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为生命之源，若中此招者，身体将迅速恢复年轻，但这个过程无法停止，最终中此招者将恢复到婴儿状态，直至消散于天地间！
这，才是‘道法自然境’真正的实力！
当然，两人并未引动天地元气，而是仅以自身根基发招。
因此，在场能看出端倪者，仅吴穷苏慕白二人罢了。
拳掌相交，无声无息。
两人默默散去真气。
良久，永仁叹息：“方丈实力深不可测，贫僧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玄空方丈收起内心复杂的情绪，温声道：“国师打得不错，小僧也只是略胜一筹罢了。天色将晚，国师何不留在敝寺盘亘数日，你我二人亦可讨论佛法。”
“不必了，多谢方丈好意。”永仁最后看了一眼千佛塔的方向，那里有师父圆寂之后所留下的金身，闭上眼睛，强忍内心涌上的剧烈情感，再睁开，眼中已是古井无波：“贫僧心愿已了，夜郎国内还有许多要事等着贫僧处理，告辞。”
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玄空方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数的话涌到嘴边，一开口，却只念一句：“阿弥陀佛。。。。。。”
。。。。。。。。。
夜风徐徐，月上梢头，一道身影卓然立于少林后山。
此人身穿藏青色僧袍，脚踩布鞋，正是永仁。
他在等，
等那个前来接头之人。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永仁转身，轻笑道：“没想到竟然是你，玄化大师。”
月光的映照下，玄化大师毫无表情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森恐怖：“我潜伏少林十数年，为的就是今日。”
永仁低声道：“东西呢。”
玄化大师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本似金似玉的书籍递了过去。
永仁接过玉书，轻轻抚摸封面，神情陶醉：“这就是少林镇派绝学‘摩诃无量诀’？果真不同凡响。”
之后递还给玄化：“你的任务完成了，护送秘籍回西域的荣耀理应属于你。”
玄化接过秘籍，正待开口，突然听见有人怒喝：“玄化！你疯了吗！”
回头一看，两名僧人面带怒色赶来，赫然便是玄戒与玄乐！
原来玄戒大师今日负责夜巡，他见玄化神色匆匆赶往后山，便暗中跟随，途遇玄乐大师，两人便一起前来。
“玄化！”玄戒大师激愤出手，玄化面无表情迎上。
二人你来我往，一瞬便交手数十招。
玄戒大师终究技高一筹，仗着功力深厚硬接玄化一掌，抢回秘籍，退至玄乐身边。
“玄化！你这是要背叛少林吗！”玄戒大师恨声道。
玄化嘲讽道：“背叛？我一开始便是西域的人！”
玄戒闻言神情戒备，轻瞥并无动作的永仁一眼，轻声对玄乐道：“玄乐师弟，这西域番僧厉害，你找机会回去通知玄空师兄，我在此断后。”
玄乐不答，突然一掌袭向玄戒后背！
“你！”心无防备，玄戒大师当场遭受重创！
玄乐无视他痛苦的眼神，从他怀里找到秘籍，施施然走向玄化：“没想到玄化师兄也是暗柱，我本以为只有我一人潜伏在少林，可惜今天才知道，否则你我二人互相扶持，任务早就完成了。”
“确实只有你一人。”玄化一掌击伤玄乐，尔后神色复杂，似是感慨：“玄空师兄早就知道各院首座之中有千佛洞派来的间谍，只是一直不知是谁。没想到竟然是你，寺内人缘最好的忏悔堂首座玄乐大师。”
玄乐咬牙擦掉嘴角流出的鲜血，退至永仁身前，恨声道：“就算你们两个知道了又如何？永仁国师乃是‘道法自然境’，杀了你们两个再离开也是一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永仁忍不住一声叹息，玄乐惊愕回头，却是腹部遭遇重击，丹田碎裂，苦修数十年的内力尽皆被废！
他倒在地上目呲欲裂：“国。。。。。。国师。。。。。。你！”
永仁微笑：“对不起，我是卧底。”
第四十章 全场最佳（）
永仁面带微笑：“对不起，我是卧底。”
丹田已废的玄乐陷入深深的绝望：“你们怎么猜到是我的。”
地上假装重伤的玄戒大师爬了起来，擦干嘴角的血迹：“我们不只是怀疑你，准确的说，是除贫僧与玄化师弟之外的七位首座都是怀疑的对象。”
玄化大师接道：“不错，贫僧与玄戒师兄执掌菩提院与戒律院，我二人可不经方丈同意便自由出入藏经阁顶楼，若要取走‘摩诃无量诀’，随时可以。所以我二人从一开始就洗脱了嫌疑。”
“永仁大师昨日便已悄然入寺通知玄空师兄，内应联系他今日夜晚见面。”玄戒大师一向严肃的脸上罕见的带着微笑：“今日各院晚上皆无活动，因此玄空师兄安排贫僧守夜，便是要看看是谁会趁夜外出。”
玄乐不解：“可私自外出的明明是玄化！”
“玄戒师兄所说的是原本的计划，可吾等经讨论之后，觉得能潜伏在寺内十数年甚至坐上首座之人，不会如此不智。”玄化脸上阴森散去，恢复笑呵呵的模样：“幸而得高人指点，贫僧便与玄戒师兄配合永仁大师一起演了这场戏。”
玄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看着永仁：“你身为西域国师十数载，甚至还得到了千佛洞的信任。。。。。。少林寺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冒着被整个西域追杀的风险也要背叛我们？你到底是谁！”
