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背后,此人的面相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亲近感,但武赢天因为过意不去而有些惶惶不安,“她”不知道这酒的名字代表着什么含义,要如何去深度陈述?尤其是面对打赏之人。
“很好听的名字,我喜欢,你可以开始了。”
眼镜男尽管内心澎湃,但他的心理素质异常强大,说话时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语调和表情。
任何人的内在反应都瞒不了武赢天,“她”知道对方是在强力克制自己,这一特点很像赵政。
打赏丰厚,表演更当尽力。
武赢天再次展示出第二次赢得满堂喝彩的手法,而且增加了酒瓶的旋转次数和滞空时间。鼎沸的人声再一次猛烈轰炸了酒吧,直至表演结束还余音袅绕。
眼镜男满意地抬起专门为他制作的这杯金色威尼斯,欲饮又止。
他慢慢转过头来问肖鹭洋,“我想请花酒女王聊聊天,可以吗?”
对方很慷慨,肖鹭洋也不好当面拒绝。
他看向武赢天,用征求意见的口吻努嘴道:“只要花酒女王愿意,你请便。”
“行,请到这边来就座。”
武赢天从心底很感激这位酒客,“她”穿好衣服带上客人过去紧挨窗子边的二人雅座。
戏已尽,其他酒客带着种种念想散开了去。
阿贵失魂落魄地站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然后蜡像化。
肖鹭洋和他的朋友们全都站立着不动,每个人都陷于了沉思,因为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叫人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所结识的这位新朋友。
赢溪突然间无比神秘!
许多地方都令人琢磨不透,她那柔软的身体,娴熟的调酒技巧,魔术般的手法似乎隐藏了许多未知的经历和秘密。
肖鹭洋、韩依娜、赵政、于文轩四个人都憋了一肚子的十万个为什么,表情甚是难看。
韩依娜深刻反省,她突然间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被欺:这个干妹妹好像认得太早了,冲动是魔鬼!她刚才所展现的本事明显是浸淫酒吧多年,竟然说自己从未来过酒吧,一派胡言!
被骗:她说自己吃饭是大问题,为何又能用昂贵的香水?十足的大骗子!—她绝非简单人物!她到底意欲何为?
赵政最先缓过劲,“走,咱们出去聊聊。”
关键时刻,人心凝聚。
四个堪称亲密无间的人走至街上去交流。
韩依娜急煞问:“你们相信赢溪说过的那些话吗?”
三个男人齐齐不吭声。
走出数步,赵政道:“我相信她所说的大部分是事实,只是她隐瞒了一些不想说的故事……关于她的情况,这么说吧,是我们低估了她,才显得很吃惊。赢溪这姑娘心底应该还是干净的,大家萍水相逢,是种缘分,谈不上有何恩怨……”
“你错了,大错特错!有恩怨!”
韩依娜厉声打断了赵政,“赢溪她和我说过,五年前,有一位未曾谋过面的好心人一直通过邮局汇款接济着她家,那个人每到春节前就给她们家寄去一万元。因怕被接济的人来寻找,汇款人每年都变换汇款的地址,去年的地址刚好就在咸阳。赢溪说,她这次前来就是来报恩的,因为……这位好心人的名字就叫赵政!”
韩依娜说完话就死死盯着男友的眼睛,看他会作出什么反应?
谁知三兄弟竟然一同哑然起笑。
“你们三个好奇怪!笑什么笑?”
他们的反应莫名其妙,叫韩依娜立时脑羞成怒。三个男人没有回答,依然我行我素,甚至越加放肆。
他们恍然大悟般地凑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肖鹭洋和于文轩终于割去了潜在心底的不满,那就是在西双版纳时,赢溪单单关注赵政的那块疙瘩。
赵政也一并解去了长久以来心中的疑惑,他没有立刻回女友是因为知道多嘴的两兄弟一定会出面解释,由他们说出来胜于自己千倍。
果不其然,肖鹭洋和于文轩争相向韩依娜讲起了赢溪只关注赵政的具体细节。韩依娜听罢终于释然,也笑。
等兄弟们道明真相,韩依娜卸下刺猬之后,赵政这才随话。
“当时我就说,赢溪一定是认识一个与我同名同姓的人,而他们之间又没有见过面,这才搭理的我。”
“哼,你们俩小子还约着伙一同来污蔑我……这下真相大白了吧!”
“想不到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被误认为了大善人,惭愧呀惭愧,以后我要多多行善才是。”
“娜娜,你要支持我啊……不然,成亦萧何,败亦萧何,以后赢溪第一个不搭理的人绝对就是我,那可就太惨了!”
几人心中的疑云散去大半,剩下的部分也被醒悟的情绪冲得寡淡如水。
眼镜男和武赢天就坐后,他主动开口问了些诸如姓名和兴趣爱好等一些常见的话题,“她”基本入实地告诉了他。
没聊多久,眼镜男接了个电话就起身告辞,再没出现。
此人一走,其他酒客发现有机可乘,纷纷厚着脸皮贴过来,武赢天被迫疲于招架身边围上的各色人等。
暂时离去的人刚回来就发现情况不对!
