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放松身子抻个懒腰,一抬手却碰到身边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回头一瞧,就看见金文玲衣衫不整地蜷缩在他身边的地上,他一手还紧紧地攥住了领口,眉头紧蹙,脸色苍白。
“文玲!”
纨贝勒一下子就愣神儿了,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按了按他的脉息,方才长吁了一口气,紧接着动作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脸颊,看得出他睡得不好,却还没有力气醒过来。
纨贝勒对昨天发生的一切还没有什么头绪,他想叫他起来问个明白,又舍不得,他的长发没有像往常那样束起来,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他伸手梳理着他的头发,一缕一缕拨到肩膀后面,就看见露出来的颈子上印着一枚嫣红的吻痕。
纨贝勒忽然有点儿心虚,他隐隐约约记起了金文玲痛苦的呻|吟和他不断推拒的姿势,他的力量不弱,可是打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蚍蜉撼树那么无助。
他的手颤抖着拨开他的衣领,不出所料,整个上半身都布满了亲吻和啃咬的痕迹,纨贝勒心里一急,伸手就要解他的裤子,忽然手腕给人按住了,再一抬眼,就瞧见金文玲已经醒了过来,面沉似水地看着他。
“你还没玩够?”
纨贝勒好像做错事的大狗一样,耷拉着脑袋,脸色都紫涨了起来。
“我……我……我把你糟蹋了?”
话还没说完,脸上立刻挨了一记耳光。
玉良纨没有时间质疑和生气,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计算这个耳光的重量,比平时玩笑的时候打得重一些,比昨天他挤兑澹台流光的时候又打得轻一些。
如果这个耳光是他糟蹋了他的代价,那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是愿意里面带着点儿无奈,还是不愿意里面又有些身不由己?
纨贝勒的眼神迷离了起来,他摸了摸被打肿了的左脸,想都没想抬手就自个儿掌嘴在了右脸上。
在金文玲的惊呼声中,纨贝勒被自己打得就地滚了好几圈儿,一咕噜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别胡闹了!你是三千年来第一次完璧,还没完全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还好打的是自己,要是一般人,这会儿脑袋都已经被你给打掉了。”
纨贝勒哦了一声,这种还没完全掌握自己身体的感觉有些微妙,他扭了扭脖子,被自己这一下子糊得还真疼,一面瞧见金文玲动作如常,好像腰部以下也没有什么不适,方才放心,还有点儿说不出的失落感。
“内个,昨天……”
金文玲摇了摇头。
“你没有。”
他回身指了指对面墙壁上面已经残破了的绸缎壁纸,原本笔挺的壁纸都已经斑驳脱落,里面隐隐约约是一个直径少说一米五的凹陷。
纨贝勒瞪大了眼睛瞧着那天坑。
“昨天夜里,咱们家被陨石击中啦?”
“陨石你的头。”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都说了是你的头。”金文玲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中途短暂的清醒了一下,放开我转身往墙上撞了过去。”
金文玲蹙紧了眉头看了看残破的墙纸,那地方好像来过一头大象似的,叫他怎么跟公寓的物业报修。
他叹了口气,回身看看被纨贝勒周身强大气流所振开的窗户,全都整整开了一夜,自己半夜里想要起来关上,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来到窗边一扇一扇地关着,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的街景,虽然大雨如注,帝都的人们依旧十分忙碌,车水马龙。
一场秋雨一场凉,由于室内外温差有些大,刚刚关好的玻璃窗上就出现了白色的水汽,金文玲有点儿失神地在上面随手点了一下,就感觉到纨贝勒从身后抱住了他,一手在方才的点上面延伸着画起来,画了一个小小的桃心。
金文玲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倒也没有躲开他,他还是个青少年,有着teenager特有的敏感,如果现在躲开,他也许会觉得自己是在害怕。
他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带着温热的暖意。
“蜜蜜,帝都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啦。”
金文玲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点了点头闲聊了起来:“这是天象异变,放在现代不值什么,若是在古代,钦天监是要上表的。”
“上表?哦,我知道那个,是不是要祭天啊什么的?”
金文玲摇了摇头。
“京畿重地连日飘泊大雨,是因为天子雨露不均的缘故,每逢这个时候,钦天监都要上表,请奏天子临幸后宫,广布雨露,以求风调雨顺。”
纨贝勒满脸的闺怨,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金文玲,在他的颈子上面磨蹭着,语气酸溜溜地问道:“嗯哼,后宫佳丽三千人的感觉爽不爽啊……”
金文玲有时候真觉得看不透这个人,说他幼稚呢,心思却又比一般的大人还要通透,可要说他成熟,却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吃醋。
“我哪知道。”
“你没有后宫?”
竟然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完了完了,宁可他是个花心萝卜,也不要以后心里总有个朱砂痣啊白月光什么的……纨贝勒更蔫了,干脆把头埋进了金文玲的颈窝里不肯出来。
“我驾崩的时候还没亲政呢,哪来的后宫。”
纨贝勒的反射弧转了个圈子,忽然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
“蜜蜜,别告诉我你是个未成年啊!?”
