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刚一出生就称呼为皇太子,这等于是提前昭告天下,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是太子!
母凭子贵!
心头一热,刘彻次日便立刻宣旨将卫子夫立为皇后!
出身低微的卫子夫能得到皇后的位子,全因小皇子。
成亦萧何,败亦萧何!
若是小皇子能够一不小心出点生死意外……
那么,新皇后就根本没有了占位的理由!
这个极简单的道理诱惑了不少人要逆转局势,除了芸芸普通嫔妃,这其中更有不甘被废的陈皇后。
树倒猢狲散!
陈皇后既被废,朝廷里那些平日急急巴结她的大小幕僚们当然全都倒了戈,此刻别说是驱使他们为自己谋事,就是央求他们为自己谋事都是难于上青天。
九真派掌门人窦云深与陈皇后是同一家族。
血浓于水!
当他得知了陈皇后所谓的遭遇后忿忿不平,于是便夜探长门宫,找到了这位曾经的家族之耀。
“此帮无良小人太可恶,不求也罢!”
“皇姐,复位之事,且由窦云深携同九真派上下前来毕功相助。”
失宠者寡助!
她只能借助家族的援手。
借助江湖人士的力量成为了陈皇后别无选择的唯一法宝,也是她最后的一搏。
窦云深是个权利***极盛的人,这份差事他决然揽了下来,深思熟虑的计划也一步步成形。
第一步:设计诱惑或威逼冉駹国的使者大将军岷山吾,利用军权在手的岷山吾联合冉駹国的兵马做后盾或是变故后脱身的外应。
第二步:悄悄杀死小皇子,以消除新皇后的根基;抑或者是两者皆杀,以一劳永逸地杜绝后患。
第三步:寻访西域威力巨大的媚药,寻机唆使皇上来长门冷宫探望故人,届时在酒水中入药,用异奇的巫山*之欢重拾皇上的欢心,最终归位。
可是,百岁女妖精赢溪的突然介入打乱了窦云深与陈皇后的所有计划!
世间绝顶高手铁枯藤窦铁峰的惨死震惊了幕后之人,更激怒了窦云深。
快速商议之后,特殊联盟决意采用火中取栗的新方案:将小皇子的死嫁祸于冉駹国使者,顺势用战乱来消除卫家异己。
窦云深咔咔捏拳道:“妖女赢溪,胆敢杀吾师叔,坏吾皇姐之大计!皇姐莫忧,即便其伪为使者窝藏于深宫,吾也必定除去这不老不少之狐狸精!”
这次栽赃行动的时间异常紧迫!
因为……
冉駹国的使者随时有可能结束朝见,离开皇宫。
天赐战机或许转瞬即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情急之下窦云深只能冒险一搏!
他咬咬牙,派出了自己事先安插在禁卫军中的大儿子窦珈来执行这次刺杀任务,而且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动。
'未央宫大殿……'
卫子夫和柯木泽刚一离开,大汉天子便开始与冉駹国的使者大将军岷山吾谈起了国事。
这次岷山吾的来访也是事出无奈,请柬是大汉朝谴使者送来的,刘彻亲自书请冉駹国的女王日丹木做客长安。
冉駹国毕竟弱小,强盛的大汉早就欲将其收纳。
日丹木女王如果前往长安,那必定是有去无回。
可如果日丹木女王不去,又必定招致反目战乱。
就在日丹木女王左右为难时,大将军岷山吾挺身而出,他以兵马统帅的身份出使长安。
他这级别虽然较之女王有弱,但实际上掌兵之人更为强势,其名号几可匹敌于女王,尚不至于惹恼大汉天子。
阐述完毕,刘彻傲言问:“岷山吾将军,关于冉駹国皈依汉朝之事,不知将军阁下作何考虑?”