永仁双手合十，面容祥和：“阿弥陀佛，贫僧姓伊名易，剃度出家之后得赐法号玄机，乃是少林寺玄空方丈师弟，二十年前便前往西域卧底。刘建明施主，你十八年前进的少林寺，自然不曾知晓贫僧。”
玄乐面色惨淡：“给我个机会。”
永仁：“怎么给你机会。”
玄乐：“我以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永仁：“好啊，去跟佛祖说，看他让不让你做个好人。”
玄乐：“那就是要我死。”
永仁：“对不起，我是少林寺的人。”
玄乐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玄空方丈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导演了这场戏的吴穷。
“多亏了吴少侠的计策，让小僧等人知道了寺中只有你一个奸细。”玄空方丈神色平静。
“哪里哪里。”吴穷谦虚道：“主要还是几位大师演得好。”
“首先是永仁哦不，玄机大师。”吴穷点评：“玄机大师认输之后，微微看了千佛塔一眼，那一眼中竟同时包含了愤怒、伤心、失落、悔恨、解脱等情绪，甚至最深处还带有一丝快意。而之后闭眼再睁眼实乃神来之笔，闭上眼是要压抑内心的情绪，再睁开，眼中已是古井无波。大师真是好演技！”
“吴少侠客气了。”玄机自得一笑：“贫僧潜伏西域二十年，可以说这身演技都是在生活中磨练出来的。而且当时贫僧内心确实是有感而发，闭眼睁眼也是贫僧得意之作，且贫僧之所以能突破自我，也是有师兄与我飙戏，才能激发出贫僧的潜力。”
吴穷郑重点头：“不错，玄机大师深得此道精髓，然而玄空方丈却能跟您互飙演技且丝毫不落下风。当时您转身离开的时候，方丈他看着您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与愧疚，无数的话涌到嘴边，最后却全部咽了回去，只是念了一声佛号，那声‘阿弥陀佛’中隐藏了无数的情感，玄空方丈的戏词功底可见一斑。不愧是驰名中原的老戏骨。”
“阿弥陀佛。”玄空方丈永远是那么谦虚：“吴少侠谬赞了，小僧只在年幼之时于集市上看过话戏，演技实属差劲。说来惭愧，当时之所以有此表现，只能说师弟演技之高深，让小僧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当时的表现实乃小僧心中之本意罢了。”
“大师说笑了。”吴穷肯定了玄空方丈的演技，然后迟疑了片刻：“虽然二位大师表演出色，但。。。。。。确实不能算作最好。”
玄机不悦，他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潜伏敌营二十年锻炼出来的演技：“施主这话贫僧不爱听，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有问题？”
得嘞，刚才还亲热地叫人家少侠，现在就变成施主了。
吴穷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解释：“大师的演技没有问题，但问题是二位跑题了。您当时演的是西域国师，可表现在戏中确是少林的僧人。按理说您和玄空方丈应当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能有那么多的情感？玄空方丈亦如是。”
稍一回想，玄机大师惭愧爬上脸庞。表演成陌生人的样子并不需要什么演技，他却忍不住给自己加了戏。
见玄机大师已经明白过来，吴穷接着道：“要说演得好，还数玄戒大师。他当时驳斥玄化大师的演技实属稀松平常，但点睛之笔就在最后，玄化大师目露恨色的时候他恰巧提前一步转过头，没有看见，因此才没让玄乐起疑。还有刚才玄乐偷袭他的时候，玄戒大师怒喷一口鲜血，在半空中回头看玄乐的眼神，那种不敢置信的感觉，在下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玄戒平日严肃的脸上此时却满是笑意：“贫僧知道自己演技不行，一开始确实只是演出自己平时的样子，最后那个转头是因为与玄化师弟的默契，贫僧知道他那时应该要露出愤恨的眼神了，所以提前把头转回。
至于刚才嘛，贫僧亦是本色演出，只不过是将看到玄乐时内心的感受暂时压制，直到他偷袭我时再释放出来而已，当不得少侠的夸赞。”
吴穷点头认同：“确实如此，所以今晚表演最出色的，当属玄化大师。”
玄化大师愕然：“不应该啊，贫僧表演的地方并不算多，今日最佳怎会是贫僧？”
吴穷肯定道：“玄化大师过谦了，一开始您开口提起‘金刚般若心经’的时机把握的简直完美，恰巧是玄空方丈与永仁大师使用各自绝学僵持不下的时候。此时提起秘籍，必然会使有心之人注意到您。
之后您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样子，语带嘲讽的和玄戒大师争论，更是让潜伏者怀疑您也是奸细，最后那一丝愤恨的眼神更是妙到毫巅，使整场戏都升华了。
然后就是今晚，与国师永仁接头的时候，您的表情比较阴森，与往日的和蔼可亲截然相反，显然很符合潜伏者一直带着面具生活的样子，之后更是拿出真的‘摩诃无量诀’交给永仁大师。原本设定中您应当表示任务尚未完成，而您加的这段戏可谓神来之笔！使整部戏的档次完成彻底的升华！玄化大师，请受在下一拜！”
