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觐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抽出腰间的折扇点了点卓池的脑袋,“恩,休息了?倒是一点也不害臊。”
“相公,我这不是不想他们再来打扰吗?相公,疼。”卓池快速躲了躲。
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小厮的声音随之响起,“夫人,那些人还是要见公子,说非见不可,请夫人叫醒公子,让公子过去。若公子不过去,他们就只能一起过来这里请了。”
“我知道了,马上去。”容觐听完,对外回道。
外面前来敲门禀告的小厮愣了一下,没想到回的会是容觐,“小的告退。”
“我也去……”卓池抱着容觐的手臂不放,要一起出去。
“在这等着,看我待会儿怎么罚你。”
“可是……”
“没有可是。再说,夜晚海上风大,冷,你要是受了凉,我可不照顾你。”
—
船上船下要见容觐的那几个人还等着。就在不久前,出了不少事,先是有武林中人有人中了毒,再是武当派中有人中了暗算,受了伤,还有人向盟主葛钦提建议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再这样拖下去只会严重打击所有人的积极性,而同时也有人向葛钦建议,要葛钦再等等看。
容觐走来,走到船头,借着光亮一眼打量过对面的所有人。
“容公子……”率先开口的是一名年轻的紫衣女子。紫衣女子腰若约素,眉似柳黛,一袭清爽劲装,有着江湖儿女的利落简约,又不失大家闺秀风范,相貌自是一等一,对容觐落落大方地拱了拱手,迎上前一步,“容公子,这么晚过来,是有件事想与容公子商量……”
“姑娘请说。”紫衣女子的身份,容觐当然知道,当年也算有过几面之缘,姑娘二字彰显生分。
紫晴的双手不由微微紧了紧,真是好一个“姑娘”,好生分的称呼。不过,这一丝不受控制流露出来的细微异样,她并不想被人察觉到,快速完美地掩饰过去,“我们青城派想与武当派一起说服盟主马上下令全面进攻,速战速决,但我父亲去见武当派几名长辈的时候,却被他们拒绝了,不过我父亲知道容公子的身份不一样,武当派各长老至今还很看重容公子,容公子今日既然来了……”
容觐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面前之人今夜到来,是想来说服他,让他去说服武当派那几名长辈,然后一起去说服葛钦下令进攻。
紫晴接着说下去,希望能成功说服容觐。
紫晴身后的两名男子也随之走上前来,都是紫晴的师兄,她父亲的徒弟。
容觐一一听着,余光不觉微微往上抬,朝刚才回来的那座山山峰看去。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此刻是晚上,光线不清的缘故,丝毫看不清楚山峰上是否还有人,不知道夭华现在回去了没有?
夭华在容觐离开后不久已转身下山,不过并不急着返回魔宫中的寝宫,从小道漫步走回去。
于承跟在夭华的身后。走到一半的时候,夜空中突然闪过一道细微的光,是一抹信号,“宫主,是那个女人。”
“你去吧。”夭华摆了摆手。
于承点头,拱手退下,立即前去赴发信号那个女人,也就是楚襄的约。
转眼间,便只剩下夭华一个人,四周寂静无声。夭华的速度还是不徐不疾,倒是很久没有像此刻这样了。
夜晚的风,微吹起她的一角衣摆,吹动她的发丝。走着走着,忽然,夭华的前方翩然出现一抹人影,夜幕下衣袂飘飘立于夭华跟前。
夭华停下脚步,平静地看去……
第二十九章 那好,随本宫来吧()
夭华停下脚步,平静地看去,是东泽!他竟然回来了!
东泽也看着夭华。他刚上岸不久,特地回来本是要立即悄悄返回魔宫去见她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直接看到她,意外这么晚了她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本宫还在命人翻遍整个魔宫,挖地三尺也要将你找出来,不想你竟还敢出现在本宫面前,真是好大的胆子,你……”那丝意外瞬间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夭华冷冰冰开口,一如当日在广场上面无表情地下令对东泽行刑时一样。但夭华话还未说完,只见对面的东泽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晃了晃,有些摇摇欲坠,显然受了伤。
夭华眯眼,后面的话停下。
东泽那日被救了他的于承点了穴,并送上船。船夫按于承的命令,原是要将他送到外面的岸边为止的,但半路上在海中突然有两艘小船追上来,船上都是黑衣人,遭到了那些黑衣人的截杀。
那些人,明显是楚襄派来取他性命的。最后,船夫被杀,他则终于冲开了身上的穴道,在那些人要杀他的时候反杀了那些人,不过自己也伤得不轻,尤其是强行冲开穴道所带来的内力反噬,最终能回来站在这里,其实都是在强撑,“宫主,不管你信与不信,当日的事我还欠你一个解释,当时……”
夭华不发一言地听下去。
东泽将他与楚襄之间的关系,及将那日为何不直接说,还有于承等等,全都一一陈述一遍。
夭华听完,脸上的面容没有多大的起伏变化,红色的衣袍被风吹在半空中。对面之人,他这么冒险回来就是为了对她解释这些?为了告诉她那日救他的人是于承?
