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解放战争时期,从云省等地溃败的国民党部队,也进入到了缅甸,并盘踞在金三角地区。”
“但无论是抗战时期的战俘,还是国民党残余势力,对华国都抱有仇恨情绪,缅甸政府也不想轻易接纳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另谋出路。”
“为了在金三角站稳脚跟,他们多次和缅印联军作战,伤亡惨重,但最后硬生生打败了联军,在金三角站稳了脚跟。”
“这是靠反攻恶战打下来的根据地,越是来得不容易,这些人越是对华国生出敌对仇恨情绪。所以金三角的毒,大部分都是通过秘密渠道销往华国,其最大的销售渠道,是利用偷渡这个漏洞从云省入境。”
“我不知道你们是云省的人有没有听说过,但是从小,我所在的乡镇,经常听说谁家发了财,然后一家大小多外出做生意,结果几年之后,这些人忽然都被抓了,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在缅边境一带贩毒!”
“很多人以此为生,自己做也罢了,还将里里外外的亲戚都扒拉,最后整个家族都被一锅端了。”
庄怡和谢飞几人面面相觑,吴亚和廖宏却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别人不清楚,但吴亚和廖宏却谁都明白,为什么吴均说这些话的时候会如此严肃和咄咄逼人,实在是因为,在他的身,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毒贩子太狠,如果不对这些人有一个从根子的认识,那么下一个吃亏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毒害人不浅啊!”
霍思宁倒是对吴均的这番话颇为认同且深有感触:
“当年英法联军为了入侵华国,是先弄了大批的鸦片入境,先毁了华国人的身体再入侵的吗?”
“现在的毒花样百出,更是防不胜防,很多人酒吧去一趟招了,有一些甚至是被身边的朋友至亲恶意拉下水的。”
“一旦沾染这玩意儿,想要控制难了,一人吸毒,祸害的不止是一个人了,可能是一个家庭,甚至与他邻的很多家庭都跟着遭殃。”
“现在很多社会新闻,什么毒驾,抢劫,偷窃,都跟毒有关,有些人吸毒后产生幻觉,神经兴奋杀人,毁掉的又岂止是一个家庭?”
“毒贩子只顾及到了自己的利益,却枉顾他人的生死,这种人应该下地狱!”
吴亚想到自己那无辜死去的父母,眼眶又不受控制的湿润了。
岩恩一面拿长棍翻搅着面前的火堆,一面叹了一口气,道:
“早些年,界碑一带的确是没有什么人管,不瞒你们说,十几年前,我们寨子这边还有人在山里种罂粟呢,大片大片的,有专门的人来收。”
“那会儿大家都不知道那是罂粟,只知道开花的时候,花大艳丽,香气浓郁,我们这儿叫赛牡丹,有人收了说是去做香料,大家都信以为真。”
“种了几年,后来忽然来了一帮警察,将那些花全部都销毁了,并且严令禁止再种植赛牡丹,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那是鸦片,毒是从里面提取的。”
“这事儿闹得挺大的,对了,白雪你也应该知道这事儿吧,当时咱们班有个叫玛登的家伙,家里种了一大片的罂粟花田,警察销毁了他们家整片的花田,还把他爸给抓了,他姐姐跑到学校来告诉他那个消息,这家伙吓得当场在教室尿裤子了!”
杜白雪端着碗的那只手一顿,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停了数秒后,这才抬起头来,笑着点了点头,道:
“知道,玛登是我们村的,但他爸被抓,不光是因为种植罂粟花田的事儿,而是他在替毒贩子收购罂粟果!”
“据说当时咱们打洛镇种植罂粟花这个事儿是他从牵的线,他充当间人来替毒贩子收购另外那些人家里种植的罂粟果,然后赚取巨额的差价利润。”
杜白雪这么一说,岩恩顿时恍然大悟了,他有些愤愤地骂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他家不无辜了!”
“当年我们还在议论,替他家抱屈呢,怎么那么多家种植罂粟,他爸被抓了呢?原来这事儿本来是他爹捣鼓出来的啊!那他家是罪有应得啊!”
“靠!难怪当年咱们班那么多学生,所有人都穷,他家最有钱,平时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原来这钱是靠贩毒得来的!”