吴穷郑重躬身，玄化大师乐呵呵的把他扶起来：“哪里哪里，主要还是吴少侠安排的剧本出色，情节跌宕起伏，还有师兄们的出色演技，才让这部戏取得完美的成功！”
“还是玄化师弟演的好啊，枉我在西域磨练二十年演技，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诶~师兄说的哪里话！只不过是因为师兄演的角色不需要什么演技，让师兄来演这个角色真是大材小用啊！”
“玄化师弟的戏简直融进骨子里了，贫僧服了！”
“都是玄戒师兄配合的好，才能有如此效果！”
“还是吴少侠排的戏好，小僧原本的安排跟他一比，简直不堪入目！”
“哪里哪里，方丈过谦啦！”
吴穷：“嘿嘿嘿嘿嘿嘿嘿。。。。。。”
玄空：“呵呵呵呵呵呵呵。。。。。。”
玄戒：“吼哈哈哈哈哈哈。。。。。。”
玄化：“桀桀桀桀桀桀桀。。。。。。”
玄机：“哼哼哼哼哼哼哼。。。。。。”
少林后山之中，杠铃般地笑声此起彼伏。
看着眼前这群戏精得意的表情，倒在地上的玄乐痛苦的闭上双眸，眼角缓缓流下悔恨的泪水。。。。。。
第四十一章 十七岁的那年春光（）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此时已是四更天。
戏既落幕，便要开始说正事了。
“玄空师兄，玄乐要如何处置？”执掌戒律院的玄戒大师问道。
玄空方丈面容祥和：“阿弥陀佛。玄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玄乐睁开眼：“给我一个机会。”
“你现在还能做什么？”玄机大师讥讽。
玄乐冷笑：“看来你也没有真正得到金光佛的信任。千佛洞得到的‘菩提明心大法’并非残篇，而是全本。”
他又转向玄空方丈，哀求道：“玄空师兄，望你念在这十几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我个机会，让我回千佛洞把完整的‘菩提明心大法’取来奉给少林！”
玄空方丈不答，玄机大师忍不住笑出了声：“先不说你回去能不能拿到秘籍，也不说拿到秘籍你会不会回来。贫僧只是想问，你怎么知道贫僧只带回了残篇？”
玄乐面色惨白：“难。。。。。。难道？不。。。。。。不可能。。。。。。”
玄机大师轻蔑一笑：“贫僧可没你那么蠢。”
玄空方丈睁开双眼，一脸慈悲：“玄乐师弟，你放心，小僧会送你离开的。”
玄乐面露喜色，强忍腹部撕裂般的剧痛，爬到玄空方丈身前，重重的磕着头：“多谢师兄！多谢师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空方丈慈悲为怀，一掌击碎了玄乐的天灵盖，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脸上仍维持着劫后余生的喜色。
玄机、玄化、玄戒三位大师，皆表情不变。
唯有吴穷惊疑不定。
玄空方丈转过身来：“吴少侠。”
吴穷猛然后退数丈，警惕道：“请讲。”
难道他想灭我口？
“。。。。。。你为何离那么远？”玄空方丈不解。
“这边月亮看上去比较圆。”吴穷解释道。
“。。。。。。”玄空方丈看出吴穷的不信任，苦笑道：“吴少侠请放心，敝寺不会对少侠不利的，”
吴穷看了眼倒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玄乐，无语道：“大师莫要开玩笑，如果你们不是想要灭我的口，为何要杀一个已经是废人的玄乐。”
真后悔没把小白带来，若二人一起，说不定自己不用付出代价就可逃离。
玄空方丈面色沉痛道：“因为小僧不忍看着玄乐师弟继续痛苦下去了。”
玄机开口：“师兄还是太善良了。”
玄戒玄化亦出声附和：“是啊是啊。”
吴穷：“呵呵。。。。。。”
这群秃头怕不是疯了吧！
玄空责备的看着吴穷：“难道吴少侠还要让他活着折磨他？不行，这太残忍了，小僧绝不允许！”
“活着不好吗。”吴穷心累。
玄空摇摇头，正色道：“请吴少侠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你在江湖一绝顶门派之中做到长老，然后有一天突然丹田被废，苦修数十年的超绝功力全部化作乌有，自身也成为不容于世的叛徒，你能承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折磨，还有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坚持活下去吗？”
“不能。。。。。。”吴穷低声道。
但是玄乐能啊！看他刚才求生欲望之强烈，明显就是宁肯苟活，也不想死嘛！
“所以为了避免他的痛苦，小僧宁愿业力加身，也不愿看到他受折磨的样子。”玄空方丈神情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其余三位大师亦双手合十，四人同时念出佛号：“阿弥陀佛。。。。。。”
面对着两‘先天’两‘道法自然’的阵容，吴穷明智的选择忘记这件事情。
玄乐是谁？少林寺有这号人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