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大…”
男人的声音变得轻快,帐篷里脚步声响起,从里向外。
只是,他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人用蛮力撞了一下,要不是后面有根支撑帐篷的杆子,他肯定会被撞倒。
“老大,老大不好啦,黑,黑哥他们…”
“黑子怎么啦?别吞吞吐吐的。”
声音凶狠的男人,听到他口中的黑子,也不顾他的老大在场,直接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让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恶狠狠的道。
“零哥,黑哥他,他,他死啦!”
匆匆忙忙进来报信的男人,显然是害怕这人的,声音里夹着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男人手臂似乎又收紧了,被他提起的男人已经开始咳喘,让人感觉像要窒息。
而男人的脸已经变得极度扭曲,如果眼睛能杀人,进来报信的男人丝毫不会怀疑,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行啦!黑子的尸体呢?”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冷眼旁观了一阵,看某人太过激动,怕他直接把那人掐死,遂出声提醒。
“老大,黑子怎么会死了呢?”
男人显然不相信这是真的,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说要去立大功回来的弟弟,怎么在几个小时之后就变成…
“人呢?先抬进来再说。”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回答,他也不知道这黑子只是去森林里巡逻怎么就会出事。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确认过,这片帝国西南边境线上的雨林,最近只有一批不能称之为正式军人的军训学员来这里做最后的考核。
按理说,这些人不可能会有胆量,也没有那个能耐杀了黑子。
毕竟,黑子可是去国际特种兵训练营里待过,还获得过优秀学员的特种军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几个菜鸟弄死。
在他看来,黑子的死,肯定有蹊跷。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觉得最不可能的事儿,就是整件事情的核心,也是事实。
他更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某些人,会给他当头一棒,让他知道什么是轻敌的后果。
就在他脑中飞转的时候,八个人抬着两副担架,掀帘走了进来。
将担架放在帐篷正中的地上,之后,训练有素的四人一面,站在了担架两侧,身子笔直的侧向某老大的方向,低头行礼。
…
随着帘子的掀起,帐篷内部的光线也变得好了起来。
也就可以看清帐篷里最初传出声音的人长得何种模样。
只见一个身形偏瘦,高挑修长的人影从帐篷最后面中间的椅子上慵懒的站起,慢慢的向担架的方向踱步。
随着他身形向外走动的越多,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的部位也就越多。
就在他离担架还有一两步远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全部暴露了出来。
此人眉目清秀,一点儿也没有声音中的强势之感,却给人一种从画中走出的书生的模样,虽不是貌比潘安,却也比大多数人长得都要帅气,周正,任谁也不可能将他和帮派头目联系在一起。
男人走到担架旁,屈起修长笔直的双腿,优雅的蹲了下去。
男人用两根修长干净的手指,挑起一边的白布,看见的就是里面毫无血色却仿佛睡着了的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痛苦。
再往下看,才发现,颈项处有一道浅浅的刀痕,正好将其大动脉割断,手法干净利落,看上去绝不是菜鸟能够做到的。
而躺在上面无声无息的这人,就是已经快要失控的那人的弟弟,黑子。
“老大,黑子他…”
男人看到被叫做老大的人掀起白布,就已经无法抑制的奔了过来,黑子是从小与他相依为命的人,他父母死后他们就被像垃圾一样扔到了乡下的收容所,后来要不是有机会参军,他们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只是后来,他们一开始是被老大的心腹,这一路来他二人都是风雨共济,无论做什么两人都在一起,可是现在那个人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只要是人,在别人面前即使再凶狠,再视人命如草芥,也有能触动他心灵深处的东西,毕竟他不是纯的冷血动物。
而黑子就是他少有的柔软中心灵最深处的情感。
“一招毙命。”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淡淡的说出他的结论,转头又看向了另一架担架。
将白布掀开,只见安静的躺着的人,脸上有着明显的痛苦,可以看出这人是在感受到巨大的痛苦之后死去的。
平躺着,却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男人眼尖的看到那人离背部很近的衣服上沾着一块血迹,吩咐旁边人将他翻过来。
只见男人左胸口的位置,在背部有着一个明显的血洞,而他就是被这一刀而捅死的。
其他地方同样没有任何伤痕,干净利落。
“老大,我要去为黑子和洪杀报仇。”
呆呆的望了一会儿自家弟弟的尸体,某男人脸上闪出的绝杀的恨意,嘴上的话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这样的手法,你确定你能全身而退?我们这些天只在这附近活动,还有,这雨林里,你能确定只有那波学员吗?看看这伤口,你能保证对他二人一招毙命还这么干净,不拖泥带水吗?”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从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弟手上接过一条湿帕子,边擦手边望着已经被恨意冲昏了头脑的某人,将自己的分析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
“小白,你想给黑子报仇我知道,你杀过的人不少,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伤口怎样才能出现,如果不是一招制敌,那就是敌人速度非常快,至少比他们二人快,这世上你觉得比他们快的有几人?”
