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也按着他的预料发展,分毫不差,这就是他会告诉东泽真相的原因。他向来很少做没把握的事。
而东泽这一死,最后又是和他说的话,他自然也有嫌疑,会让夭华怀疑。但这一件件事现在都直冲着他,他会有这么蠢的做得这么明显吗?有道是物极必反,在这么明显下,最后自然是有人诬陷他的可能性更大。而这样的诬陷下最得利的人,非乌云莫属,再加上东泽会留下的遗书及遗书里面的内容已然将乌云拉进来,乌云的嫌疑就更大了。
他现在最要做的,就是先将夭华的怀疑平衡在他与乌云两个人之间,而不是只专注他一个人身上。最终鹿死谁手,一切都才刚开始。
半响,敲门声忽然响起,外面传来一道极为小心翼翼的声音,“少庄主,刚刚传回来消息,说抓到二小姐了,是在半路上截到的。”
“立刻把她押来这里。”明郁顿时冷声回道。明敏,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疼爱,回来后知道她不见了就一直在派人找她,得知她在葛家的时候更是立即赶去,当时还觉得对她有些亏欠,可没想到她竟这么来算计他,致使事情最终走到这一步,那就别怪他这个大哥不念兄妹之情了。
“是。”外面的人立即领命,一道脚步声快速下楼去。
再过了半响后,已经平稳下情绪,恢复冷静无波的明郁,命人进去,“夏侯赢那边,有消了吗?加派入手,务必在魔宫的人找到他们之前将人找到。”
听到命令连忙推门而入的人领命,“是。”
“还有,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务必做到严守秘密。”
“是。”推门而入的人再度领命。
“另外,时刻监视好岸边的魔宫大船,一有任何消息都随时来报,不得有误。”
“是。”
没有人可以阻拦他得到她,就是她自己也不行!明郁吩咐完,在身后离去的脚步声中抬步走向窗户,就推开窗冷冷往外看去,落在窗棱上的手节骨握得泛白凸起。
—
与此同时,一直停在海岸边的魔宫大船上,夭华还一个人站在船尾,负手而立。
原本怀疑是东泽或是明郁对小奶娃下的毒手,可现在东泽突然死了,还将罪名都揽在了他自己身上,从而将矛头都指向乌云,但这未免也太突然太意外了,分明更像是映射剩下的明郁,让人很自然得以为是明郁令东泽自尽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乌云及洗刷他自己的怀疑。可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要真这么做,未免也明显了,并且这样一来最终得利的人反而成了乌云。可夭华始终不信乌云会对小奶娃下手,就算小奶娃没得医了乌云也不可能下这个毒手,但“不可能”三个字并不代表事实就绝对这样。
不得不说,现在一切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而对于东泽的死,一个陪伴在身边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离开了,夭华终还是有些不习惯,好像突然少点什么。
乌云在这时走近。虽然夭华之前有特意命令过魔宫中人看好乌云,但魔宫中人显然也看出了夭华对乌云的“纵容”。比方说乌云要沐浴,夭华原本冷漠无情的,可转眼间竟然又同意了。所以在乌云沐浴完后要上来见夭华,犹豫之中也就没有最终阻拦,带着人上来。
乌云边走近,边目光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明郁,“他走了?”
不知不觉有些出神的夭华,霎时回过神来,反射性地回头看去,紧接着目光如箭一般瞪向乌云身后的魔宫中人。
几名魔宫中人连忙低垂下头去,不敢看夭华。
“你也别怪他们,是我要见你的。不知道关于东泽的死,你查的怎么样了?咳咳……”乌云打断夭华的怒视,罕见的竟然为人求情。
几名魔宫中人听乌云这么说,愈发不敢抬头。
夭华冷笑,“倒是少见,堂堂祭司大人竟然也会为人求情?怎么,怕本宫杀了他们,以后就没有人敢这么阳奉阴违地违抗本宫的命令放你出来了?”怒气顿时自然而然地回到乌云身上,夭华转回来怒看向乌云。
乌云淡淡一笑,这个时候还有些笑得出来,“确实,所以还请你手下留情,这个时候就别再让船上死人了。”
几名魔宫中人开始后背冒汗,这算是求情吗?带他上来的时候,可真没想到会死,会这么严重。
夭华立即恼怒得握拳,一个“死”字自然又想到了东泽,“全给本宫滚下去。”
“是。”顿时好像得了特赦令般,几名魔宫中人急忙退下。
转眼间,原地就只剩下夭华与乌云。
乌云接着伸手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就动作自然地朝夭华肩上披去。
夭华立马眼疾手快地在半路挡下,并毫不留情地一把扣住乌云的手腕,恨不得直接将乌云的手捏断,同时脸色一下子冷到极点,“你真以为本宫要与你重新开始?”