岷山吾早就预知今日之议事内容,对此并不意外。
“岷山吾请皇帝尊上明见,冉駹国乃女子主政,天性所致,日丹木女王并无丝毫权利野心,皇帝大可高枕无忧。”
“如若大汉有需,冉駹国愿听从召唤尽力相助,届时岷山吾可率麾下全部兵马服从皇帝号令。”
“至于归依之事……实在民心难违,还望皇帝尊上垂怜体恤。”
按照与大臣们事先商量好的决议,大汉天子将当场下旨囚禁岷山吾,以削弱冉駹国的反抗之力。
可是……
随岷山吾而来的良人,那位秋水伊人的影象严重干扰了他最初的想法。
硬留下冉駹国大将军容易。
同时留下两人也十分简单。
但此二举都会导致美人的远离而去或是深深的憎恶,实在是得不偿失。
刘彻道:“岷山吾将军既已言明愿辅助大汉,朕也就不再追究冉駹国与阁下抗命之罪。为免空口无凭,朕欲于将军阁下处取一信物为证。”
岷山吾此一趟大汉之行早就做好了将死之心,为了国家,为了女王,莫说是信物,他就算把手脚都留于大汉也认了!
他洪声道:“但请皇帝尊上直言,岷山吾决无二话。”
“良人……将军阁下之良人柯木泽须留大汉。”
刘彻此言一出,文武大臣俱都哗然:皇上怎能为了一个女子,随随便便就改换了国家大计?
岷山吾稍作低头沉思状以掩饰自己无法克制的怒相。
他万万没料到此信物居然于己无关,反而是牵扯到了无辜的赢溪姐姐,其顿时懊悔一己之私作孽害了人,痛苦万分。
但此位大将军并非有勇无谋的纯粹一介武夫,转眼间岷山吾就神色快抹,迅速回容展颜。
因为他突然间意识到:这皇宫高墙和这些平庸的大内侍卫又岂能困住有着骇人武功的赢溪姐姐?她要走要留全凭心意,绝对是来去自如,担忧实则多余,甚至略微可笑。
刘彻见人不语,便别有意味地追问道:“将军阁下,可愿留此信物?”
文武大臣们见岷山吾犹豫不决,他们无不是暗暗高兴了好一阵子,有人竟喜出了咳嗽之声。
就众臣本己而言,女子本如衣服,旧不弃新不至。
可如此名正言顺另寻新欢的大好时机谁人愿错过?
一则不辱使命,二则还免去了碎碎叨叨的原配怨。
谁知……
这位大将军竟异与常人,如此这般纠结!
旁人推测他或许是新婚燕尔,所以这才特别在意良人,这正好绕回到了朝廷最初的设计之中,实属万幸。
群臣无不以为此位将军定会违命地留下自己而换良人,这才是他们所希望的结果。
刘彻的想法则与众臣恰恰相反,唯恐发生舍己换人的结局,他可不愿错过这个貌若戚懿的美人。
岷山吾已胸有成竹,却就着自己先前表现出来的踌躇不前而将计就计。
他继续和托出极为难的神色,迟迟不肯作答,熬了有一段时间才回话。
“回皇帝尊上,岷山吾既已承诺信物之事,决无二话。为表冉駹国对大汉之忠心,岷山吾愿……岷山吾愿……将良人柯木泽留于大汉。”
众臣皆大惊!大失所望!
皇上放着现成的大将军不囚,却拐弯抹角地去囚禁对方的美貌良人,简直是荒唐!完全不着边际!
大汉天子如愿以偿,他藐视群臣后畅笑不已。
刘彻道:“如此甚好!宴席之后,将军阁下即可离宫回冉駹国。”
一位年届古稀的老文臣壮胆出列请愿。
“皇上,微臣有事请奏。”
“讲。”
“纵虎归山之事,还望皇上深思!”
“放肆!”
刘彻怒而击椅道:“身为国之重臣,大殿之上竟出言不逊,辱没来使,大汉威信何在?朕之面目何在?岷山吾将军既将良人留于大汉,足以见其忠心,尔等不得多言!”
