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追命很感兴趣。”白寅此时心中实在是不太痛快,他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感兴趣,对他倒显得太过寡淡,“别忘了,你是当娘的人。”
“我当然记得我是当娘的人,”这还用他来提醒吗?“夜追命,你晚上会做恶梦吗?”
突来的问题,让夜追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如何为答,他求救的看向白寅。
“你现在就开始关心起追命的睡眠情况,画儿,你何曾关心过我,我才是你的男人。”白寅索性将她扣在怀里,她的问题已经让追命难答,若再追问下去,追命必定要逃命去了,“你就不怕惹怒了我?”
第三十八章 死人如何复活()
“你乱想什么呢,”古画啼笑皆非,“我知道夜魂组织在江湖上有多强大,你一定经常杀人吧,你会记得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吗?”
她问得太过直白,直得让人快要下不来台。
好在,夜追命不是一般人,遇上这样的问题,他也能应付,更好在,她是白寅的女人,否则,夜追命一定不会回答,而是直接取了她的小命更快捷一些。
“在下杀人无数,并不记得都杀过一些什么人,更不会在午夜梦回时梦到他们来索命。”这就是她想要听到的吧。
“嗯,”古画无比慎重的点了点头,她也是,她的毒也曾为万凤楼毒死过不少人,死在她毒针之下的人到底有多少,她也是数不清的,在江湖上行走的哪个手上不沾点血的。“你最近一次杀的是什么人?曾杀过万凤楼的人吗?”
这下,夜追命也不知该不该回话。
白寅伸手,将古画的小脸拍正,面对着她,“画儿,你不是衙门的人,不需要问得如此清楚,来,告诉我,你跟万凤楼到底什么关系?”
稍早之前,她才见过万凤楼的凤五,如今看来,绝非巧合!
她要去的许县,亦是万凤楼所在。
种种迹像都表明,她在追寻万凤楼的人与事。
古画眼神闪躲,摇着头,“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他懒洋洋的开口,随意瞧了夜追命一眼,夜追命立刻溜到外面,眨眼就没了影子,古画想要留人已经来不及了,她还有事没有问清楚呢。
“二爷,我与万凤楼的确有点关系,只是这其中的牵扯一时半会是真的说不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给你听,”说出来了,他会当她疯子一样看待,他也定然不会让一个疯子继续带着他的儿子。
“你不说,如何认定我不信。”
“……,”古画哑然,索性不回话。
“画儿,只要你原原本本把你身上发生的事告诉我,你想追问追命任何问题,他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开出条件引诱,果真,古画双眸一亮,“真的?”
“白寅从不说谎。”有一便是一,有二便是二,只有他不说的,没有他说假的。
古画衡量一下,还是说了吧,哪怕是真被他当成疯子也罢,她也认了,他一直跟在她身边,不可能永远都瞒住他,他不是普通人,想瞒是瞒不住的。
除非,她真的能够舍弃曾经的自己,完完全全让自己成为现在的古画。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到。
“这是一个神奇的故事,”她苦笑,“如果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不管谁跟我说,我都不会信的。”她喃喃着,目光凝着玄儿身上,才有几分真实感。
他认真的听着。
“我不是古画。”她说着。
他黑眸微微一眯,“我猜到了,你与古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曾经的古画是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来的,但,你分明就是古画,”他手在她脸上摸过无数回,非常确定她的脸皮是真的,不是人皮面具,这世上还没有如此炉火纯青的技艺,能让人的脸皮完完全全的与真脸贴合,找不出一丝的破碇。
“你没有易容。”他笃定。
古画点头,“我是没有易容,因为这副躯体本来就是属于古画的,你看到的是古画本人,不同是她躯体里面的灵魂不一样了。”确切的说,她就是霸占了古画的身体,“我是一抹孤魂,不知为何,会上了古画的身,成为古画继续存活下来,二爷,你面前看到的躯体是古画的,但这副躯体里的灵魂是一抹曾死去的灵魂。”她轻轻的舒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直都搞不明白,没有人能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所以,只要活着的一天,我都想弄明白,我为什么死,我又为什么活着。”
做人真累不是吗?死也好,活也罢,都必须讨要一个说法。
以免,她死不瞑目啊,听说死不瞑目的人会顽固的不肯喝下孟婆汤,便过不了奈何桥,就更不可能有再次投胎转世的机会,只会永生永世的成为一抹游荡世间的孤魂,随时天地变化,而消化成烟,不复存在。
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白寅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奇奇怪怪的事都见过,这样的事,却是头一遭碰上,且是他身边的人,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女人。
“或许,那只是你的错觉。”人格会分裂,他见过许多人分裂出不同的人格,完全不记得自己另一个人格出现时做过的任何事,他料定古画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古画摇头,她倒是希望只是错觉。
“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你一定疑惑为什么我一定要揪着夜追命问东问西吧,那是因为,我之前是死在夜追命的手上,论起来,他是我的仇人。”她该找他复仇的。
只不过,现在她还没有能力,打不过夜追命,在白寅的面前也不好下毒。
“追命杀了你?”白寅思绪移回不久之前古画所说的话上,她问追命之前杀了何人,可曾杀了万凤楼的人,所以,她是万凤楼的,“几个月之前,追命的确杀过万凤楼的人,那人是万凤楼的新任副楼主凤九,”黑眸亲过点点莹光,睨着她熟悉的脸,透过她的眼,看透她所说的一切,“你是凤九。”
古画点头,“我就是凤九,生前曾是万凤楼奉毒部的奉主,死前刚升任万凤楼的副楼主,岂知,还未开心多久,就死于夜追命的掌下。”
如此一说,还真是通了!
