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时,卢俊义又受水泊梁山那种积极向上的氛围所染,差点直接投了李衍。
不过——
最后卢俊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卢俊义隐隐感觉到,李衍可能有不臣之心。
如今大宋内忧外患,河北田虎、淮西王庆鱼肉百姓,西边的西夏、北方的金国和辽国虎视眈眈。
而朝廷又重视文治不重武功。
加之朝廷腐败,贪官遍地,国家积贫积弱。
以至于猛士奇缺。
在此背景下,卢俊义虽身不入官籍,仅是一个在野的员外,却位卑未敢忘忧国,以天下为己任,练就一身武艺,为的就是殚赤心报国建立功勋。
这也是为什么卢俊义中了吴用的计谋后被赚上二龙山而誓死不愿落草,还说:“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可见卢俊义的正统思想之重——虽然“大宋”并没有把他看到眼里,但他却对“大宋”一往情深。
可惜!
卢俊义是不幸的,尽管他名震京师,当局者却偏偏不用他。
抚今追昔,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仁人志士,因小人当道,或埋没乡梓赍志以终,或走投无路浪迹天涯,或万般无奈奔投敌营,或遭到诬陷蒙冤受屈,或身陷囹圄惨遭杀戮,悲乎哀哉!
然而,虽说“大宋”虐卢俊义千百遍,可卢俊义仍待“大宋”如初恋。
这样的卢俊义自然不能投效有二心的李衍。
李衍也并没有勉强,当然真实原因是李衍知道卢俊义跑不了。
总之,听闻卢俊义要下山,李衍没说什么就派朱贵代替自己送卢俊义下山,至于卢俊义依依不舍的将那匹玉麒麟(卢俊义骑的那匹白马)还给李衍,李衍也没说什么就收了回来,然后交给皇甫端好生看管。
不说送卢俊义下山之后,朱贵又返回水泊梁山主持寨中大小事宜,只说卢俊义离开水泊梁山之后甩开脚步星夜赶路,行了旬日,便回到了北京大名府。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城门也关了。
在城外客栈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卢俊义早早的便起了,然后直奔府城而去。
行不多时,一个头巾破碎衣裳蓝褛的年轻人突然闪出,然后紧走两步来到卢俊义身前,纳头便拜,道:“小乙在此已等主人多时了!”
卢俊义仔细一看,此年轻人正是他的伴当浪子燕青,随即差异道:“小乙,你怎地这般模样?”
燕青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就将卢俊义拉到一旁。
左右看看,燕青道:“那日我得了大都督提醒……”
卢俊义打断燕青道:“你见过李衍?”
听卢俊义问起李衍,燕青便将他去许贯忠家玩耍,碰到李衍,李衍点破吴用的把戏等事全都跟卢俊义说了。
卢俊义恍然大悟,心道:“我说李衍怎么知道我会打梁山泊过。”
不过,卢俊义随后又怒火中烧,道:“我不让你去三瓦两舍打哄,你却跑去双林镇玩耍,恁地贪玩,不顾家中,我养你何用!”——卢俊义此行憋屈万分,不仅被吴用骗去千里之外被宋江等人捉上二龙山强行扣在山上三十多日,还在水泊梁山丢了第一高手之名,真是晦气到家了,好巧不巧的,燕青正好撞到了枪口之上,成了卢俊义的发泄对象!
燕青忙道:“小乙知错,愿意受主人责罚,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小乙从双林镇回到家中,正赶上李固那厮回来,那厮对娘子说:‘主人归顺了二龙山,屈居晁盖、宋江之下,坐了二龙山第三把交椅。’当时便去官府把主人告了。如今他已和娘子做了一路,怪小乙不识趣,将小乙赶出了家门,更兼分付一应亲戚相识:但有人敢收留小乙,他便舍了半个家私,和其打官司。因此无人敢收留小乙,小乙在城中安不得身,只得来城外求乞度日,且等主人回来,将这些事告诉主人,免得主人中他们圈套。”
卢俊义大怒,道:“我的娘子根本不是这般人,你这厮休来放屁!”
