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稀奇的。
周世涛似乎是听到了那个工作人员的嘀咕,闻言倒是忍不住笑了,一面用手指在那玉蝉上面小心的摸索着,一面回过头来看向那几个考古队员:
“这就是你们外道了,不过你们在文物局上班,这儿又是惠城,能让你们真正亲临考古现场的机会不多,接触到的真正的文物极为少,所以你们不懂也情有可原。”
“这玉蝉沁色天然,绝非人为养出来的血沁,这样的玉是极为难得的,更何况这还是汉八刀硕果仅存的几枚,放在市面上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这么说吧,就我手里的这只玉蝉,真要是弄到拍卖会上去,起码能拍个三四百万,碰上真心喜欢的,卖个五六百万都不稀奇!”
“当然,这毕竟是一千七百年前的文物,又是文物局考古挖掘出来的,属于a级文物,是禁止买卖的啊。”
周世涛后面不忘开玩笑一般的提醒了一句,但是这会儿那帮考古队员们已经听不到他后面的这一句了,都被他刚刚所说的五六百万给惊得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了。
“我的个乖乖,果然是我们孤陋寡闻了,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盗墓贼敢顶风作案铤而走险了,这要是挖一个古墓,简直就是暴利啊,随便一块这屁大点的玉卖出去,就够咱们吃喝一辈子了。”
之前嘀咕的那名工作人员,这下傻眼了,望着周世涛手中的那枚玉蝉,眼神变得格外复杂起来。
想想也是,这些所谓的考古工作者,其实就是挂了一个考古的工作牌而已,大部分人就是理论知识丰富,大学一毕业通过公招考进了文物局这个清水衙门。
惠城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考古挖掘的事儿,所以这些工作人员绝大多数都已经做好了职业规划,就指望着国家给的公务员编制,在文物局里面混吃等死熬一辈子。
一般这样的人,一年也就七八万的工资,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局里看报纸喝茶唠嗑,专业技术却是非常浅薄的,所以对他们来说,去古玩街淘宝捡漏什么的,无异于天方夜谭。
而周世涛口中的五六百万,对霍思宁苏青青他们来说,可能不过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这些工作人员来说,却是能够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所以不光是那个工作人员,就是他的那些同伴,也都是一脸错愕地看着那只玉蝉,久久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这些人的反应,周世涛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眼神微闪,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状似无意地将那只玉蝉递给霍思宁,谆谆教诲道:
“财帛动人心,但什么是咱们该动,什么是不能碰的,咱们做文物考古工作的人,心里都得有个数。”
“霍丫头,记住啊,这些从地里面挖出来的东西,记载了华夏古代的古老传承,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留给现在和未来华夏子孙的瑰宝和财富。”
“所以,咱们得在心里有一杆秤,切记不可对这些东西起半分的贪念啊!”
周世涛这话一出口,如同警钟一般,瞬间令在场那些想入非非的工作人员们身形一颤,瞬间头脑清醒过来。
这些文物固然值钱,但正如周世涛所说,这样的财富是动不得的,伸手必被抓,他们在进这个行业的时候,就深知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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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5章 天珠()
周世涛这话也并非想多了,事实上,早前从太城博物馆起,到湘省博物馆,一路追查钟仿,连根拔起不知道多少蛀虫。
光是霍思宁手里就抓了好几个害群之马,都是利用自身的权利,将国内博物馆里面的文物掉包倒卖给文物走私贩的。
当初那油耗子就是倒卖文物案里面的关键人物,还牵连了不少所谓的文物专家教授。
在霍思宁看来,油耗子之流固然可恨,却比不上那些公职蠹流的危害,这些人以权谋私,知法犯法,腐败贪婪,让不知道多少国宝级文物流失海外,这样的人,更应该彻底清算。
事实上,这几年钟小幺的爷爷钟老鬼自从被周世涛收编之后,一直就在致力于查各大博物馆的钟仿案子,这事儿进行得悄无声息的,但是成效却是十分显著的,光是霍思宁知道的,就已经有七八件国宝级文物被追了回来。
这么几件文物,相比于被弄出国的古董,当然是杯水车薪,但能追回来一件是一件,周世涛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而且钟老鬼下到各个博物馆去清查,也算是给出了一个讯号,那些抱着侥幸心理,想要从博物馆里面那些文物里面捞点油水的蠹虫们,知道有人盯着,自然也会掂量着点,轻易不敢犯险了。
杀鸡儆猴,这一招在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目前来看,收效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周世涛刚刚那一番话警告的,是在场的这些考古队员们,但很显然,这些工作人员绝大多数都是菜鸟,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真要动古墓出土的文物,他们却是没这么胆子的。
就算真拿了某件不起眼的古董,他们也没那么渠道弄出去。
因为这些人进出山林都是要经过特警里三层外三层搜身处理的,想要带出去一两件古董文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除非像霍思宁那样手里有个储物戒指,能悄无声息地把东西给瞬移进空间里。
几个教授们还在石棺里面摸索着,想要找找看还能不能再翻出一两枚玉塞出来,霍思宁也不掺和,将周世涛给她的那枚玉蝉进行了密封处理,就四下观望着,看还有什么自己能搭得上手的。
没想到这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正在清理青铜鼎的考古队员从那满满的金银珠宝之中,掏出了一个方形的木盒子,卜一掏出,就一脸困惑地嘀咕:
“咦,这是什么”
霍思宁一看到那个盒子,眉心就是一跳,还不等她想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她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正想开口,几步之外的白不治也看到了那个盒子,几乎是瞬间,他的脸色就一变,下意识地就冲着那个工作人员喊道:
“别,快将那盒子放下!”
