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得将有三万金铢,瞬时之间便会有倾城之富!而且日后鬼旗营建造完毕,所需要使用的兵器铠甲,衣料被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这四个人接手了这单生意,日后想必这些耗材也是他们四个人供给。这样,鬼旗营简直就变成了他们四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私人金库!
任长天眉头紧锁,云篆今天曾经和他儿子任夕川说了很多话,而现在云篆又做出了这样的一件事,他一定要问一个明白,“禅师,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篆淡然一笑,目光悠远地看着书房外面,此时夕阳西斜,院子里面布满了倾泻的霞光,瑰丽非常,“天下万物,都逃不过均衡二字,有阴便有阳,有左便有右,我就是充当那个均衡的砝码,秤盘重了我就往秤砣挪挪,秤砣重了我就放一些在秤盘里面。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对皇上也是好的。”
四位尚书纷纷摇头,根本就听不懂禅师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却知道,金山银海正在前面等着他们,只要轻轻地抬起脚踹开眼前的这一道门,荣华富贵就能让他们四人一下子站在整个天下最顶尖的位置上!
第100章 痴情轮回相思蛊 (一)()
初春,苍州城一夜大雪,整个城里已经全部被积雪覆盖,淡色的天空下面,满目都是晶莹的白色。
一辆马车孤零零地在这白色覆盖的大地上行走,马蹄轻快,落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车中人相谈甚欢,时不时地有大笑声从车厢中传出来,正是绯心梁璨等四人。
尽管外面酷寒难当,可是马车之中由于正烧着火炭,因此反而温暖似春。梁璨坐在车厢的后面,手中正提着一壶温热的枣茶,“我新想出来一个招数,叫做左右互攻,上下其手!今天就教你们见识见识。”
其他三人闻听,哑然失笑,阮飞钰不屑地摆了摆手,“你如果上下其手,那我就要里勾外连,上蹿下跳了。哈哈哈”
妙缘听得阮飞钰的俏皮话,伸手捂住了嘴,一双美目笑成了月牙形。绯心将视线从窗外的雪景转过来,嘴角微微翘了翘。
梁璨皱着眉头用力抓了抓头,“等一下,什么叫做里勾外连?这是什么样的招式?”
阮飞钰妙缘二人见状笑得更欢,根本就不搭理梁璨的问题。
“哼,欺负我读书少。有能耐到了习武场看你还笑的出来!”梁璨气哼哼地把手里面水袋中温热的枣茶一饮而尽。
几个月来,梁璨和绯心二人随着阮飞钰一同习武,休息的时间就回到书房听商白老先生讲书,两个人之间自然变得无比的熟络,互相之间的习性秉性也都了然于胸。而因为绯心的关系,梁璨也不把妙缘当成可以颐指气使的普通下人。至于阮飞钰,因为他那自来熟外加满肚子坏水的性格,也早就已经和梁璨等人打成一片了。
转眼间,马车就已经开到了州军大营的营房,门前的士卒早就对梁府两位公子来大营习武习以为常,甚至将马车的制式都熟记在心。因此见到绯心等人的马车到来,胸膛一挺,将手中长枪用力顿在地上,就直接将马车放了进去。
天气没有一丝的风,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苍州冬季寒冷,所有人基本上都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因此动作起来不免显得有些笨重。梁璨当先第一个从马车上面跳下来,他将两手张开,仿佛是在拥抱眼前的景色一般。深深地吸气然后吐出,从嘴里面喷出来的雾气袅袅升起来。清冷的空气让梁璨的精神为之一振,顿时马车上的疲乏和困顿全都一扫而空。他朝身后的三人招了招手,就径直朝着营房走去。
阮飞钰跟在梁璨的身后摇了摇头,每次这小子到了习武场都迫不及待地换上沉重的盔甲,眼神中有对战斗的无尽渴望,这种异乎寻常的精力真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相反,阮飞钰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绯心,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就是一汪死水,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掀起其中的波澜一般。即使三人之间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极其激烈的程度,甚至梁璨已经吼叫得声嘶力竭了,可是绯心却仍然只是沉默地出刀,默默地战斗,仿佛这整场比斗都是在他之外的世界之中发生的一般。没有任何事能进入他那个坚固的内心,自然也就得不到来自他心中的声音。所以,如果让阮飞钰挑选一个人作为自己的敌人的话,他宁可挑选十个梁璨也不想对上一个绯心——一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人。
一会功夫,三人已经在习武场中站成了一个三角。
几个月过去,梁璨稚嫩的脸庞已经多了一丝丝的刚毅,目光中也从淹没般的散漫中透露出一丝丝的果敢,显然阮飞钰这几个月的敲打收到了不少的成效。
习武场中的积雪并没有清理,几个月积累下来,已经能没过三人的靴子了。走在积雪上,一脚一脚下去,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对于腿上的沙袋已经加到了五斤的梁璨而言根本就是苦不堪言:地上无法发力,腿又感觉特别的沉重,所以每每都无法躲开阮飞钰递过来的长棍。
可是今天,梁璨却一脸轻松地站在习武场中,木质的轻剑在两手之间旋转玩耍,“阮将军,今天咱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阮飞钰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梁少爷既然有雅兴打赌,阮某奉陪。”
“如果你输了,就帮我做一件事情,或者是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许说谎。”梁璨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用剑尖指着阮飞钰说。
阮飞钰皱起了眉头,声音低沉下去,“用剑尖指着人的意思是生死相斗,梁少爷。”
“嘿嘿,抱歉。”梁璨嘻嘻笑了笑,“那你接受吗,阮将军?”