“现在很多事情我确实没办法解释,就算到以后也是一样,不管你怎么逼我。所以不管明郁胡说八道了什么,我也不准备说什么。但抛开这些,你在南耀国没有任何势力,可是我有。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能帮你,但前提是我们‘重新开始’,抛开过去已经发生的所有事,你从这一刻再重新承认我是你——夫君!”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是不是威胁,就看你到底需不需要我的这个‘帮忙’了。昨夜发生的事,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你,都已经回不去。我现在选择了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你为何不能同样如此?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我现在是认真的,九年前的事以后都绝不可能再发生。”说着,乌云的另一只手覆上夭华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手背,神色坚定。
夭华气得立即将手用力抽了回来,“你现在人都在本宫的手中,你……”
“你也该知道,我也不是受人威胁的人。要我帮你,要我的人为你办事,只有我心甘情愿点头才行,不然你怎么逼都无济于事。”乌云明显打断夭华。
夭华霎时不免越发气恼,随即猛然转过身去,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还是面前的乌云。可就算她最后查出来事情真的与他有关,她现在也不可能杀他。四国那边,如果有的相助,也确实会事半功倍。可恶!
“咳咳……还有,你如果同意了,我们还可以马上返回去,不必继续留在这里等找到了夏侯赢与萧黎后再回去,这么浪费时间。萧恒那边,只要有我在,你完全不必忌讳他。”乌云接着道。
“怎么,你这是现在就心虚了,想要让本宫马上离开这里,不想本宫继续查下去?”夭华又蓦然转回头看,怒看向乌云。
乌云确实不想夭华再查下去,就好像刚才说的那样,希望夭华从这一刻开始抛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而夭华一旦离开了这里,他就可以留下人放开手脚的查找夏侯赢,还有放开手脚的对付明郁,将一切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全部赶尽杀绝,最后即便是令这里的人全部死绝,鸡犬不留也在所不惜。但对于夭华的话,乌云自然不会如实回答,“我只是不想你浪费时间。当然最后如何选择,还要你自己决定。”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同房,月事来了()
夭华霎时气得真的很想揍人!
乌云不再说话。
半响,夭华猛然转身,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
中午时分,一个人在房间内“考虑”了数个时辰的夭华,临时命船上的魔宫中人准备一下,下午左右就将东泽的尸体送回魔宫中去,让于承代为好好安葬,并同时召回所有派出去搜查的人,明天一早启程离开。
一连串的命令连在一起,似乎已不难判断出夭华的最终决定。
乌云在这一期间始终站在船尾,没有动。
入夜,夜幕降临,夭华的房间亮起烛光。
大船上的婢女准时将做好的饭菜一一送过来,敲门进夭华的房间。
夭华一袭红衣,一直斜躺在房内的软榻上,一只手支着头,下面垫着软枕,背对房门的方向。
送饭菜进入的婢女只看到夭华的背影,丝毫辨不出夭华此刻是醒着还是睡着,也不敢贸然出声,任何动作都尽量小声再小声,很快合上房门退出去。
夭华的双眼始终微睁着一条缝,并没有真的睡,也不可能睡,对身后传来的声音从始至终不作任何回应,好像一点都没听到。从乌云上午在船尾的那番威胁来看,他显然不想她再找夏侯赢与萧黎的下落,更不想她再继续调查真相。由此种种,再要说他心里没有鬼之类的话了,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再信,可是问又仍旧问不出什么来。如此,冷静下来认真思量后,其实“以静制动”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表面上先同意他的这笔交易,立即离开这里,返回南耀国去,然后在半路上出其不意地杀他个回马枪,让他措手不及,再好好看看他将她逼离开这里后到底想做什么。
另外,如果罪魁祸首是明郁,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后她还是选择了拍拍屁股直接走人,没有上他的当,相信他定然会不甘心,届时同样会露出马脚。
这样一来,她倒是有些一举两得了。
总之,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弄清楚那个真相不可。
安静中,中午就已做下的决定,那些念头不觉再在夭华脑海中一闪而过。
又过了良久后,夭华坐起身来,似笑非笑地起身走向桌子,准备吃饭,顺便让人去把乌云叫来。
乌云很快到来,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又在船尾站了一天与吹了一天的海风,面色可想而知,一脚刚准备踏入门槛的时候咳嗽声就已先一步传入房间。
夭华抬头看去,皮笑肉不笑,“看来,本宫日后得好好为祭司大人补补了。”
“那我就先谢过宫主的好意了。”伴随着话,乌云两只脚一前一后迈过门槛,打开的房门在乌云身后缓缓合上,两名魔宫中人一左一右守在房门外。
“不必客气,应该的,因为祭司大人开出的条件本宫答应了,一切就按祭司大人说的做吧,明天一早就返回那边去,日后还要有劳祭司大人多多相助。”夭华脸上的笑不变。
乌云早在知道夭华这么快命人将东泽的尸体送回魔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夭华的决定了,一边抑制不住地继续咳嗽,一边接着朝夭华走近,就在夭华的旁边坐下,对上夭华的眼,“放心,我会说到做到,竭尽所能助你的。”
“那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说着,夭华就亲自动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并顺便为乌云也倒了一杯,前一刻才说过的要为乌云好好补补的话,这一刻就已经抛之脑后了。
乌云没有拒绝,尽管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宜喝酒,也不能喝酒。
小小地碰了碰杯后,两人就都利落地一饮而尽。
下一刻,只听乌云的咳嗽声变得更加剧烈起来。
夭华听在耳内,再看着乌云的样子,心情不免越发不错起来,并再给自己单独倒了杯酒,眉宇眼梢间依然是皮笑肉不笑之色,“既然合作了,那日后也不能委屈了祭司大人再‘住’囚室了,本宫待会就让婢女去给祭司大人好好准备一间干净宽敞的房间,就在本宫隔壁,如何?”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让我睡在这里。”乌云自到来后一直严肃的面容,在这时终淡淡一笑,心情似乎也不错,不管夭华现在的答应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可她毕竟还是答应了。
“睡这?你还想从今往后再与本宫同床共枕?”夭华这下倒真有些诧异。
“有何不可?我想我之前在船尾的时候应该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一切重新开始,这个重新自然是回到九年前一样,从那里再开始过。”
“那如果本宫不同意呢?”
