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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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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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治理国家的指导思想,千千万万的官员他们自己都达不到水准,再用这个指导思想去治理整个国家,这岂不是有点‘空中楼台’了么?

    所以,陆皇帝坚决掰掉了宋儒,铲去了理学,再大力发展工商,大力对外殖民,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华夏在数百年后变成什么一副样子,这个时空的历史又会走向什么方向。但他就是做了。而效果现在看还是不错。

    急速扩大的地盘稀释了中国的人口密度,现在只有方腊一人建国,那还不是很明显,等到一个个藩国建立了,这些个新生国家为了在新的土地上迅速站稳脚跟,怕是每一个都会挥着大旗来中原招揽移民。

    那时候,人均十亩、二十亩的都拿不出手。没有个人均百亩,甚至是土地不限量,只需耕种三五年便就是你家的做口号,你都不好意思来招募移民。

    这会极大地吸取中国的剩余人口,跟新兴的工商业产生剧烈竞争。届时,国内的工坊工厂的东家若不跟着提升工人待遇,他们凭什么留住工人呢?而现如今的田亩租赁制度也多少能保证百姓的生活,那做工若不比种地更挣钱,他们又凭甚要人离开田亩?民间的剩余劳动力总是有时尽的。

    中国现下的情况与约翰牛,或者是我大民国时候,是完全不同的。除了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给资本家们做牛做马,他们还有种地吃饭和远赴海外移民两条路可走。有了余地,自然会叫资本自己麻爪。

    到时候,‘市场经济’么,二者间自己会在无数次试探和交锋中达成平衡。

    “陛下,内务办总管李道求见!”

    宗泽高高兴兴的回去了,陆皇帝喝了一杯茶,接着见下面的。

第七百七十一章 招工启事() 
生命不同,人就也会就不同。

    岳鹏举锋芒毕露,就像一个璀璨的明星,早早就引来无数人瞩目。可同属于彰德系的李道,却似屋头下默默无闻的爬山虎,始终悄无声息,只待到人们注意到它的时候,碧绿色早已蔓延到了整个屋头。

    能坐上内务办总管的职位,李道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人生之巅峰了。

    虽然这个总管职位仅是一从三品,但其能量之大绝非官职可以衡量的。这就是秦汉时候的少府,九卿之一,满清时候的内务府总管,能坐的此位的皆皇帝心腹也。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就成皇帝心腹了,可他已经是内务办总管,任凭是六部尚书,内阁阁老,兀的不敢小觑了他。

    李道能走到今日不容易,有好多感慨。曾经的他以为自己要在鸿胪寺干上一辈子,结果没过多久便被放到了地方,任一州之父母,那时候他就又以宋三郎为榜样,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坐上一地疆臣的宝座。可没有想到他又转了位置,先是任内务办的副职,而后又转正当上了内务办总管。

    这一路走来,他虽像是个被搬来搬去的砖头,无法主导自己的命运,但他且能保持着自己的心,那唯一不变的就只有他从来都昂扬向上的意志,和认认真真尽职尽责的作风。如此,他即便是因在经验和能力上的欠缺,除了一些差错,那也非是不可原谅。

    至少在陆皇帝眼中,这个当初搂草打兔子——陆皇帝去彰德只是为了岳飞么——顺手牵来的人,便很有几分可取之处。

    眼下李道牵来告禀的便是毛纺事宜。被传进宣德阁里,陆谦赐座,李道拜谢,挺身坐下,这便向皇帝告说道:“禀陛下,羊绒与混纺之事宜,臣已经梳理清楚,一应章程已经拟定,敬请陛下御览。”

    把奏疏递上去,李道兀自在心中感慨耶律淳的老奸巨猾。“真是个老狐狸啊。”

    如此感慨只因为那混纺好办,羊绒难行。

    中原之地养山羊的人家不在少数,但却没人有抓羊绒的习惯,而且规模少,羊绒的单体产量又是少,根本看不到效益。更不要说汉地的羊绒的质量且还比不上西北与北地。

    李道只要一想内务办既要使人宣传,又要出大力下去收购,羊绒拿回来后还要进行揉洗、毛绒分离和分级挑选,最后才能组织人手去纺线和纺织,他心中就也有一种放手的冲动。

    这劳心劳力的是为啥?内务办缺那几个钱么?只一个金融银行看每年就能为内务办贡献多少利润?