阮飞钰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来啊,怎么一个赌法?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阮将军赢了,我就送给你一件礼物,任何礼物,你说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怎么样,这条件从来没听说过吧?”
阮飞钰在心中仔细地琢磨了一下,于是打定主意,“好,赌什么?”
“我与你一对一,谁的头先着地谁输,绯心在一旁来做判定。”
两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绯心,绯心看了看梁璨的眼睛,随后又望了望阮飞钰充满戏谑的眼神,最后朝梁璨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因为我不会偏向于你。”
梁璨双手在胸前击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将手中短剑换到左手,“我准备好了,阮将军,你说开始咱们就开始。”
阮飞钰眯着眼睛看向梁璨,可是平时浅白如同一张白纸的梁璨今日却显得有些神秘。阮飞钰本能地感觉有一些什么东西他没有想到,可是到底是什么呢,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架势摆开,右手握住长棍中间,左手一招,“来吧!”
梁璨咧嘴一笑,左手持剑,双臂张开仿佛是要拥抱阮飞钰一样朝前跑去。他跑的不快不慢,脸上却始终的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坏坏笑容。
第101章 痴情轮回相思蛊 (二)()
阮飞钰心中疑云四起,根本搞不明白这个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只能以守待攻,以静御动,将手中长棍斜斜横在身前,凝神戒备。
梁璨左手剑横胸,越跑越快。口中“哇呀呀呀呀”胡乱叫着。阮飞钰心中更加疑惑,脑子中反复回想自己和梁璨所定下来的赌约,似乎没什么问题,难道这小子发了高烧,脑筋出了问题?正想着呢,梁璨已经到了身前,左手剑当胸挥出。
阮飞钰冷笑一声,“想打倒我?这还远远不够!”手中长棍一震,就要一击解决梁璨。
可是他只听到了“哎呦”一声,跑到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梁璨脚下一滑自己跌倒在地。
阮飞钰忍不住哈哈大笑,“怎么,梁少爷,今天脚底下有点软啊。”
梁璨皱起小脸,顺手将短剑朝阮飞钰抛了过去,阮飞钰侧头躲过,“梁少爷,你输”话没来得及说完,只感觉到脚下大地似乎在滑动,一下子没了重心,坐倒在地。
梁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尽管手中短剑已经没了,梁璨如同老鹰扑鸡一样朝阮飞钰扑了过去。
“你都已经输”阮飞钰被梁璨大力一撞,登时整个人都仰面倒在了地上,梁璨却仍然不放心,抓住阮飞钰的头用力压在了雪地里。
“停!梁璨胜。”绯心的声音适时响起。梁璨从被磕的七荤八素的阮飞钰身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阮将军,承让了!”
阮飞钰一把将自己的头盔取下,狠狠地摔在一边,“你耍赖!”他走到刚才自己莫名其妙滑了一跤的地方,从地上抓起来一条丈余长的丝绸,怒吼道,“这是什么玩意?”
梁璨却不为所动,“谁让你每天都站在同一个位置,三个多月时间半步都不错。说实话我也很惊奇的。所以我今天就起了一个大早,提前给阮将军准备了一份礼物。所以我说,左右互攻,上下其手,嘻嘻。”
阮飞钰错愕地张大了嘴,他也没有注意到原来这小子的心竟然会这么细。“可是你先倒在地上的,我没输!”
“阮将军,不要说话不算数哦。确实是你的头先碰到了地哦。”
回过味来的阮飞钰张大了嘴,今天是真的栽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他转过头看向绯心,后者摊开双手摇了摇头,示意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阮飞钰长叹一声,“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捕蛇的终究还是难免要被蛇咬,哎愿赌服输,你想怎么办?”
梁璨挠了挠头,说实话他没想到这招竟然奏效了,因此也没有考虑到底应该怎么惩罚阮飞钰。反复想了半天,梁璨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向绯心求助。绯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妙缘,妙缘正一脸好奇地望着场内,似乎期盼着什么。绯心微微一笑,朝梁璨点了点头。梁璨心领神会,“让绯心来说吧。”
阮飞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站在雪地上挑衅般地望着绯心。绯心一双眼睛平平地直视,一股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阮飞钰不由自主地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如果自己说谎或者敷衍其词的话,眼前这个少年就要像择人而噬的猛虎一样扑过来。
“阮将军喜欢过什么人吗?”