肖老板亲自撵人,“对不起,各位朋友让一让,劳烦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去,我们这边还有些私事要谈。”
散了酒客,五个人重聚首。
武赢天知道自己的刚才所施展的技艺必然会引发诸多疑问,合理的解释免不了,待追问不如先自辨。
“不用说,你们一定好奇我刚才的表现了吧?”
应声不断,她叙长话。
“说来话长……养母在世的时候,每逢寒暑假就送我去找街坊学本事,她认为艺多不压身,长大以后多有条生计总是好的。”
“我呢,一直跟着走江湖卖艺的刘全宝师傅学杂耍,时间虽然断断续续,但加算起来也足有一年以上的练习,技术虽然不拔尖,但基本功却挺扎实的。”
“看了阿贵的调酒手法后我突发奇想,这东西应该与杂耍在技巧上是相通的,没想到出手一试果然非常好使,连我自己都吃惊不小。”
听到这无比合理的解释,无再起疑问。
肖鹭洋道:“又解开一个谜!”
武赢天释怀,笑声也重聚。
于文轩问:“那位财神爷呢?”
她道:“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问话之人干笑两声没再多说什么。
武赢天转向肖鹭洋,“我以后就做调酒师吧,我特喜欢这工作。”
肖鹭洋弄出副夸张的表情,“嗯,必须呀!想干别的……门都没有!”
韩依娜冷不丁问:“溪妹,你的那个姓名怎么写呀?姓氏是伊人的伊去掉单人旁的尹吗?”
“不是,姓是是输赢的赢,名是溪水的溪。”
武赢天既然用了师父的名义,“她”就照直了说。
赵政惊呼:“哎呀,我都一直误认为你是姓尹,发赢声只是地区口音上的偏差。赢,没想到这个千年古姓没绝种,依然在沿用。这么说起来,你怕是秦人的后代,搞不好祖上就是咱们咸阳人。”
于文轩大为感慨:“真是极少有的姓氏,就是在咸阳都没出现过。稀罕啊!”
肖鹭洋如酸秀才一般摇头晃脑,拖声道:“这个姓明显是发源于秦代,发源于咸阳,赢溪,你可算是回到娘家了!”
“对,回娘家了。”
武赢天被逗得一通笑。
看到桌上空无一物,于文轩发难道:“说了半天口都干了,酒呢?肖鹭洋,你还不快把所谓的金色威尼斯鸡尾酒拿来呀!”
武赢天云云一起,“是呀,还差两杯呢,我这就去弄。”
“溪妹你不必去,让阿贵调就行。”
韩依娜很快抬手拉住了她,“你也给人家留份差事做不是?虽然你的表演很拉风很眩目,其实最后调出来的味道全都是一样的。”
肖鹭洋也道:“娜姐说的对,赢溪你就好好歇着吧,要不然我们的聊天肯定被打断不说,耳朵又要被震聋了。”
“阿贵,补两杯金色威尼斯过来。”
喊完话,他缩回脑袋,贼相道:“赢溪,你的酒是三千元一杯,我这穷样确实请他们不起。”
于文轩立马用陕西土话呱啦叫骂。
武赢天满头雾水。
韩依娜一巴掌拍过去,嗔道:“嗨……你这小子尽耍贫嘴!”
阿贵以前玩花式调酒还能招来几个围观者,可是现在气数已尽,有了花酒女王武赢天那反差巨大的对比,根本是门庭冷落。
他叹着气调好酒送过来,又茫然失神地离开。
武赢天看在眼里涩在心里,自己肆意的炫耀欠考虑,照顾不周。
品尝了金色威尼斯之后,赵政赞道:“嗯,好酒,色泽养眼,层次丰富,入口的味道非常不错!”
“确实不错,比冰蓝还好喝。”
鸡尾酒本就是韩依娜的最爱,她顺赞了一番。
于文轩没有再呛火,却不忘暗赞他人,“这酒要是赢溪亲自调的,一定会更有味。”
武赢天自然也品尝了,尽管“她”不懂酒,但却知道味道顺不顺口,这杯酒如同大家所说的,在各方面都算称意,可惜将它调配出来的人却很无助。
“肖鹭洋,过来,我和你说件事。”
得美女招呼自己,肖鹭洋赶紧地把脑袋凑过来,一凑再凑。其余人十分钩挂她的私密话,但也只能装出无所事事的样子,然后竖耳。
“你从我的小费里拿一半出来给阿贵,好歹他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
“什么……赢溪你疯了?属于自己应得的小费要拱手让给别人!”
