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源头。顺着那股喷涌而出的泉水,先是金文玲的身子被冲击了上来,紧接着就瞧见纨贝勒一个鲤鱼打挺从井口里跃了出来。
他上前来把金文玲软绵绵的身子搀扶起来,按了按脉息,方才放心。云萝正要询问,就见他打个嘘声,虎视眈眈地盯着井口,果然不出片刻,从不断井喷的井口里面,缓缓地爬出了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大型灵长类动物。
这东西少说也有两米多高,头颅尖耸,红发披顶,周身长满灰黄色的毛,远远的看上去有点儿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可是又比后者高大强壮了许多。就连见多识广的澹台流光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这是……雪人?”
雪人是存在于喜马拉雅山脉但未被证实存在的高等灵长目动物,他们能够直立行走,身高能达到七英尺,比猿类高等,具有一定的智能。其较为正式的学术名称是“直立高等灵长目奇异动物”,古人类学认为野人可能是远古智人进化到现代人之间缺失的一环,故有生物学家将其分类为人科人属但并非智人种,与现代人类有最近的亲缘关系。
但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里离喜马拉雅山区足有好几百里,之前也从没发现过雪人的踪迹,到底是什么神秘的力量使得这个雪人不远千里穿越而来,还大头朝下一头扎入了这个神秘的深井之中呢……
第40章 坟井夜啼()
第八章。三家分墓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那只雪人已经完全爬出了井口,他抬起长满了黑毛的长臂挡在眼前,眯缝着眼睛努力地适应着地表的上的光线,疾速地摇头摆尾,甩开身上的水滴,紧接着好像突然发现面前竟然站着五个活人。
那怪物好似受到了惊吓似的,高昂着脖子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长啸,忽然间拔起胸脯伸着长臂,在胸前奋力地捶打起来,与其他灵长类宣战的姿态非常相似。
护林员小张最沉不住气,见了这个东西好像吓傻了一般,抄起手中的钢枪瞄准了那怪物的心脏一下子就来了个两连发。
谁知那怪物皮糙肉厚,普通的双管猎|枪竟然打不透胸前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皮肤,反而彻底激怒了他,晃动着两米高的身形朝着工作组众人跑动了过来,别看这东西看似笨重,行动却是非常敏捷的。
他不愧是灵长类,和一般的野兽又有不同之处,好像一下子就看出了几个人里面只有小张的战斗力最弱,长开血盆大口就朝他扑了过去!
小张见他扑过来,本能地向后一跃,谁知雪地打滑没站稳,一下子就摔了个仰八叉,那怪物一击不中,愤怒地挥舞着双臂捶上了自己的胸膛,居高临下俯视着已经吓傻了的护林员,摩拳擦掌,举起了自己的利爪,好像下一次一定要撕裂他的胸膛一般。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金文玲比别人反应得都要迅速,垫步凌腰一纵身就跳到了那只雪人的身上,修长的双腿一下子绞住了他的脖子,纤腰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只怪物的颈骨就被折断了!
金文玲反身腾空一跃,轻轻巧巧地跳出了战团之外。
除了澹台流光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金文玲的这一招绝杀,不但护林员小张惊得合不拢嘴,就连玉良纨都觉得脖子一凉,心说以后要调戏他家蜜蜜的时候还真得长个心眼儿,不然脖子什么时候被扭断了都不知道。
那只雪人的头颅和身体之间仅仅靠着一层皮肤连接着,有点儿不相信自己会被这样一个高挑纤细的生物所击败,他艰难地甩动着自己滴了当啷的头颅,想回过头去再看一眼金文玲,谁知身子刚刚转了半圈儿,就轰隆一声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众人刚刚歇了口气儿,就听见云萝惊呼了一声,朝着四下里指了指:“你们看!”
由于方才两人坠井,玉良纨的三昧真火触发了地底温泉,整个区域上面覆盖着的皑皑白雪都被那一眼井里所流淌出来的温泉逐渐融化,工作组的人举目望去,只见原先地图上面划定的那个区域渐渐从雪堆之中水落石出,原来并不是一处塌陷的墓坑,而是星罗棋布,大小不一的深井,密密麻麻地罗列在一起,少说也有上百眼。
别人都在兀自惊叹这般鬼斧神工的建筑,只有纨贝勒一个眯缝着眼睛,很没骨气地缩在金文玲身后,他身材虽然挺拔,但是十分纤瘦,根本挡不住身后这只泰迪,回过头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纨贝勒心虚地笑道:“密……密集恐惧症……嘿嘿。”
金文玲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就听见从这些井口里面都陆陆续续地传出方才那种好似地心深处传来的火车鸣笛的呜咽声。
紧接着一处、两处、三处……成百上千眼的古井接二连三地开始与方才情形相近的井喷,大量的温泉从这些井口不断地涌现上来,整个儿现场就好像是大型广场上面的夜景喷泉一般,景象蔚为壮观。
“糟了!不会那井里……”纨贝勒的话刚说道一半儿,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离他们最近的一眼井中,已经爬出了一只雪人!