“不,你会同意的,昨夜可是你先开始的。”
夭华登时握拳,他还真有的是本事随时随地让她动怒。没错,昨夜确实是她先开始的,是她在酒里面下了药,后面也是她要做到最后一步,但也仅限于此而已,她绝没有再与他同床共枕的意思。
乌云不再多话,拿筷子准备开动起来,这个时候也就不跟夭华客气,身上的伤也必须尽快养好。
夭华看着,止不住越发生气。他给她等着,她定揪出那个真相来不可,到时候她倒要好好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心思,为什么变得这么快,还这么让人难以捉摸。
—
一顿饭下来,夭华几乎什么都没吃,只是一直绷着脸喝酒。
乌云吃的也不多,但看上去胃口又似乎还不错。
在乌云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的时候,夭华终退让半步,“那好,本宫可以同意你住进来,但你只能睡房内的软榻,这是本宫的底线,别再再跟本宫得寸进尺。”
“成交!”乌云在这时爽快同意。
夭华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但话又已经说出口。罢了,在她眼皮底下,也让她可以更好盯着。
之后,夭华命门外的魔宫中人进来,将桌子上的饭菜都收拾了。
乌云起身,就朝软榻的方向走去。
夭华立即侧开眼,转身走向书桌,在书桌前坐下,难得地翻看起书籍来,就当是眼不见为净。
乌云身体虚弱,再加上昨夜种种,今天一天又都还没有休息,没过多久后竟直接睡了过去。而软榻够大,容纳一个人睡还绰绰有余。
夭华心不在焉地翻看了几页书后,余光瞥向软榻上的乌云,倒是从没见过他在她面前睡,即便是当年的纭帧也是一样,几乎每次都是她先睡着,而每当她一醒过来的时候他不是早已经醒了,就是立即清醒过来,警觉性几乎比她还高。由此也不难看出他现在身体到底虚弱不堪到何种程度。不过就算如此,也万不能小觑。
深夜,直到月上中梢,夭华才起身走向床榻。而对于桌子上燃烧的火烛,夭华并没有熄灭,也不准备熄灭,就让它一直亮到天亮去。
—
整整一夜,相安无事,要有多静就有多静。
次日,黎明时分,桌上的火烛燃尽。只是闭着眼,始终没有真正睡着的夭华,面无表情地冷冷睁眼,看向上方的纱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会与他这样同睡一间房。
不久,乌云也醒了过来,极为平静地睁开双眼,余光朝纱幔垂落的床榻看去。
时间流逝,一时谁也没有出声,并且谁也没有先坐起身,房内依旧安静,静得几乎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又过了许久后,直到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夭华才掀开被子坐起。而一股异样的热流,在这时毫无征地突然自夭华身下涌出。
夭华自然知道是什么,面色立时一沉,身体也跟着僵住,月事来了?
这也就是说,前夜的一切都白费了?
要具体说起来的,自九年前开始到现在,她的月事都还一直不准,尽管这些年来在魔宫中全都养尊处优,身体也都没再出什么状况。
乌云透过垂落的纱幔,隐约看到夭华坐起身后就一动不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进来,马上请祭司大人到隔壁的房间去洗漱,还有今天的早饭到船舱上吃。祭司大人,相信你应该没兴趣与本宫一起洗漱吧?”夭华随即开口,分别对门外敲门的婢女与乌云道。
门外的婢女闻声,立即推门而入。
乌云沉默了一下后,没有说什么。
大概两炷香的时间后,弄好一切的夭华到船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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