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说,他现在不管往哪边走都会撞上正好搜查过来的家丁。一时情况紧急,实在无处可躲之下的影,忽地一个越身进入了身后所靠院壁的院子中,之后在搜查过来的家丁冲入院中的时候一个闪身进入了院内离自己此刻最近的那间房间中。
房间内的伊苏还坐在浴桶中沐浴,对于突闯入进来的人不免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出声尖叫,而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隐已经料到房间内有人,因为房间内有亮着烛光,也已经想好了一进屋后就挟持住房间内的人,但没想到房间内的人会是一个正坐在浴桶中沐浴的美貌女子,愣了一下后迅速过去捂住女子的嘴,大手紧压在女子自己捂住嘴的手背上,目光同时侧开看向远处,并不看女子水面下的娇躯,心中略有些庆幸幸好女子自己先捂住了嘴没有出声,不然他刚才进来时的那一瞬间呆愣必然已经暴露,引外面搜查的家丁进来了。
尹苏止不住颤抖起来,睁大的双眼中布满了恐惧,但又不敢挣扎。
影站在尹苏的身后,又没有看尹苏,浑然未觉尹苏眼中的恐惧,但对于她的颤抖还是感觉得很清楚,但并没有多想,毕竟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是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下有人突然闯入并挟持了她,自然害怕。
房门外,守在外面伺候尹苏的老嬷嬷和婢女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家丁突然冲进来,明显吓了一跳,直到家丁快速对她们问有没有人闯入进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对于家丁如此莽撞无礼的举动难免有些恼怒,“这里可是小姐的院子,你们这些人突然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这么冲……”
“有刺客闯入,我们是奉庄主的命令连夜搜查山庄的,也是为了确保小姐的安全,还请你们快点回答,有没有人闯入进来这里?还有小姐呢?小姐现在怎么样?我们需要进去搜查一下。”
老嬷嬷与婢女一听冲进来的这些家丁是奉尹隻的命令办事,恼怒自然马上去了一半,也不敢为难这些家丁,但里面的尹苏是在沐浴,自然还是不能让家丁们进去。其中的老嬷嬷便再开口道:“小姐还在里面沐浴,你们都等着,老奴先敲门询问一下小姐。”
家丁点头,催促老嬷嬷快点。
房门随即响起,还伴随着老嬷嬷解释的话与询问的声音。
房间内屏风后面的影自然也听到了,这才知道自己此刻挟持的人竟然是这座山庄的小姐,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下去,就压低了声音对尹苏冷冷地威胁道:“告诉她们你没事,别让她们进来。否则,我马上杀了你。”话落,隐的另一只手扣上尹苏纤细的颈脖,然后紧按在尹苏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手背上的手一点点松开,“快点,别耍花招。”
尹苏止不住越发恐惧起来,在身后之人的威胁下颤抖地对外回了一句。
外面的老嬷嬷皱眉,“小姐,你的声音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只是被水呛到了……徐嬷嬷,你让家丁们都走吧,我……我没事,房间内没……没有人闯入进来,别打扰我沐浴。不……不然,我……我会去向父亲说……”在身后之人越发冷冽的威胁下,尹苏继续对外说。但不管尹苏怎么努力想维持声音平静,可还是忍不住颤抖,一句话断断续续成不知道多少节。
外面的老嬷嬷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很少听到房间内之人如此断断续续的说话,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过。
对于尹苏的声音,一起站在外面等的家丁自然也听到了,要是尹苏真的去向尹隻说,那他们可就真的吃力不讨好,自讨苦吃了。
互相相视了一眼后,一干冲进来的家丁不等老嬷嬷与婢女开口,就先行离去,去其他地方搜查。
婢女其实也觉得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房间内之人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们作为婢女的总不能直接贸然闯入进去看看尹苏到底怎么了,看着家丁离开后,接着在门外守了起来。
房间内,影听着外面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整个人不由放松下来。而一放松后,强行压制的阵阵眩晕就反噬般的涌上来,一下子将影淹没。
影止不住晃了晃,无力地松开对尹苏的桎梏,并退了数步。
尹苏慢慢地、颤抖地回头看去,双手已然快速遮挡住自己胸前的春光,一双眼中依旧布满了恐惧,一种近乎从心底最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好似怕影怕到了骨子里去。
隐想要再警告尹苏一声,又想要马上离去,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抵不上体内已然越发发作的毒,在尹苏恐惧的目光下整个人忽然砰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尹苏等了片刻,见倒下之人是真的晕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再出现。而随着他的再出现,那些可怕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倏然再涌上尹苏脑海。
犹记得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就在她和往常一样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嘴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之后发生的一切恍若一场噩梦,并且还是一场痛不欲生的噩梦,那个闯入进来的人竟残忍的强暴了她。
她喊不出来,又逃不出去。她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进入尹家庄的,只记得那个人一身黑衣,外面守着的婢女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对房间内的一切都毫无所觉。
第二天一早,她是在婢女的敲门下惊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再,浑身的痕迹与疼痛清楚地告诉她昨夜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她霎时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卷缩起来,流泪满面,六神无主,不知道可以怎么办好,不敢让婢女们知道,尤其不敢让自己父亲尹隻知道,要是传出去自己被人强暴了,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下去。
后来,在婢女的继续敲门中,她强咬着牙,忍着眼泪往肚子里咽,对婢女谎称说自己不舒服,不要进来打扰。
可是她也知道这不是办法,在打发走了婢女后,她迅速爬起来想清理干净床上的痕迹,想将一切都抹去,尤其是自己身体上的这些,可是不管她怎么弄,就是整理不干净。最后没有办法,她只能用火烧了床榻上的一切,幸好并没有造成火灾,对于婢女们的疑惑与不解敷衍解释几句,再三交代她们不要去告诉她父亲尹隻。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这两个月来,她已经刻意不让自己去回想那夜发生的事,希望能忘掉。
但就在今天夜里,就在不久前,尹隻却突然前来对她说,他很看好今天白天到来的唐大公子唐莫,两家在以前也算有点交情,问她愿不愿嫁那唐莫?
