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杨志到陆谦门上拜访。被让到房里坐下后,又闷着口,半个字不说。只满脸通红。
“水泊兄弟聚义,贵在交心。我知晓制使心中为难,聚义厅上便不曾相邀。”陆谦满脸和气。人么,要理解万岁。何必要把人逼急呢?杨志刚刚上山,还没全放下脸来。
看看那水浒原著,似都喜欢把人往死里逼。何必呢?就真不怕反噬吗?
作为一个穿越者,陆谦理解不了正史中身处元末乱世的施耐庵老爷子的想法,也不能理解水浒中一些‘好汉’的想法。而他能持的则只有自己的想法!
说真的,想想那宋江、吴用的手段,陆谦脑子里就总回想到《三国演义》里魏延造反前得意地洋洋的大喊:“谁敢杀我!谁敢杀我?”的样子,然后他就被杀了。
暮春的夜晚依旧挺凉的,一阵湖风吹来,叫送走杨志的他打了个寒噤,忙裹了衣服关好房门。
陆谦当晚安抚杨志,次日带上兵马船舶,与林冲等人拜别,浩浩荡荡的东进至清河县境内。
梁山人马一遭上岸,当地便立刻又信报送往县城。知县老爷,武松、李应等人,立时知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叫我等立此大功()
此时距离武松送信到山寨已有旬日时间。作为现在清河县内的一个重要角色,他的分量不轻,手掌五百乡勇,乃是清河县之干城也。且还有了陆谦叫人传回的情报,却是梁山已经掌控的独龙岗信息,如此他对阳谷县乡勇的内部划分就已有了不俗的了解。等到彼此交情打开,一来二去,对其的认知就更清晰了。
那李应老成持重,或是因出身江湖,对那梁山抱着一丝良善。可以用‘井水不犯河水’来形容他之态度。甚至可以说如此态度还是那留在独龙岗的祝朝奉和扈太公的态度。
这三人年龄偏大,已经无甚大的盘求,现如今得了保义郎的官职,虽然只有绿豆那么大,可独龙岗三庄为朝廷出力,给官府分忧,那么他们三家便是雷打不动的士绅了,已经晋级了。所以三个老人是没大的需求了。只求为官府把眼前之事办好,那府衙的府尊老爷都还没有出声要铲平梁山,皇帝都不着急呢,你太监急什么急,先就要与梁山为敌了,这不是自讨苦吃?一场拼杀下来,三庄人马即便是把梁山踏平,又要折损去多少人丁?官府又能给多少抚恤,不还是自己出力不讨好么?何况还不见得能打赢呢!
可是那三庄的小辈人物呢,也就是祝氏三杰,却个个都是年少气盛。自持武艺高强,还有栾廷玉坐镇,兵强马壮,加之官府的支应钱粮,正要江湖上扬名立万。是以,更倾向于主动出击,讨平梁山泊。
现如今这阳谷人马分做两队,李应带着本部留守县城,与武松所部一同待在清河县城,叫那知县老爷和县城的士绅富户,甚是满意。
后者更倾向于李应。他们可不信独龙岗三庄人马就能敌得过梁山,到时候偷鸡不成蚀一把米,吃紧招祸的还是清河县。这段日子里,武松、李应多能受到城中人物的犒赏,有酒有肉。
而另外的一千五百人,乃是阳谷县的主力,以栾廷玉为首,驻扎在了临近水泊的五里口。那地方距离水泊也就只有五里地。
这一千五百人名义上是栾廷玉做主,实际上却是年少气盛的祝彪当家。便是他二哥祝虎都要由着祝彪的主意来,那扈成就更是依附了。