其他人对这些旧事都较感兴趣,听得也是十分认真,倒是一旁的廖宏关注点和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
“玛登,这名字有趣,岩恩,你们这儿的人都没有姓的吗?你也是,那个玛登也是。”
岩恩一愣,旋即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笑道:
“我忘记解释了吗,我们寨子里面,大部分都是傣族人。”
“事实,西双版纳自治州,傣族占据近了四成人口。”
“我们傣族又分为旱傣、水傣和花傣三个分支,这三个分支的姓氏和你们通常所理解的汉族百家姓不一样。”
“旱傣其实是汉傣,生长在水资源匮乏的山林地区,和汉族通婚较早,吸收的汉化也多,所以姓氏基本完全汉化了,跟汉族没什么区别。”
“花傣主要是生活在红河河谷一带,因为没有受到南传部座佛教化的影响,所以花傣有着自己鲜明的化特征。”
2641。第2636章 尊称()
“花傣信奉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崇拜,是原生型化特征最鲜明的体现。”
“在姓氏方面,他们往往有名,无姓,因此可能仅仅只是在同一寨子里,同名的很多。”
“至于我们西双版纳这边,大部分是水傣,也是依水而居的意思。”
“我们这一支,取名较随意。”
“如果是与汉家通婚的家庭,很多随汉家姓,如像金、杨、张、冯这些在汉族较为常见的姓氏,当然也有些姓,如板、哏、银等,则在汉族较为少见,虽然少见,但至少是汉人有的姓氏。”
“还有另外一种,是纯傣族家庭出身,像我们家这样的,我妈生下了的儿子,按岩、二、三、四、五的顺序排列。”
“这里的岩是长子的意思,如果后面我妈还生了儿子,按照老二老三的顺序,取名二补恩,三添恩之类的。”
“如果生下女儿,按叶、玉、安、团、娥的排列顺序,如叫叶相团,玉善等等。”
“所以严格来说,无论是岩,还是叶,在我们这儿,其实都不是姓氏,只是表明在家的排名顺序,但在外面一些不了解我们取名规则的人,会产生误解,认为我们傣族的男人都姓岩、女人都姓玉。”
“刚刚我们提到的玛登,其实也叫岩玛登,只是通常情况下,如果是两个字的名字,我们念全名,三个字的名字,我们自动去掉排行了,叫他玛登。”
听到岩恩这番解释,别说是廖宏了,其他人也都是瞠目结舌。
在场的人除了岩恩之外,都是汉族,所以乍然听到傣族这种特殊的取名方式,都觉得新有趣,庄怡更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调侃道:
“那要是排行老二,岂不是惨?二恩,这名字好搞笑!”
说到这儿,庄怡忍不住侧头朝着杜白雪看了过去,笑问道:
“白雪,我记得你也是傣族吧,怎么你倒是姓杜了?我看你也随岩恩他们寨子里的取名习惯好了,你面还有个哥哥,那你叫二白雪,哈哈哈哈!”
杜白雪红着脸瞪了庄怡一眼:“我家也是通婚,不是纯傣族,我跟我哥都是随我妈姓,还有,算是跟水傣取名,那我也是叫叶白雪,不是二,你才二!”
那边岩恩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的,二是男子的姓氏,女人不叫这个。”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怪的,我们这儿靠近缅甸,其实和缅甸的取名反而很像。”
“缅甸人也是有名无姓,名前通常只是加一个冠词。”
“青少年男子的名字前,一般会加个毛,意思是年轻人、老弟。”
“对平辈或者青年男性,名字前加郭,意为大哥、兄弟。”
“年轻女子一般的名字前加个玛字,玛的意思是姑娘、姐妹。”
“长者或有地位的女性加个杜,杜是姑姑、阿姨、婶子之类的意思。”
“对年长者、级或有一定地位的人,都称吴,意思是叔叔、伯伯。”
“但严格意义,毛、郭、玛、杜、吴这些字,在缅甸都不是姓,而是一种尊称,而且缅甸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冠词会出现变化,以示男女、长幼、尊卑的不同。”
“所以如果到了缅甸,哪怕你没见到过这个人,只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你也可以通过冠词的不同,来判断出这个人的性别、年纪和社会地位了。”
岩恩这话说完,那边章台鸣忍不住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
“原来是这样,哈哈,我说我每次看国际新闻的时候,都觉得怪,为什么缅甸的总统换了这么多个,个个都姓吴呢!我还以为他们是皇室世袭制,原来这不是姓,是尊称啊!”
霍思宁抿嘴一笑,但还是有些纳闷和疑惑:
“要这么说的话,那缅甸人都没有姓了?那为什么我认识的巴达桑将军,他们家族的人,都姓巴达?”
岩恩笑了笑:“我只是说的大部分,大约有超过七成的缅甸人都是这样的,不过缅甸也分贫民和贵族,你说的巴达家族,应该是属于缅甸的八大家族里面的。”
“缅甸一共可分为八大族系,一百三十五个民族,甚至身份证都分为九种,可以说是一个阶级统治非常严苛的国家。”
“在缅甸,其实政府掌握的话语权也非常有限,真正有话语权的,是控制着武装力量的八大家族,如果那几个家族联合起来,让谁下台谁得下台。”
这个霍思宁倒是认同的,当初霍思宁到缅甸遇到过袭击,如果不是在密支丛林顺利脱身,只怕要被几大家族的逐力给坑成炮灰了。
谢飞听霍思宁提到了巴达家族,顿时来了兴致,追着霍思宁询问有关这几个大家族的事儿,倒是一旁的蒋俊伟,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忽然开起了玩笑,问道:
“杜白雪,你这个杜姓,该不会也是尊称,不是姓氏吧?”
