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一看霍思宁就觉得这个女孩身上透着一股大气,绝对不是拿不出钱来的人。
见霍思宁似乎对他的这套珐琅彩感兴趣,他笑着将一旁的一个作为板凳的方形物体递给霍思宁示意她坐下。
霍思宁有些意外,刚刚遇到的那个年轻小贩看都不看她一眼,现在这个大爷却对她如此客气,这年龄层次不同,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蹲久了确实脚有些麻了,霍思宁挪动了一下身子,点头朝着老大爷道了声谢。
尽管那个被老大爷当做凳子的方形物体看上去好像不那么干净,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想也没想就将那个凳子接过来准备坐上去。
不想她抓住那个方形物体还没来得及放到地上,眼前天眼忽然自动开启。
这方形物体原本黑不溜秋,外面像是被包裹上了一层脏兮兮污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会儿透过天眼,霍思宁却直接看到了方形物体内部的真实面目。
看到东西的内部也就算了,在这方形物体表面上似乎还笼罩着一股淡紫色的气体,霍思宁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结果一松开手,那凳子顿时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眼前的景象顿时消失了,物体内部的情况连同那股淡紫色的气体统统不见了,眼前的这个物体还是那么黑不溜秋,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
霍思宁心下一惊,蓦地想到了之前晏枫所说的话。
所谓天眼,即是指天的眼根超越了大帝的远近,时间的过去和未来,一切现象都能明见。
天眼所能见到的东西,超出了肉眼所能接收的大小、距离、明暗等物质范畴。
也就是说天眼能看到肉眼所不能看到的东西,甚至时间的沉淀?
想到这儿霍思宁像是忽然开了窍一般,她低下头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黑方块,有些惊讶又有些怀疑。
这个被拿来垫屁股用的东西,难道也是个古董不成?
“怎么了姑娘?”见霍思宁面上的神情不对劲,那个老大爷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霍思宁这会儿正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黑不溜秋的方形物体,有些搞不懂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见老大爷开口询问,她不由得有些心虚,找了个借口含含糊糊地道:
“蹲久了浑身都麻了,刚动了一下头有些晕,东西没抓稳,不好意思啊大爷,没把您的东西砸坏吧?”
那大爷听了这话笑得憨厚,说道:“没事儿没事儿,那东西又不能换钱,就算砸坏了也没关系。倒是姑娘你要注意身体啊,站这么一会儿就头晕,恐怕是贫血吧?你们小姑娘可要注意多补补,可别兴减肥就不吃饭这一套,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养身子,到老了身体可是吃不消。”
霍思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上保持平静,手下却是不动声色地将那个方形物体移动到了自己的脚边。
既然猜测到这个方形物体可能是古董,霍思宁自然不可能将这个东西放过。
只是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这些古玩街的小贩都是人精,嘴上说得热乎,其实眼睛尖着呢,如果察觉到不对劲,很有可能就会看出这方形物体的端倪,到时候霍思宁想拿下这东西可就难了。
所以霍思宁不得不强压住内心的强烈冲动和好奇心,顺势坐在了那个方形物体上面,这才朝着老大爷点头应付了几句,将视线转移到这套珐琅彩瓷碗上面。
霍思宁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之前没看出这珐琅彩的名堂,可是她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将这一套七只碗都拿了出来,一只只仔细研究。
这一拿之下,却是让霍思宁再次愣住了。
前面三只碗的确是赝品没错,但是她将第四只碗拿到手中之后没几秒,天眼又一次看到了紫气。
眼前这碗,周遭竟然也笼罩着紫气!
霍思宁心下吃了一惊,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因为上次在叠翠苑解开吴老头那幅唐伯虎的古画之谜的时候,场面太混乱,加上那是霍思宁第一次用到天眼,所以当时霍思宁并不太冷静,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幅李端端图表面有没有笼罩有别的物质。
但是刚刚霍思宁的天眼却分明看到她屁股下的这个方形物体周遭笼罩着一层紫色的类似于气体的物质。
。。。
第448章 真假珐琅彩()
那些紫气跟这只珐琅彩上的紫气是一样的物质,不过那个方形物体上面的紫气要比珐琅彩上的紫气颜色偏深一些。
如果天眼能看到时间的过去,那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在她眼前呢?
霍思宁猜测这物质可能跟晏枫说的“时间的过去”有关,这些紫气,很有可能就代表着古董的年限!