“喏,微臣知错。”
这位发言之老臣黯然神伤,伏地请罪后低着头回到列位。
岷山吾按耐住心中的窃喜,正色道:“岷山吾肺腑之心尚有天地为证,谢皇帝尊上明见。”
稍顿,他又道:“此一别必是甚久,临行前,岷山吾欲求见良人一面,不知皇帝尊上可否开恩?”
“告别乃人之常情,即便将军阁下不请愿,朕也必定安排此事。”
刘彻转颜对身边的宦臣苏文道:“苏文,引岷山吾将军至椒房殿会晤其良人,然……片刻之后即需赴宴,不可误时。”
“喏。”
苏文卑身笑应。
他走下高台,遐眼飘语道:“岷山吾将军,请随行。”
“谢皇帝尊上善意成全!”
岷山吾对刘彻行过大礼后,当即跟随着宦臣苏文前去皇后所在的椒房殿。
'椒房殿……'
武赢天因为挂念卫皇后的安危,干脆大大方方地走出暗角,寻人而去。凭着过人的听觉,“她”越墙直取近道,来到了小皇子所在别苑的房阁。
柯木泽轻唤:“皇后姐姐。”
卫子夫异常惊讶地回过头。
但见这位冉駹国的使者已在身后,正对自己行礼,而那些负责客人的侍女全都没了踪影。
太子所在的别苑和房阁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入的,就算是宫内的嫔妃想看看太子,也要经过皇后的允许,并且要有椒房殿的数人时刻陪护着才行。
意在取近道的武赢天无意中绕过了在外院看守的侍女。
柯木泽的突然出现让卫子夫很是纳闷!不过她并非表现出明显的不悦。
“柯木泽妹妹怎地来此?花园无趣乎?”
“不是的,皇后姐姐,我就是想来看看小皇子而已,呵呵……”
柯木泽故伎重演地迅速用昆明方言回话,卫子夫又是一头雾水,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孩子如此可爱,谁人不喜?
武赢天依照常理本性,过去就准备抱起太子逗玩。
奶娘见状大惊!
她一个横身便拦住了此位不懂规矩的陌生人。
奶娘怒目道:“大胆女子,不得对太子无礼!”
柯木泽惊得把手一缩,偏头看了看卫子夫。
谁知……
本是讨宽慰的人却见皇后也透出不满的神色!
于是……
柯木泽赶紧施礼道歉!
因为是要让人听懂的道歉,“她”将语言稍作演变:“还请皇后姐姐见谅,柯木泽确不知大汉皇宫的诸般规矩。”
这句与汉语无异的话卫子夫全文听懂了。
她回容抬手道:“无事无事,无知者无罪,妹妹且随本宫回花园。”
原谅归原谅,不代表许可。
卫子夫仍然没有让柯木泽去碰孩子,而是带着她离开了太子的别苑。
走出别苑时武赢天难过了一下,因为皇后的眼神明显是在责怪看门的侍女。
“她”暗暗自责:此地原来竟是有看守的,不能随随便便就进入!越墙之举实在是冒失,这下可害着无关的人了!
刚走出不远,尚未回到花园,就见一位侍女快步来禀:“皇后娘娘,岷山吾将军前来探望其良人柯木泽。”
卫子夫笑看柯木泽。
她道:“既是良人来访,外人不便打搅。妹歇息,本宫命侍女去引岷山吾将军。”
于是……
武赢天又回到了后花园。
仍然在假山附近汗颜地寻找客人的侍女们则被卫皇后呵退下去,诺大的花园中只留下“她”一人孤芳自赏。
“良人!”
岷山吾一踏入花园便对着远处的身影呼喊,所有林木花草和涟漪水色美景皆都视而不见。
武赢天回眸一笑,“她”心暖暖地候着神色匆匆的岷山吾迎着自己奔跑而来。谁知……眼前这看似平凡的一景竟然让鲜有人挂念的人起了触动。
小腹瞬间剧烈疼痛!