杜白雪脸的笑容一僵,眼冷光一闪,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来时,脸出现了羞恼之色,她冲着蒋俊伟气道:
“你刚刚没听到岩恩说吗,杜是长者的尊称,是姑姑,婶子的意思,玛才是称呼年轻姑娘的。怎么,你这话里的意思,是认为我老了,得被人叫婶子了是吗?”
蒋俊伟闻言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干笑着摆手解释道:
“没没,我可没这个意思啊,我是随口说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一旁庄怡没好气地啐了蒋俊伟一口:
“去去去,不会说话别说,聊天是被这样的人尬聊给聊死的,我们白雪这么年轻貌美,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十八岁小姐姐,青春美少女一枚,谢飞你说对不对?”
谢飞压根没听他们这边在说什么,但是听到庄怡问他对不对,他还是求生欲非常强地认真点了点头,不管你们说什么,反正我表示赞同总是没有错的。
2642。第2637章 古木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行人终于穿过了曼景山,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来到了岩恩之前所说的原始村寨。
这里是真正的花傣聚居地,这里的人个个都穿着漂亮的傣族服装,连说的话也是完全听不懂的傣族语。
但走在这样的村落间,看着那些漂亮的傣族姑娘,还有郁郁葱葱的大山和雪景,这儿真的算是一处极为幽静的所在了。
站在这山寨之,霍思宁终于有了一种身处大自然的感觉,连一旁的吴亚和庄怡几个,也都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哪怕是从小生活在农村,但是这样的原始丛林美景,丫丫却也还是第一次见。
望着雪山与丛林连为一体,望着郁郁葱葱的雨林和翠绿的青草地,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置身在画。
黑炭将它小媳妇儿放下,呜呜叫了两声,之后趴在霍思宁的脚边,望着眼前的美景发怔,一旁的小弟雷狮也跟着趴下,很显然,这几个家伙都对这如画一般的风景很是欢喜。
“要是能像这些土著居民一样,在这儿建一个吊脚楼,然后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可真美啊,我肯定乐不思蜀,再也不想回去了!”
庄怡一面手里拿着单反相机不停地拍着照片,一面感慨道。
霍思宁没有说话,一旁岩恩倒是笑了:
“你们城里人过不惯的,这儿没有电,没有络,所有的一切都是原始的。”
“刚到这儿你们可能会觉得很新鲜,但是过得久了,腻了,肯定待不住,估计呆不过三天你们无聊得想要快速逃离这里了。”
岩恩在这个村寨里也算得是熟客了,他这也不是第一次带着游客来山寨这边了,寨长很热情地迎接了他们,还给他们安排了一处空置的吊脚楼作为歇脚的住处。
在山里逗留了两天了,总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的地儿,一行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在这里面是不能用货币进行交易的,但岩恩早前来过,自然知道这山寨里面缺的都是些什么,来的时候他收拾了一大包的日常用,是准备带过来给寨子里的人用的。
果然,他一进来,受到了寨子里的人的热烈欢迎,当然,欢迎的主要是他带来的那些东西。
岩恩也没有去管,将东西直接交给寨长,让他去分配,别的事儿他也不管,而是转头来到了霍思宁他们旁边,抬起一只手遮在眼前,眺望着远方的曼景山雪峰。
半晌后,岩恩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我第一次来这个山寨的时候,是十八岁,我阿爸带我来的,当时我被这里的美景惊为天人,也跟庄怡一样,生出了一种幻想,要是能和自己的爱人生活在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桃源生活啊。”
说到这儿,岩恩的语气不由得顿了顿。
一旁的霍思宁顿时笑了笑,眼神似有若无地瞥了那边的杜白雪一眼,笑道:
“那你找一个啊,你现在什么也不缺,真要想在这儿生活也容易,看你和寨长关系那么好,在这儿建个吊脚楼什么的,只要不影响到寨子里的人的生活,寨子里的人肯定不会反对。”
岩恩自嘲一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但前提得是,要找得到这样一个愿意陪着我的姑娘,但好像,我这种乡寨土包子,也没人看得。”
霍思宁还没有说话,旁边吴亚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岩恩哥哥你这么厉害,什么都懂,肯定会有小姐姐喜欢你的。你不要妄自菲薄,说不定你的缘分很快要到了呢!”
岩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再多说什么。
霍思宁看岩恩似乎不是太想提这个话题,也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咱们已经顺着这条路线穿过了曼景山了,接下来要往哪里走?还要走多久?”
岩恩神色一正:“从西面进入,穿过整片的云衫古木林,翻几个山头能进入布朗山峡谷,差不多还有三十公里的样子吧。”
霍思宁算计了一下,三十公里正常的登山徒步,最起码也要六到七个小时。
也是说,明天他们算进山找到了兰花,也不可能在当天赶回这个花傣寨子了。
看样子,明天他们还得在那个布朗山峡谷里面住一晚。
吊脚楼的夜晚,大概是这几天大伙儿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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