想到这个可能,霍思宁心下顿时震惊不已,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也不怪她会如此,这事儿落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比她要激动不知道多少倍。
也许是因为发生过避水珠这种荒谬的事儿,如今霍思宁对于这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奇闻怪事已经很淡定了,虽然想不通,但是她很快就接受了。
不过她的心里却是有些好笑,之前她还暗自吐槽,认为天眼就等于透视,认为这个能力简直就是个鸡肋,除了偷窥什么也没用。
没想到短短几天的功夫,这天眼就让她知道了怎么鉴定雾隐法,知道了怎么利用透视赌博,甚至现在还送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霍思宁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这套瓷碗上,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再次将剩下的碗都拿了起来。
剩下的三只碗里面,竟然也有一只带着紫气的碗。
霍思宁将那两只特殊的碗拿了出来,其他的五只碗她一看就能判断出来是近代仿制品,但是这两只却不一样。
瓷器和别的古董不同,时间就像是一把刻刀,不只会在树干上刻下年轮,在瓷器上也会留下证据。
所谓证据,就是瓷器上的胎釉。
瓷器看得多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一件瓷器的真假来,那是因为瓷器的胎釉就代表着它的年轮,是老胎还是新胎骗不了人。
霍思宁手中的这两只带有紫气的碗,无论是外观颜色到花纹到胎釉都无可挑剔,霍思宁初步判定应该是雍正乾隆年间的产物。
珐琅彩起于康熙后期,鼎盛时为雍正期至乾隆期,但是雍正期的珐琅彩水平最高,工艺最美。
到乾隆时期珐琅彩慢慢转向粉彩,所以珐琅彩终止于乾隆后期。
霍思宁觉得,她手中的这两只碗应该正是珐琅彩鼎盛时期的产物。
不过这个发现让霍思宁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摊位上,居然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更让她感到怪异的是,为什么两个如此精美的珐琅彩会混迹在另外五只赝品中,这套瓷碗的原主人是谁,莫非也打眼了不成?
霍思宁下意识地将两只碗的碗底翻了个遍,这不看不要紧,一倒个个儿,她就愣住了,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在这套瓷碗的低端,印着一个非常明显劣质的款识,景德镇钟家湾制。
这个款识用的是简体楷书,和其他五只仿品瓷器的款识完全一样。
珐琅彩的确是精品,据说后清皇宫内的大部分珐琅彩都是在末代皇帝溥仪出逃的时候被带出去了,能保存下来的很少。
目前传世的珐琅彩物件多数都保存在台湾,就连故宫博物馆的藏品也非常少,仅藏的一件紫地采莲纹小瓶,釉面也因为烧制的时候火候没有把握好出现了焦彩破泡。
这若是现代工艺品,出现焦彩破泡的瓷器就已经属于煅烧失败的残次品了,但是因为这只紫地彩纹小瓶极为少见,所以故宫方面才会将其保存下来。
正是因为珐琅彩极为珍贵,所以市面上出现了很多的仿制品。
鱼龙混杂,因此看到这套珐琅彩的人也就想当然地认为这套碗一定是现代工艺品,很难有人回将这套瓷碗和真正的珐琅彩联想到一块儿去。
加上这瓷碗里面的确有五个工艺还算高明的仿品,这七只碗放到一块儿,乍一看还真像是一整套,加上那个劣质的款识,还真能起到迷惑人的作用。
“大爷,这套碗多少钱啊?我看着倒是挺漂亮的,正好家里餐厅里缺一套碗,这套正合适。”
霍思宁的面上露出欢喜之色,看起来就跟真正的小菜鸟一般。
这老大爷虽然心地善良待人憨厚,却不代表他就是蠢人,老人家在古玩街做生意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行当里面的门道和端倪。
来这条古玩街的人,几乎都是抱着捡漏的想法,虽然老大爷没有看出这套瓷碗的真假,但是霍思宁刚刚表现出来的神色很不对劲,老大爷肯定有所察觉,就算他把灯下卖给霍思宁,也会把价钱提得很高,至少不会让霍思宁把捡便宜。
所以霍思宁故意装成小菜鸟似的,扮猪吃老虎。
果然这个大爷信以为真,以为霍思宁看上了这套瓷碗是因为它很漂亮,一般喜欢珐琅彩的人都是因为珐琅彩的颜色艳丽做工美观大方,所以老大爷没有怀疑。
“小姑娘你还真有眼光,这套珐琅彩可是清朝的东西,寻常的店面可寻不到,你若是要的话,给这个价我就卖了!”
老大爷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嘿嘿笑着,眼睛却仔细地盯着霍思宁,打量着霍思宁的神色。
这是古玩街的规矩,一般小贩在出价的时候都是比划手势,并不会具体说出来到底是多少钱,八百八千还是八万全凭你猜。
你若是看明白了东西,叫的价格自然不会吃亏,但是若没有看准,猜出来的价格比他实际出的价高,你就成了冤大头,只能被他宰了。
霍思宁听到那大爷说这套瓷碗是清朝的东西的时候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但是她抬起头来看了那大爷一眼,却发现他在说这东西是清朝物件的时候,声音和神态都有些飘,显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假话,不过是为了忽悠霍思宁吹嘘出来的把戏。
霍思宁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大爷应该没有看出这套碗的端倪。
这套碗里面除了那两只,剩下的可都是解放后才烧制出来的东西,这大爷却说是清朝物件,用意很明显了。
。。。
第449章 狗眼看人低()
不过霍思宁也没打算拆穿他,反倒故意装作小菜鸟的模样不解地看了老大爷比划的数字一眼,有些怀疑地道:
“八百?怎么这么贵,我在超市买碗的话,七只碗也只有四五十块钱,您这碗虽然好看,但是太贵了!”
