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东这才看向吕若燕姐妹身后的人,那姑娘长相中上,面无表情,眉间透着一股子英气,正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双手背在身后,就像从未动过一样。
“臭丫头,长能耐了,居然在家里养起了打手。”宋向东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吓到了,只能拧着脖子对吕若燕发难,“还敢打老子,快,还不快叫她给老子跪下磕头赔罪,还有你们俩丫头也是。”
回应他的是吕若燕从鼻子里发出的冷哼,“宋向东,你还真有脸说,我总算见识到你们宋家人的脸皮有多厚了。”
“我们都不打算追究你们了,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吕若燕冰冷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宋向东的眼睛,“这叫不叫做自己送上门,说你无畏好呢?还是说你愚蠢好?”
“你追究我什么?”宋向东心说,我就打死都不承认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追究什么?”吕若燕突然笑了起来,“你说呢?”
宋向东被吕若燕笑得心里毛毛的,“你笑什么?我可告诉你了,你别在这里给我打哈哈,快说,你把我爹娘藏哪里去了,家里的稻子还等着他们去收呢……”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都放他们一马了,这宋家老大倒好,还想上门找麻烦,他就不怕吕若燕一张状纸把他告上县衙?”这时一个嘴快的妇人脱口而出。
“瞎嚷嚷什么呢?”宋向东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地吼,“她凭什么告官,她想告,正好我也告,我爹娘从她这儿回去后就不见了,我还怀疑是她藏了我爹娘呢。”
吕若燕正想开口,赵如玉抢在她前面说:“你爹娘找不着了,就跑到这里来找,我们两家有关系吗?”
“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子跟你姐姐说话呢,哪里你你插嘴的份,信不信老子揍你。”宋向北见赵如玉丫出来,摆出一副凶狠的面孔,说道。
赵如玉冷笑的看着他,“揍我?就像揍我娘一样,哪里痛就往哪里打,哪里容易受伤就往哪里揍,直接导致她惨死在十里亭?你和你媳妇晚上就不会做恶梦,梦到我娘去找你们吗?”
“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娘哪里是我揍死的,明明她到我家候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宋向东一听赵如玉提到她娘,心里打了个突,嘴上却死不承认。
“所以你明知她只剩半条命的情况下,还和你媳妇连手打她,你一个大男人还真好意思说呵。”吕若燕站到赵如玉身边,牢牢地牵着她的手,给她力量,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想要解开她的心结,只有靠她自己去面对。
宋向东才想说话辩驳,一个正直的中年汉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宋向东,谁允许你踏进江平村的,还带了那么多人找到若燕家里,你想干什么?”来人正是村长王大远。
吕若燕眼尖地看到他身后的刘春生,对他点了点头,想来是怕自己和玉儿吃亏才把王大远找来的。
宋向东自然也看到王大远身后要走的刘春生,眼珠一转,对王大远说:“你来看我妹妹,你凭什么不让我来。妹夫,别走,一会儿带我去看看妹妹,听说她生病了。”
刘春生被他叫住,只得回头,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大明陪他娘到镇上医馆去看病了,不在家里,大哥来得不是时候。”刘春生随便扯了个理由,却没有让他改天再来。
“听见没有,”王大远听了刘春生的话,对宋向东说:“你想见的人不在,你先回去,改来我叫她去看你。”
“我妹妹她不是病了吗?她怎么去看我?”宋向东梗着脖子道:“怎么去看我。”
“我让人抬着她去好不好?”王大远看着他,明明是来找茬的,还胡扯什么亲戚,宋氏嫁进来那么多年,好像她的两个哥哥从来没有来看过她,现在居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来看妹妹,他臊不臊。
“我不是已经让人给你们村长带信去了,你们宋家的人不能再踏进我们村一步,你是没听到还是咋的。”王大远没了而耐心。
“凭什么不让我走亲戚?我可是他亲大舅。”说着手指着刘春生。
“凭什么,凭你那糟心的爹娘做出的那腌渍事。”王大远不客气地指着宋向东的鼻子骂,“还有你小子干的好事,不许你们来,是怕你们坏了江平村的风气。”这人是要有多不要脸,才能在自己面前那么嚷嚷,若燕家那些个家人看上去都不简单,就单说这个跟她们一起住的女子,说是小姑姑,可自己怎么看着怎么像是她的下人,而且身上还带着功夫,你说宋向东这么来闹,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宋向东被王大远这么一吼,也怔了怔,向来江平村村长一直是一个老好人的存在,所以自己才可以无视他的警告闯到这儿来,没想到,这老实人发起火来也蛮吓人的。
“我不管,自从我娘从江平村回去之后没几天,她和我爹就失踪了。”宋向东索性耍起了赖皮,“她们和我爹娘的失踪一定有关系,说不准就是她把我爹娘给害了。”
王大远一听这宋向东越说越不像话,想要喝止,却听吕若燕冷冰冰地开口了,“既然你那么认为,我也不跟你多费话了,咱们公堂上见,这事就让官老爷给你解决吧。”说完看向想开口的王大远道:“村长叔,您就不必多说了,和这种泼皮无赖根本没道理可讲,这可不是我找上门去的。”
一听吕若燕的口气,真的要上公堂,宋向东心里有点打鼓了,的确自家爹娘的去向自己是不太清楚,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今天之所以找上吕若燕,就是想着她们年纪小,又听说她家里好像挺富裕的,自家媳妇就给出主意了,把自家爹娘失踪的事推到她们头上,趁机可以讹上点钱。
