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但是你真的错了。”
再一次道歉完毕，叶伊离开女鬼的领域。
在她身后，黑暗逐渐凝结成扭曲的世界，那么的病态又那么的美好。
……
……
离开女鬼的地方后，叶伊沿着黑暗和本能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空间。
这里有些苍白的不正常，到处都是亮得看不到影子的强光。
“为什么会这么扭曲，”叶伊皱眉说，“难道这里没有一点点的正常？”
她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种极端的扭曲之中，正因为这种扭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叶伊突然大声说了一句，随后——
“我觉得这里应该结束了！”
随着这一句宣告，鱼肠剑再次破空而出，在黑暗中留下无数道金色的轨迹。
黑暗因此不再是黑暗，可以看到无数镶嵌在墙上的尸体。
叶伊挑了下眉毛。
这里可真是……
好吧，因为原本就怀疑这地方不干净，即使看到尸体的时候，叶伊也只是觉得有几分扭曲，并没有立刻意识到眼中的问题，但是既然只是一片黑暗就有那么多的尸体——
山的最深处，又该有什么样的噩梦正在等着她？
叶伊不怀疑也不害怕噩梦，但是她担心未来是超乎预期的情况。
“这个破地方可是真的糟糕透顶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可是这个黑暗的地方却是圣德太子留下来的。”
黑暗的尽头，响起战海霆的声音。
叶伊不觉松了口气，冲着手持蜡烛走来的战海霆说：“你怎么在这里，我等了你好久……”
“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不小心有所逗留。”
战海霆慢悠悠地说着，对叶伊解释说：“圣德太子的时代，巫和神还没有完全分离，他是国家的摄政王同时也是有神族血统的大巫，他推崇佛教并不是因为他信仰佛教，而是他需要佛教的信仰打压他的政敌，同时——”
战海霆顿了一下，说：“封印这些远古的狗东西。”
“狗东西？”
一个完全不符合叶伊对战海霆的印象的词语突然出现在男人口中，叶伊有些意外，但是下一秒，她便知道战海霆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
因为，封印在墙壁的这些东西居然真的全部都是狗·东西！
他们的身体虽然是人类的身体，面容却带着明显的狗的特征。
“这又是怎么回事？”叶伊诧异地问，“为什么这些人明明是人却看起来有几分像狗？”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狗，”战海霆说，“狗东西并不是一个贬义词，他们的身体原本就是狗，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混居在人类的社会里面，造成了秩序混乱。”
说到这里，战海霆补充一句：“古代的扶桑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种乐园净土，这里充满了被放逐的生物，狗东西就是其中之一。圣德太子为了和他们对抗，选择了佛教。”
第1499章 两个战海霆（）
“也就是说，佛教从一开始就是圣德太子对抗敌人的武器？”
“是啊，”战海霆说，“圣德太子首先是一个摄政王，其次才是一个佛教徒，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把个人喜好放在国家之上，他所做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国家，当然，也是为了他的家族。”
“那——苏我家杀死他的后代这件事情，他真的一无所知吗？”
叶伊有些不解。
真正的巅峰级的高手都是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的。
“他是不是知道已经不重要，”战海霆说，“未来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他就算知道未来是这样的，也只能接受，不是吗？毕竟，他只是个摄政王，并非拥有对抗命运力量的强者。”
“并非拥有对抗命运力量的强者……”
叶伊陷入沉吟。
战海霆提醒说：“命运经常会在奇妙的地方给出奇妙的发展，圣德太子也无法控制这种发展。”
“所以他只能做命运的囚徒？”
叶伊同情地看着战海霆。
战海霆叹了一声，说：“命运本身是残酷的。”
“或许吧……”
叶伊有些感慨。
圣德太子在日本历史上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几乎引领了整个日本的，将这个贫穷的蛮荒之地逐渐带上封建社会的架构，并且确立了国家的政治体制。由此可见，圣德太子是真的很努力地想要把国家往更好的方向带领，但是——
“命中注定吗？”
叶伊轻叹一声，看向被封印在墙壁中的狗头人：“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是人头部却是狗？他们真的属于这个世界吗？”
“他们当然属于这个世界，只是诞生他们的最初的世界已经不存在。”
战海霆手指轻轻一搓，空中浮出淡金色的粉末，这些粉末在无名的力量的引导下逐渐变成金色的画面：
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发生在远古时代的战争。
