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来到张干娘身边,小声说:“干娘,你那使女,风情万种,我见犹怜,乃人间尤物,张员外除非是铁石心肠,否则焉能不对她动心?我断言,干娘将她留在家里,必成祸害……我再说一句诛心之言,干娘难道没听说过,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张干娘的心“咯噔”一下!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从她的使女潘金莲长大,张大户就对潘金莲百般纠缠?
要不是潘金莲一直不肯依从,张大户又畏惧于她娘家的势力,可能早就将潘金莲纳为小妾或是外室了!
她如今已经五十有余,年老色衰!
而潘金莲才双十年华,美丽漂亮,又聪明伶俐!
如果让潘金莲进门,未来真有可能会出现她哭潘金莲笑的局面!
见张干娘脸上阴沉不定,李衍心下一笑,然后趁热打铁道:“干娘,你这使女与我那兄弟乃郎才女貎天造地设,干娘何不发发慈悲,收你这使女做个女儿,然后成全他们,我这里再备上一千贯作为聘礼,咱们两家做个亲家,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张干娘能逼得喜欢潘金莲的张大户一直得不到潘金莲最后在愤恨之下将潘金莲嫁给武大郎,其老练可想而知。
沉吟一会,张干娘眼睛一抬,然后道:“老身非是图你钱财,而是看在武二郎和金莲般配才同意他们这桩婚事的。”
听闻此女真是潘金莲,李衍暗自一叹:“这就是天意了,老天也让我给潘金莲这个可恶可悲可叹的女人一个机会!”
至于惋惜或后悔,李衍一点都没有。
虽说潘金莲勾搭西门庆杀了武大郎有她的理由,但她的确主动勾引武松又与西门庆勾搭成奸最后亲手毒死了武大郎,怎么都不可能算得上是一个好女人。
李衍喜欢美女不假,但是却不想这样有胆毒杀她丈夫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万一因为自己太忙,没时间陪她,她忍不住去勾搭别人,然后也给自己一包砒霜,那自己死得可就太窝囊了,倒不如用她笼络住武松这员虎将!
再者说,大丈夫何患不能妻妾成群?
李衍施了一礼,道:“干娘慈悲。”
张干娘道:“只是有一样,你得应承于老身。”
李衍问:“何事?”
张干娘道:“今天就让媒人上门。”
李衍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张干娘这是想在张大户知道之前就将这件事做死,不给张大户从中作梗的机会!
李衍道:“这有何难,一会我就使媒人过来,十天内就让他们完婚!”
见李衍明白她的意思,张干娘暗暗点了点头,心道:“也不知这武家兄弟的祖坟怎么就冒了青烟,竟然结识到了此等人物!”
张干娘冲潘金莲招了招手,将潘金莲叫到身前。
已经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潘金莲,羞答答的叫了一声:“夫人!”,迟疑了一下,潘金莲又给李衍施了一礼!
李衍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将头别到了武松等人方向,不再多看潘金莲一眼——礼物已经送了,再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张干娘看着潘金莲说:“你七岁进入我张家,至今已经十四载,你我名为主仆,实为母女,今日我索性就认你当个女儿……”
潘金莲非常机灵,当即就跪下磕头,然后甜甜的叫道:“娘!”
见潘金莲如此精明,李衍为武松捏了一把汉,“也不知这能打老虎的武松,到底能不能降住这个胆大的女人?”
张干娘示意潘金莲起来,然后说:“武二郎是咱们清河县少有的英雄男子,将你嫁给他,老身也就放心了,也算是成全了咱们这十几年的母女情。”
潘金莲哭道:“金莲舍不得娘!”
张干娘脸一板,道:“这是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二十有一了,难道要留在老身这里当一辈子老姑娘吗?”
有了台阶,对武松百般满意的潘金莲便不再吱声了。
张干娘有意结好看着不凡的李衍,又道:“咱家在西城有一个宅子,就与你做个陪嫁吧,也不枉咱们母女一场。”
“娘!”
