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景不长,才吃了没几口,宿舍的门又被人敲开了,这一回是纨嫔最不待见的珠常在来了。
“我说妹妹,你就不能让哀家服侍圣上把饭吃完了再说啊?这么心急上位,呵呵哒,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珠珠一脸这货是谁我不认识的表情,径直越过了纨贝勒,来到金文玲跟前,一晃手上的一套成衣。
金文玲的脸微微泛红,早起他吩咐苏杭回家去取来一套衣服,却没想到惊动了玉太傅,对于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如兄如父的人,他是有些避讳自己的私生活的。
“多谢你,太傅。”
珠珠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的腊八粥,回头一脸轻蔑地看着纨嫔:“你给皇帝吃这个?”
“我跟媳妇儿吃个团圆饭怎么啦?”纨贝勒很不服气地说道。
珠珠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金文玲:“皇帝,你是主祭,不该吃供奉啊……”
金文玲有点儿局促,眼帘颤了颤,长长的睫毛好像密扇一样,非常惹人:“我知道了太傅……”他妥协了似的放下了手中的调羹。
纨嫔的火儿一下子就顶上来了,伸手正要指着珠珠,忽然想起上次被雷劈了的惨痛经历,不动声色地又收了回来。
“蜜蜜好不容易有点儿胃口,你能不能把你那一套古人的学问、死人的学问先收起来啊亲?”
珠珠斜迁了他一眼,一挥手,宿舍里多了五个人。
“门神、户神、宅神、灶神、井神,见圣上、文正公、鬼玺大人。”
五个人按照品阶不同,依次见礼,纨贝勒对这种小妖精儿早就见怪不怪了,摆了摆手,心里对于他们把自己排在最末相当不爽。
五位尊神全都屏气凝神,不知道珠珠用神通招来自己意欲何为,只有排在第四的那个小神有些淘气,躬身行礼的同时微微抬眼,瞧了几眼金文玲,眼泛桃花的样子非常俊俏。
“看什么看啊,老子挖了你贼眼!”纨贝勒一拍桌子,公然看他媳妇,真当自己瞎啊。
珠珠冷笑了一声:“玉良纨,这是灶王爷,不得无礼。”
纨贝勒还真有点儿被镇住了,怪不得以前帝都有句老话儿,叫做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传说这灶王爷生得俊俏非常,是天界第一美男子,今儿一见……果然比自己只差一点点。
纨嫔心中自我催眠了一下,不怎么服气地说道:“哦,你就是小灶儿啊,哎,有灶糖吗?”
那灶王爷为人挺随和,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变戏法儿一样的拿出几根灶糖来,随手一划拉,弄出一个托盘,毕恭毕敬地献了上来:“大人请用,小王上任以来,多蒙大人关照。”
纨贝勒接过灶糖,先递到了金文玲手上,自己心里合计了一回,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过这小妖精儿了,忽然想起来以前去农村支教的时候见过的灶台,都是用自己统领之下的石头垒成的,这才明白的其中的缘由,得意地哼唧了两声。
珠珠拱了拱手道:“腊月初八原是祭祀五位尊神的节日,如今见也见过了,各自散了吧。”
众人领命散去,只有那小灶王爷对着纨贝勒眨眨眼睛,伸出手来一挥而就一副春联儿送给他笑道:“过年的时候贴上,有好事。”说着,跐溜一声就不见了。
第93章 冥婚()
第五章。一丈红
纨贝勒觉得这小灶儿倒是挺好玩儿的,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春联儿,上联是“上天言好事”,下联是“下界保平安。”还有一个横批:“有钱”。
他好歹也是个自媒体写手圈子的小粉红,虽然不是那些考据党的对手,寻常这些文邹邹的东西还是吃得开的,那对联儿倒是挺喜庆,怎么这个横批这么俗啊……
随手团了正要扔到垃圾桶,被金文玲拦住了说道:“灶王是家家户户都要供奉的神位,不可轻慢,他给你这个自然有益处,留着吧。”
纨贝勒得了圣旨,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把那几张红底儿撒金花儿的纸张重新平展开来,收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珠珠见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收拾好了东西说道:“微臣告退。”一面对纨贝勒使个眼色道:“送我出去?”
纨嫔知道苏杭已经过话儿了,这会儿老不死的肯定要跟自己谈判,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好好好,哥哥带你去门口打车啊,乖。”一面跟金文玲作别。
两人从宿舍出来,要经过一段很长的石板路才能走到设有出租车乘降站的校门,珠珠率先开了腔道:“我听镜妖说,你找我有事。”
“不愧是祖宗大人,就是快人快语,那我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了,玉太傅既有通天彻地只能,我要向你求两件宝物。”
“哦?”珠珠见纨贝勒言语之间对他还算客气,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肯定是憋着坏水儿呢。
“什么宝物,你且说来。”
“本宫要拿到文玲做皇帝那一朝,册封皇后的宝卷宝册。”
“你!”珠珠倏忽停住了脚步,原本天真无邪的眼神此时此刻变得阴鸷凌厉,狠狠地盯着纨贝勒。
“皇后母仪天下,须得纯阴之体,你身为男子却要秽乱后宫,简直荒唐!”