那老大爷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这小姑娘看着是个大气的主,怎么竟然这么抠门?他比划的可不是八百,而是八万啊!
他本来看这小姑娘挺大气的,还想着在这小姑娘手里做一笔生意呢,可是小姑娘看着不怎么上道啊!
“小姑娘,这东西可并不能跟超市里那些东西相比,那些东西都是机器制造出来的,每只碗都是一个样儿,成本才几毛钱。我这套碗可是清朝物件,几百年的老古董了,八百块怎么可能买得到啊?这样的东西你就算是不用,放在客厅里当做摆件都是非常有面子的!”
霍思宁看老大爷黑着一张脸拿着那碗比划着,手舞足蹈很是激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偏偏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无辜懵懂的样子,看着老大爷装傻:
“不是八百,那您是要多少钱啊?难不成还要八千?”
老大爷彻底无语了,他都说了这是百年老古董了,这姑娘怎么还不上道呢?
他只差没吹胡子瞪眼了,趁着霍思宁没注意翻了个白眼,接着好声好气地道:“不是八千,是八万!姑娘,这可是珐琅彩,你问问这街上的人,看看八千能买到珐琅彩不?”
要真是清朝珐琅彩,别说八万,就是八十万都有人要,可是仿品的话,八千块完全是冤大头好么?
霍思宁听了那大爷的话心下忍不住吐槽,面上却是哭丧着脸:“这么贵?我的天,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啊!”
旁边那个年轻商贩从霍思宁走后就一直在盯着老大爷这边的动静,听到霍思宁说没钱,顿时就嗤笑出声,忍不住插嘴不客气地道:
“黄爷,您就别费这力气了,人家没钱,怎么可能买得起你这珐琅彩!您可得眼睛盯紧点,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人把东西给顺走了!”
那老大爷见那年轻商贩窜出来捣乱,顿时就拉下脸来,恶狠狠地瞪了那年轻小贩一眼,粗声粗气地道:
“我这儿用不着你指手画脚,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生意吧!”
被老大爷落了面子,那年轻商贩面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他冷哼一声,心下暗自恼火:“哼,老东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倒霉的!”
想到这儿,那年轻商贩自己的生意也不做了,双臂环胸前冷眼看着霍思宁这边的动静。
老大爷朝着那年轻商贩发完火,转过头来却是对着霍思宁和颜悦色好脾气地问道:“小姑娘,你说你没有这么多钱,那你有多少钱?”
霍思宁果然像个小菜鸟一样红着脸道:“大爷您这价钱要得太狠了,我买不起,我包里统共才五万块钱,您这要是千儿八百的我买了也就买了,可是您这要加也太高了!”
那老大爷听到霍思宁说她包里有五万块,顿时眼前一亮,心中高兴不已。
他就说这姑娘不像是没钱的主,而且智商也并不高,这么快就把老底都抖出来了。
他虽然喊价八万,但是这套瓷碗他收回来的时候不过才花了一千块钱,五万块卖出去他也是赚大发了。
“这做买卖不就是一个喊价一个还价吗?我看姑娘你是真的喜好这套珐琅彩,要不这样,既然你都说了,我就吃点亏,五万块卖给你,怎么样?”
霍思宁闻言摇了摇头,眼底带着犹豫和挣扎:“我总共就只有五万块,我还要买别的东西,不能全部拿出来。”
那边那个年轻商贩听到霍思宁这话顿时就笑了,他看着霍思宁讽刺道:
“五万块?黄老头,你还真信她的话?笑死老子了,别说五万,你要她拿得出五千块都够呛!穷光蛋就别来古玩街瞎逛,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干什么吗?”
霍思宁听到那商贩这话顿时眼中冒出了火气,怒极反笑道:“我若是拿出来又怎么样?”
那年轻商贩也来了脾气:“你若是拿出来了,我跟黄老头摊位上的东西,你随意挑一件!”
霍思宁闻言冷笑一声,瞥了那年轻商贩摊位前的东西一眼,不屑道:“就你摊位上那些破烂,送给我我都不要!”
那年轻商贩没听懂霍思宁的弦外之音,反而以为霍思宁是怕了,顿时愈发得意了:“怎么,这就不敢了?没钱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赶紧给老子滚!”
霍思宁冷冷看了那年轻商贩一眼,转过头来望向老大爷:“大爷,我总共就只有五万块,还得留下两万有用,如果您三万块卖给我,我这就跟您交易!”
那年轻商贩听到霍思宁这话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黄老头,三万块就三万块,老子就不信她能拿得出钱来!”
那黄老头一听霍思宁只能出价三万,心下顿时就有些失望。
之前有个人也过来看过他这套瓷碗,他据理力争,那人也答应能出四万块,不过却说要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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