“你别管,照我说的这样做就行,以后我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要向阿贵请教呢,算是交学徒费吧……别愣着了,你现在就去告诉阿贵。”
赢溪的口气不容商量。
面对心中不可冒犯的女神,肖鹭洋丝毫不敢阻挠,他只得很不情愿地过去。
肖鹭洋对着阿贵耳语一番后,只见阿贵先是一脸的惊诧,然后是万般的惊喜,继而整张脸都变成了好大的一朵花。
无比惊诧之人迅速面朝向酒桌,对着初来乍到的女调酒师轻鞠躬点头致谢。
喝完酒小聊了一阵,赵政说赢溪刚来咸阳,舟车劳顿,提议早些休息。韩依娜也同意,接着就打电话给司机。
于是,除了肖鹭洋,其他人都上了车。
车子先把于文轩捎到住处才去的泰达酒店,韩依娜随司机回去,酒性使她现在没有太多的顾虑,竟然还叫赵政留下来照顾一下妹妹再回家。
赵政奉命行事,两人边走边聊。
“姐夫,你准备安排什么工作给我呀?迎宾还是打扫房间?”
“你这么着急干嘛?才拿了五万元的小费,又不缺钱,休息几天再考虑吧。”
“娜姐都已经答应过了,再说我也闲不住,明天我就要上早班。”
赵政看了看随时会把自己灵魂拉过去的赢溪,内心已然无法拒绝对方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那好吧,你就早上8点去前台值守,第一周只能是学习,多看看、多体会别人是如何做的。”
“去前台呀!谢谢你姐夫,这真是个美差。”
“美差……呵呵,谈不上。我认为这份工作挺能锻炼人,因为前台每天都要与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可以学到许多有用的东西。”
“溪妹,咱们这边走。”赵政喊住要准备去电梯的武赢天。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要上班吗?我带你去领工作服,顺便办一张员工证。”
“员工证……是呀,看我的脑子,怎么把这些前期准备工作的事给忘了,这都是头两份工作给惯的。于文轩呢,他是压根就不让我穿工作服,肖鹭洋呢,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给我工作服。”
赵政听了哈哈大笑,“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前台的具体工作内容,你好有个心理准备。前台其实就是酒店的第二张脸面,这份工作劳动强度不大,但是要求有高度的责任心。”
“嗯,我明白!”
行走间,赵政对整个工作内容大致说了一通:“作为前台,你要询问客人需求,为客人推荐房间并说明房间的折后价格、赠送餐券及洗衣券的情况;为客人办理入住登记并请客人签字确认,扫描并复印有效证件;问明付过押金后给客人房卡,并向客人解释房卡内容,询问客人是否需要行李服务;在电脑中及时占房,抄早餐券号码,对扫描证件进行报送……”
“她”俏色回应:“经理,我全都记住了!”
“呵呵,光记住可不行,你要灵活处理事物,比如对vip客人,一般要安排较好的或豪华的房间。”
“对一般客人,特别是散客,由于他们住饭店的目的各异,要有针对性地做好分房工作,例如:做生意的客人,对房价的高低不太敏感,可以安排房费较高,但比较安静的房间;而度假客人则可安排房价较低的房间。”
“对于团体客人,应尽量安排在同一层楼,客人所住的房间标准也要相同,这样既方便客人活动,又有利于管理。”
“对年老、伤残或带小孩的客人,一般安排在低层楼面,离服务台或工作间较近的房间,以便照顾;对于新婚或合家住店的客人,一般安排在楼层边角有大床的房间,或双连房间,使他们感到服务的周到和热情。”
“分配给客人的房间,要当面向客人讲清房间特点、房租、外加服务费等;根据客人是否持有贵宾卡确定贵宾优惠价;根据客人是否合约挂帐公司确定合约价;根据团体客或旅行社合约折扣确定合约价;根据老总或董事签名确定折扣价;一般散客按现行-房价确定房价……”
这份看似简单的前台工作经赵政不厌其烦地细细一讲述,果然并不简单。
武赢天体会到了赵政让自己学习一周的用意,这确实不是朋友间的特殊照顾,自己真要是想在短短一周内能熟练掌握全部工作内容,非得要上心才行。
“她”道:“这前台工作好复杂呀!我原先还以为你让我学习一周是处于情谊故意担待我呢。”
赵政笑而不语。
两人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上司找钥匙开门。
他道:“我说过要像其他员工一样看待你,想要什么特殊待遇除非你自己主动提出来商议,否则不可能迁就。库房到了,咱们进去挑衣服。”
武赢天选好衣服,赵政又领“她”去别的地,而不是回房间休息。
“咱们还要去哪儿?”
“照相。”
赵政说着打开了一间办公室。
“照相……做什么?”
“当然是办员工的上岗证,带身份证了吗?这个需要登记一下。”
赵政先是开了灯,然后从墙上高挂的卷轴拉下一块白色背景布。
“我还得弄下相机,还要开电脑、开封塑机。你先去隔壁的更衣室换穿工作服,裤子可以不必换,因为只照上半身。”
“好的。”
人尚未出门,他又补充道:“哦对了,你的头发要扎起来或者盘成发髻。酒店规定员工的头发不可遮挡眼睛,刘海不及眉。以后上班时的头饰以深色小型为好,如果要化妆必须淡雅,不可浓重,这也是规定。”
“嗯。”
武赢天赶紧出门,去旁边的房间更衣。
“她”对赵政刚才的问题隐隐担心,因为自己临时身份证上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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