末了,东泽忍不住咳嗽起来,“所有的一切,就是这样……咳咳,不管宫主信不信……”
“既然是于承救的你,你今夜却将他抖出来,还将他当时说的话都禀告给本宫,难道就不觉得有点恩将仇报了吗?”夭华打断东泽,语气中暂时还有些听不出信了还是不信。
“我只是想提醒宫主小心。”确实有些恩将仇报,但东泽并不后悔自己说出的这一切,只为让夭华能够知道这一点,好让夭华多加小心与防备,浑然不知于承其实是夭华安排的,那些话也是特地说出来给暗中人听的,好让暗中人自己上钩,接近于承,从而顺藤摸瓜查下去。
“真是好一个提醒与小心,本宫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想故意咬本宫现如今信任的身边人一口,让本宫自己先乱?”
“我已经说了……咳咳……信不信由宫主。今夜我既然回来,便任由宫主处置。”
“那好,随本宫来吧。”夭华往前走去。
东泽无法判断夭华此言何意,也不知道夭华这是要带他去哪,但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缓步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仍忍不住咳嗽。有一点其实楚襄说对了,那就是他真的喜欢上了此刻前方之人。这份情,原本一直藏在他心底,从未表露,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只是淡淡的,只是想留在魔宫中陪着她,偶尔在她需要的时候在她身旁静静地为她撑一下伞,这几乎是他最靠近她的时候,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但却被楚襄一语道破,再无法自欺欺人。他知道她向来冷漠无情,也向来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不管她后面会怎么处置他,他都不会有其他话。
走在前方的夭华,没有说话。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四周没有任何人。
若有人出现,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绝逃不过夭华的耳朵与眼睛。
—
第二天一早,夭华的寝宫中,夭华刚洗漱完,身上宽松的衣服还没有换,斜靠在软榻上品茶,便听到了人禀告,收到了有关“武林人士昨夜斗得很厉害”等消息,说昨夜很多人一起前去劝谏武林盟主尽快全面攻打魔宫,好速战速决,其中容觐也是这个意思,并已获得了武当派的支持。但那武林盟主葛钦还是有些犹豫,说什么时机还没有完全成熟等等。后来,一场好好的劝谏竟渐渐发展成了意见相佐的左右两边针锋相对,并且还争斗了起来,不少人开始质疑起葛钦的能力与立场,质疑葛钦这个武林盟主之位,甚至已经有人喊出要葛钦让位的话。
夭华听在耳内,没说什么,心中算是略有些满意,还算那容觐办事快。不过,她也从不怀疑他办事的能力,除了她派入武林潜伏的那些人外,相信这些年来容觐也已经有不少他自己的人。至于葛钦还不同意马上动手,想来是乌云的意思,看来乌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进来禀告的人见夭华不语,没有什么吩咐,就准备躬身退下。
“对了,外面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夭华不徐不疾问道。
准备退下的人马上停住脚步,再对着夭华拱手:“回宫主,那小岩染了病,受了寒,许敏没事。”
“给本宫好好看着,本宫可不想要死人。”夭华的脸色没什么变化,身子仍慵懒地靠着,一只手端着茶盏,一只手轻黏着杯盖,杯沿慢条斯理地摩挲杯沿,发出一道若有若无的轻微声音。
“是,属下明白。”禀告的人点头。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禀告的人拱手退下。
这时,又一名魔宫中人前来禀告,进入寝殿中,对着夭华拱手道:“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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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章,容觐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夭华要正式对乌云动手了(^o^)/~
第三十章 将计就计()
“宫主,不好了,于公子受了重伤,属下等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陷入昏迷,脉细很弱。”
“哦?抬上来本宫看看。”夭华挑眉。
“是。”前来禀告的人连忙转身出去,去命外面的人将于承给抬进殿来。
不一会儿时间,重伤昏迷的于承便被抬了进来,抬于承的两人将抬于承的木架摆在夭华所躺的软榻正前方的地上。
夭华一边继续品茶,一边斜眸看去,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当真是堪称冷漠无情,“弄醒他。”
“是。”出去叫人将于承抬进来的人立即蹲下身,摇晃起木架上面的于承。
于承伤得很重,面色苍白如纸,半天没有一点反应。
夭华脸上渐渐浮现一丝不耐。
摇晃于承的人正要起身向夭华禀告,转头看向夭华的时候,正好一眼看到夭华脸上的神色,心下不由倏然一紧,就再次努力摇晃起于承,边摇晃边出声轻唤,力道明显加重。
重伤的于承在一再地被摇晃下,终于被摇醒,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来,看了一圈后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在哪,就要爬起来给夭华行礼,但才刚一动,就扯动到了胸前的伤口,整个人就跌了回去,连连喘息,一副极为虚弱的样子。
夭华与于承是在昨夜才分开的,分开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女人发的信号,于承前去赴那个女人的约,此刻却被人发现重伤昏迷在外面,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夭华自然要弄清楚,当然话不可能直接这么问,也不可能直接就让人都先出去,让人觉得她与于承之间明显有什么秘密似得,“倒不想在魔宫中,竟还有人敢伤你。说说看,谁吃了这豹子胆了?”
