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梁山的一角衍币,在名义上大约相当于一百文,实际上购买力要超过一百文,甚至倍数一百文。
何况,李衍还说了,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肯出工,就每人每日都能得一角钱,一个五口之家,一日便能赚到过去普通村民一日能赚到的五到十倍。
更关键的是,每人每日还有一斗米,干满三十天,每人就能得三石粮食,一两年的口粮就全都出来了,有这么多粮食,已经饿怕了的汴梁城百姓,终于可以心安了。
很多人都在可惜,以工代赈只有短短的三十天,要是再多几个月,他们在靖康年的损失都能补回来。
身为一个政治敏感度很高的人,吴革从这份告示中还看出来了一些别人所没看出来的东西。
例如:
在金人的威胁勒索下,在赵宋的逼迫利诱下,汴梁城的百姓被敲骨吸髓,女人、老幼,在不得以之下,被抛弃了,不少家庭都变得支离破粹。
水泊梁山的这个政举,则可以救一救这些弱势群体,也可以挽救一些家庭。
更深远的还是,水泊梁山的这个政举可以稳定人心,得到人心。
事实的展跟吴革所猜得一样,弄懂了这个告示上所说的之后,不少人立即去找他们已经失散了的家人。
很快,第二张告示就贴了出来。
这张告示是宣告水泊梁山的法律的。
水泊梁山的法律,与宋法其实差得不多,多得几条,也是李衍根据后世的法律添加上的,并不苛刻。
所以,汴梁城的人不难接受。
不久,第三张告示贴了出来。
这张告示是宣告,政府将归还百姓的固有房产(赵宋朝廷所赏赐出去的皆不在归还之列,不仅不在其列,还要全部收回来,用以赏赐新朝的人)。
紧接着,一张又一张告示,有条不絮的张贴出来。
有劝农榜。
有劝学榜。
有劝商榜。
有科举选才通知。
有目前安全区的公告(就是水泊梁山目前所控制的地区)。
等等……
看着这一张又一张能安定民心打消民众疑虑的告示,吴革越发的确认,由李衍和水泊梁山来执掌中国,是最有利于中国的、最有利于汉人的。
可大宋真就这么亡了吗?
吴革很纠结!
就在这时,吴革的一个亲兵找到吴革,然后满脸兴奋道:“陛下请将军进宫入对!”
……
第六百七十章 四海八荒(求订阅!)()
…
吴革刚到宫门口,就碰到了他的老冤家范琼。
离得很远,吴革就看出来了,今天的范琼,很是得意,用“春风得意”来形容,都不为过。
由此,吴革不难推断出,范琼一定是得了李衍的重用和重赏。
这让忠于赵宋的吴革暗恨不已!
吴革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范琼之所以能得到李衍的重用,指定跟范琼将赵氏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送给李衍有关。
换而言之,赵宋的帝姬受辱,皆因范琼。
试问,吴革怎能不恨范琼?
就在吴革看到范琼的同时,范琼也看到了吴革。
早上一出门就听说李衍昨夜临幸了赵宋所有帝姬的范琼,心情特别好。
此前,范琼最怕的就是,李衍跟赵宋的残余势力握手言和。
因为那样的话,范琼很可能会被李衍牺牲掉。
如今,李衍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我李衍绝不会跟赵宋媾和!
如此一来,范琼就彻底放心了,以前他所做的事全都翻篇了。
不仅如此,因为献上赵宋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他范琼还立有大功,成为新皇的绝对亲信。
对范琼而言,这绝对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尽管一直看吴革不顺眼,可范琼还是主动打招呼,道:“呦,这不是吴宣赞,来皇宫有何贵干?”
吴革冷冷的说道:“不敢当,国家都没有了,又何来的宣赞舍人!”
范琼今天心情真是特别好,因此,面对吴革这明显的带刺之言,范琼都一点不生气。
范琼笑道:“吴宣赞放心,国家不会没有地,新官家两日后便会登基,一个横跨四海远超汉唐的强国即将诞生。”
吴革道:“范将军未免对新朝太有信心了吧?”
范琼道:“如今九夷已尽被新官家收复,六蛮已尽在新官家的掌握之中,八狄和七戎皆是新官家的手下败将,新官家又入主中原,这四海八荒早早晚晚必全部都是新官家的疆土。”
范琼这话的水分不是一般的大。
东边的九夷,若说全都被李衍收复了,还算靠谱——就算差点女真的故地,但与李衍已经打下的广袤疆土相比,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南边的六蛮,有近半在李衍手中,剩下的,也在谋划当中,范琼说尽在李衍的掌握之中,也勉强说得过去。
而说李衍尽败北边的八狄和西边的七戎,则有点太水了——不错,梁山军是曾胜过蒙古诸部联军和西夏军以及金军,但那几仗都没能让蒙古诸部、西夏、金国伤筋动骨,所以,对北边的八狄和西边的七戎恐怕将是一场长年累月的战争,李衍甚至都不敢保证,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否彻底解决北边的八狄和西边的七戎。
而更大的水分还是中原地区。
中原地区,幅员辽阔,仅以赵宋故有的疆土算,那还有二十五路(包括燕山府、云中府二路),而李衍如今只占了京东、京西、京畿(不完全)、海南四路,连个零头都不到。
所以现在说李衍所建的新朝将比肩汉唐,囊括四海八荒,这简直都不是水,而是水母。
可面对范琼水分如此之大的话,吴革并没有反驳,而是选择了沉默。
为何?