那工作人员茫然地看向白不治,不知道他那惊慌的神情是为什么。
但这个时候,霍思宁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已然明白刚刚她感觉到的那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息是什么了。
死气,就是她之前接触那口石棺的时候感受到的死气,但那个工作人员手里的方盒子散发出来的气息,比那口石棺蕴含的死气要浓烈得多,哪怕她距离那个盒子有数米之遥,仍然感受极为强烈。
不只是她,白不治的脸色早已经是一片煞白,就连他都不敢轻易靠近,只能大喊着让那个工作人员把那盒子给放开。
周世涛跟石庆云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白不治这么惊慌,顿时不明所以,当即就朝着那个工作人员手中的盒子看了过去。
“怎么了,那盒子有什么问题?”
周世涛下意识地就要朝着那个工作人员走去。
霍思宁顿时大惊,急切地将周世涛给拦住了:“老师,别,那盒子有问题!”
事实上,这会儿不止是白不治,就连霍思宁也察觉到了古怪,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明显察觉到,那股死气正沿着那工作人员的手开始蔓延至那工作人员的全身。
眼见着那人浑身抽搐,有几个工作人员眼疾手快,就要上前去查探,却不想这个时候,白不治却是一声大喝:
“别过去!”
众人被白不治这一声怒喝给吓得停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但这一声爆喝,也把所有人的关注焦点都引到了随葬坑这边。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面面相觑。
白不治面色铁青,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有了决断,拿出一把匕首猛地就划开了自己的手指,掏出一叠黄纸就开始鬼画符。
一边画一边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画一张符纸就朝那个工作人员的头上飞一张,他的面色格外紧张凝重,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个工作人员还有他手中的那个盒子。
因为之前那几个阵法消耗掉了白不治仅剩的一把符纸,他只能现画,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又如何来得及?
就在他画到第四张符纸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瞳孔骤缩,整张脸也变得扭曲起来,慢慢地,那人竟然站了起来,原本茫然的眼神蓦地沉下来,阴鸷地扫过众人。
在那一瞬间,整个古墓里面的人都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自脚底窜起,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白不治念动咒语的声音愈发急促凄厉起来,画符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但那人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朝着白不治的方位走了几步,竟似要朝着白不治发难的意思。
霍思宁心下一惊,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串珠子朝着白不治那边扔了过去。
那珠子,正是当初霍思宁在腾冲切出来的天珠做成的,因着珠子的特殊,她没舍得卖,后来请到了晏枫之后,就让晏枫给制成了手串。
天珠本就难得,更何况珠子上面还有晏枫雕篆的古怪的符文。
虽然霍思宁也不知道晏枫上面篆刻的是什么,但当初晏枫说过,那串天珠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所以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就将那串珠子给扔到了白不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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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6章 夺舍()
白不治不防备霍思宁会扔东西过来,但是他反应倒是快,正在这当口,第四张符纸也已经被他画完了。
符纸飞出去,正好贴在了那个工作人员的面门上,那人动作一顿,趁着这功夫,白不治顺手就将那天珠给接了过来。
当那串天珠拿到手上后,白不治顿时惊讶不已,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着霍思宁这边瞥了一眼。
霍思宁当即点了点头,但这个当口,也容不得她做过多解释了,因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边的那个工作人员已经一把扯下了脸上贴着的几张符纸,喉咙里面发出了古怪诡异的桀桀笑声,竟是再次朝着白不治这边走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白不治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在那天珠上,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幽蓝色的光芒笼罩在那天珠之上,竟是耀得众人都睁不开眼睛。
顾不上别的,白不治直接就将那天珠拍在了那个距离他不过一臂之距的工作人员的额头之上。
被那蓝光一照,那人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浑身一颤,竟然手忙脚乱地试图遮挡那光芒,同时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哀嚎。
然后,不等众人反应,只见那工作人员以一种诡谲的非正常人的速度快速地蹿出了古墓,顺着那黑黢黢的甬道逃了出去。
这一变故,实在是太过诡异荒唐,一群人傻站在原地竟然都没反应过来。
“小余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什么情况,小余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而且表情好可怕”
“他怎么跑了,出什么事儿了?”