在这个时代,使女和女儿之间的身份差得不小,有陪嫁与没陪嫁差得也不小,哪怕只是一座值不了几十贯的小宅子。
孤苦无依的潘金莲,能以张干娘干女儿的身份嫁给武松,还能有一个小宅子当赔嫁,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所以,这声“娘”,潘金莲叫得还算真心。
对于张干娘的手段,李衍很佩服,不过这与李衍已经无关了。
让武松过来拜见一下岳母,李衍就带着武松等人离开了。
一回到武松家,李衍就让武大郎将县里最有名的媒婆找来,然后给了媒人一百两银子让媒人带着武大郎等人买足下聘所需的东西,再然后让媒人领着相关人等带着一百两蒜头金去张大户家下聘。
张大户不在家,所以诸事顺利。
转天,李衍给媒婆包了一锭五十两大银的红包让她给武大郎也找一个合适的姑娘。
这个媒婆也当真是名不虚传,仅用了三天时间,就给武大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姑娘。
姑娘的年纪有些大,二十有五,相貌也一般,家世更是一般,还有点长短脚,但胜在有贤名。
看不到潘金莲这张精美的馅饼,武大郎也就乐颠乐颠的捡起了这张炊饼。
七天后,武松和武大郎同时娶亲。
李衍作为主婚人参加了这场婚礼。
武松婚后的第三天,李衍向武松提出辞行。
令李衍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上路的时候,武松早已让潘金莲打点好行装——武松要护送李衍北上!
阮小七水里的功夫厉害,陆地上的功夫,还不如李衍。
而李衍,拳脚功夫还行,兵器就不行了,也算不上是一个高手。
五个哨探跑跑腿、拿拿东西、干点杂活还凑合,当保镖,五个都未必能打得过一个。
因此,李衍身边的确没有一个像样的保镖。
而这一路之上虎豹强人又的确不少,
所以,象征性的推辞一番,李衍也就同意武松跟着一块上路了。
……
第十一章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
走了十几日,李衍一行人来到一个土坡前。
把头之处有一棵大树,生得甚是蕃茂妖异,那树身粗大,四五个人不能合抱,上面缠绕着无数枯藤。
越过大树,便看到了一家酒店。
酒店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
见李衍等人到来,那妇人起身过来迎接。
这时看见,妇人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等妇人又走近了一些,才能看清这妇人的容貌,但见:
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锤似粗莽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金钏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
李衍微微一怔,随即猛得看向那棵大树的树根处。
虽然那里看似寻常,可李衍仿佛看到,那树根处正在往外涌着说南恃奘崴劳龌暌槐叽拥氐淄馀馈⒁槐吆白旁�
“十字坡!”
李衍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那妇人扭动着腰肢来到李衍等人身前,见李衍看那棵大树,她眉头微微一皱,同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等李衍看向她,她的神情立即一变热情招呼李衍等人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
李衍不动声色的往酒店走去。
阮小七、武松等人跟在李衍身后也往酒店走去。
一进入酒店,阮小七就道:“酒家,上点酒肉!”
李衍则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那妇人笑容可掬,道:“客官要打多少酒?”
武松一边在李衍身边坐下、一边道:“不要问多少,只顾烫来。肉也切三五斤来,一发算钱给你。”
那妇人道:“也有好大馒头,客官要不要。”
阮小七也坐下,道:“也来三二十个来做点心。”
那妇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五个哨探身上背着的沉重包裹,然后笑着进入里面。
不多时,那妇人便托出一大桶酒来,然后放下七只大碗、七双筷子,再然后给每人倒了一碗酒,随后又进入里面切肉。
已经口渴难耐的阮小七和一众哨探抓起酒碗就想喝!
李衍一把叼住阮小七的手腕,同时做了个手势叫停了五个哨探!
这时,武松已经将他的酒倒掉了。
见此,阮小七和一众哨探才知道,酒有问题!
李衍默默的将酒倒掉,阮小七等人有样学样。
不一会,那妇人进入里面切出两盘肉来。
很殷勤的又给李衍等人每人倒了一碗酒,然后那妇人自夸自擂道:“俺家这酒,十分香美,客官好生尝尝!”
妇人再去灶上取一笼包子来,放在桌子上。
武松拿过一个包子掰开,然后看着妇人,问:“酒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
那妇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那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我家馒头,积祖是黄牛的。”
李衍悠悠地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妇人不慌不忙道:“客官,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吧。”
武松道:“我见这馒头馅肉有几根毛,一象人小便处的毛一般。”
武松又问道:“娘子,你家丈夫却怎地不见?”
那妇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
武松道:“恁地时,你独自一个须冷落。”
那妇人风情万种的看了武松一眼,然后说:“客官,休要取笑。吃几碗酒,然后去后面树下乘凉。要歇,便在我家安歇不妨。”
阮小七实在是忍不住了,抽出短刀跳起来,道:“俺宰了你这个下药卖人肉的恶毒婆娘!”
阮小七有生气的理由!
