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离顿时大怒,“难道我的手指头就成了你的靶子了吗?”
“哼,我说他们是蛾子,他们就是蛾子。”聂沫冷笑道,根本就不理已经快要暴走了的余离。
“喂,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倒是说说话啊,都要闷死了!”余离显然是一个无法忍耐寂寞的男人,这边刚在聂沫那碰了一个硬钉子,随即就指着那个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嚷道。
然而那边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风景的男人却根本就没有理睬他,依然自己专注地看着什么东西,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样。
“茄,真是无聊的人。”余离自讨了一个无趣,可又不敢和那个整天都不拿人的身体当成是什么珍贵物品的聂沫去玩,于是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正一脸纯真模样守在寻涯身边的小薰。
“咳咳。”感受到余离那毫不掩饰的**裸目光,小薰咳嗽了两声,往寻涯的身后凑了凑。
就在这个时候,寻涯站起了身。
他这一起身,一下子就吸引了屋子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那个守在门口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第259章 苗疆之变(五)()
不管余离在这个小屋子里面怎么翻腾,可是那个守在门口的男人就是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算是聂沫将手中的飞刀甩出去都没有回头过。可是寻涯刚刚起身,那个男人也几乎是同时转过了身,一张坚毅却又阴沉的面孔,定定地望着寻涯看着的方向。
那里,一只蝴蝶正在空中慢慢地飞舞。
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看着那只蝴蝶,陷入了奇怪的安静之中。
尽管刚刚余离伸手就将屋子里面飞舞的很多蝴蝶都抓到了手里,可是面对这只蝴蝶他却显得异常的郑重,丝毫都没有玩闹之心。
突然,寻涯动了,身形如同疾风过草,在空中带起了一阵剧烈的风声。
再次落地的时候,寻涯的手中已经夹着那只蝴蝶了。
“这只蝴蝶正适合你,小薰。”寻涯将手中的小生灵轻轻地递给了小薰。
小薰接过蝴蝶,在自己掌心中仔细地观察着。
只见那只蝴蝶翅膀的翅膀张开的时候是红色的,可是合并上翅膀之后,却又露出来下面粉色的翅膀。
“公子?”小薰不明白为什么寻涯会说这只蝴蝶正适合自己。
“你看”寻涯走上前来,将小薰手中的蝴蝶翅膀拉开,正露出来那红色的一面。
他的这一个动作也让周围围观的人也都走到了小薰的身边,一起向小薰娇嫩的手心中看去。
小薰的脸上飞起了一丝绯红,却被拉住了手寻涯而收不回来,只能那么有些尴尬地让周围人围观。
“是骷髅头?”余离看清之后,第一个叫了出来。
“就是骷髅头。”寻涯微笑着说。
“展开翅膀,它是一个恐怖的骷髅。但是合起来翅膀之后,这蝴蝶就变成了一个粉色的娇嫩的小家伙。这只蝴蝶张开翅膀是鬼,合上翅膀就变成美人,正是叫做鬼美人。小薰,正是你的风格哦。”寻涯戏笑着说。
“公子取笑了。”小薰的两颊已经有些发烧了,她勉强保持着脸色不变。
“那我呢?”那个粗犷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戮专你应该是这云州最大的一种蝴蝶,大翼鲲鹏蝶,取名自上古时代的锟鱼。它既是一条鱼,也是一只鸟。‘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寻涯淡然说。
“我,我我呢?”余离也觉得十分有趣,按捺不住内心的兴趣,着急地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和镇正是你去收场的吧?”寻涯嘴角上翘,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部下十分中意。
“对了,除了我谁还能做得那么天衣无缝,神人难测呢?”余离自信满满地说。
“哼”聂沫轻轻地喷出一口气表示自己的鄙视。
“余离你应该是云州最毒最快的蝴蝶,毒闪蝶。”
“毒闪,嘿嘿,我喜欢!”余离兴奋地叫道。
“聂沫,你飞刀例无虚发,锐眼明思,自然就应该是千眼蝶了,整个云州最炫目的蝴蝶。”
聂沫闪动着一双大眼睛,显然也是十分喜欢。
“那公子你呢?”小薰问道。
“我啊,我自然是所有蝴蝶的皇,也是所有蝴蝶之中最神秘稀少的那个,皇蛾阴阳蝶。”寻涯朗声说道。
尽管话语狂傲无比,可是屋子里面的四个人却似乎打心里认同寻涯所说的一样,全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寻涯。
“那么,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蝴蝶了,现在我就来给你们画一画自己的蝴蝶是什么样子的吧。”寻涯说着就走到了一边的书桌旁边,取来纸笔,由小薰研墨,几副图画一挥而就。
除了小薰之外的三个人都拿着自己的手中的画仔细看了起来,虽然笔锋略显潦草,可是蝴蝶那种跃然纸上的态势却依然无比清晰。
“公子,你发给我们这个有什么用啊?”余离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来。
“公子只不过是让你不再无聊而已,哪有刻意的用意?难道你还想从这画里面看出花来?”聂沫鄙夷地说。
寻涯笑了笑摆摆手说,“我给你们画的蝴蝶其实目的是让你们把自己的蝴蝶捉回来”
“难道我们不是来云州杀人的吗?”余离问道。
“不我们只不过是过来游玩而已啊。”寻涯笑着说。
“那蝴蝶还要抓吗?”戮专闷闷地问道。
“蝴蝶也要抓,玩也要玩,抓蝴蝶也是玩的一部分,杀人也是玩的一部分,懂了吗?”寻涯笑得明媚动人。