洪白眼睛充血鼻头发红的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老大,呆呆的机械的摇了摇头,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除了那几个,应该不会了。”
“好好想想吧!别一味的往里扎,小心玩儿鹰,让鹰啄了眼。”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伸出右手拍了拍洪白的肩膀,示意抬担架进来的八人将两人抬出去安葬。
“老大,黑子…”
洪白看黑子快要被抬出去了,有了反应,直接拉住要往里走的人,用一种乞求的眼光看着他。
洪白知道,他们这种人的命就是烂如草芥,像黑子这种死了有人收尸,还能找个地方埋了就已经不错了,有多少是那种死了连个葬身之地都找不到的。
可是他还是不想让黑子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变成一胚黄土,无人问津。
无论他是不是死了,他都是自己相依为命三十年的弟弟,都是那个从小将抢来的东西,别人给的东西都分他一半的黑子。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抬着黑子的四人停下。
“黑子火化,这里的事情了了,你带回去吧!”
“谢谢老大。”洪白听到自己老大这么说,激动的流下了一直在眼里打转的泪水。
“把你该干的事情干好,其他的事情会如你愿的。”
说完,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没有丝毫停留的向里面走去。
男人看了一眼冰冷的躺在担架上,被抬着的黑子,掩去眼中浓烈的悲伤,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和几人交代了两句,就去执行命令了。
…
密林深处的凌梓彤二人还在艰难的探寻着前方的道路,明知道前面可能是深渊,可能是地狱,两人还是不得不勇往直前。
毕竟,她们只有这一条路的地图。
再加上热带雨林即使没有下过雨,底下的泥土也是湿湿的,有时候自然形成的小坑还会被高耸的植被挡住,那就只能用手上的匕首割开。
有些植被还有许许多多尖尖的刺,稍不注意就会被刺到,或者被划到。
此时的凌梓彤身上的军装已经被荆棘划了几道小小的口子,跟在后面的祁红也被扎了几次。
正专心致志对付密林中植被的两人,并不知道帐篷里的对话,也不知道危险离他们更近了。
两人摸索了一会儿,大概已经走出五十几米,祁红拽了下凌梓彤的袖子,等到凌梓彤转过头才道:“我们是不是偏离了?怎么好像越来越深了。”
凌梓彤抬头看了看遮天的树帽透过的光,刚好看到太阳在她们的正南边。
估摸着此时应该是正午了,整个雨林里也被照的暖洋洋的。
“我们不能直着向前走,热成像上不是显示那边是点状物最多的地方吗?”凌梓彤眉头紧锁,想了想,道。
“可是我们这样是要绕过那片平地吗?和返回去从另一面走有什么区别?”
祁红不理解,凌梓彤为什么要这么走,这么走不也是去绕远了吗?跟走另一面绕过这片树林,和离这不远处的山体有什么不一样的。
同样是要在这片雨林里绕道,难道这样就会好走?
“我们手上的地图显示的是这面,这样走的话我们迷路的几率会小很多,如果走另一面,你能保证我们不会遇到突发情况?不会把自己走丢?”
凌梓彤耐心的给祁红解惑。
这丫头虽然智商爆表,可毕竟是城市里长大的小丫头,虽然徒步旅游也冒过不少险,可毕竟这样的经验还是少之又少。
这里又是原始丛林,虽然被勘测也被整体测算过,却没有人在这里居住,只有偶尔的犯罪组织从这里偷渡入境,军方在这里演习,在这里执行任务。
她凌梓彤对这样的地方虽然也不熟悉,但毕竟比她的阅历深,又有着更丰富的理论知识。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边虽然危险,但是至少不会因为不熟悉环境,没有地图而让自己陷入险境。
“好吧!我听你的,前面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陪你闯了,大不了就是赔上这条命。”
祁红认真听着凌梓彤的解释,听她说完,稍稍思考了片刻,豪放的拍了拍凌梓彤的肩膀,更加大义凛然的说出了这番话。
“噗…你想玩命我还不陪你呢?好啦,已经中午了,我们赶快走,找个干爽的地方歇一下,我们再看接下来怎么走。”
凌梓彤现在才相信,某红是真的从刚才的事件中缓过劲来了,刚刚那种怎么看怎么强撑的感觉让她很是无奈,却又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她认为只有无声的守候和陪伴才是最好的。
再多的话,如果她自己不能释怀,也只是石沉大海,经不起一点儿波澜。
祁红点点头,再一次将手中的热成像影像感应器拿出来,看到的场景让她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梓彤,慢着。”
看着前面已经开始开道了凌梓彤,祁红再次打断了她。
“怎么啦?”