眼见着那个工作人员就这么跑了,一群工作人员小声嘀咕起来,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霍思宁却是疾走几步来到了白不治身边,紧张而担忧地问:“白老爷子,您没事儿吧?”
白不治跌坐在地,面色煞白,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又呕了几口血,缓了足有四五分钟才缓过来,冲着霍思宁摆了摆手,苦笑道:
“技不如人,老了老了。”
霍思宁面带忧色,一面将她手中的那瓶注了灵气的矿泉水朝着白不治递了过去,一面沉声问道:
“白老,那东西逃了,咱们怎么办?”
白不治无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追也没用,寻常人只怕是对付不了。”
周世涛就在旁边,自然也听到了霍思宁跟白不治的这番古怪的谈话,忍不住皱紧了眉,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刚刚说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霍思宁苦笑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朝着白不治看了过去。
她也无法解释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以她刚刚能够看到的情况来看,那个工作人员在被那死气笼罩之后,整个人就已经迷失了心智,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了。
白不治咳嗽了两声,才缓缓解释道:
“这是还魂术,我原本也只在书里面看到过,却没想到,竟然真有人能炼成此妖道。”
“还魂术?”霍思宁和周世涛二人不约而同的重复道,就连周围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齐刷刷地朝着白不治这边看了过来。
白不治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道门秘术。”
“古籍上面有说到,道家修炼,得道后可弃肉身而去,这叫遗脱,就想蚕脱茧一样,但若要与天地同寿,还需要假托一物,这个才是道者的命门。”
“曾经我也困惑,为什么道家修炼,不在乎肉身,却一定要找一个物品祭奉?”
“直到刚刚那个小余拿出那个木盒子,我才想明白。”
“这哪里是什么得道飞升,长生不老?这就是夺舍,以天地阴气蕴养魂体,蛰居在那个命门物品内,然后伺机寻找新的肉身,完成夺舍,就可以顺利达到重生的目的1
白不治的这番话,很多都是专业术语,周世涛有些没太听明白,下意识地问道:
“夺舍?你是说借尸还魂?刚刚那个小余,是被鬼魂附身了?是葛洪?”
白不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不是葛洪我不清楚,但是肯定是这墓里面的阴灵。”
周世涛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周围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白不治的这番话,可谓是开天辟地,彻底打破了周围围观众人一直以来所接受的科学理论和唯物主义,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怎么听怎么觉得荒谬。
但是,刚刚那小余的一连串诡异反应,又分明摆在众人眼前,容不得大伙儿质疑。
周世涛也有些懵,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那边同样傻眼的谢道远和石庆云一眼,都觉得白不治的这番言论太过匪夷所思。
白不治显然也料到了大伙儿的反应,但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抬起头来歉疚地看向霍思宁,将手中那个沾着血迹的天珠手串递给霍思宁:
“技艺不精,没能制得住那东西,倒白白可惜了你这法器。”
霍思宁这才注意到,就刚刚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串天珠手串上的七枚珠子,居然颗颗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她的心下顿觉肉疼,同时也暗暗有些心惊,这天珠她虽然没用过,但晏枫当时也多少给她说了一些,知道这玩意儿威力应该不小,但现在居然就这样毁了,这说明,刚刚那情况有多危险。
霍思宁的面色有些白,想到那东西就这么逃了出去,只怕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风波。
“不用担心,你这天珠正好是克制他的东西,刚刚那一下,那玩意儿保存了上千年的道行,只怕已经折损得差不多了,虽然他成功夺舍,但估摸着短时间内是不敢出来了。”
白不治解释道。
霍思宁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仍然有些困惑和好奇:
“莫非刚刚那盒子,就是他寄养魂体的物件?那岂不是说,只要有人摸到那个盒子,就要遭殃?”
白不治摇了摇头,笑道:“你对道门了解果然是太少,道家论五行与阴阳,讲究天地人和,想要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