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叔铲雪的身形蓦地一顿,静默了几秒才回过头来看向霍思宁,朝着霍思宁打了一个手势。
霍思宁就懂了他比划的意思,笑了笑:“知道就行,我想去墓园看看,顺便给他上一炷香。”
梁睿宁的墓葬在烈士林,地方在很偏僻的郊区,虽然从同叔那儿打听到了烈士林的地址,霍思宁还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地方。
因为是大年初一,烈士林的人很少,因为刚刚下过雪,路况也不是很好,霍思宁是踩着一地泥泞才踉踉跄跄进了山。
在负责看管烈士林的管理员的查找下,霍思宁打探到了父亲的墓碑编号。
一路走过,触目所及的只有墓碑,整个烈士林一片死寂和萧索。
按照管理员指的路,霍思宁一步步攀爬到山腰,横过一条石板路朝着山腹走去。
循着山腰处公墓上所写的墓碑信息,霍思宁一路往上,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一处墓碑前静默伫立。
霍思宁一开始并未在意,只当是某个亲属趁着大年初一来扫墓悼念亲人,正准备从那人的身后擦过,不想一偏头却看见了墓碑上刻着的字,顿时脚步一顿,狐疑地看向那块墓碑。
没有看错,那墓碑上刻着的正是她父亲梁睿宁的名字。
霍思宁害怕自己弄错了,朝着那墓碑底部的编号看去,再三确认了一遍,确定这个墓碑正是她父亲的安息之所。
确认了这个事实,霍思宁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那个陌生男人。
这人看起来四十岁年纪,个子很高,看起来约莫有一米九,宽阔的肩膀刚硬的身板挺得笔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霍思宁在训练营军训的时候陈德平就教过她军体拳和擒拿术,虽然她学艺不精,但是基本功还是有的,加上她拥有避水珠,在感官上更加敏锐,所以只看了一眼,她就看出来眼前的这个人会功夫。
而且看这人站在墓碑前无意识地站成一个外八字,一看就是经常与人对打后潜意识里形成的一个格斗姿势,进可攻退可守。
一般来说,能在中元节这样的日子如此隆重地道墓地来悼念,说明这人肯定跟墓主人生前关系匪浅。
霍思宁心下纳闷,这里是她父亲的目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他跟她父亲又是什么关系?
霍思宁眼中露出了浓浓的疑惑。
大约是霍思宁在他旁边站立的时间过长,那男人抬起了头,眼神锐利地朝着霍思宁这边看了过来。
那如鹰隼一般的眼神把怔立中的霍思宁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男人却是在看清霍思宁的长相之后愣住,皱了皱眉问道:“你是梁睿宁的亲人?”
霍思宁点了点头:“我是他的女儿。”
那人闻言并未怀疑,反而是笑道:“难怪我看你眼熟,你跟你父亲长得确实很像。”
霍思宁打量了这个中年男人几眼,疑惑问道:“您是?”
那人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曾经是狼牙部队的一员,代号利刃,跟你父亲是战友。”
霍思宁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人,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他父亲部队上的人,她连忙伸出手道:“您好,我叫霍思宁。”
大约是听到霍思宁没有跟梁睿宁姓梁感到有些奇怪,这人眼中闪过疑惑,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异色就一闪而逝,他感叹道:
“没想到当年战友已经阴阳两隔,不过幸好,他还有孩子,也没算断了这一脉香火。孩子都这么大了,想来他也应该瞑目了。”
霍思宁急切地想从这个人身上获得更多关于她父亲的事,忍不住询问道:“您能说说我父亲在部队上的事儿吗?”
“这没问题。”那中年男人点头。
霍思宁轻轻将手中的白蔷薇放在父亲的墓碑前,将背包里事先准备好的小铁铲拿了出来开始将墓地周围的积雪清理掉。
那个中年男人则坐在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开始讲述当初他们在部队上的各种趣事儿。
墓碑旁边干枯的野草被霍思宁一点点拔掉,霍思宁又从包里取出了一包蔷薇花种子撒在坟墓四周,这些种子用灵气梳理过,所以这个季节撒下去也不用担心它们会冻死,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些种子就会发芽。
霍思宁默默注视着面前的坟墓,抚摸着冰冷的墓碑,眼前的这个墓碑里,藏着她的父亲,她却从未见过这个人一面,这是一件多么荒凉而又让人悲伤的事。
只有听着那中年男人讲述着一个个跟梁睿宁有关的故事,霍思宁才能从她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有血有肉充满正义和血性的父亲形象,在此之前,她脑海中对于梁睿宁的印象始终模糊不清。
“我父亲生前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哥们儿或者战友?”霍思宁忽然开口询问道。
那中年男人陷入回忆之中,半晌才略带迟疑道:
“你父亲在部队的时候很和气,跟谁都挺好的,不过真要说关系好的话,恐怕只有凌同了吧。他们两个关系铁,就算是接任务都喜欢一块儿接。”
说这话的时候,那中年男人的眼中带着哀痛和缅怀,面上悲伤之色渐浓。
霍思宁却是没有察觉到那中年男人面色的变化,听到他提到同叔,霍思宁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您认识同叔?那太好了,同叔一定很高兴见到您!”