“她”强忍痛,笑颜回道:“良人何须如此慌张?”
脸色灰暗的岷山吾一到人前便顺势扑通跪下,他磕头抱拳道:“赢溪姐姐,为弟作孽害惨姐姐了!”
“岷弟快快起身!”
震惊之余,武赢天赶紧将人扶起,“她”紧心问:“发生何事?且慢慢道来。”
岷山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武赢天听完莺声巧笑,“仅为此事?”
他愧色,“即为此事。”
“她”温色宽慰道:“姐助弟乃人之常情,赢溪既假作柯木泽,也属机缘。岷弟大可安心回冉駹国,余下之事柯木泽自能应付。”
伸手轻轻拍人,“其实,为姐本有于宫中多逗留几日之愿,如此这般正好,应归喜事,何来忧虑?”
武赢天的话大大宽慰了岷山吾,令其容颜顿展。
他道:“为弟一旦离开长安,姐姐随时可远行,冉駹国虽弱,岷山吾虽不济,但也无惧大汉兵马。”
听得有人来,“她”笑道:“良人多虑了,皇宫虽易进易出,却难恣意留赏……柯木泽确要多留几日。”
宦臣苏文还隔着老远,他的声音就招呼而至:“将军阁下,当赴宴了。”
这柯木泽还有些许话未说完,但碍于宦臣苏文已快步而来只得作罢。
武赢天知道岷山吾该走了,于是将后话改为了告别。
“良人多加保重,未尽之缘,来日再续。”
岷山吾眼眶一湿,别道:“柯木泽乃岷山吾内心毕生之良人!岷山吾去了,良人且保重……保重!”
对方的真情流露深深感染并憾动了武赢天,虽然这只是一场严重的误会,但不管“她”怎么压制也不能平息!
岷山吾和宦臣苏文才走到拐角的花木遮荫处,“她”内体的热流就涌了上来。
“呃……”
鲜血染红了亭边的一弘碧水。
呕血呕出眼泪的柯木泽静心伤感道:“要死了!要死了……我的内伤怎么如此不堪起波动?想我这心里只是为兄弟般的情谊感动就已经伤不起。唉,这‘逆血经’什么都厉害,就连祸害也不小!”
没多久,池中的血水在鱼和水波的搅动下渐渐淡去。
待岷山吾一走,卫子夫和侍女们便姗姗过来。
“皇后姐姐。”
“唉……柯木泽妹妹受苦了。”
卫子夫见“她”眼角挂泪,莫不是以为不舍离别,于是就拉着黯然神伤的柯木泽坐了下来。
劝慰,首先自己要悦色。
卫皇后强出和颜,温语。
“苏文已告之本宫,妹妹将以信物之名留于皇宫,而不得随良人回归冉駹国。”
“离别本无喜,但本宫心念,此事看似为弊,然……弊下却隐含喜,其中更不乏大利。”
“国之邦交以和最为贵,倘若妹妹之长留可换冉駹国之永宁,此举岂不是等同于观世音菩萨,可谓功德无量,且宽心以待,顺安既好。”
武赢天听罢,心情顿时顺畅许多,过去“她”一直认为卫子夫是以貌取胜,继而上位至后宫之主。
但……
现在“她”对这位皇后有了另一番感触:卫子夫的心地确实不愧母仪天下,她说话有礼有节,不失大体,更懂得暗中辅佐皇帝,为其排忧解难。
不想过多攀谈的柯木泽雾出方言道:“谢谢皇后姐姐开导,其实柯木泽也是这么想的。”
卫子夫虽被这番听不明白的异国之话弄得有些难堪,却也猜出了八-九分意思,考虑到对方眼下的苦闷心情,她认为宴客的地方还是不要拘泥于房内,移个眼界豁朗的位置比较好。
皇后命贴身侍女道:“彩云,速去备宴,本宫欲与妹妹在此用膳。”
言毕,卫子夫略一沉思,这个冉駹国的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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