金文玲饶有兴致地回过头去瞧着他。
“本朝国力强盛、仓廪丰足,男子年满十六岁就可以成丁了。”
纨贝勒只觉得自个儿的三观再一次被刷出了天外。这段关系之中他可是一直以年下攻自居,没事儿撒个娇卖个萌是常有的事儿,如今发现自个儿卖蠢的对象竟然是个未成年,纨贝勒心中流下了羞射的泪水,简直无法直视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了……
金文玲玩味地看着他的反应,忽然酒店公寓里的宅电响了起来,他推开纨贝勒,拿起了电话。
那一端传来了澹台流光的声音:“刚刚和江局一起吃饭,顺便提了一下,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我们公司申请到了这个发掘项目,你看下自己的通告,我估计最少也需要空出半个月的时间来。”
金文玲点了点头:“没问题,小金子会安排,光君,辛苦你了。”
这厢澹台流光挂断了电话,伸手按住自己的机械手臂,蹙了蹙眉,虽然短暂的失灵已经恢复了,可是手臂里面的电路已经被纨贝勒瞬间释放出来的强大磁场干扰得非常紊乱,导致他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就觉得那只手在不停地轻颤。
外面有人轻轻说了声“报告”,是云萝的声音,他开了门,对他笑了笑:“你我之间别这么生份了,我一个做生意的,没必要这样。”
云萝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垂坠下来的手臂。
“工厂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连夜送来了十条铁骨,并且正在组织专家继续研制能够抵御强磁场的新型号。”
澹台流光点了点头,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云萝,你虽然久在行伍之中,不过还没有去过战场吧?”
云萝原先是仪仗队的,自然没有执行过海外战斗任务,他摇了摇头,有点儿不明白地看着澹台流光。
“我需要你的帮助来更换铁骨,可是要你看这样残破的身体,你怕不怕,会不会有点儿为难?”
云萝惊讶地抬眼看着澹台流光,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了,他从来没有看过他衣服下面的部分,据他所知也没有别人看过,他没有女伴,也不跟家人住在一起,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铁骨的使用寿命是很漫长的,如果不是因为玉良纨的强磁场,也许还可以使用好几年,他曾经听别的同事提起过,这些年都是金文玲在帮他打理这件事,而现在他却让自己来做,这意味着什么呢。
第34章 坟井夜啼()
第二章。护林人
云萝伸手抹了抹下颌上快要滴落的汗珠,有点儿局促地看着澹台流光,他刚才一定是弄疼了他,因为他们离得那么近,他甚至能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因为神经疼痛,快速而剧烈。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温文尔雅泰然自若,见云萝安装了两次都没成功,甚至还出言安慰他:“没关系的,我不痛。”
他是旧家子弟,云萝知道他会玩票,喜爱金石,他也还很年轻,俊俏而富有,这样的人多半轻狂,爱出风头,快意恩仇,就像纨贝勒那样。
可是澹台流光却是帝都公子哥儿里面的例外,他不与年轻子弟结交,可能是辈分高的关系,来往的也都是些中年绅士,甚至他的行事作风也和那些人一样,斋庄中正,平和温文。
到底是什么让他的性子磨练得这么世故,云萝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鸿宾楼的地下停车场,他把玉良纨抢白了一顿,让那个能说会道的少年根本没有招架之功还手之力,他的心里还是热的,只是很少流露出来罢了,对了,他那个时候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云萝的脑袋里有点儿胡思乱想,动作也跟着迟疑了起来。澹台流光抬了抬胳膊,感觉到新安装的铁骨已经应用自如,就试探着抽走了云萝手上的衬衫,自己动手穿了起来。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他平日里所说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声音醇厚,简直可以媲美电台的播音员,可是这会儿忽然说了句京白,音色高挑了一点儿,语气一下子就亲密了起来。
云萝这才回神,方才恍惚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上半身,他久在行伍之中,作风淳朴踏实,难免嘴笨,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我没有……”
澹台流光爽朗地笑了起来,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按:“我说笑而已,别恼。今儿外面有堂会,咱们瞧瞧去。”
半个月后。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纨贝勒穿着m65战斗服,负手迎风远目,吟诵起了领袖诗词,刚吟了一半儿,就冻得跟孙子似的,缩了缩头,跑回了护林人的小木屋里。
一冒头儿,就瞧见小金子已经煽好了一个铜锅子,现切的羊肉片儿,冬菇冬笋炖在一处,满屋子都是香气。