。。。
第433章 同叔到底是谁()
那中年男人听到霍思宁这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到?”
霍思宁点头:“是啊,你们既然是战友,有那么多难忘的回忆,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说。”
那中年男人闻言嘴角却是带着苦涩的笑:“你说得对,我们是多年未见,如果还能见面的话,只怕是抵足同眠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可惜当年那一别,却是天人永隔,你父亲好歹还寻到了尸骨,凌同却是……”
霍思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后面整个人都懵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说……同叔他也去世了?”
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你不知道?当年凌同跟你父亲一起出任务,两个人同至巴蜀,后来出事之后,得到消息的人去巴蜀找人,却只找到你父亲,凌同的尸首却是跌入了悬崖之后怎么也找不到,可以说是尸骨无存。”
霍思宁闻言顿时面色骤变,心中大惊。
霍思宁面色顿时一白:“你们确定同叔去世了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这怎么可能搞错,当年去巴蜀给你父亲收敛棺椁这事儿还是由我亲自带队呢。”
那中年男人觉得霍思宁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说完这话就往山下疾步离开了,霍思宁却是从震惊到惶恐,望着眼前的墓碑,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同叔也去世了,那住在老宅的那个人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惑,霍思宁浑浑噩噩地下了山,离开烈士林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颠颠簸簸地从墓园开了出来,正好与霍思宁擦肩而过。
霍思宁没有抬头,所以并未注意到那轿车内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眼神幽深。
回到市区之后,霍思宁并未直接回黄家,而是又去了老宅。
进屋之后,她径直朝着倒座房走去,到了同叔住的那间房间,同叔果然在,正搭着楼梯从房梁之上取了一个箱子下来。
倒座房光线阴暗,同叔两手抱着箱子就慢慢踩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就在这个时候,从那箱子顶部滑下来一个东西,径直朝着同叔砸了过来。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霍思宁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伸出手想要将那东西接住。
却不料那东西径直从她的手间穿过,直接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哎哟……”
霍思宁被砸得眼前一黑,老半晌才回过神来。
同叔三两步从楼梯上跳下,将东西放到地上,就慌慌张张地跑到霍思宁跟前查看她的情况。
“啊……呃……”同叔焦急地打着手势,喉咙里还发出了破碎喑哑的声音,似乎是在问霍思宁有没有事。
霍思宁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一下额头,摸到了一股粘液。
同叔也看到了霍思宁额头正在流血,急急忙忙地转身去翻他的抽屉,从抽屉里找到了一卷绷带,就要给霍思宁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霍思宁连连摆手,表示她可以自己来。
同叔没有坚持,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霍思宁。
霍思宁心下无奈,本来还打算用灵气将那伤口处理一番,但是现在同叔直勾勾地盯着,她只能自己动手将绷带绑到自己的额头上。
同叔这才放下心来,打了个手势询问霍思宁去烈士林的情况。
想到在烈士林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霍思宁眼神一暗,随口敷衍了几句,目光却是怀疑地落在同叔的身上。
同叔并未察觉到霍思宁的异样,弯下身将他取下来的箱子打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之前同叔一直都是正面对着霍思宁,加上同叔穿得很严实,所以霍思宁并未注意过同叔的皮肤状况,现在同叔弯下身形,霍思宁的目光顿时就落在了同叔的脖子上。
同叔脖子上的皮肤看起来白皙细腻,跟他脸部那些暗红色布满疤痕的皮肤相比截然不同。
霍思宁心下划过一丝异样,眼神不经意间一扫,忽然落在了同叔脖颈处露出来的那截皮肤上,不由得僵住。
在同叔耳后根的部位,一个熟悉的红色印记赫然映入霍思宁的眼帘。
疲惫地回到黄家,霍思宁脑子里仍然是一片混乱。
因为事先已经跟黄家打过电话,所以黄家人并未过多询问她去了哪里。
霍思宁心下惶然,直到躺到床上脑子都是乱乱的,有些理不清头绪。
到了半夜的时候,霍思宁恍恍惚惚地察觉到自己的床边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到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心里猛地一跳,骤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黑影立在自己的床头。
霍思宁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大声喝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那黑影似乎也没有想到霍思宁熟睡之后竟然还能如此警惕,见霍思宁醒了过来,他也没有开口,一个纵跃就从窗户那儿跳了出去。
霍思宁这才发现她所在的房间窗户竟然是开着的,她径直冲到窗口,外面黝黑一片,就看到那个黑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跳进雪夜之中,在漆黑的夜色里一闪而逝,不见踪影。
“宁宁,怎么了?”