她听到这些话,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差点在尹隻面前崩溃。
她早已不是什么清白之身,她甚至一点都不知道那夜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又怎么能嫁给那唐莫?
可是尹隻却似乎误会了,还以为她的不答是害羞,是不好意思回答,于是笑着离去。她在他离去后忍不住又独自一个人抚琴,那种想“自尽”的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浮现在脑海中。而她的哀伤,她的忧郁,她以为她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很好,但通过琴音还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真的好痛苦。
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一出现就又捂住她的嘴,有关那夜的记忆几乎快将她粉碎。
下一刻,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仿佛豁出去了一般,尹苏忽然咬牙从浴桶中出来,快速披上衣服,就冲过去想杀了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人。
隐浑然不知尹苏把他当成了两个月前闯入她房间,并强暴了她的男人,在体内发作的毒素下,继续毫无所觉地昏迷着。
尹苏冲到倒在地上之人面前后,才意识到自己手上根本没有刀,急忙想在房间内寻找起来,但就在这时,胸口忽然涌上来一阵恶心难受,忍不住想吐,可又什么也吐不出来。而这已经不是这几天来第一次发生。
面对婢女与老嬷嬷的担忧,她一再解释说自己这几日只是胃口不好,也只能这么说,欺骗婢女与老嬷嬷的同时也是自欺欺人。而她真的不希望会是那种结果,但种种迹象都已然快压垮她,她又不能让大夫把脉。
“呕——”尹苏再度恶心难受,忍不住想吐。
等这阵恶心与难受过去,尹苏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如纸,看着对面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泪流如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来对她。
良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隐微微动了动手指,慢慢抬起头来。
尹苏顿时吓得往后退,极为惊恐地看着黑衣人的苏醒,好想叫人进来抓住他,可是他一旦被抓住了,那夜的事不就都让人知道了。刚才真不该错过杀了他的机会,可是腹中如果真的已经有了孩子,那他就是孩子的父亲,她杀了他岂不等于是杀了孩子的生父,除非她打掉孩子,可孩子是无辜的,也是一条命。但他的到来是她被强暴的结果。一时间,尹苏真的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醒过来的影一边站起身,一边看向对面跌坐在地上的面色惨白的女子,没想到她在他昏迷过去后竟然还这么怕他,更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叫外面的人进来抓他。尹隻下的毒虽然厉害,让他在短短时间就支撑不住,但毕竟不是致命的毒,想来尹隻因为还不知道屋顶上偷窥之人的身份,想抓活口,从而让他现在竟醒了过来。而经过刚才的一番昏迷,此刻醒来后虽然体内的毒还在发作,可好像已经稍有了些免疫似的,让影现在竟能稍微强撑住。
隐接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遮住下面半张脸的黑布还在,并没有被人扯动过,便对跌坐在地的尹苏道:“多谢你没有趁机让人进来抓我。放心,你没有看到我的脸,我不会杀你。”几乎从未说过感谢的话,一句话下来明显带着一丝生硬,隐说完后就快速走向紧闭的窗户,趁着现在刚醒过来还能强撑,尽快回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跌坐在地尹苏在这时终于开口,眼泪还清楚地挂在左右两侧的脸颊上。
影没有回头,“我的身份,你最好别知道。”
“如果……如果我……我已有了你孩子呢?”