纨贝勒瞧瞧四下里无人,笑嘻嘻地蹲了下来,与珠珠平起平坐,附在他耳边笑道:“太傅,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我干了你想干又不敢干的事儿,对不对?”
“……!”
珠珠觉得自己这四百的心性简直是白白修炼了,对着这个毛孩子几次三番的掉链子,可是他眼睛太毒,看得清人情世故,当日自己在众多子弟之中单单算出这个人的命格合适,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麒儿尚未成丁就已经驾崩了,并未立后,所以宝卷宝册也跟随着埋入皇陵之中,以全夫妻殉葬之礼,现在你跟我要这个,我上哪儿去给你弄。”
纨贝勒一下子又跳了起来,接着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对珠珠笑道:“那是你的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要是我在过年的时候见不得这两样东西,那你趁人之危强行夺舍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帮你兜着了。”
“……!”珠珠的心脏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当时玉良纨重伤昏迷,魂魄被夏无争的傀摄去,他不是没有起过这个心思,因为这具几乎完美的躯体本来就是他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躯壳,只是因为前期护送金文玲穿越耗费了大量的法力,才使得他的浑天乱地之法出了偏差。
原本以为这小畜生昏死过去浑然不知,原来鬼玺的独立意识全都记得这件事。在金文玲的公寓之中师徒二人促膝长谈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才解开了他对幼弟之死的心结,这会儿知道自己要对付他心爱之人,只怕麒儿再不肯原谅自己了……
纨贝勒看着他的反应,很自负地笑了起来:“小兔崽子,别以为你活了四百年就能算计老子,老子在三皇五帝秦皇汉武的办公室里逍遥快活的时候,你这小冻猫子还不知道在哪儿转着筋呢!”
珠珠停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认输了似的点点头:“好,除夕前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玉良纨,我张廷枢服你了!”
他抬眼看着纨贝勒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双膝一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纨贝勒还没反应过来,搔了搔头上的自来卷儿,大大咧咧地受了他大礼,一面笑道:“哎哟,快起来吧,怎么这么客气啊……”
晴空万里,一记焦雷。
纨贝勒这一回伤得挺重的,雷电从他的头顶灌入,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有的已经被击碎了,不过这点皮肉小伤对于他身为鬼玺的部分实在构不成什么伤害,还没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痊愈了,就是看上去还是鲜血淋漓的,一脸焦黑,卷毛上还冒着青烟,苏杭不得已只好把门口宿管的大叔们挨个儿洗了洗脑。
纨嫔回到宿舍可就不干了,撒泼打滚小情儿争宠一般哭闹了起来:“金文玲!你师父打我,你说这事儿怎么处!我的命好苦哇,呜呜呜……”
金文玲虽然幼主登基,也算是当了好几年皇帝的人了,可是直到这会儿才略略体会到了先皇的苦衷,自己身边也才不过几个亲近的人,就闹得鸡飞狗跳半刻不得安生,当年父皇后宫三千佳丽,也难怪他仙逝得那么早……
苏杭看着纨贝勒快要蹿到一米九几的个头儿哭得梨花带雨,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实在忍无可忍,钻进盥洗室的镜子里避避风头。
金文玲是个有洁癖的人,随身都会带着医用消毒湿巾,这一回倒是派上了用场,把纨贝勒扶好了坐在椅子上,动作轻柔地为他擦去满身的血迹。
“你不招他,他怎么会算计你,太傅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你你你,你还护着他!哎哟……”湿巾上面的酒精刺痛了伤口,纨贝勒很夸张地叫了起来。“明明昨天才享用过我的身体,这会儿就胳膊肘往外拐啦?渣受……哼……”
金文玲白了他一眼,心说也不知道是谁享用了谁,不过就昨天的情况来看,自己也确实是舒服受用,他脸上微微泛红,压抑住自己的绮念。
“别让我再抓住他什么把柄,不然,哼哼哼……”纨贝勒还在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总要抓人家的把柄做什么呢?”
“为了让他怕我啊。”纨贝勒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看,这就是你和太傅不一样的地方了。”金文玲说归说,还是十分怜爱地摸了摸他额头上面的伤口,才一会儿那里就愈合了。
“我跟他能一样嘛,他毛儿还没长齐呢,有贼心有贼胆,没作案工具!”
金文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只要人家怕你,可是太傅却不要别人怕他,他喜欢别人敬重他。”
“哦,那个我知道,知识分子穷酸臭损的,他长得慢是他的便宜,不然当年帝都浩劫早打死他八百六十遍了。”
“那倒也未必,你只要别人怕你,殊不知他们当面不敢怎么样,背后还是要议论你攻击你、给你使绊子的,尤其是混圈子,更是如此,太傅能把皇朝娱乐做成圈子里的第一把交椅,就因为别人都不怕他,却都敬重他。”
“……”
“敬他的人不只是表面恭顺,背后也不敢怎么样,就连自己独处一室的时候,只要稍微对他怀有微词,都要自省悔过,这才是一个人厉害的地方,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然为什么敬畏这个词要把‘敬’字排在第一位?”
