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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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5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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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贬低赵宋,却不能否认这是一个文华盛世,是一个以汉人为主导的社会。汉学昌盛繁荣,自无“胡风”的立足之地。所以从兼容并蓄,变成了包容兼并。

    整个过程就很像‘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前后。

    此前,天下思想百花齐放;此后就一家独大,纳百家精华归于己身。

    故而别为河畔小娘们的言辞而感到惊世骇俗,陆齐不是明清,北宋亦非明清。

    承袭晚唐五代遗风的北宋在男女风气上可甚是开放的。虽然理学是赵宋时代产生的,但宋时的风气绝不古板。范仲淹的老娘是二婚,他的儿子范纯祜早死,儿媳守寡,后来他的学生王陶死了妻子,他便把自己的儿媳嫁给了王陶。

    再由,历史上的李清照改嫁于张汝舟、唐婉再嫁赵士程,乃至宋真宗的献明肃皇后刘娥……

    ……

    紫禁城内,陆皇帝的目光根本没有停留在即将开始的科举之上。

    “皇上,夏季水陆各关口进项已经统计与核实下来,计三百一十万元。”时任户部尚书宗颖念着折子。早在洪武七年始,陆齐水陆关隘税费,也就是海关收益,便统一的只收银钱。不管是粮食、布匹,珠宝珍玩,一律折算钱粮收纳。

    陆谦对海关的入项很是看重,因为在他的心目里,海关税额的高低直接对应着中国的年进出口额度,而一个昂然向上的帝国,每年的进出口额度必然是一步一台阶才叫正确。

    三百一十万,较之去岁同期增长了近乎二十万,在陆齐与各封国之间的交易只收取国内关税,而非是对外贸易的情况之下,如此增幅让他很是高兴。“不错不错。夏季能上三百万,今岁海关年税额能达一千五百万。”毕竟海路贸易多要靠天象,中国东南部的海岸线虽然广阔,但却有季风相助。每年十月至次年二月吹北风,四月至十月吹南风或东南风,十分有利于帆船航行。每年夏季,外国商船乘南风航行而来;秋天借北风返航而去,十分方便。并且如今时代是帆桨船的天下,东南沿海区域随便寻一浅水港口即可成为这个时代里的良港,很是方便了贸易。不像近代时空,风帆船为蒸汽船取代,香江、沪市等深水港口向往发达。

    五六月里虽然会有不少外商抵到,七八月里亦不会见少,更不要说冬季里一艘艘外贸海船乘风而去。

    “各地商税、农税如何?”

    “回禀陛下,各省商税、农税都有见长……”宗颖根本就不去看奏折,一连串的数字早烂熟于心。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宗颖退出宣德阁,抬头望了一眼蓝天,一派气定神闲,大步流星的去往宫外,整个人比之来时直若浑身轻减了三分。

    留下殿内一脸“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陆皇帝。

    国内各类税赋相加,金额端的不少,今岁帝国并无大的军事举动,更因为多出了天竺这块嘴边的肥肉虽然尚没狠狠地咬上一口,却也添得满嘴冒油光,可即使如此,也只是让“朝廷财政赤字”的增长速度同比减缓了55%,而并没有实现财政盈余。

    只靠政策税赋,只怕连维持当官的俸禄都不够。陆皇帝心中好不怅然啊。尤其是这个时候,不久后便是秋闱,进士科一二百人及第,这一个个又都是官。

    朝廷正常年岁三年一科,但及第士子的平均年龄可能超过三十,但能超过四十吗?六十岁一个坎儿,至少隔着二十年,七届人啊。从某种意义上言,朝廷的官儿在科举正常化的那一年其,便只会越发增多!

    陆谦从财政赤字想到自己手下的官员俸禄,再想到官员的数量,整个人都在发怔,直到朱贵进到来。

    “扬州事如何了?可有眉目?”