与那个命丧黄泉的同伴相同,他体格巨大却行动敏捷,发现了敌人立刻舞动着长臂捶打起自己的胸膛,发疯也似的朝着工作组奔袭而来。
纨贝勒到了这个份儿上也顾不得密恐了,一把将金文玲扯在了身后护住,扑上前去双臂一叫劲,就把那只扑上来的雪人给架住了,那畜生还不知道三昧真火的厉害,张牙舞爪地与纨贝勒扭打在了一起。
瞬时间,火焰就顺着他的皮毛蔓延开来,那只雪人一下子就燃烧起来,放开了纨贝勒,四下乱窜,在雪地里打滚,然而三昧真火不是普通的雪水可以熄灭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发出嗷嗷的惨叫,浑身带着烈焰好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无数的深井之间穿梭,直到燃烧殆尽。
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从周围的两三口井里竟然又一下子蹿出了七八只雪人,不愧是灵长类动物,原比一般的飞禽走兽聪明许多,眼见着刚才的同伴吃了亏,这一回他们好像学乖了,竟然采取了以多胜少的包围战术,凭借着庞大的身形组成了一个包围圈,把工作组的人死死地围在了里面。
金文玲眉头一蹙,伸手扯出了腰间的软剑,纨贝勒方才宰了一只雪人,体内那一股子悍匪的杀性也给激发了出来,血灌瞳仁就打算大开杀戒。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几只好像金属链一样的冷兵器,在空中盘旋飞舞,那几个雪人虽然聪明,到底还是原毛儿畜生,一下子给这些在空中翻飞的漂亮物件儿吸引住了,纷纷仰头观看。
就在这个当口,那几只好像彩蝶翻飞一般的金属链条纷纷从空中激射而下,一下子就箍在了这些雪人的脖子上,几只畜生还来不及惨叫,整个儿头颅就被链条内部爆出的几十片柳叶儿刀给硬生生地切了下来,滚得满地都是,脸上还带着临死之前不可置信的狰狞表情。
尸身脖子上面的金属链也好像是有灵性一般,完成了任务纷纷自动回旋起来,竟然朝着工作组的方向激射而来!
说时迟那是快,纨贝勒想都没想就把金文玲搂在怀里转过身去,紧闭着眼睛等待疼痛的降临,谁知只听见耳边风声不断,那些冷兵器却并没有攻击自己。
再一抬头,就看见云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跟前,手上托着那几根金属链,都在凌空中急速地旋转着,竟然慢慢地缩小成了几个金属陀螺的模样,最后落入云萝的手中。
纨贝勒瞧着这东西有点儿眼熟,不可置信地说道:“血滴子?”
云萝的表情有些局促,看了澹台流光一眼,后者接过了这个话茬儿,点了点头道:“是根据当年的工艺重新设计铸造的,内部已经添加了微型摄像头、传感装置和导航系统,比冷兵器时代的武器之王更为精准锐利了而已。”
因为澹台流光家里原本就是做军工生意的,金文玲听了倒也不觉得奇怪,谁知纨贝勒竟然暴跳了起来。
“好哇,我就知道当年西佛爷的陵寝就是你们澹台家下的手,孙殿英那厮不过是替你们家背了个黑锅,不然这东西的图纸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还好意思诬陷我们玉家是帮凶!”
玉家因为这桩悬案,当年的舆情并不是太好,虽然也是身居要职,却因为国内外舆论的压力,或多或少被边缘化了,基本上算是明褒实贬,级别上去了,军权就单薄了许多。也因为这个,后来在起义过程中没有取得头功。
到了玉老爷子这一辈,偏又是个争强好胜的,天天念叨这事儿,就说自家先祖识人不明,怎么搭上了孙殿英这条路子,让儿孙背了黑锅,到死都闭不上眼。
所以今天玉良纨看见血滴子的仿制品才会这么激动,这物件儿算是鬼斧神工,没有图纸,几代人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这种工艺的,而当年这份图纸的原件据说随着冷兵器时代的终结被老佛爷无奈地带进了坟墓里,没想到竟会在澹台家族这一辈的手上重见天日。
澹台流光听见玉良纨的叫骂也不生气,只是冷笑道了一声道:“孙殿英是替我们澹台家背了黑锅不假,只不过你们玉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纨贝勒一听就火儿了,待要上前和他理论,一伸手就想起自己身上带着强磁场,会影响澹台流光的手臂。他虽然是个点火儿就着性子,却从来不做恃强凌弱的勾当,只好恨恨地住了手,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澹台流光见了他的君子行经,反而高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当年那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据我所知你家里也确实参与了进来,不过我们的目的却不相同,孙家求的是荣华富贵,澹台家求的是奇技淫巧,至于你们玉家求的是什么,我们两家都不知道,当年玉帅对此事讳莫如深,都过去三四辈子了,我自然更不清楚,你若真想知道,也只好去问世叔。”
这两人说着从前的旧事,金文玲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总觉得按照方才的排面儿,只怕不会只有十几只雪人蹿出来这么简单,可是过了几分钟,那些冒出温泉的井眼全都差不多枯竭了,却还没有别的动静。
信步往外围走了几步,来在一口没有蹿出过雪人的深井旁边,正要低头往下看,忽然就感觉一股腥膻之气扑面而来,一只雪人直接从井底猛然跃出了井口,扑得老高,在半悬空之中挥舞着利爪直扑金文玲而来!