白寅确信古画是不可能知道夜魂与万凤楼之间的纠缠,更不可能知道夜追命曾杀了万凤楼的人,眼前的人儿却知之甚详,仿若,事发之时,她就在现场。
她说的,有根有据,让人不得不信,可如此玄乎的事,信之,岂非太过怪力乱神!
“那一次楼主带着我与楼中众姐妹前往风城执行任务,谁知道与夜魂碰上了,夜魂来的也是大头,当晚,撕杀激烈,那一夜,万凤楼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的最后留在了风城,死前只记得夜追命那张脸。”
第三十九章 好梦从来最易醒()
“夜追命杀了我,他是我的仇人,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他报仇?”古画死死的盯着白寅的眼,论起来,任何一个人都会替自己报仇的吧,她心里不是没有恨,如果不是夜追命的那一掌,她至今还好好的以自己的身份活着,而不是占据古画的身体,成为一个是与非都搞不清楚的人中人。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白寅没有闪躲,他的目光真诚而炎热,盯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脸,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
她的眼中,的确含着杀意与恨意,却不是那么的强烈。
“凤九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凤九出现,我想回万凤楼一趟,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送到夜追命的掌下,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楼主将我当成挡箭牌一样的挡在他的身前,承受着夜追命那致命的一掌,我更想知道,我的躯体是否仍在,还是已经化成一堆尘土。”想想就觉得可悲,属于自己的回不去,不属于自己的霸占着,“二爷,玄儿是我生的,我爱他,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可是,追根究底,玄儿甚至不是我的孩子。”
而他白寅,白二爷,也不是她的男人!
这些难道她都不该在意吗?
她自认只是个普通人,不曾修仙,不曾看破世俗,这些事,她仍是在意的。
“玄儿是你经历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不是吗?”
“是,”那痛,她至今不能忘。
“现在喂养着玄儿的人,是你吗?”
“当然是。”
“所以,你就是玄儿的娘,没有别人,凤九就是古画,古画就是凤九,从今往后,你们已经溶为一体,不管凤九的躯体如何,古画的灵魂何去,那都已经不重要。”
他大爷真看得开,三言两语就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难题,可别人并不像他那样,凤九自认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若不是她爱钻,以她在万凤楼的排名,还真的当不了奉毒部的奉主,更不可能成为副楼主。
她名虽为凤九,却不是第九个进入万凤楼的凤儿,每一个进入万凤楼的凤儿年岁都是不同的,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三四岁,在十二岁之前,凤儿都是一样学习的,十二岁之后,将会以凤儿所长重新排名,她在十二岁那年,改名凤九,至今一直延用。
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进万凤楼以前,她有别的名,叫凤九之前她也有别的名,甚至连现在她还是有别的名。
只有凤九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万凤楼诸部皆是定数,一旦确定奉主之位,经年不改,除非原来的奉主死去,才会在奉毒啊下重新挑选新的奉主。
现在,凤九死了,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接替了她的位置。
是凤决,还是凤轻。
“凤九的躯体不在了,可她的灵魂还在,躯体可以换,灵魂可以吗?若当真可以,就不该让我继续保有凤九的记忆,我有古画的记忆,或许不多,但是有许多事还是记得的,二爷,我会带着玄儿逃离,是不想与玄儿分开,一旦把玄儿留在白秀山庄,我不知道以后我们母子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她需要他的保证。
若是他保证,她还能再度回到白秀山庄仍可以继续当玄儿的娘,她会硬下心肠把玄儿留在白秀山庄的。
那儿对他来说是安全的。
少了玄儿在身边,她也可以加快步伐做自己要做的事。
“二爷,你会阻隔我们母子吗?”她问。
“你永远是玄儿的母亲。”白寅没有正面回答。
“所以呢?”她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若说是,她会感激他的。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自有我会处理,你安心的陪着玄儿。”他哄儿子似的哄着她,修长的指,落在她的发上,轻轻揉着。
凤九的表情有片刻的呆窒,怔怔的盯着他。
刚才,她没有听错吧。
“二爷要替我打听所有的事?”