    “陛下,名单上的犯官皆已经落网,安保司追杀叛逆,一路诛贼党二十一人,只罪魁祸首司马光海、韩哲二人尚不见踪影。臣已使人去追查,必查明二人背后之罪魁祸首。”

    “那些犯官对二贼之背景就一无所知么?”

    朱贵勾头不言。

    陆谦又道:“那被击杀的二十一人呢?也看不出些蛛丝马迹么?”

    “臣无能。那二十一人尽是死士,个个反抗激烈,无能留下活口。观其体表特征所显,只尽是海上贼寇之流……”

    陆谦捏了捏鼻子,竟然有人在金陵一江之隔的扬州做巢,真出乎他的预料。而就现在掌控的证据言,那些人的相貌和言行举止,与中原士子无二。能做到这一点的本来范围就不大。但是那范围即便再是小,没有其他的佐证,也不能断定啊。

    “继续查。”

    “臣遵旨。”

    

第八百八十七章 男子汉,大豆腐() 
明月洒照在滔滔长江水上,茫茫水面只有片片银鳞闪烁。

    化名司马光海的藤原吉野睡不着觉,披衣而起,出了船舱房间,到了船甲板上,看着两岸在漆黑的夜色下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大致轮廓的岸畔,脸上闪过深深地痛苦。

    身后还跟着二个亲卫,这两个海东野女真出身的护卫,一个胸口挨了一刀,一个长枪刺在了腰窝上,但却甚尽忠职守,到了这时还兀自时刻守卫着他。

    此时天尚未亮,但他知道自己已从扬州逆流而上,抵到了金陵境内。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句话据说是出自陆皇帝本人之口,藤原吉野十分认同。他觉得中国的安保司再有神通,这个时候也应该想不到他会悄悄来到金陵。

    藤原吉野此时年二十五岁,身材显的有些瘦,披着锦袍,不时还咳嗽一声。时间回溯到五年前,他还是一个健壮的武士,但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变成了一个传统的中国士族,一个外表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读书人。

    就连他手上的膙子都掉光了。一双手像女人一样皙白净嫩。

    这艘船是他早时候埋下的一颗暗棋,非是这艘船的帮助,非是这颗棋子的功劳,他与近卫文忠已经跟着身边忠实的护卫通通死在泰州以东的漫天芦苇荡里了。

    船是一艘不大的货船,常年往来大江南北,以运货运盐为主业。

    司马光海此刻已经变成了赵晔,成了一名小盐商。在眼下这个通信不畅的时代,只要有钱,只要肯下功夫,想要弄出几个真实的身凭来,绝不是难事。

    八月里的江风已经有几分冷凉,藤原吉野却半分不觉得寒冷,因为他的一个错误决定,让他在扬州的一系列布局都飞灰湮灭,手中的力量更因此折损严重,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这是一次重大的失败,对于他的职责而言,对于他身后的人言。

    两个野女真护卫始终一言不发。藤原吉野也不知道在外头站立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是冰凉的了。

    “回去吧。”深吸一口气,冷气直入肺腑。藤原吉野猛地一抽鼻涕,打了一个打喷嚏。

    往事不可追,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么。再说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往生极乐也是一大善事也。

    “……自从上了岸,俺已经许久没再有这乘船破浪的感觉了。长江比之汪洋来虽只是一条小河,可现在一眼望去入目都是水,倒是让俺想起了从前。”

    “船舱那般的逼仄,有甚好怀念的?俺现在是只觉闷的慌。弟兄里有几个伤口还在恶化,发起热来,必须上岸才是。”

    “急有甚用?咱们现下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要看上头人做主,你且做忍耐吧!”

    “忍也无须忍耐多久。从扬州到金陵,眨眼的光景罢了。天亮后必能靠岸。”

    船舱内还剩的护卫们在低声细语。

    藤原吉野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心中没有半分感慨。别看之前被安保司追击时候他们拼死力战,用二十余人死伤,换得了他和近卫文忠,以及其他几个重要人物的脱身。但为了笼络这些人,他背后的势力又付出了多少代价呢?