武松把这些早报给了梁山,陆谦带人马主力就直抵五里口岸畔,对面独龙岗的人马已经杀来,那不远处的五里口——就是指距离水泊五里远近,早已经擂鼓响了半天。
大大小小上百艘船舶,阮小七先乘着一艘脚船抵到距离岸边一箭远的地方。
“彼处人马谁人为首,速于爷爷出来。”阮小七身上一袭青色皂衣,头上系着根发带,手里持着一口朴刀,虽然收拾的齐整,可不披甲衣,叫人辨不出他的身份来。
那独龙岗的人马中当即有一小兵站出,包着头巾,围着包肚儿,脚踩着薄底快靴,却是比阮小七看着更像有身份的人。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爷爷是活阎罗阮小七,快叫那祝家小儿出来。”
旌旗遮掩处的祝彪一听阮小七喊话就怒了,“这厮无礼。看我去射了这鸟人。”作为祝氏三杰中的老小,祝彪平日就争强好胜,周边亲近人尽数知道他这一点,却只一味夸奖,如是叫祝彪养成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
不过祝彪倒也的确有值得夸奖之处,他年纪不大——还没成亲,便习有一手好枪法,就是箭法也多受栾廷玉的称赞。在陆谦的认知里,这祝彪的综合实力当是祝氏三杰中最强的。
近战长枪,远战弓箭,是很标准的沙场武将的配置。更重要的是,人家祝彪这远攻是能派的上真用场的。他用弓箭射伤了李应么。
但是这祝彪的实力究竟有多强,陆谦却是不知道的。就好比他也不知晓李应的水准。把李应比之林冲、鲁智深,只是往高里估略罢了。
祝彪叫了一声,便拍马上前蹿去,左右的栾廷玉、祝虎、扈成彼此对视一眼,尽是陈默。如此怕是不合规矩,可他们本也就不是甚江湖人。祝彪要是真能一箭射杀或者说射伤了那活阎罗,他们对外倒也有的宣讲了。
更重要的是,三人都知道祝彪对梁山泊敌意最浓。原因还在那被留在独龙岗的一丈青身上,这位扈家的三娘子,生的花容月貌,老早就勾住了祝彪魂魄。此次独龙岗讨平梁山,小辈中只一丈青是反对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梁山泊有大义之名,当家人陆谦,更是义薄云天。至此几句却就叫祝彪更恼了梁山泊。
现下那“填平水泊擒陆谦,踏破梁山捉林冲。”的旗号已经喊出去甚久,木已成舟,却半点动静不见,还惹得与李应生分了,叫他们羞刀难入鞘啊。
没大时间,三人就听得马蹄响处,一脸暮色的祝彪折返回来。只说那阮小七无礼,被他一通骂羞走了。“一窝草寇,安知大义?我辈已受官府恩惠,与这等草寇无甚好讲的。”可三人皆知道,祝彪必然是没有射中那阮小七。
这边的阮小七躲过了祝彪的一箭后,本来就满腔的怒火,更是迸发。当即大声招呼前队几艘大船上前,叫水军竖起大盾,离到半箭地,一支支七钱重的箭矢射出。
这七钱箭矢虽没那三五钱轻箭【宋军的箭矢很轻的】射程遥远,可箭矢很少有直射的,多是抛射的,箭矢飞出去后是有重力的,那七钱的箭矢必然比三五钱的轻箭杀伤力更大。现如今的梁山,所制作的箭矢都是往重的方向发展,破甲箭的重量都在一两以上,光是箭簇就有七八钱重。那三五钱的轻箭只能对付草寇义勇,在这个宋辽金西夏全都配有重甲的时代,陆谦实在不能理解北宋为什么坚持走轻箭线路?破防你都做不到,你箭矢射程再远,再快,又有个毛用?
