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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里,谁都知道梁要听蔡的。眼前这俩管事,年长之人就姓蔡,看他的名头,就晓得出身来历。而那年少的管事,别看人不姓蔡而姓谢,大伯却听闻还是什那蔡夫人的奶公,好大的来头。
这俩人手里非是没钱,却少来这留园之地。撞见官儿了,做那梁中书同僚的连襟,不雅则个。幸今日有李四做遮掩。
那谢管事年纪尚小些,二十来岁血气方刚,正在看得有些头晕,只见一个倌人走到面前,朝着他是莞尔微笑。谢管事提起精神,细细的打量。只见那倌儿穿一件蜜色素绢直领对襟,下系品蓝绣花罗裙,露着一线湖色镶边的裤子。下着粉红弓鞋,一搦凌波,尖如削笋——弦外话,为啥说儒家在北宋时候就bt了,这小脚风气就是明证。孔老夫子若是底下有灵,能气的蹦出来。这小脚甚的甚不合后世人的审美,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却总有那tb人物去追捧,眼下这谢管事就是其一,只看得他是浑身发痒。
而另一个年长的蔡管事,眼睛也已瞅着个没人出神。
李四打望去,却是个素清的,远没刚刚那倌儿勾人。梳一个灵蛇髻,只插一支缀着珠儿的斜飞花簪,薄施脂粉,淡扫蛾眉,瞧着就如是那良院的素人。直把个蔡管事看得一双眼睛钉在了那倌人身上,呆呆的出了神去,任凭李四唤他两声,他耳中也未听见。
如是这一夜里,春色横眉,脂香扑鼻,真个是烟笼芍药,雨洗芙蓉。蔡谢二人尽了兴,第二次待那李四更亲近了一分儿。如此李四在大名府的活动,就宣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人便是打道回府。那行船还没抵到濮阳,便就听到了梁中书送蔡太师的真生辰纲被劫,就在那濮阳码头外,贼子甚是凶悍,竖起梁山旗号,好不猖獗啊。
话说时日倒转两日,阳光照在大河水面上,波澜处泛起点点金光。阵阵江风吹送来,清爽拂面,惬意的让人只想顶着风永远的走下去。
几艘小船已经到了濮阳城下,船艏站着立地太岁,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任谁瞧去都以为是个穷渔夫。他放眼向码头望去,尽是那片片白帆停泊、游弋;远处,一团黑影清晰可见。
他知道,那里就是濮阳城东门外码头。船来船往,人流如川,果然不愧濮阳的“繁州”之名。
“哥哥来看,那艘被拥在中央的舫船,就是那载着真纲的。”
临近小船上站着阮小七,这时举着手臂叫道。他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把船儿荡着。这段日子已经跟着那纲船往来多遭,一眼就认得出来。
所谓舫船又作方舟、方船、枋船,由两只单体船并列而成,为现代双体船之始祖。必要时候,舫船还可分解为单体船,可谓世界上最早的分解舶。可不单单指那游船。
那舫船的前后聚拢着两艘脚船,其上人头攒动,阮小七说,或是各有七八人等。
如此加上那舫船中的人物,总计就有四五十人了,已然是不少。
但阮小七来时候人就带了四五十个,那就不次于他们,更不要说阮小二、阮小五并着郭盛一起赶来,喽啰又带了四五十人,那是十拿九稳的。小船继续前行着,码头的样子已经越来越清楚了,甚至丝丝嘈杂声都已经传入耳边。阮小二的眼神贼好,在船上他已经能看清码头处的人脸了。
这个时候刚过辰时,濮阳码头正是热闹,船来船往的,谁也不会盯着一伙渔夫和几艘脚船看。就是那码头处的税吏,眼神儿也全看着碗里的。
“砰——”黄三儿的注意力从手中的肉饼上转移开,适才正受用着香饼的他被这一声巨响给吓了一大跳,顺声扭头看去,只见一艘蓬船与一艘舫船撞了个正着。
惊异之,这码头外水面也不拥挤,两艘船看也不很大,操舵手只要在水准之中,它怎么也不该撞上啊?