纨贝勒可是个食肉动物,在边区苦寒之地辗转了几天,嘴里淡出个鸟来,沿路之上道路崎岖,就算是再好的装备,到了这种层峦叠嶂的山区了并没有什么卵用,到最后的一段路程还是大家弃车负重才走进了大山深处。
也顾不得找筷子,伸手就要往锅里抓,叫小金子一把拍掉了爪子。
“还是世家公子呢,真给你们富n代丢脸,等一下啦,让小主先吃。”
纨贝勒立马一脸的狗腿,转过脸来对金文玲说道:“对对对,蜜蜜先吃,不过我怎么记得你不爱吃肉的……”
金文玲没理他,接过澹台流光递过来的一盒军用蔬菜罐头,叫小金子把菠菜煮进肉汤里,用浓稠的汤汁去烩熟了,盛了一小碗递给他。
“嗯,后半年要出唱片,养一养嗓子。”
纨贝勒一副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的表情,伺候他家蜜蜜吃完,自个儿把剩下的汤水都吃干抹净了,又去盛了一碗。
眼见着澹台流光也盛了一碗,自个儿没吃,却先端到了云萝手上,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低眉耳语了几句,恍惚听见什么“你太瘦了”一类的话。
纨贝勒不高兴了,自小儿云萝都是围着他转悠的,如今和那个澹台家的小少爷倒是热络,对自己也就是客客气气的,越发生份起来。
气氛微妙地吃着饭,门一响,就看见护林人小张背着一杆双管猎|枪打起门帘子进来,见他们都在,点了点头,把枪杆子上头挑着的野兔取下来,打了水拿到外面去洗剥。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自从前几天工作组来到护林人基地,出示了相关证件,希望他配合工作之后,他就把基地的三个房间打扫出来给他们住,又把条件最好的自己的卧室也让了出来,说瞧着金文玲生得单薄,住暖和一点儿比较好。
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儿连wifi也没有,想来也没人追星,估计这小子在荒山野岭住久了,也没有姑娘肯嫁进来,见了金文玲这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大明星就有点儿把持不住了。
纨贝勒瞧出了一点儿端倪,不过这小伙子为人倒是淳朴踏实,而且论颜值论身价,跟自个儿一点儿可比性也没有,他对金文玲的好倒是让纨贝勒还有点儿感激,和他处得不错。
一时吃过了饭,金文玲要回房收拾行装,准备明天出发。护林员里面一共三个人,三班倒来这个基地值班,原本就是小张接待的他们,他又是雪山地区土生土长的子弟,不像另外两个是为了公务员名额才来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公干的,听说金文玲他们需要向导,就自告奋勇利用轮休的假期应承下来。
人家也没说把房间让出来是给纨贝勒住的,不过自从上回他强|奸未遂,就一直以正牌男友的身份自居,狗皮膏药一般贴在了金文玲的身上,赶也赶不走,金文玲懒得轰他,小金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早就被纨贝勒丢出了房门之外到别的宿舍去住了。
哼哼唧唧的趴在东北土炕上面翻滚着,搂紧了被窝对金文玲招了招手:“蜜蜜,这里晚上冷,你来,咱们一个被窝儿睡。”
金文玲没搭理这茬儿,反而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一件大衣来丢在纨贝勒身上。
“这是m65军版野战大衣,你身上的充其量算是冲锋衣,到了山里会更冷,别逞威风强出头了,明儿记得换上。”
玉良纨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蜜蜜,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面穿在身上试了试,果然比民用的m65要厚实许多,设计感也更为笔挺,把自己年轻挺拔的体态衬托得威风堂堂。
照着镜子扭动了一会儿,忽然觉出不对来。
“蜜蜜,这m65的军版不是二战时候就绝版了么?是你的收藏品啊,这样的古董给你穿坏了怎么办?”
金文玲摇了摇头:“不值什么,这是流光想办法从军需处弄来的,仓库里还有好些呢,你只管穿就是了。”
纨贝勒一听,醋劲儿就是上来,扒了身上的衣裳往炕上一扔,鼓起了包子脸。
“不穿!”
金文玲冷笑了一声:“那你明儿别去,省得拖累我。”
纨贝勒的喉咙里面发出了几声模糊的哼唧,从炕上爬起来蹦蹦哒哒的来在金文玲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金文玲只觉得被他摸过的地方烫得要命,抬眼蹙眉道:“你发烧了?”
纨贝勒摇了摇头,三下五除二把自个儿的保暖衣都脱下来,上半身就打着赤膊,贱兮兮的说道:“我早就学会了控制气场啦,别说是什么野战大衣,就算小爷只穿蓝色帽衫,照样百万粽中取明器,如探囊取物一般。”说着说着还唱上了:“穿林海~跨~雪~原~安~安~安~安~”
金文玲攥紧了拳头抵在紧蹙的眉间,这小子出发之前护宝笔记看太多,都魔怔了……一面给他拉好了衣裳。
“进山之后轻易别这样,万一再失控,影响到了流光就不好了,他的铁骨很重,一旦失灵对我们来说都会是沉重的负担,懂吗?”
纨贝勒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自从知道了澹台流光对金文玲没有非分之想,自己也就不怎么在意,无非是在心上人面前展示一下get到的新技能。
一面又想起方才吃饭的时候,他和云萝那个黏糊劲儿,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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