“遵命!”余离等三人同时抱拳道。
“去吧,尽情地玩吧。”
随着寻涯一挥手,三个人影一齐从屋子里面闪了出去。
“再等等应该就可以了吧?”寻涯定定地看着门外郁郁葱葱的树林说道。
“公子,您是在等待什么呢?”小薰问道。
“等待我师傅把一切演员都按照剧本安排好,我只去看整个大剧中最**的一节就可以了。”
静平县县衙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可以说全国的各级衙门全都是有这么一个特色,冷清,甚至有些荒无人烟。在平常百姓眼里县衙那是个高不可攀的地方,寻常人自然都不会到这个地方来走动。而且从衙门里面隐隐传出来的那种阴森森恐怖的气氛自然而然地又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然而这天一早,县衙却被一些穿着苗人特有鲜艳夺目的传统服饰的人包围了。
白蓝蓝和汐霞两个人正站在县衙的门口,身后站着上百苗乡人。他们的土地或者是被周尚亲所霸占,或者是家里面也有些药田,恐惧被汉人平白无故地夺走。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苗乡人集结起来,就是为了表达一个愿望——把我们的土地还给我们。
袁恩盛一早就被心急火燎的师爷给叫醒了。虽然十二万分不情愿地从自己年轻貌美的二房的床上爬起来,可是却不能怪自己这个师爷多事,毕竟自己的这个师爷确实是够敬业的,不然让那些人在县衙门口聚集的时间久了,恐怕难免会被上面听闻,追究下来,可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师爷,你看着应该怎么办呢?”袁恩盛和师爷站在县衙的门口朝外面望去,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群人,袁恩盛的心里就一顿打怵。
第260章 苗疆之变(六)()
那些苗乡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可是这样就更加难办了。如果他们上来击鼓或者是拍门,袁恩盛也能用一个冲击县衙把他们一个个的都送到大牢里面去,或者简简单单地让衙差把他们冲散了就行了。如果他们大声喧哗,他也能治他们一个咆哮公堂的罪名。不管怎么说,只要那些苗乡人有了什么动静,他这个知县就好办了。
可是现在那些人就像是石雕一样站在门外,这着实让袁恩盛束手无策。
“不如大人,您出去和他们说说?”师爷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袁恩盛沉吟着。
“大人毕竟是这静平县的父母官,肯定能让这些苗乡人明白的。”师爷见袁恩盛嘴上答应可是身上却没有动弹,就又小声地说。
袁恩盛翻了一个白眼。
明白?明白什么?
明白他们这样做是无用的?
告诉他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家去乖乖哄孩子?
可能自己这一出去就会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苗乡人撕成碎片。
袁恩盛想到这里心中一哆嗦,就指着师爷说,“去,你去。”
那师爷一下子面如死灰,“大人大人这不好吧?”
“老爷我今天重病,没办法上堂,就让你代替吧,过一过坐在这公堂之上的瘾。”
袁恩盛说着话,一脚就经师爷从门里面踹出去了,随后又伸出手飞快地将敞开的衙门大门关了起来,只留出来一个小小的缝隙,足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和听清楚外面的声音。
袁恩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别怨我啊,这县衙还是得我来坐镇,不然真的就会乱起来了。”
那师爷被袁恩盛踹得撞开了门,在县衙前面的石阶上面翻滚了下去,正好就骨碌到汐霞的脚下。
“呦,叶师爷,今天是什么日子,您怎么这番动作啊?”汐霞抱拳弯腰,礼数一点都不差。
可是叶师爷心里却有了想死的冲动。
实在是太丢脸了。
叶师爷从地上好不难看地爬起来,扭头微微地朝身后的县衙门缝里面瞟过去,袁恩盛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是叶师爷心理面清楚,袁恩盛一定就在某个地方偷听着。
汐霞也顺着叶师爷的目光朝县衙微微咧开的大门里面看去,纵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汐霞心中也全都明了了,袁恩盛肯定是在县衙里面,只不过是不想出来罢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袁恩盛听着就行,毕竟汐霞也没有指望一次两次就能把静平县的这个事情给办完整。
如果他像是个老鼠一样就只知道躲在洞里面不出来,那么大家今天可就真的白来一趟了。
“有什么事情你们就说吧。”叶师爷有些恼羞成怒,摆出了一张阴霾密布的冷脸来。
“既然叶师爷肯为我等传达信息,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咳咳,”汐霞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满意地听到了县衙大门传来的一丝细微的响动。
“今日我们来县衙没有别的意图,也并不想威胁我大塘的命官。只不过上次我白家的族长来到县衙,得到的答复是需要提供状纸和佐证。状纸我们已经写好了,请叶师爷代为转交。”汐霞大声说道,目的是为了让躲在县衙大门后面的那个人挺清楚。说完之后,他就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宣纸纸卷,将这卷白色的长长的宣纸交给了叶师爷。
那叶师爷打开来看到上面所写的字,面色就是一震。
叶师爷闲来也有时候会拿出纸笔写上一会,虽然对于书法一行仅仅是个爱好者,可是却也能够分辨出来好坏高低。只见宣纸上面字迹清晰,笔画刚劲,隐隐然甚至给人一种在看着书法大家的感觉。
这岂是一个长年在深山里面,有可能连汉字都不认识的苗乡人能写出来的字?