小小的蓬船被撞得左右摇晃,黄三儿真怀疑它会不会就地散了架子。再看那蓬船上,尾舵处已经空无一人,显然那人已经被甩进水里去了。
蓬船里钻出一个大汉来,与那舫船的艄公争执起来。几艘小船,几艘脚船围拢了去,黄三儿还不觉得有甚奇怪的,直到一个声音忽的撕心裂肺的响起:“祸事了,祸事了,杀人啦……”却是那真爱凑热闹的船舶上的乘客在大喊。
阮小二抓过打来的长槁,拽那艄公下水,大吼:“梁山泊好汉行事,劫蔡京老狗生辰纲在此,无辜百姓速速散去。”
黄三儿手里的肉饼才‘啪嗒’一下落到地上。
阮小五看着舫船上的艄公打过来的槁橹,以及那奔炮过来的狗腿子心中杀机凛凛,这等给狗官卖命的人,尽是要杀了。
而人不知鬼不觉的潜水到舫船船尾的阮小二,这时也“咄——”口中猛然一声大喝,人从水下冒出,左手持钩扒着舫船,双臂双腿以及腰身齐齐用力,整个人就像一条出水蛟龙陡然跃起,身子一扭间已经翻上舫船船板。
“死来——”人在半空中,阮小二右手抓着刀来,损失挥动,短刀向着一名舵手凌空斩下。
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宛如一道白虹而下。“噗嗤——”血花飞溅,被瞄上的那个狗腿子连反应都来不及做,胸膛上就已经被砍出了一道尺多长的血口。
汩汩鲜血不断流下,那人两眼暴凸出眼眶,口中呜呜着,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一样。
剩下的一人呆然之后连连后退了两步,才转瞬一挥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同伴就已经倒在船板上一命呜呼了,这种反差实在是太悬殊了。他们可是梁中书的人,梁中书可是蔡相爷的女婿,大名府留守,正三品的大员。怎么就碰到了敢太岁头上动土的呢……
神情恍惚中这个狗腿也魂归九泉,寻他老伙计一块上路去了。阮小五没去跳那舫船,而是去寻脚船。他手中一杆长槁,尾粗头细,用力一抖杆头乱颤,宛似一杆大枪在手。
那脚船碰撞脚船的时候,阮小五以竿为枪,两臂送出全力一刺,整条长槁带着尖利的破空声,直刺最先冲过来的那护卫脖颈。
“噗嗤——”,长杆犹如真枪刺入人咽喉,杆头在肌肤处是一触即没,直接穿透了那人脖颈,瞬时间鲜血疾溅!
不过阮小五没学过大枪,他使唤着长杆远没有朴刀顺手。倒是那郭盛,触类旁通,耍起长杆来比阮小五胜过一筹。
长竿抽出,闪电般的扎出三下。
就听“砰砰砰!”,三声响来,郭盛这三击许是没阮小五的那叫人醒目,但效果却是一样的,都是正中要害。
三人中,一个人被正点中咽喉,郭盛似都听到了喉骨破碎的声音。被刺中的人脚步一软,嘴中发出几声咕咕的声音,就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另外两个一个被点中门面,当即昏死了去;一个的眼珠子被扎穿,整个脸都烂成了一团血肉浆糊,是死的不能再死。
瞬间就被扎倒三人,那艘脚船剩下的人等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态,前冲的动作一熄,整体向后退了两三步。
而郭盛却是觉得胸膛好不畅快。“咤!”气息翻滚,一声大喝若炸雷,郭盛是猛的向前疾冲,长长地竹竿抖成了一条直线,人随线走,朝着前面的人中央猛扎进去。
再扎倒两人,竹竿也被劈裂,这到底儿不是真大枪。
竹竿已劈裂,自然不能再用来点杀,郭盛横着长竿往左边一架,荡开了两把腰刀,同时长杆梢头全力挥舞,那个是竹刺竹芒乱飞乱溅,最后那持刀护卫一时间没有及时退出,面孔被乱飞的竹刺竹芒打的道道血淋。