    一切都只是交换。

    至于这些人言辞里的不敬,藤原吉野自嘲的一笑。他现下这般灰溜溜的带着残部,逃离巢穴,这样狼狈不堪,还不能让人有不满吗?

    ……

    从西伯利亚刮来的强烈北风呼啸着掠过一望无际的金湖北岸的茫茫大草原,给人们带来的丝丝寒意。

    金湖就是后世的斋桑泊,因为靠近后世的阿尔金山,陆皇帝就定其名为金湖,顺带着给翼只水也改了个名字,叫做金江。

    翼只水的名字在很多人耳中都是无比的陌生,可它后世的大名却被无数人耳熟,那就是额尔齐斯河。

    斋桑泊就是额尔齐斯河上游的一个湖泊。

    这里是辽国真正意义上的西北边陲,生活着粘八葛部,也就是乃蛮部。历史上铁木真统一大草原时候的一强劲对手,那时候的乃蛮部大汗自号太阳汗,坐拥有十万大军。而现在的乃蛮部那就是原先辽人用来看门的一条狗,如今换了主家,却依旧是一条狗。

    这条狗“看家护院”的目标是西北方的克普恰克汗国,一个刚刚皈依了一神教的草原汗国。

    他们是突厥人中的一份子,整个汗国更该说是一个部族大联盟,是由基马克,乌古斯及克普恰克,佩切涅格人突骑施,康勒,可萨,马扎尔,阿儿根,保加儿,乌孙,阿勒班…悦般,杜拉特五部,葛逻禄,阍儿阿特等部落组成的集团,后续加入九印乃蛮及十二十字克烈等部落。

    面对组织性更为缜密的东方游牧民族,他们并无大的竞争力,但也曾一度让喀喇汗国头疼。甚至于东西喀喇汗国的分裂都有他们的一份力气在。

    陆齐朝征服了契丹之后,自然也继承了契丹的遗产,甚至还主动出兵北海【贝加尔湖】,只因为那地方是苏武牧羊之处,陆皇帝就觉得那里只能属于中国。哪怕不能形成有效的统治,也先插个旗圈占了去。把那里的斡朗改人收为附庸。

    而克普恰克汗国自然而然的就也进入了他的视野。

    好歹是一个汗国了,比真正的部族联盟更具先进性,陆皇帝本来给克普恰克汗国准备了一个好对手。霍国公田虎。

    然而这鸟人却死活不愿意待在那里,因为他觉得那地方太苦寒了。

    于是田虎的霍国就成为了一个仍然停留在纸面上的国家,陆皇帝把后世的伊犁地区借给了田虎落脚,可很显然的,伊犁河谷地带是不可能真的给田虎的。现在田大王正带领着他的军队向着伽色尼王朝挺进,这是陆皇帝给耶律大石找的帮手,也是今后田虎的立足之地。

    阿富汗那地方很关键的,有必要立一个封国。

    金湖北岸岸畔,茫茫的大草原上赫然耸立着一座黑色的堡垒,与一旁那满满的绿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城头上,一个年轻的军官正双手包臂,以冷峻的目光观察着周围方圆百里的情况。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人很难将这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青年,与数年前在益都走马章台,沉迷于青楼楚馆中咸阳侯世子爷,裴宣的长子裴云联系在一起。

    当年的裴云可是有“玉面小侯爷”之称,生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却不想草原上的疾风这般的凛冽,仅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便不止把裴云身上残余的纨绔气息吹得一干二净,更塑造出了一个真正的军人。

    比起八街九陌热闹繁华的益都来,草原上的生活,军队中的生活,无疑是枯燥乏味的。两年多时光,驻守金湖城的裴云,既没见过金陵码头山一样的黄金宝石,也不晓得陆齐上层正在掀起的驸马热、皇子妃热。陪伴他的只有苍穹、草原、以及每日例行的操练与巡逻。

    两年多时间里他没有回过一次中原,除了写过几封家书回去外,再也没有同家人有过任何联系。无法对父母跟前敬孝道,固然让他觉得愧疚。可金湖城太平无事的气氛却更让他觉得焦躁。

    要知道,他从一开始时候,就没想过要‘男子汉大丈夫’。去武略院读书是顺应潮流,那时候陆齐贵胄【文官类】子弟,多入武略院,但这却绝不是所他自幼就有从军入伍之志!