金文玲再要撤步抽身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刺啦”一声,那是人类的*被撕裂的声音,他只觉得胸前一热,低头一瞧,自己纯白色的雪地野战大衣已经完全染成了哀艳的嫣红……
第41章 坟井夜啼()
第九章。女王
金文玲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护林员小张,他的整个胸腔已经被那只雪人的利爪穿透了,后心上面整个儿一个透明窟窿,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紫血。
澹台流光一跃而起,举手成刀一下子砍在那畜生的脖颈之处,铁臂的力量非常强悍,一击即中叫那雪人登时身首分离,庞大的身躯倒落在了尘埃之中,插在小张胸腔的利爪也随之抽离了出去,带出一大片支离破碎的血肉。
他的身子立刻软绵绵地倒落下来,被金文玲从身后紧紧抱住,丝毫不在意小张胸腔里面的鲜血不断地喷溅出来,把他的衣服晕染成瑰丽又哀伤的颜色。
他顺势扶着他坐下,把他紧紧抱在怀中,看着他的生命在迅速地凋零,那种多年之前被人从斗争的漩涡之中强行抽离的无力感再度袭来,他甚至不知道小张为什么救他,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当年白骨如山血流漂杵的战争都不能使他动容,却敌不过怀中这个逐渐冰冷的青年脸上那种恬淡的笑意。
小张已经虚弱得没办法开口说话,他费尽力气抬了抬胳膊,指了指自己的大衣内兜,金文玲打开一摸,里面好像有一张纸片,拿在手里一瞧,那是一张自己的签名照,照片中是他刚刚出道没多久的模样,因为本体太年轻,眼睛里还带着一点儿稚气,非常漂亮,但是此时已经被小张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是自己的影迷。
金文玲做了这么久的影帝,却觉得自己的演技竟然比不上一个护林员,他完全没有一般粉丝的狂热,永远都是静静地看着他,尽他所能给自己最好的东西,甚至是性命都可以舍去。
“我对不住你。”
他怜爱地摩挲着他的头发,因为年幼,虽然发动了很多次的侵略战争,但是金文玲从来没有御驾亲征过,在那个时空之中,有多少像小张这样的青年因为自己的穷兵黩武以更为惨烈的方式提前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忽然间,怀中的小张剧烈地摇了摇头,已经残破的身体失去了元气,说不出成句的话,只能呜呜咽咽的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
澹台流光用眼神示意云萝和玉良纨戒备四周,自己走上前来,手里拿着那种吐真剂。
“别碰他!”金文玲难得失控地喊道。
“你看不明白吗?他有话对你说,而且这种药也会减缓临终痛苦。”
金文玲还是紧紧地护住小张的身子,后者却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了指澹台流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喝下吐真剂,护林员小张的脸色从苍白转向了红润,这是回光返照。他长吁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温和地笑了一下。
“小金同志,你别难过,我有绝症,就算这次没事,也活不久了。”
“……”
“真的,我是个实在人,不会说谎。”他抬手指了指这片土地。
“这些都是我的先人,我就是夜帝部落的后裔,这是我们家族里面代代相传的史诗,你看了就会明白。”他艰难地从工装口袋里拿出一本残破的书卷。
“只有这两样东西……”他指了指卷册和金文玲手上的相片。
“我是随身……”没有任何征兆地,小张的表情凝固在了这个节点上,他的脸色非常红晕,带着初恋一般羞涩又有点儿兴奋的微笑,显得比原先那个沉默寡言的青年要隽秀一些。
金文玲紧紧地抱住他,并没有松手的打算,就在这个时候,从遍地的深井之中,发出了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啼叫声,很显然在星罗棋布的井眼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身形庞大的雪人正在跃跃欲试。
纨贝勒反应很快,一下子把金文玲从地上拉起来,对众人说道:“只怕是小张身上的血腥之气招来了更多的雪人,咱们快离开这儿!”
谁知金文玲却挣脱了他的钳制,又俯身从地上拉起了小张的尸身:“我们带他一起走!”
就在争执的当口,从工作组周围的深井之中,竟然接二连三不断地蹿出了好几只雪人,放眼望去,周遭的上百眼井口之中,每口之中少说也都蹿上来七八只,转眼之间,整个工作组就被成千上万的雪人包围了!
这些雪人显然是被井口外面浓重的血腥气味所吸引,纷纷兴奋地挥舞着长臂,高昂着脖子发出尖锐的啼叫,手舞足蹈地活蹦乱跳起来,那姿态有点儿像原始部落的先民在狩猎之前的献祭。
最先发难的是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包围圈,大概二三十只雪人一涌而上,想要分食瓮中的美餐,然而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工作组的战斗实力这么强悍,云萝凭借着手中的血滴子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七八只,澹台流光的铁骨也不遑多让,凭借着矫健的伸手接二连三地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