因为吴革也相信,李衍有可能会比肩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不说旁的,汉唐时期,中国都没能完整的收复高丽,就更别提日本了,汉唐时期,中国也没能染指中南半岛,更别提西天地区了。
可这些,李衍现阶段就已经全都做到了。
身为一名武将,吴革是打心底里佩服李衍所取得的功绩。
可身为一名赵宋的臣子,宋初勋臣吴廷祚的七世孙,吴革又实在是接受不了大宋就这么亡了这个事实。
过了好一会,吴革才又道:“范将军为新朝立了诸多功劳,不知辽东王怎么赏赐的范将军?”
范琼笑道:“官家的赏赐可太多了,首先,官家将原来范纳的宅子赏给我了。”
仅此一项,就让吴革差异不已!
范纳以前,包括现在,都是宣抚使,宋朝的重臣,其家乃是东京城中少有的大宅,是赵桓为了让激励范纳效忠国家而赏赐给范纳的,因此,那座宅子绝对称得上是豪宅。
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范纳手上还有五六万兵马。
更关键的是,范纳一直跟赵构的大元帅府貌合神离,拥兵自重。
而且,范纳还曾违抗过赵桓的皇命,没有来东京勤王,而是带着本部人马逃去了南京应天府观望。
说了这么多,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范纳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
可李衍却夺了范纳的家宅,将之赏给了范琼。
吴革忍不住想道:“辽东王是不懂政治,还是不屑于招安范纳这样的小人?”
很快,吴革就否认了前者,“辽东王能从一水寇到今时今日,绝不可能不懂政治,那就是不屑于招安范纳这样的小人……也对,这样的软骨小人,招来何用?给我五千精兵,定能荡平他手上的乌合之众……”
范琼继续显摆道:“真珠十棵,美玉十块……美人十名。”
听完范琼显摆的长长赏赐名单,吴革终于解理范琼为甚么这么臭美了,因为范琼真是得了大赏。
不过吴革却没有理会这些赏赐,而是道:“不知范将军得了甚么职务?”
范琼笑得更灿烂,道:“官家许我在殿前副都指挥使和州府副节度使之职中任选其一。”
宋朝的武将,想得高官实在是太难了,正二品基本上就是极限,三四品绝对算得上是高官。
而范琼竟然可以在正四品的京武官和从三品的地方副节度使之间做选择,这也是厚赏。
不过——
吴革听完,却“哈哈”一笑,道:“那恭喜范将军了,还没到不惑之年,便可以养老,一直吃皇粮到死。”
对于吴革的冷嘲热讽,范琼始终报以微笑。
直到吴革查觉到了范琼在看他的笑话,才收起笑容,道:“吴某说得难道不对,此二职难道不是养老之职?”
范琼笑道:“吴宣赞说得都对,此二职的确是养老之职,只不过,我忘记跟吴宣赞说了,官家还给了我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就是,给我一万精锐将士,让我新组一军,担任那军的统制。”
听范琼说了这第三个选择,吴革的脸色才一沉!
在宋朝的武官制度中,都统制不常设,只有战时才临时设,而且一般都交给文官,不交给武官,因此,领兵的武官,大多也只能做到统制之职,再往上,可以说是,千难万难。
就以吴革为例,吴革去西军历练多年,又凡事积极进取,如今也只不过才是一个武功大夫、阁门宣赞舍人(正七品)。
而且,宋朝的统制,一般情况下只能领兵两千五百人马,能领一万人马的已经算是都统制了,至少也能算副都统制。
因此,听范琼说,他可以得统制之职,还能领一万精锐,吴革终于完全确定范琼真是飞黄腾达了,进而既羡慕,又嫉妒,还恨老天不公,竟然让范琼这样的墙头草小人得志!
看到吴革的脸色变化之后,范琼故意气吴革,道:“原本呐,我准备在殿前副都指挥使和州府副节度使之职中任选其一,经吴宣赞这么一提点,我决定了,就选领新军,如今四面环敌,正是我武人建功立业之机,我当在沙场上率军杀敌,扬我汉人之威,光耀宗祖,封妻荫子!”
范琼所说的这些,正是吴革生平最渴望的。
所以,吴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然后狠狠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向皇宫走去。
范琼见状,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在后面喊道:“吴宣赞,等等本统制,本统制同你一块去见官家。”
言毕,范琼就满脸笑容的跟上了吴革的脚步……
……
第六百七十一章 宋金联手?(求订阅!)()
…
“官家真是仁厚,将早朝时间改为辰时,免去大家三更便得起床了,真乃千古明君!”