    内务办来钱的门路太多,收益巨大,那羊绒和羊毛混纺便是做起来了,利益又能如何?李道是真觉得此事过于费心费力!

    只是他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甚至还要竭力掩盖。因为陆皇帝的态度已表明了一切,再联想到内务办之前寻找长毛羊的差事,李道又不是政治初哥,如何还感觉不出皇帝对毛纺的重视?纵然限于眼界他还猜不到陆皇帝的最终用意,但他至少能确定陆皇帝对此事的重视。如此他就必须全力以赴的去完成之。

    皇帝的意志就是他人生最高之宗旨啊!

    手拿着奏疏,陆谦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事儿果然需要花费大精力。

    钱财开销倒是小事,陆皇帝现在有钱。就是这事儿它端的复杂,且前后牵扯紧密,不能有一处出错。

    而陆谦实则一直都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他现在便是已经有了不少空闲时间,却依旧臣工们做事儿干净利索,千万别拖拖拉拉。雷厉风行是挺雷厉风行的,可又不免有简单粗暴之嫌。

    这不只是纯粹的干脆,而更是为了省事省心。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陆皇爱省事,内务办相随。

    李道现在就有点如此倾向,真心觉得此事麻烦得很。

    内中一个个步骤涉及了太多太多的人,简直就是重新开辟出了一门行业来,还上下链条全部垄断。

    从外购羊绒羊毛,到运输保管,然后是抵到益都后的漂洗晒干,再到筛选与分级,最后是纺线织布,这一层层的涉及到的人手,轻易便能用出去大好几千。真的很麻烦!

    可陆皇帝此时不嫌麻烦了,也不觉得麻烦了。因为这关乎着他的毛纺大业,关乎着他的大计。他之前嫌麻烦,那更是为了提高朝廷的工作效率。

    “李卿奏疏所言妥当,朕很满意。既然你要宣政司襄助,那朕就下道旨意。”李道的奏疏写的不错,有条有据,且清晰明了,陆谦看的满意,自然不惜夸奖。

    这种口头表扬就跟军中颁发的军功章兴致一样,惠而不费。却能给官员一巨大的激励,眼前的李道就是一个。

    “能教陛下满意,乃臣之洪福也。”李道只得躬身授命。

    当即陆皇帝便提笔写了一道手谕,李道接过,旋即告退。出宫后就直奔宣政司。樊端见了陆谦手谕,自然不会怠慢,如是就在这年底时候,一场招工启事在齐鲁掀起了好大风波。

    招工启事并不稀罕僻见,可由官府出面宣扬招工启事便稀罕了。迄今为止这还是头一遭。再去看那最后的落款——内务办,轰动效应便油然而起。

    “铛铛铛,铛铛铛,大家伙集合了,集合了……”

    午饭之后,一阵明亮的锣鼓声在益都府临朐县仰天山脚下的李家园北头响起了。清脆的锣鼓让这个只有六七十户人家的村落从平静变得喧哗,住在北头的甲长李武第一个裹着棉衣从院门伸出头来。

    “当家的,李琼那打脊泼才又作甚?刚吃晌午饭,还不让人安生消食……”李王氏也随着赶出来,家里喂的大黑驴都叫起来了。这可是整个李家的宝贝,却别受惊了。平日里要用的油盐酱醋茶,就都靠着鸡蛋来换。但要挣大钱,拉山货往城里运去,就全靠着这头黑驴了。故而,李武夫妻待这头驴比儿子都亲。

    “恐是乡里下来人了,我见李琼那厮正陪着呢。”