出来前,山寨里的兄弟可是反复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李衍,他可是将胸脯拍得乓乓响!
这一路之上,李衍对他是真好,给他买锦袍,带他长见识,还教他拳脚,比他父兄对他还好!
可他却差点遭了这个妇人的道,还得靠李衍救他!
这让他情何以堪?
那妇人听言,神色一变,随即大喊:“人都死光了嘛,看老娘恁地被这贼鸟欺负!”
阮小七挥刀戳向那妇人!
那妇人抽出切肉的尖刀跟阮小七战到了一块!
那妇人倒也有点手段,一时之间竟然跟阮小七不分胜负!
很快,从里面冲出来了四男两女六个持刀的贼男女!
那妇人大喊:“你们几个蠢男女,还不上来帮忙!”
六个贼男女立即挥刀来砍阮小七!
冲五个哨探说了一声:“你们五个保护哥哥!”,武松就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向那六个贼男女!
六个贼男女的武艺都是稀松平常,武松纵然是赤手空拳,游斗了片刻,也一一将其中四个击倒!
剩下两个见武松不好惹,转身想跑!
李衍哪能让这些卖人肉的大恶之人跑了?
一踢身前的板凳!
板凳就带着风声向二人砸去!
其中一人当场就被板凳砸死,另一人也被板凳阻了一下,然后被武松抓着后脖领提起!
那边,那妇人也被阮小七踢翻在地,用短刀逼住了要害!
这时,门前一人挑个担子歇在门首,望见酒店内的情景,那人大踏步跑将进来叫道:“好汉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但见来人:
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绑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
见那人奔来,小心谨慎的武松,一拳将手中之人击昏扔到一边,然后提着双拳挡在李衍身前!
看阮小七手上的短刀始终不离妇人方寸,那人在李衍一行人身上扫了一边,最后冲李衍施礼,道:“愿闻好汉大名?”
李衍不答反问:“你是这妇人的丈夫?”
那人道:“是小人的浑家,她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怎地触犯了好汉,求好汉看小人薄面,饶她一饶!”
李衍悠悠地说道:“这么说,你是菜园子张青,她是母夜叉孙二娘喽?”
见李衍知道他们夫妇的名字,张青连忙道:“小人正是张青,原是此间光明寺种菜园子。为因一时间争些小事,性起,把这光明寺僧行杀了,放把火烧做白地,后来也没对头,官司也不来问,小人只在此大树坡下剪径。忽一日,有个老儿挑担子过来,小人欺负他老,抢出来和他厮并,斗了二十余合,被那老儿一匾担打翻。原来那老儿年纪小时,专一剪径。因见小人手脚活,便带小人归去到城里,教了许多本事,又把这个女儿招赘小人做个女婿。城里怎地住得?只得依旧来此间盖些草屋,卖酒为生。实是只等客商过往,有那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药与他吃了便死。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里卖,如此度日。俺这浑家正是孙二娘,小人却才回来,听得浑家叫唤,谁想得遇几位好汉。小人多曾分付浑家道: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得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小人与浑家好结识江湖上好汉,请教好汉姓名,说不准咱们有共同的好友也不一定。”
“啧啧!”
李衍忍不住摇头:“都做婊子了,还想立牌坊,竟然弄出来了一个三不杀,怎地?你还指望我被你鬼话打动,与你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张青一怔,随即道:“好汉,有道是,冤家宜结不宜解,我们父妻在江湖上也有不少朋……”
李衍冷眼看向张青,寒声道:“巧言令色!你们两个狗男女杀人只如儿戏,劫完人钱财还要拿人身体再作糟践,路过你这酒店的人何罪之有,该给你杀?今日我若不取了你们这些狗男女的性命,烧了你这家黑店,枉来这个世界走一遭!”
一听李衍此言,憋着一股气的阮小七,一刀就将孙二娘戳死!
看见这一幕,张青转身就跑!
早就防着张青逃跑的武松,二话没说,直接扑向张青!
张青的武功跟武松怎么能相比,只七八回合,张青就被武松的玉环步鸳鸯脚踹中心口而死!
见武松在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果断出手杀人,李衍暗暗点了点头!
要知道,武松能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现在的武松,可不是那个失去至亲又犯了重罪了无牵挂心灰意冷的武松!
现在的武松,是清白身子,而且刚刚娶妻,可以说,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而他出手杀人,就意味着,有可能吃上官司或是步入绿林过上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有可能连累他哥哥武大郎和他娘子潘金莲!
可就因为李衍的一个态度,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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