叶师爷的语气不自觉地就谦恭下来,“不知道先生是什么人?可是白家请来的状师吗?”
汐霞抱拳一礼,“不敢当,在下只是以前借住在白家,这次白家遇难,只是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叶师爷也可以把在下当做是白家的状师看待。”
“好,我会将这状纸转交给老爷的。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叶师爷额头上已经冒汗了,毕竟面对将近一百个眼神不善的人根本就不是叶师爷这样的文弱书生能够坦然以对的情况啊。
“别急,袁恩盛大人曾经要求白家提供佐证。可是白家祖祖辈辈都住在深山里面,根本就没有地契。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只有请来了静平县白家村的所有村民来,根据大塘律例,只要所有的村民都认可白家祖屋的归属,那么自然就能够认定静平县白家村的土地一定是属于白蓝蓝和白家村的村民的。”汐霞的声音不可谓不高,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包括那个躲在门口阴影之中的县老爷。
“这是白家村一百三十一户所有人的画押签字,有些苗乡人没有汉人名字,就只是画了押。如此一来,便足可以证明白家祖屋是属于白蓝蓝的了吧?”汐霞又将一个印满了红色手印的厚厚宣纸递给了叶师爷。
叶师爷接过去展开一看,如眼密密麻麻的红色指头印让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有些慌乱地朝身后的县衙看去,“这个,这个我只是一个师爷,如何能够认定这种事情。”
“不急,不急,我们知道县衙的地契证明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开出来的。所以此次来我们只不过是带来佐证而已。”汐霞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了。
“哦,这样”叶师爷抹了一把冷汗说。
“那就请叶师爷代为转交吧,一切有劳袁恩盛大人了。我们等着县老爷的好消息。”汐霞朗声说,目光一直都越过叶师爷在看着那扇微微咧开的县衙大门。
可是衙门里面却是一片寂静。
汐霞笑了笑,“那么叶师爷,我也知道老爷今天肯定是有大疾病在身,不方便接见我们,我们这就离去。再会。”
叶师爷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个汐霞这就要走了吗?难道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吗?这难道不是一个让周尚亲还回来土地的好时机吗?
没等叶师爷缓过神来,那汐霞就已经带着苗乡人呼呼啦啦地走开了,转眼就消失在了晨光沐浴的街角。
这一天早晨,简直就像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一样。
叶师爷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真的有些没睡醒。
回转进公堂,叶师爷也懒得对这个没有半分骨气的县老爷赔笑了,将状纸和画押全都交给了袁恩盛,叶师爷就向袁恩盛告假。
袁恩盛嘻嘻笑着说,“也好也好,你就回家休息休息,毕竟今天早晨也多亏你忙碌周旋了。”便让叶师爷回家了,反正已经暂时没事了,他的利用价值也就已经没有了。
叶师爷走了之后,袁恩盛将状纸在公堂之上的大桌子展开,细细地读了起来。
不得不说,写状纸的人真的是一个人才,能够将一份状纸写得如此条理清晰,圆融通达的人,想必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秀才,很有可能还是个举人。
袁恩盛权衡了一下,没有理会状纸里面写的东西,反而拿着画押的那张厚厚的宣纸看了起来。
“这个汐霞也真是个人物啊”袁恩盛感叹说。
有了这画押的佐证,他也就没办法对周尚亲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静平县的知县,而那周尚亲即使是周孝廉的亲侄子,可是却无名无职,只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而已。
那么既然已经糊弄不住了,这个事情也就已经超出了他这个知县能够管的范围了。为今之计便只有去和周尚亲接触接触,试图从那一边找到些解决的途径了。
打定主意,袁恩盛便命令衙差备好马车,便朝静平县东北方向唯一的一家酒楼赶去。
周尚亲正是暂时住在那里。
酒楼的名字叫做月西南,在苗族是一个相当有诗意的名字。
袁恩盛来到酒家的时候,周尚亲正在酒楼的二楼和潮晴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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