“当然,”他脸上风波不起,看起来淡定又坚定,“画儿,不管事实结果如何,你都不可能再回万凤楼,你和玄儿只能留在我身边,所以,忘了自己是凤儿,你是古画,是玄儿的娘,是我的妻子。”
妻子?
古画心头一颤。
她轻咬下唇,眼眶有些生疼,他曾说过要娶她的,“若是古画,怎能嫁给你,古画只是个丫头,庄主和夫人都不会准的。”
“他们会准的。”
“可是——。”
“嘘,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好吗?”他脸上尽是疼宠与纵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可靠与安心,古画很想点头,很想把所有的一切交给他。
她年幼时就被楼主收养,打她有记忆开始,都在自己寻求活路,楼主给了她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至于饿肚子,不至于受冻,仅此而已,想要得到更好的就必须自己不停的努力强大,想要维持现状也必须让自己不停的前行,万凤楼不养没用的人,她一直都害怕自己成为一个一无是处,最后不得不被丢弃的人。
从来没有人一个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可以替她遮风挡雨,可以让她无后顾之忧。
他看起来可靠极了,她是江湖人的白二爷,是江湖人信任的白寅。
他还要娶她为妻——
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不知道这个梦可以维持多久,但她想要保住这一刻。
“好,”她只记得自己轻轻的应了一声。
抱着玄儿,依偎在他的怀抱之中。
继续做着美梦!
只是,美梦从来最易醒。
夜追命的突然出现,她就已经在怀疑,白秀山庄与夜魂之间的关系,谁知道,白寅直接将她带到了这一处神秘的庄院,这里的人,管他叫主上!
能让夜追命叫一声主人的上,只有夜魂的老大君无夜。
古画头都快要炸开了,白秀山庄的白二爷尽然是江湖上神秘组织夜魂的老大君无夜,为什么她从未听人提起,白秀山庄是正派名门,夜魂却是亦正亦邪不好界分的存在,君无夜和白寅——
老天爷,她这是真的在做梦吧?
第四十章 神秘的地方()
白寅就是君无夜,君无夜就是白寅,整个江湖都被他给蒙在了谷里,还以为白二爷是公平,圣贤之辈,不曾想,暗地里还经管着夜魂这样的组织。
夜魂完全是来暗的,夜魂派出的人什么事都会做,跟光明正大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收钱办事的组织,一个——
想想还真是没有太大的区别,白寅去帮那些江湖同道处理任何事物,人家都会给钱的,银票,珠宝,罕见的贵物这些都是代价,跟夜魂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明着收,一个人人家自愿给的。
否则,这些江湖门派若是没有别的营生,又如何养得起众多的门人。
这些都不是古画要担心,她比较关注的是,夜追命——
不管白寅和夜魂之间到底存在着多么难解难分的关系,这些都与她无关,她该寻仇的人是夜追命呢,只要夜魂对他们母子俩是无害的,可以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就足够。
眼下,她一时半会是无法逃离白寅身边,如今更不可能逃离得了夜魂,夜魂组织所处的庄院看起来稀松平常,实际上是大有文章,白寅带着她入内时,她就已经发现,庄院四周遍布着五行八赶卦阵法,以天地阴阳为轨,非此道中人,只怕会陷进阵法之中,进退两难,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怪不得江湖上不知道夜魂组织的具体出处,隐藏得如此神秘,谁能寻到。
江湖上不少门派都会使用障眼法,各式阵法,能布下阵法的能人,江湖上却是极少的,此处阵法,不像寻常人所布,光是白寅带她入内的步法,已经是相当的难得,没有一定的武功路数与对阵法的了解,是万万不可能安然入内的。
白寅甚至没有交代她不能四处乱走,是完全不担心她可以逃离出庄园吧。
白寅拔了个嬷嬷来照顾她和玄儿的饮食起居,嬷嬷姓齐,非常寡言,除非必要,她可以一天完全不说一句话,古画在此处已经呆了三日,这三日,齐嬷嬷总共也就跟她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老身姓齐。”
第二句,“若有事,可唤老身。”
第三句,“夫人用膳。”
就这三句,多余的就没有了,如果古画不主动说话,她只会默默的做着她的事,瞧得出来,嬷嬷也是不是一般的嬷嬷,瞧她年岁已高却相当利落的步法,健朗的身子骨和红润的脸色。
这三日,古画一直相当本份的留在白寅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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