纨贝勒听得磕磕绊绊摇头晃脑的,倒还真是那么回事,看来这个珠珠确实还是又两把刷子,虽然跟自己比不了。
“我小时候太傅总是对我说‘仁者无敌’,因为你就算是武力再强,做事不合常理,终究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当不得大用。当年大元何等强盛,几乎统领全球,却无百年运数,就是这个道理了,明白吗?”
纨贝勒很受教地点了点头,接过金文玲手中的湿巾抹了抹脸,忽然歪着头说道:“蜜蜜,你说为人处事要符合常理,可是为什么还要在圈子里默认咱们的关系啊?”
金文玲低头帮他擦着伤口,有点儿无奈的说道:“因为我喜欢你。”他抬眼看着纨贝勒的眼睛:“为了你,我不怕违背普世价值观。”
纨嫔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他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蜜蜜,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刚才那道雷是从我的天灵盖劈进去的,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正好重要部位着地,电流就从那里出去了,这会儿好像还在流血呢,内个,你的龙涎不是可以愈合伤口嘛,能不能……啊!”
苏杭正在镜子里避风头,听着两个人聊天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响起了纨贝勒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他从镜子里钻出来,也不敢推门出去,就躲在盥洗室里偷听,只听见纨嫔一直在嚎“蜜蜜轻一点、蜜蜜不要了”……
这是被反攻了的节奏?苏杭正想着,忽然盥洗室的门被人打开了,金文玲面沉似水地看着他,衣服上崩了一身血。
“你帮他收拾一下,我先回去了。”
皇帝陛下拿出随身的湿巾,对着镜子沾了沾脸上的血迹,又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双手,高贵冷艳地起驾回宫。
苏杭从盥洗室探出头来,就看见纨贝勒被人打得捂着肚子在地上直哼哼。看见他冒头儿了,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一丈红啊!”
第94章 冥婚()
第六章。风水惊|变
纨贝勒被赏了一丈红之后,又被打入了冷宫好几天,基本上就到了小年儿,帝都风俗还是挺在乎这个节日的,就连寒假坚持在学校上自习的走读生基本上都回家了,只剩下纨嫔一个人独守空闺,每天靠着抽打苏杭解闷混日子。
苏答应位份底,也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还是想方设法的打发了这个太岁才好一劳永逸,这一天俩人百无聊赖地刷围脖,忽然找到了话头儿,上前来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说道:
“娘娘,今儿是小年儿,论理您也该回趟娘家看看,听说国舅二老爷不是回国了嘛,怎么着年前也得打个照面儿不是?”
纨贝勒的二哥玉良将一直在国外念工商管理的硕博连读,每年只有假期才回家待几天,他跟这个二哥处得不咸不淡,反正没有跟老大一样的深仇大恨。
自古当老二的基本上不参与家族斗争,都是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的主儿,冷眼旁观着老大和老幺儿斗得你死我活,找机会揩揩油也就罢了。
纨贝勒想了一想,虽然回家去腻歪,不过还是得陪着爷爷吃一顿小年儿饭,家里还要祭灶,可能云萝也要家去看看,自己不回,气氛尴尬的很,而且今年是云萝外嫁的第一年,按照澹台流光那个大少爷脾气,还真没准儿能带着媳妇儿一起拜年,那大哥二哥可就有好瞧的了,这个热闹不看简直枉为人也。
想到这里打起了精神,对着苏杭摆了摆手道:“更衣!”
纨贝勒虽然是帝都旧家子弟,不过在民大的时候走的是亲民路线,一水儿的运动服篮球鞋,这次回家挑事儿去,总不能坏了自个儿的名头,还好金文玲在这儿住了几天,留了一两套换洗的衣服,虽然尺寸不那么合适,好在身高相仿,勒一勒就穿进去了。
“主子,吸气!使劲儿!”苏杭正在卖力地帮助纨嫔提上裤子。
“别嚎了,外头要是有人经过,以为本宫正在诞育龙种呢!”
“娘娘洪福齐天,早晚必将身怀龙种,宠冠后宫。”
“嘿嘿,借你吉言啊,哎不对,攻受反了,二货……”
等到两人拎着灶王爷送的灶糖上路的时候,正赶着帝都晚高峰,又是小年儿吃团圆饭的时候,路上堵得跟孙子似的,看这个架势,没有半夜是蹭不到玉家老宅了。
纨贝勒干脆找个空子下了道,一把把苏杭拖进了路边的公共厕所里。
“娘娘,小的不卖身。”
“闭嘴,快点儿带我从镜子里穿过去,路上太堵了,等回到家只怕我哥他们都回去了,什么西洋景儿也瞧不上。”
“主子,你不能强人所难啊,我是镜妖,你又不是镜妖,怎么可能把你也捎带过去,哎不过……”
苏杭的眼珠儿转了转,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是你拜在我镜妖的门下做个开门弟子,我倒是可以有办法让天底下的镜子都归顺于你。”
“扯你娘的臊,老子是万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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