郭盛把竹竿一丢,步法连闪,身体向前猛的疾窜,躲避刀砍。前面那个被划伤了门面的护卫,还没调整过来,郭盛前窜中飞起一脚,狠踢在那人的腹部,虽然用不得全劲可那护卫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响,斜斜飞起砸到了墙壁上。
然后铁肘横捣,再打的一人声都不吭一个,就倒在地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噗通跳入水中去。如此只是眨眼时间,这艘脚船上的八个护卫就被郭盛解决了掉。
再看那对面的阮小五,也早丢了长槁,手持着还在滴血的朴刀,人已经从船舱里走出来。二人彼此对视,哈哈一笑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骂女婿无能;恨梁山入骨()
四个好汉动手,上百健卒协同,是砍瓜切菜一样杀得那押运真纲的留守府护卫军汉屁滚尿流。前后才一刻钟的时间,三艘船上的军汉护卫,不是跳入那水中求活,就是尽数送掉了狗命。
阮小七扯掉那桅杆上的红灯笼,挂起了梁山泊旗号来,一干水师营健卒把船舱里的金银箱子搬到船板罗列,打开来,满满金银珠宝,璀璨耀眼光芒,闪花人眼。“大家都来开眼,好叫你们增长见识,大名府送往东京的蔡京狗贼生辰纲在此,蔡京狗贼生辰纲在此——”叫那濮阳码头上人声喧哗滚沸。而不等濮阳城内城外的驻军反应过来,那一拨人划着舫船,已然飘扬而去。
如此劲爆事宜,那就如是在平静的水池里撂下一枚打炸弹,登时就引起轩然大波。而梁山泊好汉自己却是事了拂衣,除了一船财货,不带走半点云彩。
那李四抵到濮阳的时候,正值事发的次日下午。当晚他在那城外客栈住下,听进去了一耳朵的对此事议论声。那是与有荣焉,深感光耀!
陆谦亲自带人马进到阳谷迎接,把独龙岗的扈家庄和李家庄吓了一大跳,把阳谷县城也吓了一大跳。那濮阳劫得真纲后的三阮兄弟并赛仁贵郭盛,就一路打着梁山的旗号,路径濮州水面时候,把当地的巡检吓的魂飞魄散,半个去阻挡的人也没,一个个都飞报濮州府衙。
后者还懵懵无知,不知晓那梁山贼寇怎的就跑到了黄河上去了,正在哪摸不着头脑时候,才得到了濮阳府传来的急报——竟是那梁中书献于蔡太师的生辰纲再次被劫取了。唬的一干人忙派遣人手去追赶。
此乃一种态度也,无关最终结果是何。
陆谦亲自接到了阮氏三雄和郭盛,那整个阳谷县也传遍了梁山泊劫取真纲的消息,阳谷知县看着自己的乌纱帽恋恋不舍,可却也知道,自己还是乖乖地上书请罪的好,否则待蔡太师发作起来,他这小肩膀生生的消受不起。
濮阳是水陆交通要处,那儿发生的事儿,不需多久便能传遍东西南北。何况梁山泊就贴着大运河呢,陆谦这次这般不加遮掩的来劫取生辰纲,事迹不消几月,必能传遍整个中国来。到时候梁山泊想不名传天下都难。
只是现下的陆谦却也无心去关联其他的,那一船财货取来,盘点一二,只金砖银条就不下十万贯前,还有金银器物,珍玩珠宝,这一笔财货何止十万贯,两个都富裕。
“老子在祝家庄上大失所望,倒是这生辰纲上狠捞了一笔。”没人的时候,陆谦如此的想着。看着系统提示上给出的奖励荣耀值00的信息,心里美滋滋的。
荣耀值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先前的困难选择叫他都愁掉了两个头发,可他要荣耀值有一万点,有十万点了,那困难还是困难吗?它屁都不是。
队伍施施然的开回梁山泊,一路上半个找茬的伏兵都没见到,那濮州城里的禁军只见人动员,却半个也不见有谁开出城池来。
路上他又碰到了梁山上传来的消息,却是林冲与杨志,已经擒下了索超一行,取得钱财……两万贯上下。