“你说什么?”影刹那间傻眼,两个从未出现在影身上的字清楚刻上隐的脑门,隐止不住错愕而又难以置信地回头。他虽然一直跟在乌云身边,从没有任何男女之事,也从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与多看任何女人一眼,俨然如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杀手,但对于一个女人怎么怀孕生子还是很清楚,她该不会以为他刚才看了她身体,尽管他其实并没有看到多少,还有捂了她的嘴,她就怀孕了吧?
尹苏也是无计可施,甚至已经无路可走,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那夜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明天就到庄内来提亲,我……我可以嫁给你。”说到这,眼泪已经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不断地从尹苏的眼眶中涌出来。
影敏锐地抓住尹苏话中的“那夜”两个字,看来跌坐在地上的尹小姐是认错人了,他今天白天才来这山庄,刚才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尹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告辞。”
音落,影迅速出去,消失在房间中。
尹苏看着,一时不免有些哭出声来。
外面的老嬷嬷与婢女隐约听到点声音,想了想后忍不住敲门。
尹苏听着,又强行将眼泪都咽回去,就算是哭也不能哭出任何声音。可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怎么样?如果腹中真的已经有孩子,就算她现在还可以掩饰,那三个月后呢?四个月后呢?甚至是八个月后呢?
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清白”与“名节”四个字。到底谁能在这个时候教教她,她接下去还能怎么走?
—
离开的影,尽快返回乌云与夭华所在的院落。在快到院门的时候,正好见一干家丁进去。
院子中,从唐莫那里出来后便回到了这里的容觐,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影,还以为能够进房间去了,但不想在刚推开门的时候又被里面的乌云打了出来,没想到乌云在重伤的情况下竟然还这么厉害。
而推门进去的一刹那,尽管只是一眼,但还是清楚看到夭华躺在床上,胸前还抱着趴在她身上的小奶娃,明显被人点住了穴,不然不会有小奶娃在手还不拿来威胁。至于地上,一片狼藉,还全都是水。
正愁再没有其他办法可施,还是进不去,看来只能隔着房门对里面的夭华说“唐莫也在这”,好让里面的夭华知道这件事的容觐,只见一干家丁突然冲了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反射性地回头看去。
家丁三言两语迅速说明情况,还要进房间搜查,不漏过院中的任何一间房。
容觐难免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倒也好,就让这些家丁们全冲进去,就算打不赢乌云,至少也能稍微拖住乌云,他就可以趁这个时候靠近床上的夭华。
想到这,容觐就面不改色地对冲进院中来的一干家丁道:“刺客就在房间中,我刚刚被打了出来,他们现在还在里面僵持着,你们快点。”
家丁们一听,就立马朝紧闭的门冲去。
“站住。”后面进来的隐已经什么都听到,尹隻所谓的刺客就是他,怎么可能在房间内与里面的人僵持,这绝对是容觐在耍的花招,想要骗一干家丁这么贸然冲进去,就快速叫住一干正要冲的家丁。
家丁们听到声音,本能地停下来回头。
影同样面不改色,对一干家丁道:“我刚刚追刺客出去,但他逃得实在太快了,我并没有追到,最后只看到他往后院那边逃了,如果你们现在去追或许还能追到。”
家丁们不疑有他,就迅速往外跑,准备马上去后院那边看看。
“你们不要听他的,那刺客现在……”
“绝对在后院,你们再不去就晚了。”
影打断容觐,并一边说一边一个飞身上前,就对容觐出手,并对家丁们补上一句,“他只是与房间内之人‘赌气’,所以故意想让你们冲进去。如果刺客真的还在房间中,怎么可能这么半天没有一点动静。”
家丁们觉得有理,回头再看了一眼始终平平静静的房间后,就一起往院外跑,直冲后院而去,不再听容觐的。
容觐与影交了数个回合后,都止不住纷纷倒退了几步分开,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容觐意外,脱口而出道:“你受伤了?你刚刚去哪了?”
影没有回答,喘息了一下后就走进房门敲门,然后推开门走进去,无视一地的狼藉与水渍,也不往床榻那边看一眼,就对乌云禀告道:“少主,属下没用,中了尹隻的毒,还将一干家丁给引了过来,刚才差点让他们冲进来。”说着,影将在书房中拿到的那本医术拿出来,递给乌云,“这是在书房中找到的,是一本医书,就在桌面上,还是打开的。”
医书?看来这姓尹的人是那老神医的师弟的可能性更大了。可是,如果他真是那老神医的师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这里建了这样一座山庄,距离雪山又这么近?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这边的?难道是因为老神医当年与他的通信,那通信中说了什么?可就算是这样,就算因为此让他找到了这边来,可是那老神医早已经死了,尸骨无存,他在找不到的情况下也应该马上返回那边去,怎么会在此定居?
一时间,乌云心头不由闪过诸多疑惑,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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