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射击,放置了空气污染,又具有审美价值,其环保理念,体现了华夏古人的惊人指挥和超前意识,在公元前,设计者就能有这样的独到匠心,是非常难得的。
长信宫灯被誉为中华第一灯,因为曾经放置在窦太后的长信宫内而得名,不过霍思宁却知道,这灯并非一开始就放在窦太后的寝宫,而是属于汉武帝之姊平阳长公主,也就是阳信长公主。
因为在长信宫灯的上部灯座底部周边虽然刻有“长信尚浴,容一升少半升,重六斤,百八十九,今内者卧”的铭文,但是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铭文字迹潦草,很显然是后期刻上去的,由此可见,这长信尚浴并不是此灯的最初所有者。
反倒是在这灯体的其他六处,都可以看到“阳信家”字样的铭文,这些文字字迹清晰公证,可见是在宫灯最开始铸造的时候,就已经刻上去的,说明宫灯原属于阳信长公主家。
不过,这不是霍思宁第一次见到这灯,事实上,在冀北博物馆就藏有一只。
这也是为什么霍思宁还没有将这灯拿起来打量,就知道这么多关于长信宫灯细节的缘故。
不过冀北博物馆的那一只宫灯,正好与眼前的这一只动作对称,冀北的那一只,宫女是左手执灯,右手袖伸出做遮挡状,但是赛米亚拿出来的这一只,却是右手执灯,左手袖口伸出做挡风状。
霍思宁将这只宫灯拿起来,前后左右上下转了一圈,果然,这宫灯无论是从造型还是那些铭文细节,都与华夏国内的那只长信宫灯一模一样。
天眼之下,这只宫灯的紫气浓郁,已经达到了紫黑色的程度,可见这只宫灯历史之悠久,是霍思宁所接触的那些古董文玩里面,时间哪怕不算最长,也是排得上号的物件了。
这玩意儿是真品,那就说明,华夏国内的长信宫灯,其实本来不是一只,而是一对。
霍思宁蓦地想起来,长信宫灯的史实资料里面的确显示,六八年窦绾墓被发现后,国家考古专家队就此汉墓进行了发掘工作,在打开窦绾墓主墓室的时候,在墓室内发现了长信宫灯,但是此时主室的长信宫灯摔在地上,侍女头部、灯盘、灯罩灯零部件已经散落一地,这些零部件被专家带出古墓之后,经过多位专家的研究后,才得以修复完成。
事实上,答案是霍思宁在第一次看到长信宫灯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华夏古人在创造物件的时候,最讲究对称,就像很多古建筑,都是多边形,或者是一些雕刻的石像,比如门口的石狮子等等,都会要求成双成对的出现,这是寓意好事成双,图个吉利。
但是这窦绾墓内的长信宫灯却只有孤独一盏,这显然并不符合古人的审美和风俗习惯,尤其是这种陪葬品,又是灯盏,鲜少会有单独一只的,光是寓意上就不好,负责墓葬的人,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或者说是失误。
只是,当时考古队的确只在墓室内发现了一只长信宫灯的碎片,所以当时负责考古资料收集的人,就以为那墓室内本来就只有一盏灯。
现在看到这只与冀北博物馆的长信宫灯造型完全对称的灯盏,霍思宁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只长信宫灯和冀北博物馆那只长信宫灯一定就是一对,应该是一块儿被随窦绾的棺椁长埋在地底下的才对。
只是当时考古队为什么只发现了其中的一只,而是还是碎片,又是怎么让这一只漂洋过海,落到了赛米亚的手中,霍思宁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想,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底是离不开两个可能性。
一个可能是在考古队进入窦绾墓之前,这个汉墓的主墓室就已经被盗墓贼光顾了,但是这些土夫子不小心将其中的一只长信宫灯给打翻,并且使得那宫灯碎裂了,为了避免麻烦,所以这些人当时就只带走了完整的这只,而将碎裂的那些碎片随意地抛掷在了地上,直到后来考古队发现;
另外一个可能性,则是当时负责考古的那些工作人员里面有问题,可能是谁见利起意,趁着当时的那些队友不注意,率先进入了主墓室,并且偷偷地将其中的一只完整的长信宫灯给顺走了,留下那一只因为主墓室坍塌而碎裂的灯盏残片;
不过不管到底是哪一种情况,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盏灯,就是窦绾墓里面的东西。
这长信宫灯器型完整,完全看不出修复的痕迹,上面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颜色鲜亮,包浆浓厚,看起来比冀北博物馆收藏的那一只还要好,一看就知道是一件大开门的传世作品。
霍思宁敢肯定,将来她那私人收藏馆开张,仅仅凭着这盏长信宫灯,就足以让人趋之若鹜,只怕要让那些青铜器收藏爱好者们踏破门槛了。
除此之外,那银鎏金无量寿佛,玛瑙金碗,翼善金冠也都保存非常完整,霍思宁在一些古董鉴赏图录里面,都没有见过如此品相完整的物件。
看样子,这些东西应该是很早就流失到国外了,至少肯定是在**********破四旧之前,不然这些东西的品相,不可能保存得这么好。(。)
第1798章 宫廷画()
这或许就是古董让人感到痴迷的魅力所在,在历经时代变迁,战争祸乱后,这些物品能够保存品相完好,在历史学家的手中,它们就成为了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子孙后代的无比贵重的财富。
赛米亚的这口箱子里面的东西,之所以让霍思宁这样惊喜,完全是因为,除了那盏长信宫灯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成对出现的。