在战场上，狗头人身的怪物怪物们疯狂战斗，不断的杀戮普通生物。而这些拥有普通身体的人类却在无止境的战斗中逐渐变得没有战斗欲望，他们痛苦的发出吼叫——“为什么我们必须过得这么惨”！
他们求助信仰。
山岳中走出八个脑袋的大龙。
巨龙扭曲的行走在山川间，带着无尽的扭曲和狂暴。
他的出现让战争格局立刻改变，但是改变的同时也发生了另外一些令人窒息的事情。
危险正在接近。
来自海外的生物们疯狂的进攻着这个脆弱的国家，整个国家都变得岌岌可危。而狗头人在这时果断选择和海外生物一起行动，奴役本土人类，将战争朝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是——”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战海霆说，“但是未来也许会再次发生。”
“为什么会这样？”
叶伊痛苦地看着战海霆：“为什么人类永远无法相互理解无法相互放过？”
“因为杀戮是人类的本性，没有人类能够真正的放弃杀戮的欲望，”战海霆沉重地说着，“死亡的教训也只能让他们暂时意识到杀戮的错误，然后投入新一轮的更加残暴的杀戮。”
“残暴的杀戮……”
叶伊的眼中有了少许感慨。
“人类永远不知道吸取教训，所以人类永远都在重复着过去的错误，对不对？”
“是的，永无止境的错误以及永无止境的杀戮，”战海霆说，“为了扭转这个错误，圣德太子引进了佛教，但是佛教的平静并不能将人心的暴力彻底化解……所以从结果上讲，圣德太子是错误的，但是圣德太子的错误也是无可避免，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
“嗯，他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叶伊赞同的说着，“只是现实比他的预想更加残酷。”
“没办法，没有选择的权利就是这样的可悲。”
战海霆说：“力量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法则，没有力量的人，只能被动接受没有力量的后果。”
“我突然觉得圣德太子很可怜。”叶伊小声说，“虽然他是日本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但是想到他一直都在努力和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敌人战斗，最终连自己的后代都无法保住，我还是觉得他很悲哀。”
“也许吧。”
战海霆叹了一声，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命中注定的悲剧也只能是默默的接受了。”
“……你冷血的样子让我有些害怕。”叶伊说，“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
“怎么？”
男人冷不防的问着。
叶伊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下意识的低头，说：“我喜欢你，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进入你的心，你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的近又那么的远……”
“喜欢吗？”
战海霆又问。
叶伊愣住：“喜欢什么？”
“喜欢这种被莫名的喜欢的感觉吗？”
“……不知道。”
叶伊低声说。
战海霆是个奇怪的人，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明确表达了对自己的喜欢，自己也确实喜欢着这个神秘又美好的男人，可是他为什么像水中的月亮一样有阴晴圆缺的变化？
这让叶伊不禁开始害怕，今时今日的一切是否都可能像失踪的月亮一样随时随地的烟消云散。
“我有时候完全不懂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轻声说，“你像太阳一样明亮，却比月亮更加捉摸不透，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存在，除了你对我的喜欢是真的……”
“我对你的喜欢当然是真的。”战海霆说，“只是这份喜欢的背后还有一些东西，我是暂时不能告诉你的。”
“为什么？”
叶伊想知道答案。
战海霆只是微笑，不作任何回答。
叶伊意识到问题注定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只能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我们找出路吧。这个地方太怪异，总觉得久留会惹上麻烦。”
“好。”
战海霆平静的回答着。
叶伊握住他的手，仿佛握着整个宇宙一样，紧紧地跟在战海霆后面，一路向前走。
突然间，前方出现第二个战海霆。
“咦？”
叶伊愣住了。
第1504章 半成品（）
为什么会有两个战海霆？
叶伊看着身旁的战海霆又看了眼前方走来的战海霆，感觉自己似乎搞错了？
“哪一个才是……”
她尴尬地笑着，希望他们不要继续玩弄自己。
然而——
“我是真的。”
“你觉得谁是真的。”
两个战海霆不约而同地说着，笑容可掬，带着几分玩味。
叶伊：“我觉得没有哪个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说？”
两个战海霆一起问叶伊。
叶伊说：“因为真正的他是不会为了让我为难的，而你们却在故意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那你觉得我们不是他又该是谁？”