隔壁的苏青青听到霍思宁的那声大喝,从睡梦中惊醒,冲到霍思宁的房门外敲门大喊,见霍思宁没有回应,顿时大急。
“我没事!”过了数秒钟屋子里才传出来霍思宁的声音,苏青青听到霍思宁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出什么事了?”另一边黄菡芸也被惊醒了,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黄菡芸有备用钥匙,可以打开霍思宁的房门,两个人将房门打开,看到霍思宁好好地站在窗口,苏青青才彻底放下心来。
霍思宁呆呆地望着窗户外消失的黑影,面色迷茫,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惶恐和困惑。
“宁宁,刚刚出什么事了?”见霍思宁的神色不对劲,黄菡芸忍不住走上前去压住霍思宁的肩膀摇晃道。
“我也不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进了我屋里,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外跳下去了!”霍思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
。。。
第434章 三张()
“什么?!”黄菡芸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家里进小偷了?!”
霍思宁摇头:“那人的身手很利落,应该不是小偷。”
霍思宁有一句话没有说,她觉得她应该认识那个人,但是没有看到那人的正面,她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
将苏青青和黄菡芸哄回去睡觉,霍思宁转过身想要去洗手间洗一把脸,不想着一转身,她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置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看到那个黑色的木盒子,霍思宁的脸色瞬间就僵住了。
那盒子做工精致,不过半尺见方,整个盒面打磨光滑,上面雕刻有标志性的花草纹饰,用的正是极为罕见的金丝楠阴沉木。
一看到这个盒子,霍思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霍思宁可以确定,在睡觉之前,这个床头柜上是肯定没有这个盒子的,不然她早就注意到了。
难道是那个黑影送过来的?
这盒子上熟悉的装饰物,让她瞬间就想到了她在市训练营军训的时候在深山水潭里捡到的那个盒子还有不久前她在老宅奶奶的闺房顺出来的那个梳妆盒。
那两个盒子也是金丝楠阴沉木所制,而且盒面上的花草纹饰与这个盒子一模一样。
为了确定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霍思宁迫不及待地将储物戒指里那两只盒子也给取了出来。
一对比,果然,尽管三个盒子的大小不一样,但是无论做工还是雕花却是丝毫不差,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那个黑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这个盒子给她送过来,霍思宁脑子里乱乱的,怎么也想不明白。
被那人一吓,霍思宁也没了睡意,索性不睡了,把这几个盒子给弄明白再说。
三个盒子在灯光下泛着类似于金属一般的光泽,金丝楠木的清香隐隐传来。
按照她从深潭水中捞出来的那个盒子的机关位置,霍思宁在另外两个盒子的底部果然也发现了一样的暗格。
她迫不及待地将那两个暗格打开,果然,和第一个盒子的情况一样,两个暗格凹槽里都有一张折叠成四方形的牛皮纸嵌入其中。
霍思宁小心翼翼地将那两张牛皮纸从凹槽中取出来,将牛皮纸展开。
和第一张牛皮纸一样,这两张牛皮纸上面也各画着一张八卦图。
三张牛皮纸的八卦图各不相同,文字也有很大的出入。
霍思宁本来以为这些牛皮纸是独立分开的,但是在盯着那两张图纸看了数分钟,她就注意到了那图纸边缘位置的古字似乎有些不对。
加上她之前的那张牛皮纸,一共三张牛皮纸,上面都画有八卦图。
但是她将这三张牛皮纸的太极图案摆成同一个方向的时候却发现,这三张牛皮纸边缘位置的古字居然有的在左下角有的在右下角有的右上角。
霍思宁脑中灵光一闪,将那三张牛皮纸拼凑到一块儿,这一拼凑,她就发现了问题,这三张牛皮纸的边缘部分,居然有一部分完全重合。
霍思宁心下一跳,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三张牛皮纸,分明是由一整块牛皮纸剪开得来的。
三张图纸拼凑到一块儿后,在牛皮纸的正中央,原本牛皮纸边缘零零碎碎的文字终于拼凑到了一块儿。
只是在这整块牛皮纸的下方就缺了一个角,那整段文字也缺了最后那一段,根本无法连贯地读出来。
这并非完整的图纸,应该还有第四张图!
看到那段文字之后,霍思宁就意识到应该还有第四个木盒子,而且那个盒子里一定还藏着最后一张牛皮纸。
这四张牛皮纸弄得如此复杂神秘,又是八卦图又是古字的,究竟是想隐藏神秘东西?霍思宁百思不得其解。
更让她感觉到棘手的是,她就算拿到了三个盒子里的牛皮纸也没有用。
因为那牛皮纸中央的那一段古字很复杂,本来就看不太懂,更不要说它还缺了一段,这就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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