华夏古董最难得的地方就是这里,国外的很多文明,都讲究一个独一无二,所以很多欧洲古董流传下来往往也都是孤品,因为制作者在最初设计的时候,就只设计了一件。
但是华夏文明不同,在设计和制作的时候,华夏古代工匠往往都会讲究成双成对,因此,很多东西在最开始制作的时候,都是成双数制作的。
只是,经过成百上千年的岁月变迁,很多物件都流失了或者损毁了,最后真正流传下来的东西,都成了单个的物件,鲜少有能凑成完整一对的。
然而,赛米亚这箱子里的东西,竟然非常凑巧地都是完整的一对,唯独那盏长信宫灯,只有一盏,但这并不是因为另外一盏已经失传,而是因为那东西藏在冀北博物馆,想来就算赛米亚想要凑齐这一对灯盏,也有心无力。
流传数百年的东西,要保持物品的完整性本身就很难得了,极少有成对出现的,所以很多收藏爱好者,为了将手中的物件凑成一对,不惜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但是即便是这样,大部分人仍然是求而不得。
就算在市面上,成对出现的物件,往往价格也比单只的价格要高,而且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是成几何倍数增长,有一些甚至翻数番都未必能买得到。
就在霍思宁把玩这些物件的时候,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木箱子底部,发现那箱子底部,还有一幅卷轴,看到那卷轴,霍思宁顿时一顿,忙将手中的那长信宫灯放下,蹲下身去,将那箱子里的卷轴给拿了出来。
将那卷轴给放到了赌桌上,解开中间系着的麻绳,将那画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
霍思宁的这个动作,顿时就引得苏青青李峻这些人都齐齐凑了过来,当霍思宁将画卷完全展开之后,站在一旁的苏青青顿时就大吃一惊,道:“这是宫廷画!?”
霍思宁一愣,她在刚刚拿起这画的时候,的确是感觉到了这画上面扑面而来的紫色灵气,不过这灵气看起来并不厚重,估计也就是清代中后期的作品而已。
但是现在听到苏青青这么一说,她下意识地就朝着这画的落款看去,果然,在这画的左下角,有五个字落款:郎世宁恭画。
霍思宁没有料到,这画竟然是郎世宁的作品,而且还是宫廷油画,看到这画上面描绘的东西,霍思宁心中有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半晌都未能平静下来。
郎世宁原名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他是个意大利人,生于米兰,在清康熙帝五十四年作为天主教耶稣教会的传道士来到华夏传教,随后入宫进入如意馆。
因为郎世宁从小酷爱艺术与科学,尽管当时的康熙帝并不中南城郎世宁所信仰的宗教,但是这位年纪过六旬的帝王,却是对郎世宁的绘画才能很是欣赏,将郎世宁视为一位艺术家,甚为礼遇。
之后,郎世宁就成为了宫廷画家,为帝王以及他的妃子作画。
康熙帝驾崩后,皇四子雍正即位,此后不少传教士都遭逢厄运,唯独郎世宁在宫廷服务且受到特殊礼遇。
不仅如此,郎世宁历任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官衔达到了正三品宫廷画师,可以说是独享三代帝王的器重,别说是作为一个外国人,就算是华夏本土画师,能做到正三品,这在华夏国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
郎世宁在华夏从事绘画长达50年,还曾参与过圆明园西洋楼的设计工作,也许是因为受西方素描画的影响,郎世宁的画将中西技法融于一体,在平面上标新纵深立体感方面,形成了精细逼真的效果,并且创造出了独属于郎世宁的新画风,他的画在当时的满洲贵族圈子里面,成为了艺术品的一种流行时尚,甚至于在华夏绘画史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因为郎世宁的画作多为宫廷画,所以他的作品主要存于故宫博物馆、琉璃故宫博物馆,华夏少数几个博物馆里面也藏有一两幅,国外克利夫兰博物馆还有柏林东亚美术馆也藏有个别作品,但是流传在民间和海外的却是极少数,至少在此之前,霍思宁就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
霍思宁手中的这一幅油画,画的正是乾隆与几位妃子游园的场景,画中乾隆与几位妃子正在御花园内嬉戏游乐,画上的人均着清一色旗装,着花盆底,手执绣帕,或追逐蝴蝶或俯身嗅花,动作不一而足。
这幅画运用的正是西洋技法,所以上面的每一位妃子都各具特色,形态相貌也各不相同,或楚楚动人或丰满雍容,或面若桃李或肌骨莹润,举止娴雅但不失娇俏,娉袅纤腰似春水荡漾,略施粉黛却眼露柔情,每一个人的相貌都很是逼真,完全将这些妃子最美的仪态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看到这画,霍思宁忽然想起来,她曾经看到过一个电视剧,电视剧里面就有一个情节,据说是根据史实改变的,说的是乾隆皇帝让郎世宁给他以及后宫妃嫔一块儿绘制合像,包括乾隆和皇后在内,一共十三个人。
这幅画被乾隆取名为“心写治平”,在郎世宁将此画完竣后,乾隆只在画刚刚完成、七十万寿和让位时将画拿出来给人看过三次,此后就将这幅画密封,并且旨谕有谁窃视此画,必凌迟处死。
这幅画后来在八国联军入侵的时候遗失,后来就出现在了米国克利夫兰博物馆,至今仍然收藏在此馆内。(。)
第1799章 败家子儿()