对于范琼对李衍的阿谀奉承,吴革很看不惯,臣子应该刚正不阿,臣子应该直言正谏,臣子应该恪尽职守,臣子应该……
吴革有满腹的良臣论,可惜始终没有施展的机会!
吴革觉得老天对他不公,怎么就不给他出头的机会?
“转投辽东王,我会不会有证明我自己的机会?”吴革忍不住想道。
可很快,吴革就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掐灭,催眠他自己道:“我是大宋的臣子,我们吴家世受大宋皇恩,有谁投降,也没有我吴革投降的……”
对于李衍所制定的,辰时早朝,五日早朝休息二日(五品以下的七天也就是星期一来一次就行,五品以上的才在周一到周五每日都来上朝),每年有寒暑两个长假,吴革很不适应。
这里不光有吴革自身的问题,也跟李衍制定的制度跟原来宋朝的制度的确有冲突有关。
宋朝的朝会大致有以下三种:
大庆殿大朝会——一般是正旦、国有大事之时举行;
垂拱殿视朝,允许宰相以下重要职事官参加,常有重要事务进奏——视朝属于日常朝会的一种,皇帝接受中书、枢密院、三司、开封府、审刑院、请对官的奏事;
文德殿常朝——常朝则是常参官在文德殿举行常朝朝会,皇帝并不出席,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一般在垂拱殿朝会结束后,宰相至文德殿宣敕,群臣列队。如果宣布皇帝不坐朝,则马上放朝,即朝会结束。
所以,别看李衍将后世的休息制度照搬过来,还很人性化的允许早上七点上早朝,可跟北宋的制度相比,还是稍显苛刻。
不过——
吴革虽然不适应李衍制定的制度,但并不是接受不了。
首先,现在是非常时期,根本不可能做到,宋徽宗时期那么松散。
其次,历朝历代都是先紧后松,就以宋朝为例,宋初时期,尤其是赵匡义执政时期,每日都要上早朝,搞得当时的大臣怨声载道,后来慢慢的也就松懈下来了,到了宋徽宗时期,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上一次朝。
虽然吴革不搭理范琼,可心情极好的范琼还是坚持不懈的烦吴革,没话找话道:“吴宣赞,你说官家为甚么叫咱们去演武场?”
吴革其实也有些纳闷不已,不过他仍然没有搭理范琼。
见吴革不搭理他,范琼又跟为他们引路的内侍打听:“项阁长,不知……”
项阁长打断范琼道:“范将军,奴婢劝您一句,这不该问的啊,千万别问。”
宰相门前还三品官,更何况,这项阁长还是李衍的传旨内侍?
范琼连忙赔罪,道:“是是是,小将孟浪!”,然后便不敢再多言,老老实实的跟在项阁长身后去了演武场。
一到演武场,范琼和吴革就看见一个熟人。
一向眼高于顶的吴革,见到此人,都差异道:“王夜叉怎么会在此地?”
王夜叉本名王德,以武勇应募从军,后来归于姚古部下。
金军入侵,姚古屯军于怀、泽之间,派王德前往侦察。
王德斩杀一员金军头目而回。
姚古问:“还能再去吗?”
王德率十六名骑兵直入隆德府治,活捉金军委任的太守姚太师。
敌军前往拦截,王德手杀数十人。
敌军惊恐,无人敢再上前。
姚古将姚太师解送朝廷,赵桓询问姚太师情况,姚太师说:“我被擒时,只见到一个夜叉而已。”
从那以后,王德就有了“王夜叉”的绰号。
按理说,王德现在应该在河东或是在河北,怎么会在此地?
离得很远,范琼和吴革就看见,王德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甚么。
能吸引住王夜叉的东西,让范琼和吴革也好奇不已!
范琼和吴革急走了两步,想去看看,到底是甚么吸引住了王夜叉的目光?
很快,范琼和吴革就看见空中有六尊石鼎不断飞起,然后又落下。
范琼和吴革很快就认出来了,这是演武场上的仿九鼎之六,每尊都重六七百斤,三五个壮汉都抬不起来。
这么重的石鼎怎么会飞起来,而且还是反复飞起来?
带着这个深深的疑问,范琼和吴革来到了王德身边,随即他们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一个青年,手持一条黑色盘龙长棍,正在一一挑起那三五个壮汉都抬不起来的石鼎。
看这意思,青年应该是想将九尊石鼎都挑向空中,令它们全都不落地。
可青年挑起六尊石鼎之后,就无法再挑起第七尊了——他一挑第七尊,就有一尊石鼎要落地。
可虽说如此,也让范琼和吴革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在他们看来,不,在他们想来,这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
抗起这六七百斤重的石鼎的大力士,并不难找,抛起这六七百斤重的石鼎再接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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