燕青道:“主人脑后又无有生眼,怎知谁是人来谁是鬼,且主人平昔只顾打熬气力,不亲女色,娘子旧日怕是和李固已有私情,今日碰到这千载难逢良机,自然顺势做了夫妻,行那苟且之事,主人若是回去,必遭他们毒手!”
卢俊义暴怒,道:“我家五代在北京居住,谁不识得?那李固有几颗脑袋,敢做这般勾当?指定是你做出歹事来,被我的娘子和李固发觉,然后撵出了家,今日却恶人先告状反倒是先诬陷他二人清白,我现在就去家中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是恁地,必要你狗命!”
燕青痛哭,跪拜道:“小乙冤枉,小乙没做过对不起主人之事!”
卢俊义不听,大踏步的往城中走去!
燕青一把抱住卢俊义的腿,哭道:“主人万不能回去啊,回去必受那对奸夫银妇所害!”
卢俊义一脚将燕青踢翻,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城中走去……
……
第三百一十章 占了家私,谋了老婆(为“董公子”道友加更1/1)()
…
别了燕青,卢俊义径直进城,然后来到家中。
一路之上,卢俊义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燕青所说的是真的。
可卢俊义更愿意相信,他的娘子不是银娃荡妇,李固没有胆子谋他的娘子和占他的家产,“我卢俊义武艺高强,棍棒天下无……天下少有人能及,又在北京城居住五代,李固焉敢欺我,且我的娘子乃是良家儿女断不会做背叛我之事,定是燕小乙恶人先告状!”
来到家中,大小主管见卢俊义回来,全都吃了一惊!
不过还没等卢俊义做出反应,李固就将卢俊义请到堂上,然后纳头便拜!
卢俊义故意问道:“小乙何在?”
李固长叹一声,道:“哎!主人别问了,小人怕主人受不了,主人先坐一会,解解乏,一会小人详细将此事禀报给主人。”
卢俊义刚想再问,贾氏便哭着从屏风后面出来!
卢俊义见状,连忙问道:“娘子休哭,可是小乙做了甚么欺主之事?”
贾氏哭道:“官人莫问,奴家实难说出口!”
卢俊义想要强问燕青到底干了甚么无耻之事,李固却道:“主人一路劳苦,不若先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衣服,再吃点早饭,一会小人与主人细说此事。”——说这话的同时,李固还频频给卢俊义使眼色。
觉得个中应该有隐情的卢俊义,带着满心的疑问跟李固叫来的下人去了后院洗漱。
洗漱完毕,又换了一衣新衣,刚刚坐在桌旁想吃口饭,外面就乱哄哄的一片。
不多时,三二百个衙役便冲了进来!
不问青红皂白,一众衙役就将卢俊义捉了。
其实,虽然来有三二百衙役,但卢俊义要是放手一搏,纵然不敌,逃走却是不难。
可卢俊义问心无愧,又天真的认为朝廷会还他公道,因此,并没有还手。
所以,一众因知卢俊义威名而提心吊胆的衙役,没费多大劲就将卢俊义捉了,然后带到了大堂之上。
梁中书大喊升堂,卢俊义被人打膝跪地,李固和贾氏也跪在一旁。
梁中书呵道:“大胆卢俊义,竟敢勾结那二龙山贼寇,意图里应外合,攻打我北京城,罪大恶极!”
卢俊义喊冤道:“小人冤枉,实是小人一时愚蠢中了那吴用的奸计,被他们掇赚上那二龙山去,要小人做那二龙山的三当家,小人乃奉公守法之人,积祖清白,又薄有身家,怎会从贼?小人抵死不从,他们无奈只强留小人在山上住了一两个月,便放小人下山,今日幸得脱身归家,并无歹意,望恩相明镜!”