霍思宁见过《心写治平》那幅画的打印版本,是在周世涛给她的一本古画鉴赏里面见到的,大约是从克利夫兰博物馆拓下来的翻版,那画卷上所绘的十二个妃嫔画像,均为头戴冬吉服冠、身着冬季龙袍的半身端坐肖像,十分的规整,和眼前的这一幅画作风格截然不同。
有天眼鉴定,霍思宁倒是可以肯定,这画肯定是郎世宁的真迹无疑,但是这样随性真实的作品,在当时是绝对不可能被帝王之家所接受的,至少霍思宁就从来没有在任何文献上见过有关这样一幅画的记载。
郎世宁的作品,在国际上呼声很高,虽然有一些作品在市场上价格很不规律,但是总体来说,升值空间是非常大的。
几年前郎世宁的《平野鸣秋》、《秋林群鹿》等作品就在海外拍出了很高的价格,而就在帝都奥运会开幕式之前,中加国际的秋季拍卖上,一副清代年间郎世宁所绘“雍正十二月圆明园行乐图”,更是以1。44亿元的高价拔得头筹。
有这幅雍正行乐图抛砖引玉,霍思宁估计,她手里的这一幅画,如果真拿出去拍卖的话,只怕价格也不会低,虽然这画里面的人物有待考证,但是其意义并不比《雍正十二月圆明园行乐图》小,甚至更有考证的价值,估计带回国之后,很有可能会在书画收藏界引起轩然大波。
霍思宁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那边赛米亚却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冲着霍思宁喊道:“你看好了没有,看好了咱们就继续吧!”
霍思宁对这一箱子东西爱不释手,恨不得即刻就据为己有,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要想拿这些东西走人,她首先就得过了赛米亚这一关。
不过,出于谨慎的心理,霍思宁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赛米亚小姐,你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来历?”
霍思宁问这话,当然是出于职业习惯,她是在古玩圈子里混成了老油条的,又开了一家古玩店,自然对古玩这种东西有更深层次的认识。
她虽然喜欢收藏好东西,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要来历不明的物件,哪怕东西在好,如果东西的底子有问题,真到了自己的手里面,那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所以还不如不粘手。
不过这个问题在赛米亚这儿应该是不存在的,但霍思宁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果然,霍思宁这番谨慎小心的样子,让那边站着的赛米亚嗤之以鼻:
“你管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反正不是偷也不是抢来的就对了,你放心,不会有人找你秋后算账,我家连黑市上的那些东西都能洗白,难道这点东西到我手里面,还能不干不净留个尾巴?”
赛米亚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鄙夷,显然对霍思宁这番小家子气的行为很是看不上眼。
霍思宁这才想起来,黑市上的那些物品,可不都是洗白干净了才拿出来的么?
她顿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不由得脸色微微泛红,不大好意思地看了赛米亚一眼。
赛米亚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她哥哥的,原本是收藏在她哥哥家的博古架上。
赛米亚受传统西方教育的影响,对华夏文化不甚了解,所以她哥哥的这些东西,她一件都看不上。
只是,她怎么说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千金,不能表现得太没用文化,所以为了装斯文,在赛米亚成年搬出老宅,住进自己的别墅的时候,为了装点门面,赛米亚就跑到她哥哥的书房里面,顺走了不少东西。
这些华夏古董,就是她当时从自家哥哥的博古架上顺带着拿走的,当时她不过是随手一拿,等到回了家清理,才发现她好像拿了一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符合自己审美的物品。
她那哥哥在发现她拿走的这些东西之后,也是一阵肉疼,面上看起来非常心痛郁闷的样子。
赛米亚本来是打算将那些错那的物件还给她哥哥的,但是看到她哥哥居然为了那些东西差一点跳脚,她顿时意识到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应该挺值钱的,不然她哥哥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赛米亚便改变了主意,决口不提将东西还回去的事儿了,她那哥哥倒还算大方,纵然心里再不乐意,也没有真跑到她家里来抢那些东西,就这么让给她了。
只是,东西真落到了她手里,赛米亚却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她索性将那些东西给通通放进了一口箱子里,就这么堆在了书房的角落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去动过。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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