两个战海霆再次一起发问。
显然，叶伊的大胆猜测是正确的。
“我觉得你们就是圣德太子本人，或者说是圣德太子留下的思念。”叶伊说，“你们对圣德太子的事情太了解，而且在介绍这段往事的时候体现出的不同寻常的关心和怀念，这种情感都必须是本人才能做到。”
“……你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的聪明。”
两个战海霆如此说着。
他们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散发的气质却和战海霆没有丝毫的相近之处。
叶伊心下了然，说：“果然，你们谁都不是！”
“原来你刚才是——”
“嗯，我刚才是蒙的！”
叶伊坦率的承认了。
“我不知道你们当中谁才是真正的哪一个，所以我选择了大胆的怀疑，结果显示你们当中没有一个是真的，而我也通过这个胆大的猜测确定了结果。”
叶伊慢悠悠地说着。
她知道这两人都不是真正的战海霆以后，居然感觉莫名的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我现在感觉很好，非常的好。”
“为什么？”
两个战海霆一起问。
叶伊：“因为我发现我比我以为的更加了解他，我相信他不会让我等太久，所以我应该很快就能得到他。”
“你等他做什么？”
战海霆们一起询问。
叶伊笑了笑，说：“我等他带我离开，离开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
“没有任何意义吗？”
战海霆们一起发问。
叶伊平静的点了点头：“难道这里有任何的存在意义？”
“没有……”
两个战海霆一起说着。
叶伊果断经过两个男人身边，说：“谢谢你们对我说实话，我应该去找我想要找的那个人了。”
“但是你不奇怪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你？”
两个战海霆一起问叶伊。
叶伊笑着说：“为什么要觉得奇怪，世上有什么事情是生来就有对错吗？我感谢你们，因为你们对我坦诚，告诉我真相。我离开你们，因为你们不是我想要等待的那个人。”
“你是个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坦白又特别的女孩。”
两个战海霆一起说着，身体开始变形，最终变成类似女鬼一样的头上有尖角的修罗生物。
“你猜的没有错，我们确实是圣德太子的人，只是圣德太子的时代已经彻底落幕，所以他留下的东西也不得不迎来结束。”
“为什么？”
叶伊下意识的问着。
两个战海霆一起无奈的回答：“佛教并不是一个拥有强大生命力和战斗力的宗教，虽然佛有强大的力量，可是通过修佛得到的力量和现实中需要对抗的敌人的势力比起来，还是太弱小了。”
“究竟有多弱小？”叶伊问。
“弱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战海霆们一起说，“无法想象的弱小，却又带着真实的味道，多么奇妙的感觉。”
“我觉得很可怕。”叶伊说，“甚至有种不明所以的可怕感觉。”
“是啊，不明所以的可怕……”
修罗无奈地说着，神色异常的悲伤：“我们也希望我们的国家能够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佛教带给我们的只是暂时的平和，以及无止境的新的战斗。”
“新的战斗又是怎么回事？”叶伊问。
“新的战斗就是新的战斗，”修罗们说，“那时的我们并不知道，每一种宗教的背后都是一股全新的力量，我们竭尽全力守护的未来其实根本不存在，我们想要得到的未来也早被我们的行为破坏殆尽。”
“圣德太子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未来？”
叶伊问：“东方极乐世界那样的未来吗？”
“谁不想要传说中的极乐世界，可是极乐世界根本不存在，确切的说，是不应该存在。”
鬼怪们痛苦地说着：“悲天悯人的佛陀不过是人类为了对抗未知的凶残而创造出的影像，人类的生与死都被佛陀的笑容笼罩着，但一味沉湎于佛陀的笑容，你就会彻底失去找到未来的能力。”
“诶什么？”
叶伊越发奇怪。
修罗们却不说话了。
他们安静地指着富士山的更深处，显然那里有叶伊想要的答案。
叶伊也选择了相信。
她走向富士山的深处，仿佛走进朝圣的殿堂。
……
……
空气依旧带着远古的魔性，但是激发这阵魔性的力量已经不复存在。
战海霆静静地站在富士山的最深处，在他的上方，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白色火焰。
他伸出手，火焰不愿被他碰触，放出冰冷的光芒。
男人因此微微一笑，手指仿佛玩笑般再次握紧。
顿时，整个空间都被极端的酷热笼罩，对抗战海霆的冰冷光芒因此露出不安的颤抖。
“还想拒绝我吗？”
战海霆轻声说着。
空间持续着不安，但是那团光却不再抗拒了。
战海霆伸手，握住挣扎的冰冷光芒，仿佛握住了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秘密。
“逃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被我抓住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将冰冷的光芒一层层的拨开，露出藏在最里面的如白玉一般的小小丹药。
“月宫的长生不老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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