索超这一行才十几个军汉,就这么点人如何是梁山的敌手?在刚入郓城地界的时候,那监控严密的曹京曹大知县就预先得知了消息,半道上赶去拜见。直言梁山泊已经探明了他们来路,恳请索超一行停驻。可是这曹大知县不晓得索超是什么脾性,那就是一莽夫。冲动,鲁莽,遇事不愿思考而是任由自己的个性决定行事,反而责怪曹京暴漏了他们的行踪。
再说了,这般急性子的索超,一直来都在大名府屈居一个小小的正牌军,这心里无呕气才怪。现在好不容易得梁中书的抬举,领了这押运生辰纲的差事,你曹京一个屁外地小知县,也敢来管他的事?还有那一同上京的谢都管,也就是那蔡夫人的奶公,也不愿意停下。盖因为现下时日已经近了寿诞之日,他们绕过那梁山泊,正常赶路,自然能十五日前抵到太师府,但途中却也不能耽搁。按照这曹大知县的意思,却是要他们派人回报梁中书,改换道路而行。这佯做的后果是怎样,那梁世杰作何反应,且不去说,只说这生辰纲却必然要误了蔡太师的寿辰的。
这在他看来变就是天大的事儿了。
别看原著上这位谢都管对杨志是一百个不忿儿的,可面对着蔡京,那却是愿意爬也按时爬倒东京的。
他们还拒绝了曹京派来的土勇护送,因为要保密啊。于是,这些人就一个不剩的全部被俘了。
那急先锋索超的武艺是很不错的,手持一口朴刀与杨志、林冲都斗了四五十回合,然后抖擞起精神也不是李逵、项充、李衮他们所能抵的。当然,这三人组一起上的时候,索超就坐蜡了。再有个杨志、林冲在旁坐镇,那被李衮一枪打在大腿上,险些被李逵一斧头劈了。。。
事实上,陆谦要求活捉索超,仅仅是他自己的一种收集癖发作罢了。他实际上对索先锋是很无感的,索超在他的印象中那便是一莽撞勇夫,穷人版的霹雳火秦明罢了。
可话也说回来了,那索超同样无甚恶迹显露,这点上李四能够作证。比之孙二娘、李立这种杀之不可惜的人来说,杀了就显得可惜一些了。
他也没一举就要把索超收服的盘算,但心里就想着即便把索超放下山,这人又能奔向何处呢?假纲再怎么假,那也是生辰纲的一份子。丢了蔡京的生日寿礼,索超还能落得好么?
现在这索超就处在原著上杨志的位置,只是他本身没有杨志所要背负的荣光,那么大的累赘。而且陆谦这边还劫取了真纲,这都能证明他本身就是被梁中书抛出来的一个弃子,故意引人耳目的牺牲品。想必是能很大程度上减轻他心中对梁山的敌意的。
当然,也不能说这索超就没可能知晓自己押运的是假纲,保不准梁世杰是真欣赏他呢。只是这种可能性很小,而且是他自己猜出的可能性更大。
可不管怎么说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陆谦是很洒脱的。
倒是随着这消息一同报过来的另外两个消息更引他的注意,那第一就是韩伯龙、时迁圆满完成任务;第二便是时迁在府衙里听到的那点对话。青州的慕容彦达与张叔夜达成了合作,要派遣兵马来增援济州。陆谦看了后有些搞不懂了,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彦达……,这是哪一系的人物?陆谦转动脑筋,全然无结果。他内核更换前只是个殿帅府小虞候,朝政上的一些事距离他太远了。如今联想那慕容彦达与张叔夜的瓜葛,全无头绪。就算是现今他脑子里的那点北宋的知识,对此也是全不知道。
慕容彦达在他脑子里始终是个负面形象,走裙带关系往上攀升的主儿。与张叔夜这种轻视名臣该是相看两厌,甚至是彼此对立的。
似如这等层次的瓜葛脉络,必然是要寻到如此层次的人物,才能揭开谜底。却不是寻个吴用这般的狗头军师就能只晓得。但就梁山现今的态势,如此还不到对外发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