!女儿也只是受了苦,这不就对额娘抱怨一下么,只是这方念柔,这个仇,女儿记下了!来日,定当要她加倍偿还!”
“乖女儿!额娘诚想着,那拓跋公子前去宫中向皇后娘娘请罪,那定当是能拖延些时间的!只是如今,额娘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你可得仔细听清楚了!”
“额娘放心,拓跋询是皇后娘娘的表外甥,皇后娘娘对她一向喜欢的紧,一定舍不得责罚!”宋黎芳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身子这会儿倒是舒爽极了!
“女儿!额娘已经对外宣称你身子不舒服,待会儿,会有太医院的太医来为你看诊,在看诊之前,你得把这药吃下去!”荣王妃小心谨慎的自逛袖之中拿出一个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药丸。
“孩子,若非迫不得已,为娘是不会用这个办法的!如今,你可一定要体谅额娘的心!”荣王妃语重心长道,瞧着宋黎芳却是诸多无奈!
“额娘…这个…是什么!”宋黎芳一脸不解道。
荣王妃瞅了瞅四周无人,方才压低声音附耳向宋黎芳言说了些什么!
“额娘!你疯啦!这可是欺君之罪!一旦被发现,那是要株连九族的,就连我大皇子妃的地位也会不保!女儿如今不是已经没事儿了么?看到父王的面子上,只要我好生的给皇上认个错,他定会不忍心罚我!皇后娘娘那儿,拓跋询也会与我言说!”宋黎芳颤着声音道。
“住口!芳儿!你怎么就不懂为娘的苦心呢?如今你是骑虎难下!不管如何,此时可大可小!皇后娘娘可以不追究你逃营之事,但皇上呢?睿王呢?他们会轻易放过你么?拓跋询是皇后母家的人!若是有心之人借此机会,那便是包庇之罪,皇后难逃干系!洛氏是朝中大族!到时候定会舍了你!而大皇子,你一个被送往军营之人,他还会要你么?唯有这个办法,方才能保住他对你最后的怜惜,皇上才会不忍追究!皇后更是会对你另眼相看!”
“额娘…我…”
“芳儿,到时候借着这个机会,也好除去了那讨人厌的方念柔,这不是你最想做的事么?”
“对!我要除去她!额娘!芳儿听你的!”
荣王妃宽心的浅笑着,却又眸色凌厉道:“拓跋询那孩子看得出来对你颇为上心,芳儿,你要懂得好生利用!”
“女儿明白!”
洛氏阵仗颇大的自宫中驾临荣王府,满大帮子的御医进进出出——
洛氏自轿撵上由着芳华扶着缓步走入,却是凤眉微皱,轻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这阵仗,竟真是颇大啊!这荣王妃,不觉得太过浮夸了么?询儿,你表嫂,可有伤着?”
一身白衣的拓跋询殷勤的上前,扶着洛氏的另一只手道:“表姨母,表嫂受了惊吓!身上更是多处擦伤!如今这荣王妃心疼自己的女儿,多传些御医前来也是不容置喙啊!表姨母你说是不是!”
洛氏沉愣了半晌,便摆手道:“罢了!如此,便进去吧!”
“等等!站住!本宫问你,大皇子妃如今怎么样了?”洛氏现在着实没有法子真正的来关心宋黎芳的情况,在她看来,荣王府在宋旭没了兵权之后,便再也比不得往日了,如今这宋黎芳又给她惹了这不大不小的事儿,本来听着张安的来报,她还心中窃喜,恰好可以趁着此事,等霍昭回来参方澈一个失职之罪,将那霍之皓的爪牙除去一个也好!在她眼里,这官家如何,若是去到了军营那种肮脏的地方,这身子,大抵也是不干净了!尤为是进了她皇家的门,心里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下的!只是如今,拓跋询这臭小子又给她火上浇油,偏生她还舍不得惩罚了这孩子!如今这事儿,怕是真正同她挂上勾了,想脱身,便也难了!
“回皇后娘娘!根据微臣的诊断,皇子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以及路途颠簸,有些…”那太医沉楞半晌,方才道:“有些动了胎气!”
洛氏闻言两脚一哆嗦,向后连退了几步,若不是拓跋询眼疾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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