    现在的陆齐治下,也是保甲制,但与南越的保甲制决然不同。甲长就好比后世村里的小队长,保长则是自然村里的大队长,而保正就好比是后世的行政村主任。

    一切只看人口户口数量而定。

    李家园是一个六七十户的小村子,这还是因为分地【租赁地】时候分了家,不然怕是连五十户都没,三百来人口,只能是保长。

    “李琼那杀才,就巴结上头的人时跑得快!”李王氏张口又来骂着。

    李家园这地儿,处在仰天山脚下,土地不少,却很贫瘠。往日里连个口粮都难保证,现在便是田税放宽了,也只能得一个口粮,别看有的人家田亩都上百了。可是都是下等田,打不了几石粮食。

    李家园人几百年时间早就养成了靠山吃山的传统,人的力气都有限的,与其花在贫瘠的土地上,不如想法子在山上讨活,那收益更高。

    就是李武一家也是如此。大黑驴拉货送到城里去,货可不是只他们一家的货,而是整个李家园的货。那山上的中草药材,如何首乌、穿地龙、黄芪、冄参、麻黄等等,可都是钱。

    十多里方圆的仰天山,可是一座中草药材宝库,其内出产的药材,早就在青州小有名气。只是因为面积有限,出货量也是有限,做不大炒不响亮。

    此外,这儿的柿干、核桃、杏仁、黑枣、板栗等干果也小有名气。

    周遭另外两处村落,也如李家园一样,靠山吃山。田亩只做糊口之用。

    但是这般生意不是一个人在做,至少在李家园里,除了他家,李琼家中也养着一匹健骡。

    “招工啦,招工啦,内务办招工啊,可是给皇家做工。每月两块银元,吃住全包……”

    “招工啦,招工啦,每月两块银元,吃住全包……”

    两块银元也就是一贯半,这个薪水并不很高,但就如李家园保长叫嚣的那样,这是给皇家做工,有颜面,且又管吃管住,那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蒙不骗,不做虚言。签字画押,白纸黑字,政府作保拉……”

    在李家园保长李琼身后,刚刚入职没俩月的乡官胡铨脸上带着羞红,显的还有些羞涩。

    现年21岁的他,纵然已经成人,更已经娶妻生子,但这在无数治下子民面前大声地如沿街叫卖的小贩样儿吆喝,实叫他羞臊。

    同时这也说明,胡铨的脸皮且还没得到充裕的锻炼。

    胡铨祖籍赣西吉州,但他现今的户籍却已入了益都。原因自然不是他刚刚得的这一小乡官,事实上错非他已是益都的户籍,他还来不到临朐县做乡官。

    这皆是他哥哥胡铸的功劳。

    后者的官职并不高,仅是晁盖的秘书随从,但他在晁盖入赣中南的时候,却给予了其巨大的帮助。

    而与陆齐官场有了接触之后,胡铸便知道益都的好来,废了不小力气才办成此事。虽然从长远看那南京更好,但县官不如现管,千羊在望不如一羊在手啊。

第七百七十二章 宰相必起于州郡,正堂必发于乡间() 
胡铸是吉州胡氏族长胡载的嫡长子,胡氏自赵宋庐陵开国侯胡公霸时候落脚吉州,至今已经有七代。家大业大,也然是吉州士绅中屈指可数的头面人物,影响力不俗。

    这样的家族和宗子,本该是与陆齐大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事实上吉州境内不少家族都在做着两手准备。一边使人南逃岭南去,一边就在吉州境内数不清的山头处,安营扎寨,囤积粮草,要与陆齐军战斗到底。

    说到士绅们的抵抗,不少人看了都会发笑,但话外提点一句,这吉州便是后世的吉安,井冈山之所在。到处都是高山峻岭,地头蛇不是不能全打死,但总是会牵制了齐军一份力量。就跟那癞蛤蟆落在脚背上,吓不死人也恶心死人。