“宫主,还请你……请你先让人都出去……我有事要单独禀告。”于承喘息地回道,让人出去这样的话自然从他口中说出来会比较好,也显得自然。再说,他现身受了伤,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从而要单独禀告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
夭华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之后使了个眼色,“你们全都出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属下等告退。”殿内的几人立即纷纷退出去,并带上殿门。
转眼间,殿内只剩下夭华与于承。
“说吧。”
于承点头,稍微运气调息了一下后马上强撑着身子从木架上爬起身来,摇摇晃晃地靠前两步,对着夭华压低了声道:“宫主,我昨夜去会那个女人的约,她亲口说让东泽给逃了,担心逃走的东泽会马上赶回魔宫来面见宫主你,向宫主揭发我,所以故意打伤我,说所有行动提前,并让我当面服下使脉搏顷刻间变得更为微弱的药,借受伤的机会慌对宫主说有要事禀告,却又奄奄一息无力说的样子,从而引宫主亲自为我运功调息,我再趁这个时候对宫主下毒,打伤宫主。一旦宫主伤了,她那边就会动手。”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受伤昏迷在外面被魔宫中人发现带回来。而关于东泽,夭华昨夜已经见到,之所以先将东泽秘密关押了,就是不想联系于承的那个人知道她已经见过东泽,从而知道于承身份暴露一事,好让她继续与于承联系,眼下看来派人去杀东泽的人果真如东泽说的那样,就是她了。
“宫主,接下来怎么做?”据实以报说完了前因后果的于承,虚弱地问道。
“你说呢?”夭华眉宇一挑,红唇若有若无地微微勾了勾。
于承先是一怔,后忍不住一脚往后退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一掌落下,于承整个人就被狠狠打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紧闭的殿门上,再被反弹的力道撞得重重落地,抑制不住吐出一大口血,面色变得更为苍白,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宫主……”于承喘息地抬头,唇角还有血不断溢出,滴落在地面上。夭华这一掌,几乎毫不留情。
夭华没有说话,等着殿门被推进来,在外面的人听到声音都急急忙忙冲进来后才冷冰冰地道:“想要偷袭本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真是一个个都活得不耐烦了……”
于承闻言,再看着面前的局面,如何还能不知夭华的决定。既然那个女人要他偷袭夭华,想要提前行动,夭华现在这是将计就计,故意打伤他,制造成他刚才的确偷袭了她的样子。那现在,他该做的就是马上离去,然后告诉那个女人他已经偷袭成功,夭华已经重伤了。这样一来,一可以让那个女人召集好自己手下的人,还有自己一起自投罗网,二还可以迷惑乌云,让乌云放松警惕,等容觐那边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后,与容觐马上联手,打乌云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此,清楚明白了夭华意思后的于承,不耽搁时间,就捂着胸口起身拼命往外逃。
“追。”夭华冷冷地对冲进来的人下令。
一干冲进来的人还弄不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表面样子应该是于承偷袭了夭华,不敢耽搁,就立马追去。
于承对魔宫再熟悉不过,左拐右拐躲开身后紧追的一干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一处拐角处,眼看追的一干人往另一个方向去后,暂时藏匿的于承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紧捂着自己的胸口,眼前阵阵眩晕。
忽地,于承眼前一黑,就栽倒了下去。
待于承再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于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身处在一间昏暗简陋的房间中,桌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应该就是那个女人。
“你醒了。”楚襄回头,红唇带着笑,“没想到你竟真的偷袭妖女。说说看,她伤得如何?”
“你也说了,我的把柄在你手中,必须听你的,否则你就会马上秘密告知妖女。再说,东泽如今回来了,只要他到妖女跟前一说,我也就完全暴露了,这个时候再不动手,我自己也不会再有机会,还会死得很惨,何不孤注一掷的搏一搏。”于承冷漠回道,看来对面那个女人应该已经相信了。
楚襄脸上的笑容加深,“你确实很识时务。不过,你还没说,妖女究竟伤得如何?”
“我拼尽全力的一掌,你说呢?不过,你也该知道,就算她伤得再重,表面上也不会流露出分毫。”于承一副几乎已经置夭华于死地的口吻,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
楚襄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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