梁中书道:“休得抵赖,你若非在那二龙山落草,怎会在那二龙山住一两个月,难道想欺我不成?今你家总管李固和你妻贾氏联名举发于你,他二人皆是你最亲近之人,难道会害你不成?还不快快于我从实招来!”
李固道:“主人休要抵赖,家中墙上写下的藏头反诗,便是老大的证见,岂是主人抵赖得了的?”
贾氏道:“休是我不念夫妻情意害你,实是一人造反九族全诛,怕你连累于我,才来举发于你。”
李固又道:“主人还是招了吧,大丈夫敢做敢为,你既已做下,又何必抵赖,不若早招早了,免得皮肉吃苦。”
贾氏也道:“官人,你招了吧,需知,有情皮肉,无情杖子,早招,少吃苦头不说,相公还会对你从轻发落。”
卢俊义气极,冲李固和贾氏咆哮道:“你们这对奸夫银妇,我若不死,必将你们千刀万剐!”
李固上下早已使足了钱银,哪能容卢俊义如此嚣张,本府张孔目冲梁中书禀报道:“相公,此人乃是死硬无赖,不打如何能得知真相?”
梁中书听言,眼皮都不抬,道:“打!”
左右衙役听令,上去一脚将卢俊义踹翻,随即雨点般的杀威棒就打将下去!
卢俊义乃是硬汉,抵死不招。
衙役一连打了四五气,打得卢俊义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死去活来了三四次。
卢俊义心知,若不认,他今日不可能有活路可走,只能仰天叹道:“是我命中合当横死,我今日便屈招了罢!”
签字画押,做成铁案。
李固犹嫌不够,又给本府的两院押牢节级带管刽子手铁胳膊蔡福送去了五百两蒜条金求卢俊义横死。
无巧不成书。
与此同时,二龙山的戴宗也给蔡福送来了一千两黄金,并说:“卢员外若是有个好歹,二龙山的大军必定兵临城下,恁地时,定教你蔡节级一家老幼死个干干净净!”
蔡福与其弟一枝花蔡庆商量了一番,觉得,李固只是一个无势小人,得罪也无妨,而二龙山的人可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强人,得罪了一家老小都得横死。
于是,蔡福便用戴宗送来的一千两黄金上下打点,结果梁中书判了卢俊义一个脊杖四十刺配沙门岛。
说来也巧,监押卢俊义之人正是当初监押林冲的董超、薛霸。
原来,董超、薛霸害林冲不成,惹恼了高俅,高俅便将他二人刺配到了北京大名府。
梁中书见董超、薛霸干脏活得力,便留他二人在留守司勾当,今日便派他二人送卢俊义上路。
一路之上,收了李固一百两蒜条金的董超、薛霸,将当年对付林冲的那一套半点不留的全都又用在了卢俊义身上,将堂堂玉麒麟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加上之前的一系列打击,让原本信念坚定的卢俊义从新认识了这个他一直待之如初恋的朝廷。
其实,如果按照吴用所谋,接下来就是二龙山的人登场将走投无路的卢俊义救下,然后再进行进一步的谋划。
可燕青救主心切,提前将董超、薛霸射死救下了卢俊义,搅乱了吴用的算计。
若是燕青真就此救了卢俊义其实也没什么,并不影响吴用布的大局。
可问题是,燕青救下卢俊义之后,一不小心又让官府将卢俊义捉了回去。
梁中书虽然贪婪,但并非是无能之辈,否则他也不可能执掌至关重要的北京大名府了!
权衡了一番,梁中书害怕二龙山的人铤而走险,所以,当即下令:明日午时三刻在十字路口问斩玉麒麟卢俊义!