第八百八十八章 边关日常() 
文官的后人入武略院,武将的后人进国子监。

    这种改换门庭之事在陆齐朝的高层子弟中早就不新鲜了。林冲的选择是否正确还未有定论,但这种事儿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却让人看的十分清晰。

    说到底这还是臣子对君权的一次“卑躬屈膝”。站在陆谦的角度上看,豹子头等人真是千载难逢的好兄弟啊,一个个都知情知趣。但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立场上看,林冲等人的选择那不过是以主动降低自我的实力为手段躲避风险罢了,就是在君权面前无底线的退避。

    陆谦表现的自然很够意思,可说到底,他也没有叫停林冲他们不是?

    这裴云就是这股潮流中的一人。他爹是裴宣。

    本来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混吃等死,在武略院毕业后,先是在金陵守备军里厮混,等过两年,就被弄去宫廷中做侍卫,然后放到御前司里熬上三五载,资格到了就在五军都督府里某个小官职,一辈子就也这般去了。不可能真的有机会去统带千军万马,也不可能做到留名青史,一切的雄心壮志且寄托于后人就是了。

    却哪里想到,两年多前陆谦忽然发话,让他们的命运再次得到了改变。

    拼搏的机会就在眼前,虽然不可能让他们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优势,甚至可说是在他们最不利的态势下去拼搏,但陆皇帝至少给他们了一个机会。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

    是拼一把还是继续的醉生梦死?裴云选择了前者。

    他不想在日后满头白发的时候心中充斥着懊悔,年少气盛的他也不愿意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白头到老。

    哪怕是失败后,那也是尽力了不是?自己也是拼搏过了不是?

    即便只为给自己一个日后免得后悔的理由,裴云也选择了参军,并且在东北、西北和南洋等方面中,独挑中了金湖城。

    盖因为他觉得金湖城充斥着战机。军人想要建功立业,想要早早的出人头地,那就去走进战争。

    金湖城直对克普恰克汗国,而当时大齐兵锋刚刚西征,眼看着是要在西北大刀阔斧的干出一番事业,裴云选择了金湖城,可不就图着战争就要到来。

    当初的他未尝不是怀揣着封狼居胥的豪情壮志,赶赴边关军镇的。可而今他来金湖城已经小三年了,别说是马踏匈奴,就连周围的乃蛮部与克普恰克汗国的小摩擦都少得可怜。早年就与契丹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克普恰克汗国,在陆齐大军西征之后一度与中国气氛很紧张的克普恰克汗国,去岁都派出使臣向金陵进献贡品,虽然还没有称臣,却也主动表现出了一很谦卑的姿态。

    对于陆齐是一个好事,可对于他就坏了。金湖城的紧张气息一遭散去。

    裴云现在就觉得,金湖城内的汉人和周遭的乃蛮部人,那就像处在中原内陆的普通百姓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地的种地,经商的经商,放牧的放牧。他初来乍到时候,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是再也找不到了。

    而他所在的金湖城与其说是要塞,不如说是个榷场集市更为确切。作为陆齐与克普恰克汗国接壤的几处地点之一,从春到东,几乎每天都会有自克普恰克汗国而来的商贾、牧民、农民来此交易。

    茶、大黄、盐、糖、酒、丝绸、布匹、铁锅,从来都是这里最值得信赖的硬通货。尤其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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