    彼处的大家族中只有胡铸选择了光明磊落的投降。

    这一是因为大势所趋,天下已然无有可能再颠覆;二是他自持胡氏一族较洁身自好,便是有些不肖子弟也只限于偏支远支,近亲嫡系之中且都值得相信的。

    如此就如那黑暗中的一支燃烧的蜡烛,虽然灯光微暗些,却十分之耀眼。

    晁盖再使人了解胡家的嫡系,其家族中虽然也有些官僚,可嫡支主脉里,曾祖父胡琏,祖父胡恺,父亲胡载,胡氏嫡脉已三代不仕赵宋,只以“耕读”为业。可以说是‘清白’也。

    胡铸本人,自幼读书力学,师从名儒萧楚。这萧楚是一个典型的送入,其中年时正值蔡京当朝主政,萧楚愤嫉其奸,隐居三顾山授徒,并撰成《春秋辨疑》,书中大旨主于以统制归天王,而深戒威福之移于下,也就是指当时的蔡京专权,而触犯皇权之威严。全书议论紧紧围绕权奸柄国而发,持论正大,既合于孔子笔削之义,又婉转痛斥时世。其于书中之论,与胡安国之好牵合时事而动辄乖悖经义的研究方法有别;与孙复之名为尊王而实为深文巧诋之用心亦绝无相合之处,于北宋诸儒中独树一见。可偏偏这样的一个人却是赵宋的忠臣。

    晁盖兵进赣南时,就早早使人前去聘请萧楚,后者厉声斥责,坚决不从。可身为其弟子之一的胡铸却巴巴的与晁盖搭上了线,待到陆齐大军进入吉州,胡铸一声大喝,树旗举义,归顺了晁盖。更利用自家的名声为晁盖军平复赣南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至少是在吉州。

    如此的,胡铸便成了晁盖的军机秘书之一,而后借着晁盖的面子,将胡铨的户口移到了益都。

    在益都,胡铨接受了与吉州时候全然不同的教育。在吉州时候,萧楚最擅长治春秋,儒家经典纵然是真经典,四书五经却也就那么几本。

    千年儒学,一代代人的我注他注及历史发明,延伸出了无数个分叉。就像一棵大树发出的无数枝杈。

    但终究是有些单一。

    而益都呢?

    无论是县学、州学,还是私学,国文、算术、地理、历史和体育,这都是必须学的。还有自然常识和兵法、律学、珠算这些可选的辅导课……

    胡铨在益都的教育感受,完全不同于老家吉州。这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教育理念。

    更不要说是舆论宣传了。在陆齐的官府报纸中,无论是礼部的机关报《真理报》,还是国子监的机关报《琼林》,都无时无刻不在向外人灌输着一个理念旧日之学只是一面之才,方面之学。新朝养士育人,则重于全材,行于专才。

    无形中就将国学与算术、地理、历史等平等了。甚至从实际上已经将地理和历史从儒家的知识体系中剥离出来了。

    自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千百年里一个接一个的学术流派无奈的改头换面,戴上儒冠,混进了儒学。然而漫长的时间却叫他们的后人忘记了自己的祖上,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儒家学子,把兵法、算术、律法、天文、气象,乃至是工匠之学,全当成了儒学的一份子,儒学实则已经完成了对中国知识的大一统。

    不管是武夫,还是和尚、道士,儒将、儒僧、儒道,进入到赵宋时期,三教合一后的中国,儒家已经彻底没有了敌人。

    “仁者无敌”么,它已经把所有的敌人变成了自己人,那还哪来的敌人?便是那明面上素来被儒家鄙视的商贾之道,都弄出了一个儒商出来。

    而摆事实举例子,无论是司法还是税务,亦或是工程与军伍,那都需要一专多能之辈。只靠四书五经如何治理的天下?

    胡铨在益都苦读一年,而后通过了益都府的秀才科,放弃了在益都城的机会,而选择了来临朐当一个小小乡官。虽然从品阶上看还高上半阶,他现在是从九品,已经进入了官的范畴。毕竟那是留职益都的机会啊,纵然只是一个再不起眼的公人,在很多人眼中也是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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