船舶上一通箭矢射下,立刻叫挨着水泊屯驻的阳谷乡勇的弓手们一阵狼哭鬼嚎,纷纷后蹿。
阮小七再摇旗让小船载着弓手上前,轻易的便把阳谷乡勇逼开了。
中军的陆谦立刻下令船队压上。祝家庄是给脸不要脸啊,竟放箭偷袭。陆谦在船艏上看的清清楚楚,这忒的过分了。。。
此时祝彪等人已经发现梁山所用弓箭射程甚短,那交上的箭矢,他们把手一伸量,就知道这箭矢要重上不少。只是后者所用弓弩多是缴获的军弓,其张力和品质都胜过他们手中的猎弓甚多,如此一来这优势也没多少了。
不过对独龙岗来说,他们最大的便宜是站在岸上的,且手中还有上百马军。
栾廷玉当即下令各部让开一里距离来,好叫梁山人马上岸。半渡而击之么,很简单的一个军事理念。
可是他不知道,这么一来正趁陆谦心意。陆谦在看到独龙岗的人马裂开了一段距离后,当即就下令自己的亲卫营第一个上岸。
先是前都,上百梁山军中最最精锐的弓弩手;然后是左右都,整整一百名披挂着铁甲的壮汉,另外一百人是没披挂铁甲,却各个穿着皮甲。接着是后都一百弓箭手,穿着皮甲,带着长枪大刀的弓箭手。
不同于宋军的弓弩手,陆谦要求,梁山的弓弩手全都要具备肉搏能力。他们的任务不是躲在刀枪之后放箭,而是在放了箭后,扔下弓弩,握起刀枪向前冲击。
一百名身披铁甲的将士踏上岸边后,后续人马,迅速跟上。陆谦也跟着上了岸,而不仅仅是亲卫营营正韩伯龙。
“陆”字大旗甚是醒目,上岸的亲卫营士气高亢,因为陆谦与他们同在。而对面的独龙岗人马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班无知草寇,竟是那陆谦亲至险地。天叫我等立此大功。”不管是祝家兄弟和扈成,还是那铁棒栾廷玉,这时候尽做大喜。这可是高太尉的血海仇人啊!偌大的偌大的梁山攻破了,也无拿下此人功高。
“叫众军都听令,与我杀上前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战独龙岗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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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子可真急啊。”已经上岸的陆谦,骑在马背上,手攥一口泼风刀,看着大举涌来的独龙岗人马冷冷笑着。
俗话说半渡而击么。这水面上船舶装载的这么多人马,虽说有些是虚张声势,可独龙岗不知道啊。只看表面,休说是一半,就是四分之一都还没下岸呢,对手就一举涌将奔来,这意就不在多杀伤梁山人马,而是只求要了自己的这条小命。陆谦瞬间里就想明白了。。。
杀了自己就是为高俅报仇雪恨,比杀一千个喽啰价值都高。
气势汹汹杀奔来的独龙岗人马,信心十足。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他们还有上百马军,年轻的祝彪之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带着马军去直冲岸畔,被栾廷玉一把拉住。这个时候可容不得祝彪意气行事。梁山人马箭弩甚多,而他们这百十马军一无披甲,二不曾经历过战阵,就如此去冲阵太过冒险了。“休要忘了党都监是怎的下场!”
祝虎自然支持栾廷玉,扈成也觉得冒险,三比一,祝彪纵然气恼也必须忍下了。
前头二三百庄客多是勇健之辈,手中也多多少少有些盾牌遮挡。
他们之后才是那上百马军,然后就是数目众多的寻常武力了。栾廷玉坐在马背上,远远就看到梁山泊人已经在水畔组成了一个偃月型的阵列,前头罗列着长牌刀枪,那弓弩手想必就在后头了。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谦的大旗依旧牢牢地立在那人群中央,甚至他还能隐约看到几个骑在马上的人物。想来当中就有那陆谦了。
“放箭——”
当对面之敌距离到百步左右的时候,梁山弓弩队列里首先响起了令声。箭矢从前方左右两都裂开的缝隙中窜出,百步之遥,对于这些以神臂弓射出的箭矢来,瞬息便至。独龙岗庄客手中的简陋盾牌根本遮挡不住箭矢的穿透,队列中当即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
栾廷玉脸颊抽出了一下,他认得出这是神臂弓,对于独龙岗人马来说,乃是不可阻挡的神兵利器。没什么好防御的,因为怎么都防御不足。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从。他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继续催促着庄客向前。贴近厮杀在一处了,这些神臂弓也就无用场了。
这些列在前阵的庄客很是卖力,继续上前。他们只要此战不死,那都是能得到丰厚的汇报的。就算是阵亡了,也会有大笔的抚恤。这些都是祝虎祝彪哥俩允诺过的。
独龙岗不缺钱!