凌梓彤转过头就看到祁红眼睛全神贯注的望着屏幕,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凝重的气息。
“你过来看?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四面都有人,我们从哪走似乎都会被发现。”
祁红看着屏幕,给凌梓彤点着方位,分析道。
“我们冲不破了吗?”
凌梓彤对于热成像的显示并不如祁红精通,她确实也看到了四面都有点状物,但是在她看来,她们可以从某一条的中央过去,小心一点儿,应该不会被发现。
“这上面显示的是四面,到了具体的位置,有可能会变成网状,也就是说不只是这四个点,很有可能,这里显示的只是大致方位,或者是成热最清晰的点。”
祁红把热成像屏幕上显示的原理用通俗的话给凌梓彤解释了一遍。
凌梓彤越听眼眸就越深邃,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她们现在似乎是站在一个死局当中,很有可能等下就会直接被瓮中捉鳖。
毕竟,这样的情况,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他们这些人。
“我们就向着刚刚的方向继续走吧!”
凌梓彤叹了口气,语气坚定的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看她们两个有没有好运了。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她们两个就在一个大碗里,只能冲破其中的一面,否则就会被困死。
祁红点了点头,握着凌梓彤的手紧了紧,表示自己同意她的说法。
…
二人开始向着前面的一个点进发,还是凌梓彤开道,祁红跟在后面随时观察影像的模式。
走了一阵也没有发现危险的存在,凌梓彤的听觉似乎也失灵了,照理说在这样的距离下她应该能够听到有人的声音存在,即使没有交谈,呼吸声总该有。
可现在,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她们走了最少有五十米,连声鸟叫和动物的叫声都没有,人的呼吸声更是没有听到。
这让凌梓彤觉得很是蹊跷。
只是,现在危险还没有降临,凌梓彤也不好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就在这时,祁红身子稍稍一偏,不知道踩到了什么。
只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两人直接罩在了里面,当网落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收紧,将两人直接困在了里面,无法挣脱。
“彤彤,我们…”
祁红刚开口,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道猥琐的声音,把她要说的话打断了。
“六哥,又是两条大鱼呀!”
“诶呦,是两个小妞,还是穿军装的小妞,小九,这是不是老大找的那两人?”
一个长相魁梧,半边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的男人从草丛里站了起来,边往凌梓彤二人的方向走,边和对面的声音聊天。
“是吗是吗?快让老子看看,妈的,好久没看到过娘们儿了。”
只见一个长得像球一样圆滚滚的东西,从另一面的草丛里迅速的滚了出来。
两条小短腿倒腾的还挺快,不一会儿就快到了凌梓彤二人所在的位置,只是他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滑稽。
凌梓彤二人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看到这两个人,他们就已经感觉的事情似乎已经不受她们控制了。
再听到二人的对话,这波人似乎就是在找两个女人,甚至还是提前得到消息在这里等着的。
这里本来就是荒无人烟,女人就更不用说,而这次考核当中的十六个人,只有她们两个是女人。
凌梓彤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口中的那人找的应该是她,而祁红应该是受了她的牵连,遭了无妄之灾。
“呦,六哥,这俩小妞可是长得够水灵的,怎么就舍得把这么美的妞扔到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儿来,这华夏的人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啦!”
球一样的男人顶着一口大黄牙,咧着嘴,看着凌梓彤二人,边说边流口水,看那样子真的是这辈子没有见到过女人。
“华夏,这华夏的女人就是嫩,就是不知道咱老大到底要她们干什么。”
被叫做六哥的男人看了看被困在网中有些狼狈的凌梓彤二人,转头看着小九道。
“管他呢!咱们先快活快活再说,老子都多长时间没开荤了,我老二都已经不知道滋味了。”
那小九看着凌梓彤二人,眼中放光,嘴上一口一句黄色,边说还边向凌梓彤二人这里走。
凌梓彤转头和祁红对视一眼,却发现祁红眼中有着惊恐,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指望她了,于是悄悄的从军靴里慢慢的抽出匕首,尽量将身体侧倾,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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