……
第三百一十一章 早有准备(求订阅!)()
…
十字路口,法场之上。
一众行刑人员将卢俊义押到行刑台上。
待卢俊义跪好,铁臂膊蔡福拿着法刀,一枝花蔡庆扶着枷梢,蔡福道:“卢员外,非是我不尽心救你,占了你家私、谋了你老婆的李固一心置你于死地,送我五百蒜条金让我害了你的性命,我都没如他的愿,而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保下你的性命改判你刺配,还有你那仆人燕青也是我放进狱中与你相见的,不想你的命太短,竟又被捉了回来,那就怨不得我了,到了阎王殿,你记得跟阎王说清楚,害你之人姓李名固,非是我蔡福。”
卢俊义黯然一叹,道:“麻烦尊驾刀快些,休叫我遭罪。”
蔡福道:“员外放心,保叫你觉不着疼!”
不多时,便有人叫道:“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
听言,蔡庆打开卢俊义身上的枷锁,然后一把抓住卢俊义的头发,只等念罢卢俊义的罪状,蔡福和蔡庆两兄弟就要送卢俊义上路。
当案孔目高声读罢犯由牌,众人齐和一声。
蔡福举起鬼头大刀,卢俊义将眼睛一闭。
“二龙山好汉全伙在此,哪个敢害卢员外!”
话音未落,一个长大的汉子就突然从十字路口的酒楼上跳下,然后砍翻了十数人冲到了卢俊义跟前!
蔡福、蔡庆见状,连忙撇下卢俊义,退到了安全之地。
与此同时,仿佛无数人都在大喊:“二龙山好汉全伙在此,要命的还不快快闪开!”
随着这叫喊声,从人群中又杀出了几百人!
汉子斩断卢俊义身上的绳索,然后在卢俊义耳边小声道:“我乃梁山石秀,奉哥哥之命来救员外。”
卢俊义听言,立即配合石秀取下他身上的绳索。
也就在这当口,那几百人就将石秀和卢俊义围上。
见几百凶神恶煞来劫法场,哪个敢拦,哪个又敢挡?
石秀和卢俊义等人血不染刃便来到了一座大院,然后被人接入其中。
进入大院,卢俊义很快就发现,这座大院竟然有非常高的院墙和四座角楼,现在四座角楼上均已堆满沙包和巨石被改成拥有很强防御性的瓮楼,另外这些瓮楼上全都架上了床弩和一个又一个细长的铁桶,并且站满了军士。
见此,卢俊义忍不住问道:“石秀兄弟,咱们这是准备固守?”
石秀笑道:“不错……员外不用担心,咱们只要守五七个时辰就足够了,恁地时,大都督会亲起大军来攻城,咱们里应外合一举就能拿下这大名府。”
虽然石秀说得轻松,可卢俊义还是担心不已!
这大名府可不是一般的府城,它是河北第一重镇,它是北京陪都,它是拥有极为完善防御设施的北京陪都。
另外,因为要为东京抵御北边的辽国和金国,这里可是有一两百万人口和驻扎着禁军马、步司辖下十三个指挥的兵力(九马四步)六千五百兵马。
而且,梁中书手底下猛将如云,都监大刀闻达和天王李成俱有万夫不挡之勇皆是当世一流将领。
另外,在大名府四周还有庾家疃、飞虎峪、槐树坡三处营寨,虽然这三处营寨都是些厢兵把守,但这些寨子已建成了数十年,端是坚固无比,且易守难攻。
这样的大名府岂是梁山军说攻下就能攻下的?
不过,连日来饱受折磨早已身心俱疲的的卢俊义,也没有精力来管此事了,他只能听从石秀的安排,让石秀军中的医师先给他看病、治伤。
刚在几个医师的搀扶下进入一间房间中躺下不久,早已到了极限的卢俊义就昏睡过去,连医生熬好的汤药都没来得及喝。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不断传来“轰”、“轰”、“轰”的爆炸声将沉睡中的卢俊义吵醒。
人还未睁开眼睛,卢俊义就皱眉道:“这是甚么声音,恁地大,吵得我都不能入睡。”
一个卢俊义很熟悉的声音答话道:“这是梁山军的飞雷炮和轰天雷,主人要是觉得吵,小乙用棉花帮主人塞住耳朵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