阮飞钰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大,不自觉地目光就飘向了妙缘的方向。他自小随父在军中混迹,受父亲影响只一心扑在武艺带兵上,况且军中几乎难见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以男女之事一直考虑的极少。直到遇到了妙缘,一颦一笑就吸引了阮飞钰全部的注意力。几个月相处下来,纯真善良的妙缘更轻易俘获了阮飞钰的心。此刻,见到绯心问起,阮飞钰多么想直接一表衷怀,将心里面所有赞美的词藻都用到妙缘身上,温柔细心美丽端庄
感受到阮飞钰目光中的炙热,妙缘一张倩脸直接变成了红苹果,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她不知道阮飞钰要如何回答绯心公子,只是觉得心跳的厉害,耳朵里轰隆隆地响,只能低下头来不停地玩弄衣角。
见到女儿家的羞态,阮飞钰感到口干舌燥,他喉咙蠕动了一下,轻轻地张嘴
“啊!我知道了,肯定沾花惹草惯了,自然心中根本没装下任何姑娘,”梁璨朝阮飞钰抛了一个媚眼,“是不是啊,阮将军?”
阮飞钰用了好大力气准备说出来的名字被梁璨一句话憋了回去,险些憋出了内伤。看到不远处妙缘用手捂着嘴巧笑嫣然,阮飞钰想要找梁璨玩命的心都有了。他狠狠地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盯着梁璨,“没有!身为将军,以身作则,怎么能乱性!从出生到现在我见过的女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感受到阮飞钰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没准一个暴走今天就要交代在这,梁璨赶紧安慰,“将军息怒,息怒,没事的,遇到这种事情有点娇羞是难免的,谁都知道将军对咱们妙缘姑娘情有独钟的,对吧?”
妙缘听到,“婴宁”一声,双手捂住已经红的不能再红的脸丢下三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跑远了。
阮飞钰这个郁闷,本来他想要跟妙缘说的,可是都被这个梁璨搅乱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不对味了呢?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胡搅蛮缠到底了,不然这人就丢大了,保不准日后娇羞将军的名号就要背负一生了。
“没有,我没说。”
“你说了,你用眼睛说了我们都看到了。”
“我没答应你们一定要回答你们的答案吧?我要选另外一个!”阮飞钰没办法,赶紧转移话题。
“没问题,这另一个赌约,就是要将军在军营中跑十圈而已”梁璨拉长音思考着。
阮飞钰早就一张脸已经黑了下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梁璨,蓄势待发,如果他要让自己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事情,一定最快的时间把他一棒子敲晕了再说,毕竟这会周围已经有不少的兵卒过来看热闹了。
梁璨眼睛转了几圈,“将军一边跑还要一边唱歌:我是一只小白兔,我的皮毛光又亮,谁要想要欺负我,我就咬掉他耳朵。”
梁璨带着调子唱出来,周围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吭哧吭哧憋不住笑了,可是被阮飞钰一眼望去只能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当真憋的快爆炸了。
第102章 痴情轮回相思蛊 (三)()
阮飞钰心中不由得哀叹了一声,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一不留神就中了套,中了别人的还好,偏偏是梁璨这个坏的冒泡的家伙。他从怀中取出来一块黑色纱巾,蒙在脸上只露出眼睛,带着一身甲胄朝习武场外跑去,“习武场所有人,列队!”
一众围观兵卒不知阮将军要干什么,可是军令一下,不得不从。
“所有人,围着军营十圈,跟我唱!”
“我是一只小白兔,我的皮毛光又亮,谁要想要欺负我,我就咬掉他耳朵”
“我是一只小白兔”
整齐的步伐踩在雪地上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洪亮的歌声在军营中响起。
当天晚上,梁府传出来一阵阵的惨叫声。
“啊!轻点,娘,疼!”
姜旭格又倒了一点药酒在手上,啪的一声拍在梁璨的胳膊上,疼得梁璨浑身一个冷战。
“疼吗?”
“疼”
“疼了活该,让你顽皮,你知不知道阮将军因为扰乱军纪被罚了三十军棍?”
“愿赌服输,他打赌输了报复我哎呦!”
姜旭格此时真的有些火气,这孩子也太能胡闹了些,那三十军棍过后,身体硬朗的也要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身子虚的没准就直接去见了阎王。阮飞钰虽然之后和梁璨对练出手重了些,可也是在情理之中,这孩子是该得到一些教训了。况且很明显梁璨所受的都是些皮外伤,估计明天就会活蹦乱跳的了。想起这几个月来梁璨的变化,姜旭格忍不住手上又加了把劲。
“啊”又一声惨叫。
“别喊了,装模作样!早点睡吧。”
姜旭格抚了一下衣袖就走出了房门。门外轻雪飞扬,希希落落地从天上飞下来,姜旭格仰面感受着雪花落在脸上,一点冰凉,随即融化。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屋子里面的亮光,一丝微笑在她脸上浮现。她一生只求相夫教子,平安度日,如今和梁园亭夫妻之间举案齐眉,儿子梁璨也渐渐长成了硬朗的男子汉,姜旭格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幸福之中。不知不觉间,眼角间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擦去眼角的泪花,转过身靠在木门前,用手摸着檀木门上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