他们三庄所处地势辽阔,且临近黄河,水源充沛。近两万的佃农,在这个人均田亩五亩左右的时代,独龙岗三庄的人均田亩数量却超过了七亩,三庄田亩总数接近一千三百顷。产粮也是不低,亩均两石是可以保证的。且那扈家庄还组建了商队,有扑天雕李应旧日在江湖上的人脉罩着,每年也能获利颇丰。如此再加上这粮食上的收入,三庄每年合得就不下十万贯。虽然要三家来分,一年数万贯的输入,对于三个土豪来说,真真是极高的。也怪不得他们能豢养着那般多的庄客了。同时也怪不得他们要豢养那么多的庄客了。
实力虽雄厚,财力也很丰富的独龙岗三庄,社会地位可是不高。如没有这么多的庄客做底蕴,这些年里的日子可过不得这般安稳。
而那张叔夜能用几个保义郎的名头就轻易收买了独龙岗,与他们此前的境地也不无瓜葛。
如此一想,那祝家兄弟打出“填平水泊擒陆谦,踏破梁山捉林冲”的旗语来,也未尝没苦衷,他们处境颇是尴尬的,那首先就要保证政治正确么。
这却是往深处里钻研了。
眼前这独龙岗想的只是尽快撞入梁山军中,搅作一团,叫后者放不起箭弩来。然后把陆谦生擒活捉了来。
片刻的时间,彼此距离再缩短了五十步,前方两个都的肉搏兵把队列贴得更密,其后的神臂弓手已经散了开来,三五人一伙,只等着在混战中寻找机会,集火对方将领,或是旗手什么的。而弓箭手则弯弓搭箭——
“嘎吱嘎吱”的弓弦紧绷声中,一张张硬弓被挽成了满月状,每一名弓箭手都神情肃然,两眼微眯,锐利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凝视着斜上方。
“放——”
凄厉的口哨声音传来,却是梁山壮大了后,陆谦叫人赶制出了一批铜口哨,下发到各头领头目的手中。
“咻——”
“咻——”
前后都一百五六十名步弓手同时松开右手,弓弦响处,刺耳的锐啸声划破长空。一支支锋锐的雕翎箭带着冰寒的杀机,瞬时飞临到独龙岗阵营上空,然后像雨点般恶狠狠地扎下。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独龙岗的人马还在向前。
很快,第二波箭矢便再次落到了他们的头上。二三百名冲锋的健勇庄客倒下的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箭矢对于缺乏防护的部队,有着巨大的杀伤力。事实上对付眼前的队伍,梁山弓手更应该使用的是三五钱的轻箭。可那种箭矢在现如今的梁山上已经找不到了。七钱的箭矢就是最轻的,再上的就是一两重的箭矢和之上的破甲箭矢了。
敌近二十步,陆谦把手一挥,积累的鼓声登时敲响。已披挂上铁甲,列阵一线的韩伯龙,闻到后立刻振臂一呼。“虎……“
“虎——”众人接着大喝,再继续喝呼道:“虎——”
“虎——”
士卒们连喊三声后,鼓声大急,左右两都人马全线开始小跑,跳动的铁甲叶片映着阳光,闪动着无数光点。陆谦身边的战鼓急快的擂动,两个都的人马保持着完整的偃月阵线,如一支铁箍捣入那烂泥浆中。
独龙岗的健勇也在嚎叫声中奋起余勇,同样大声呐喊,长枪纷纷放平,大刀举起,往梁山人马迎去,但是他们早就没什么阵列,兵线一段稀疏一段密集,相互一撞,仿佛是一座沙滩上搭起的草房,被海浪一卷,就稀里哗啦的垮下了。
两三只刀枪同时招呼来,纵是再了得的庄客也只是庄客,如何能应付的下?
喊杀声一下便大了起来,人丛之中,刀光闪烁,鲜血迸流。
彪悍的韩伯龙身先士卒,梁山人马有头领带阵,本就高昂的士气更是迸发,戮力向前。
他们中或许有人会死在这一仗上,可他们相信自己的家人必然会收到山寨不菲的抚恤。陆谦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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