只是现在事情有点出乎意料,最出乎自己意料的是,现在的吕若燕胆子大了,说话有条有理的,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带功夫的女人,自己爹娘做了什么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报到官府的话,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有可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这种赔本的买卖自己可不做。
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又不能在俩小姑娘面前认栽,小眼睛一转,又一个念头上来了,“好啊,听们就去见官。”他理直气壮地说:“臭丫头,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真当县衙是你家开的啊,说进去就进去,实话告诉你,老子的一个哥们就在县衙当差,那可是县大老爷面前的红人,只要一句话,县老爷一定会把你俩个臭丫头押进大牢,你们就等着吃一辈子牢饭吧。”
“好,说得真好。”吕若燕不怒反笑,“只是到时候希望你到了堂上还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王大远一听索性也歇了劝架的心思,既然有人要作死,自己也拦不住,于是往后边退了退,表示自己不管这事了。
吕若燕也停了口,把决定权交到赵如玉手中,她厌恶地看了看宋向东,用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对清波说:“报官,就说有泼皮上门闹事。”
“哎,玉儿,你不能真那么做。”宋向东这时是真慌了,哪还顾得了面子,“大舅这不是跟你们闹着玩的吗?”
周围的村人听了他的话,不免佩服起此人的无耻来了,前一刻还说自家爹娘兴许被对方害了,后一秒就自称是大舅在跟她们闹着玩,他还真敢说。
“你还真敢说,我娘姓木,跟你是哪门子的亲戚?”赵如玉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如果他不提这茬,自己兴许还能放过他,可他到这时还敢乱攀亲戚,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似乎早有人守在周围,赵如玉一叫报官时,不过一会的功夫,官差衙役就全到了。“就是这些人。”清波很配合地指着宋向东为首的一伙人。
“官爷,误会,误会啊,”宋向东一见官差真出现了,自己连跑的时间都给耽误了,起先自己以为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个时辰,到时自己早就跑回家去了,可是没想到居然来得那么快。
因而只好点头哈腰地说:“真的是误会,小的只是来走亲戚的,不信您问这俩女娃,我是她们的大舅。”说着就去抓赵如玉,心里想着,只要抓住了她,自己就一定能安全逃离,之后最多也到北方去投靠姑母。
可是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经过吕若燕训练,并时不时给她饮用幻境泉水的赵如玉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了,虽然对战高手还不行,但对付宋向东这样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的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因而她一个转身躲开了宋向东抻过来的爪子,抬腿重重地踹在他肚子上,这一脚又狠又准,完全是在发泄。
“这个男人和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赵如玉露的一手,让除了吕若燕和清波之外的人都吃了一惊,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身手,看完她,众人的眼神都不自觉得往清波身上瞟,是这女子教的吗?
“臭丫头,你敢踹我,”宋向东强忍着肚子上的不适,对官差说:“官爷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丫头敢踹我,我要告她不孝。”
“不孝?你是谁啊你是?”吕若燕被气乐了,“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了,我们何时有过你这样的亲戚,要说我们两家有关系,那还真有关系,不过不是关戚,而是仇家,我们凭什么孝顺你这个仇人,我们是疯了还是傻了,或者你还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哄呐。”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都到衙门去说吧。”领头的官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没人注意到,他在说这句话之前是得了吕若燕眼神的。
吕若燕点点头,拉着赵如玉上了自家的马车,由清波驾着车往镇上去,而宋向东一行人就没这么好命了,戴着重重地铁索,步行跟在后面。
其中有几个机灵的一见事情不好,偷偷溜走了,反正也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几个官差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差爷为什么她们可以坐马车,我却要走。”宋向东不服气地赖在地上不肯走。
“有本事,你也让自己家的马车送。”其中一个年老一点的吐出一句话,差点指导宋向东气得吐血,可是他还是赖在地上不肯走,心说,我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可是他明显小瞧了这些衙役,身为最底层的当差的,什么人没见过,当下一句话不说,拿出鞭子便抽向宋向东,噼哩啪啦抽到他讨饶了,才收了鞭子,笑着问:“这会有力气走路了?”
宋向东疼得说不出话来,就算说得出话来,自己也不敢反驳,心想,等到了堂上,自己非把他们也扯下去不可。
从江平村到潘水镇的距离不近,吕若燕让几个衙役坐到车头,宋向东几人几乎是被马车拖着进县衙的。
岂料一到县衙,根本没上堂,那几个衙役就把他们投进了大牢,而吕若燕两姐妹如今正坐在祝明哲的书房喝茶呢。
“玉儿想怎么处置他们?”吕若燕还是问赵如玉的主意。
“能不能按律法处置他?”赵如玉小心地问,因为一路上姐姐已经帮自己分析了这件事的起因,如果自己当日没有心软的话,就不会有今天宋向东上门闹事的事情发生了,可是自己真的狠不下这个心。
“玉儿,不是姐姐逼你,只是你真的不能再这么心软了,刘春生是个老实人,不会上门闹事,但是宋向东的媳妇呢,还有宋向北呢,难道我们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就要忙着应付这些人吗?值得吗?”吕若燕帮她理了理额头的碎发,“今天你也看见了,像宋向东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悔改,如果今天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是,你认为他会放过我们吗?”
“姐姐,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心软是不对的,可是……”赵如玉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们家玉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可是玉儿,你要记住,人心险恶,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可贵的善心的,那样就成了烂好心,反而会助长那些恶人的气焰。”
“我懂了,姐姐,以后我会用眼睛去看,用心去体会一个人的善恶,再来决定怎么对待他们。”赵如玉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即透。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向祝明哲明,眼神里满是坚定,“哥,想办法给他弄个罪名,杀了吧,我娘不能枉死,还有他媳妇何氏也是凶手之一,也不能放过,至于他家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一天再看到他们上门来寻仇,请你安排。”
“好,我知道了。”祝明哲叹了一口气,伸手把赵如玉搂到自己身边,“玉儿,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这件事情就到些为止,不要再去想了,跟着你姐姐过一过放松的生活吧。”
赵如玉点头,“我知道,我会的,姐姐只是想让我长大,虽然这世界太阴暗,可是总好过我以后真的长大了,却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玉儿,不怪姐姐吧?”吕若燕一直怕她会受不了,此时听了她这番话,心下放下一块大石头。
赵如玉摇摇头,“怎么会,姐姐教我做人的道理,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怎么还会怪姐姐,以后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在江平村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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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人处理完了,借此机会,也让赵如玉长大,也算是他们的功德一件。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庄稼人最大的任务就是种庄稼,收庄稼,因为只有有了好收成,他们才能在缴了粮税之后,还能混上个温饱。
至于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事只有在闲下来的时候,一起唠唠。
因此,虽说宋向东到吕若燕家闹事,而后又闹上衙门的事当时是闹得很大,可不过几天,人们就淡了打听的闲心,因为老天爷不帮忙,时不时地下点雨,刚收下来的稻子也只能抢着天晴的时候晾晒,哪个还有闲心去关心这事。
接下来也是不能停的时候,要重新翻地,种上油菜,可不能误了时节,这庄稼都是一茬一茬得跟上的,因此,除了雨天,田地里种是站满了人,扛着锄头在田里翻地的翻地,捉油菜的种油菜。
这时,村里的小娃也闲不下来,不单单要给一家子做饭,还要喂好家里的鸡,鸭和猪,另外,还要给晾晒完的稻谷脱粒,这才是稻米,那时没有机器脱粒,全靠手工,就是俗称的舂米。
舂米其实是一件很繁重的家务活,可是农村的小娃,无论男女都没太大的选择,所以农村长大的小娃普遍要比城里的小娃壮实。
有些家里,娃子太小,只好留下一个大人壮劳力一起干,早早地干完了,立即举起锄头去地里种油菜。
好在江平村的风气普遍还是好的,谁家有个困难的,别家都会去搭把手,帮着翻翻地什么的,倒也没怎么误种植的时节。
村里只有一家人家最闲,吕若燕家,她家没地。
她们当天就回了村,只是村民们都在忙着,谁也没过来打听,这事时间一长也就淡了下去。
现在赵如玉已经可以在吕若燕的带领下,跑到翠风山的山坳里和那些孩子一起训练了。
吕若燕根据这些个人的特点,教给他们最擅长的东西,其实本来她自己也不懂那么多,全是幻境里的书里的知识,她要把每一个人的特长都有发挥到极致,这样他们才可以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蔡霖站在一边看那些正在训练的小孩,满脸感慨地说:“主子,要不是你,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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